《时晏传》祁白夜

65、第六十五章

　　江时晏也没想到，今天摆摊竟然如此顺利！一百个清明饼，全部卖完了！

　　“晏老板，你这清明饼一点都不苦不涩，就是做得太少了。”
　　“就是就是，我都没买上几个，蒸笼内就没了。”

　　“晏老板明天你还卖不卖啊？”还有的人问江时晏还卖不卖，江时晏连连答应会卖，并且还会多准备二十个，甜咸各半，这才离开。

　　那掌柜看着买清明饼的人偶尔还会来吃上一碗面，喝上一口汤，别提有多愉快了。在两人离开之际，他赶忙挥手喊道：“晏老板——你们肯定还没吃中饭，不如就来我这面馆吃上一碗小面？”

　　江时晏一听到掌柜的愿意请他们吃上一碗小面，却与恭叔交换了眼神，只是谨慎地问道：“掌柜的，早上的摊位影响到您做生意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说着，他准备推着推车赶紧离开，却被掌柜的拉住了：“哎，不打紧不打紧。晏老板啊，您这一来，我今天的生意都好上了不少嘞。”
　　江时晏看着掌柜的满脸笑意，仿佛知道他在顾虑推车，连忙道：“晏老板不用担心啊，您这推车放在我这儿摊位边上也不打紧，反正我这地儿大，被您的推车放在一处也没什么问题。来来来，赶紧进来啊，小二早就给您们煮好面咯！”

　　两人实在是盛情难却，还是进入面馆内。瞧见店小二手中稳当地端着两碗清汤面。
　　这清汤面，汤料看上去没什么稀奇。里面的肉可不是零星的碎肉末啊！
　　那可是两块排骨啊！
　　就连面条也是手工擀的！
　　好家伙，这碗排骨面得多贵啊！

　　恭叔一看到摆在眼前的面，许久没吃东西的他，此刻也感觉到几分饥饿。便从旁边的筷子筒内抽出一双筷子，搅拌着面吃了起来。
　　江时晏安静地享用着食物，听着恭叔说着，嘴里还塞满了面：“阿晏啊，你还真别说，这万货镇上的面啊，少说都得十文一碗。我刚问过店小二了，这碗排骨面，都要十七文一碗了。咱们这顿午饭，得三十四文咯！”
　　恭叔可是头一回在一顿吃食上花十九文。
　　江时晏知道恭叔会舍不得用钱，缓缓道：“叔，咱以后会挣大钱的！”
　　“那肯定，”恭叔声音洪亮，大有要干仗的架势，“咱们今早肯定挣得多了，阿晏你可真是让老头子我啊，体会到啥叫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咯！”

　　正好面馆里还有几位客人正在等面，听到一处中气十足的声音，又提到了“晏”字，就知道他们就是早上卖清明饼的摊主了。
　　“晏老板，您也在这儿吃面啊。”其中一位客人胆子大，仔细一瞧，真是想不到江时晏长得这么俊俏。

　　江时晏抬头看着那人站在自己旁边，手握折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不过是对他有些好奇罢了。
　　他毫不在意，只道：“对，带着恭叔来的。”
　　那人好不容易见到他了，肯定要在他跟前抱怨一番：“晏老板啊，您可真得多做一点了，我这都快排到了，结果没有了。今天可真是空欢喜一场。”
　　“好，”江时晏看着眼前这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抱怨的模样，仿佛实在哄着一位偶尔会发小脾气的人，“下次我多弄一点，不过您也得早点来排队啊。”
　　“那肯定！”那位公子哥儿连连保证，“我可是要等着晏老板做好多吃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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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时晏和恭叔两人推着推车，顺便带着从镇上购置的做清明饼的材料，着急回到家中数钱去咯！
　　一回到家，他们就将推车上收钱的抽屉打开，将里面的钱全部倒在竹篮上。恭叔小心地舔过一根手指，点着钞，不间断地钱票声让江时晏断定今天的营收肯定行。

　　一共一千七百五十文！
　　这也太多了，整的钱都快赶得上两人半个月的伙食费了！

　　恭叔看着江时晏，真是越看江时晏越满意，恨不得让他成为自己的女婿。
　　只是不知道殿下意见如何啊……

　　恭叔又从里面拿出了钱包，将着一千七百五十文整整齐齐地装在里面，又拿起江时晏的手，把这沉甸甸的钱包放在他的手掌心上。
　　“叔，您……？”江时晏看着恭叔如此，连忙将荷包推向他，没想到竟引他不快：“阿晏，这钱你肯定得拿着，日后你若是要开间大铺子，肯定需要用钱。老头子我啊，除了平时的吃喝，也用不了几个钱。你这钱好好收着啊。”

　　江时晏知道这是恭叔的推辞，但他回头一想，感觉也对。
　　他还得存够钱才能将殿下娶过门！

　　恭叔见江时晏把话听进去了，干脆让他在院落里呆着，自己到厨房热饭。
　　说是热饭，其实就是把早上没吃完的饼再热热，又从地窖内拿点香椿，清洗干净后切段，还从母鸡窝里偷了三个鸡蛋出来。
　　为啥？因为阿晏又是做清明饼又是卖清明饼的，多吃一个鸡蛋怎么了？他这老头子也就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咯。
　　往锅内倒上一点油，顺势将搅散的鸡蛋放入锅内炸出荷包蛋盛出，就着锅内的油将香椿炒熟，待厨房内飘散出香椿的香味时，又将荷包蛋放入锅中搅碎翻炒，直至炒熟后捞出。

　　江时晏一看到恭叔端着香椿炒蛋，还有早上剩下来的饼，赶忙上前帮着恭叔摆在餐桌上，抓起其中一块开始吃了起来。
　　应该是活干的多，饿了，江时晏越吃越香。就连坐在他对面的恭叔也被他的能吃带动，多吃了一块饼。

　　“年轻人就得多吃点！吃太少了哪有力气干活？”
　　长者赐不可辞，江时晏看着恭叔笑着给他一块饼，高兴地接过。恭叔还说：“要放水里泡着的我早上就给你泡好了，你先坐着多吃点，吃一半跑了咋行？”

　　在恭叔的勒令之下，江时晏不再想着中途跑路，而是规矩地吃完了一顿饭。吃饱喝足后，江时晏照例在厨房内洗菜切菜，过水和面。
　　这次包出来的清明饼可多了，这回包了足足又一百三十五个，还是甜咸各半。

　　不过……
　　多了五个。

　　恭叔整理好餐桌和碗筷后，看着江时晏一个人在包着饼，赶忙加入其中。边包边听到江时晏说着一反常态的话：“叔，明天再买一天，以后就不用卖了。”

　　“啥？”恭叔真是觉得不可思议。
　　好不容易有了个营生，然后阿晏说不干了就不干了？
　　不行，他必须得说服阿晏！

　　江时晏却很冷静地分析：“清明饼也就是在清明这两天卖得好，清明一过，估计很少有人再会买了。”
　　“可是阿晏，老头子我啊，还真是觉得阿晏你做得饼好吃。”恭叔还在坚持。

　　江时晏理解恭叔，还是耐心得说着这其中利害：“恭叔，您有没有发现最近天变热了？”
　　恭叔顺势接过话茬：“明天应该还好，过两天应该会热起来了。怎么了，阿晏？”
　　他淡淡应和了声，问道：“这个时候，槐花应该开了吧？”
　　“对，山上确实开了好多槐花，很少有人摘的。”恭叔听着阿晏不经意间问出来的，眉目一挑，捧着脸，宛若老顽童般问道，“阿晏这是想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他笑着点头，恭叔拍着他的肩，道：“阿晏可真是聪明。”

　　张叔来敲门了，旁边还站着三位学徒。他们手上都捧着好多食盒。
　　江时晏赶忙请他们进门，而恭叔早就把多出来的那三个放在蒸笼里蒸了。
　　“真香！”其中一学徒把食盒放在餐桌边上，问道，“叔这是在做什么？”
　　恭叔一听到有人在问，顿时哈哈大笑：“嘿，是你们啊！老张竟然把你们仨都带出来了？”
　　张叔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连忙道：“恭叔啊，你上次给我的清明饼，用料还真是足，我都不好意思吃了。”
　　“去去去，”恭叔直接摆手，“都给你了，你还有啥不好意思？”
　　张叔梗着脖子道：“当然不好意思了！你也不想想你上次给我的笋肉豆腐馅的，里面放了多少肉？这不来给你们送食盒了吗？”又让两个学徒跟着他一起把食盒放在餐桌边上。

　　好家伙，这足足有两百个！
　　这也太多了！

　　江时晏察觉到不妙，赶忙道：“叔，上次给您那两块清明饼，也不过小本生意，值不得多少钱的。”
　　“那哪行？上次你给的笋肉豆腐馅的，里面五花肉可真多。叔肯定不能白吃你东西。”张叔说着，“今儿这东西，你收得收下，不收，也得收下。”
　　他又见张叔那仨学徒拼命点头，也只好答应收下。正好恭叔端着盘子来咯，摆放了整整三个清明饼。
　　恭叔难得看着这么壮士的小伙，道：“这仨清明饼，可都是笋肉豆腐的，味道肯定好。”

　　仨学徒都犹豫了。
　　没办法，他们家里穷，平常很难见到油水，更别提镇上那五花肉了。如今有人能这么大方给他们吃上一点，他们也开始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