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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八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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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步林便又一次被白昱程这拖油瓶,强行绑在了一条费力不讨好还浪费时间的船上。
那夜,高三101的男生宿舍,几乎是一阵鸡飞狗跳。
一个宿舍看似有三个人,实则只有周祁一个在旁边出谋划策的人,其余两人一人成为了怒目金刚,狠瞪着白昱程这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直到断电,这两人才各收了手里的神通,表面和平地各自入睡。
第二天,和白昱程僵持了一整晚的步林才从两人各自的曲库中挑出两首既契合运动会主题又经典的歌曲作为串烧,将那张表演名单填好交了上去。
「参演者班级:高三(1)班」
「参演者姓名:白昱程,步林」
「项目名称:歌曲《Bohemian Rhapsody》和《海阔天空》吉他贝斯演奏。」
「负责人:步林,白昱程」
「指导教师:吕映秋」
“我跟你讲,就咱俩这节目,到时候绝对在开幕式上炸翻全场,艳压四座,最后在实验中学的校史下名留青史!”
同步林一起去交名单的白昱程在踏出办公室的那一刻,就这样挨着步林,在他耳边低喃着昨晚上他已经在宿舍里重复了快有一万遍的话。
步林懒得理他这一通既不严谨还词语乱用的胡话,只加快了回教室的步伐,将他远远地甩在后面。
四合院里金色的扇形落叶随风纷飞,身穿秋季校服的两个少年就这样一个在前面赌气般地走着,一个在后面快步地追着,在这四四方方的四合院里,披着早晨初阳的暖光,大步地朝着彼此都未知的未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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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确认好运动会参演项目后,便是一场令全实验中学学生都无比期待的月考。
众所周知,考完月考就可短暂地离开这“监狱”一段时间,并且拥有长达三天的调休,更何况现在还是九月底,现在放假还能刚好回去过一个为期三天的十一小“长”假。
可惜,今日的天公不作美,偏要愚弄这帮可怜的高三学生,在他们好不容易考完试有了假期时,实验中学的周边小区又突然发现了一起疫情,于是这帮原先能拥有假期的学生只能苦哈哈地在学校里又上了一周课,才被允许回家。
回家前,吕映秋专门把白昱程和步林两人叫到了办公室,并叮嘱他们记得把演奏乐器带过来,毕竟十一月初要进行第一次市统考,学校不一定会放假,所以不能临时带乐器。
于是三天后,左手拎着行李箱、右手拎着音响、电吉他和电贝斯的步林和白昱程,就这样被被困在了那狭小的宿舍内。
碍于当地制度,上面要求学校对所有回校的学生采用“三天两检”的制度进行检查,在确保没有学生感染后,才允许正常上课。
因此全校师生都因为这个制度被困在了这四四方方的宿舍中,期间除了吃饭以及课代表去拿试卷外,其余任何时间,均不允许任何同学未报备地出现在校园内,并且每天每班必须有两位班主任去学生宿舍楼监督,以保证封闭期间,学生的学习没有落下。
但是,平常上课连主任和众多体育老师都看不住的学生,又哪里会在这种“百年难遇”的宝贵时机选择安分做题?
才到学校的那晚,白昱程便以“磨合一下稍微练习”的借口劝着步林戴上耳机,陪他练琴。
众所周知的是,电贝斯和电吉他这两种乐器,要是没有音响这个输出端,光靠肉耳听到底有多难听。
带着耳机的两人都共同地认为自己弹的那是一个“天籁之音”,完全可以达到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的程度,但对其他人而言,那可不一样了。
步林的贝斯还好一点,裸弹所发出来的声音无非就是听起来像弹棉花,但白昱程的电吉他可不一样,光靠肉耳听起来,那玩意所发出的声音完全就是必备课文里“呕哑嘲哳难为听”+“余音绕梁”的混合版,他俩戴耳机的倒是没什么感觉,反倒把那纯肉耳倾听的周祁以及隔壁的同学们折磨得几近崩溃。
毫不夸张的讲,就他俩合奏的这“噪音”,已经吵到把距离他们有两个宿舍之远、在宋烜宿舍看宿舍的吕映秋给招来了。
这两人接音响的电是从隔壁宿管那儿偷偷借的,宿管毕竟也是个曾经年轻过的少年,也曾有过一个乐队梦,可他没想到借给这两人的下场会是这样,所以在吕映秋找上门前,他就先一步收走了插板,强行打断了两人的“排练”。
而吕映秋也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能给自己憋出这么一场好戏来,最终她只能叫两人把设备和其他学生的一起搬到音乐教室,等后面时间允许了再去练习。
两人没有办法,只得把他们的“作案工具”都放在音乐教室的大存放柜内封存,灰溜溜地回去了。
但是第二天,周祁和白昱程又合计着要不要弄一副扑克牌出来,在宿舍里玩斗地主,可碍于没有合适的东西做牌,两人一直没行动。
最后还是景天浩路过,被周祁像吸血般从他身上扒下来两幅桌游和扑克牌,才缓和了局面。
“来来来玩什么?”
周祁熟稔地把手上还带着劣质油印味的扑克牌打开,将放在第一张牌上的介绍牌拿出来,如鱼得水地在手上洗牌:“斗地主还是炸金花?”
“斗地主。”白昱程瞥了一眼在床上不说话的步林,说话时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谁当地主?”
“牌都还没发你急什么?”周祁说着,开始将手上的牌依次发给三人,最后只留三张底牌给地主,“怎么感觉放个假把你脑子放坏了,说话都不过脑子?”
照往常,白昱程听到这话肯定要不乐意反驳他两句,但今天,白昱程非但没有骂周祁,甚至只是默默拿过牌没说话,可不知所以的目光一直来回在被周祁骗来坐下一起玩牌的景天浩身上徘徊,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其实从开始调休的那一天起,白昱程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他聪明的脑瓜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机消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中间周祁有几次去他家找他,得到的回复也不过是“他一早出去了还没回来”,等他回来时,却又已经是晚上十一二点,只有昨天两人合奏“魔音”时,才稍好几分。
不过这种变化也不仅仅出现在白昱程一个人身上,同样地,步林的态度也不是很好(虽然他平常的态度也和现在没什么两样),可周祁就是能感觉到,自从昨晚他和白昱程一起去音乐教室放完琴后,步林的心情似乎就一直不怎么好,不过这种心情不好似乎并不指向白昱程,所以未知全貌的周祁也不好说什么。
十月初的气温已然比九月末低了不少,这次回来,步林就已经换下了秋季的冲锋衣外套,换上了夏装外套,并在外套外面加了一件自己的厚外套,锋利的眉眼间时而流转着一隅对冬季的忧愁,却又在抬眸间消失殆尽。
比如现在的他就是这样:步林似是压根不想参与他们的“聚众赌博”行为,他从早上洗漱完并吃过早点后,就一直披着他的黑色厚外套,像那只山雕一样端坐在他的床上,屈膝拿着早上季老师才发下来的试卷,把空床板留给三人造次。
毕竟这三人秉着“既然要打牌肯定要赌点什么”的想法,吃早饭时顺路从小卖部顺了两桶六升装的矿泉水回来,扬言谁输了谁喝。
拿到牌的白昱程随便整理了一下,看了一眼,就率先拿走了那三张牌,要走了地主。
不知是他今天本就没有心情打牌,还是他今天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第一局他就被平民组携手打得落花流水,被罚了一杯水。
“再来。”
白昱程不服,他把手上的牌狠狠地往床板上一摔,拿起被周祁盛满水的杯子猛灌一口,第二局继续硬气地拿地主。
结果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第二局的白昱程又被两人联手制裁输了,他不服,喝了一杯后又吵着再开第三局。
第三局白昱程没有犟着硬要和他们俩死磕,这局他和周祁组队斗地主景天浩,最后还是以失败罚杯为结局,又开了第四局。
第四局的白昱程和景天浩联合,以两面包夹之势成功败给周祁,最后被罚水一杯。
白昱程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手气这么差的时候,除了那年中考毕业和周祁他们一帮人在KTV玩UNO输得比较惨、被罚酒罚得酩酊大醉外,倒再也没有这样的情况。
“我今天就不信了,再来!”
已经喝水喝得发撑的白昱程死鸭子嘴硬,似乎今天不赢一局就不高兴,他艰难地把杯子里的水喝完,就又开始嚷着要继续。
“别了吧,再玩下去小心等会儿水中毒了。”周祁看着水桶里已经消失的三分之一,心里难免泛起一点担心,“别到时候连核酸检测都没做,就被120拉去医院了。”
“你不信我?”白昱程仿佛今天就要死磕在这里一般,他愤懑不平地抓起床板上的牌开始洗牌,势必要扳回一局。
别人是不到南墙不撞头,他是到了南墙把头撞破也要和墙一起死在这里。周祁和景天浩深知他的性格,知道没有办法,只好随他去。
然而,就在这时,白昱程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冷漠地伸出手,从内心极度不爽的白昱程手里夺过了那副还带着他手掌温热体温的牌,语气却冰冷得和他的指尖一般:“起来。”
“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