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
-
白昱程再见步林时已经是下午七点，看他左手拎着饭盒右手抱着试卷的模样，大概是又不准备去上晚自习了。
“今晚又不去？”
白昱程把李妈带来放在床头柜上的饭盒往旁边收了收，给步林腾出一片空位来让他放东西。
“嗯。”
步林摘下脸上已经勒出红痕的N95口罩，他下午没戴，这大概是回去后才买的，他的目光却无意识地滞留在了桌上的保温饭盒上，放东西的手也顺势顿了一下，“你吃过了？”
“没有。”白昱程掀开盖子，将热气腾腾的米饭露出来，“你看。”
步林挑眉：“那你不吃？”
“李妈做饭的手艺很好，我想让你也尝尝。”白昱程一边说着，一边把五个饭盒一一打开，摆满在床头柜上，“不知步大人可否赏脸，陪小的共进晚餐？”
步林白了他一眼，把放在塑料袋里的一次性饭盒拿出来，嘴上还不忘了不忘讽刺：“难怪你和周祁能成好朋友。”
“？”
白昱程的头上缓缓地冒出一个问号，“不是，这关周祁什么事？”
“一个古言白话不分，一个词语乱用。”步林掰开一次性筷子，“你两也算是另一种的高山流水觅知音。”
白昱程哑然失笑。
步林打开一次性的饭盒，露出里面满满当当地盛满了两份甜烧白的盖饭，咸甜的酱汁将粒粒分明的米饭完全包裹，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十分诱人。
“！！！”
作为一看到甜烧白就走不动道的白昱程，他的眼睛里瞬间就射出两道刺眼的光芒，炽热地盯着步林手上的那份饭，“你这是给我打的吗？”
“嗯。”步林语气依旧冷淡，“不过已经有人给你送饭了，这份就我……”
“不行不行不行！”白昱程急忙打断了步林，要不是担心那脆弱的一次性饭盒在两人争夺时崩开，他可能就已经上手去抢步林手上的碗了。
白昱程把他手里的米饭饭盒推到步林面前，装着可怜巴巴地模样，几乎是用讨好的语气说道：“步大人我和你换好不好？”
步林闭上了眼睛，像是不忍直视一般把手上的一次性饭盒推给了白昱程，鼻腔里逸出一声淡淡的“嗯”。
“哦耶！”
白昱程高兴地接过那一次性饭盒，模仿着仙侠电视剧里的手法步林作了一个不标准的揖：“白昱程谢过步大人。”
步林似乎是真的有些无语了，他偏过头，用两侧的长发将白昱程的视线挡住，默默地夹起一块白昱程饭盒里的蒸南瓜。
其实白昱程用他的饭和步林交换实属有些“不公平”，步林只给白昱程打了一个菜，而白昱程这里却五个饭盒里各是一种菜，一荤两素还配一筒子骨汤和松茸鸡汤。
但奈何白大少爷他自己乐意，步林也没有办法。
步林吃饭要比白昱程慢一些，在白昱程都狼吞虎咽地把那碗盖饭吃完时，步林还在那边与最后一块软趴趴的南瓜斗智斗勇。
步林似乎格外偏爱这道菜，旁边的鸡枞菌和见手青炒肉他都只尝了一口，而两份汤更是碰都没碰，反倒把蒸南瓜的甜汤汁舀走了大半。
“你不吃鸡肉吗？”白昱程拿起放在旁边的一次性筷子给步林夹了一块鸡肉放在他碗里，“尝尝嘛，这可是盐津那边的乌骨土鸡，和外面卖的那些肉鸡可不是一个口感。”
步林愣了一下，他或许是没想到白昱程会直接把鸡肉夹进他的饭碗里，让他既想拒绝又无法拒绝，他低头看着碗里那块乌黑的鸡肉，轻声说：“我不爱吃松茸炖鸡。”
“啊？”白昱程的语气中满是诧异，“为什么？”
步林似乎是被他这个问题问倒了，他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些不同于往日的错愕，半晌，他才低声呢喃着：“太鲜了。”
白昱程：“……？”
这是什么鬼理由？
吃菌子不就是图一口鲜吗，不鲜吃什么菌子？
“那好吧。”白昱程悻悻地把那块鸡肉夹到自己的一次性饭盒里，“那你吃筒子骨吗？”
“难啃。”
“……”
白昱程不禁腹诽：这人以前有那么挑嘴吗？
在食堂的时候不都是百无禁忌什么都吃吗，怎么来了他这里就这样也挑那样也挑，难不成是吃不惯？
不对，白昱程猛地想起步林在学校吃饭时基本都只夹一个素菜，只有偶尔有薄荷炸排骨时他才会格外加一份。
难不成这人最爱吃薄荷炸排骨和素菜？白昱程在心里大胆猜测。
等白昱程回过神来时，步林已经把最后一口饭吃完。但吃完后的他并没有闲下，相反他也拆了一双一次性筷子，用其将两份肉汤里的骨头鸡肉和菌子都单独挑出来放在饭盒盖子里，推到了白昱程面前，“吃吧。”
“？”
白昱程不解地抬头看着步林，眼神呆呆的，“吃什么？”
“肉。”步林把手上的两双一次性筷子丢进刚才用来装一次性饭盒的塑料袋里，“这本就是你的。”
“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不吃鸡肉的吧！”
白昱程顿时恍然大悟，虽然他早就知道步林本来就是这种“斤斤计较”的性格，但他没想到步林居然在这种事上面都如此计较，他软下语气，用百试百灵的撒娇的语气冲步林说：“你吃嘛，这些东西我从小就吃的多，早就吃腻了。”
“我不爱吃。”步林语气冰冷地拒绝了白昱程，随后他又抽了几张纸收拾桌面，把吃完的一次性饭盒和筷子统统丢进了垃圾桶，直接断绝了白昱程再推给他的可能性。
做完这些，步林又从他的校服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沓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试卷和按动黑笔，自顾自地在那张还被白昱程占了一半的床头柜的角落上刷题。
刚才吃饭的时候白昱程没有察觉，直到这时，白昱程才发觉这张桌子究竟有多小，而步林离他又有多近。
近到，可以看清步林脸上那道还泛着红但已经逐渐愈合的伤，以及他做题时时而颤抖的睫毛，还有他那双永远冷漠难以揣测的眼睛……
白昱程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不知为何，白昱程的脑海里，又突然浮现出林一然发给他的那张模糊到只能看清步林眼睛的照片。
下午在老师走后，白昱程便愈发地对步林的过往好奇，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步林口中的那句“经验”和他和顾云溪的往事，但他在一中唯一靠谱的“军情六处”又被迫去了“c市监”，而另外认识的两人又看起来没那么靠谱，于是白昱程便把目光放在了他的昔日初中好友林一然身上。
c：在吗？
林一然大抵是在训练，他回白昱程消息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刚好是体育生下训去吃饭的时间。
無：怎么了？
c：想找你了解一些事。
無：步林？
c：嗯。
無：一猜就是，说吧，想知道什么？
c：你知道他和顾云溪的事吗？
無：顾云溪？就那个跳楼的？
c：对。
無：这个全校都知道，步林前两年那成绩不是一直都来的不干净吗，后来转去文科班，为了保持成绩，他就拿着顾云溪和李争鸣谈恋爱的事情作为把柄，威胁人家在考试时不准考的比他高。
c：有证据吗？
無：当然有，你去校园墙上找一下，在顾云溪跳楼后，就有一个叫“永爱大乔”的人在校园墙上带图投稿了这件事，明确指出顾云溪跳楼的原因就是因为步林反复威胁，甚至就连跳楼前他都还在威胁她。
c：你有校园墙账号吗？推我一下。
無：OKOK
無：[个人名片]c市一中校园墙。
無：你找找看，找不到可能就是被删了，听说顾云溪的父母请了律师，这事据说又属于内部消息，不让外传。
c：好。
c：谢谢。
無：没事，咱俩谁和谁啊。
無：对了，他们说你和程正和打架住院了？
c：嗯。
無：哥，你还真跟初中一样，一来就惹个最硬的茬？
無：没人告诉你程正和就是那个地中海程主任的儿子吗？
c：没有。
無：害，好吧，谁让你旁边只有那个心机男步林呢。
無：反正你记着，这学校里一共就三个人不能惹，一个是程主任的儿子程正和，一个是理科班的化学老师温洛，还有一个就是那个步林。
c：好。
c：行了，不和你说了，等会儿我还要去训练，放假的时候一起出来打球啊！
c：OKOK，那到时候约。
無：诶等等，我这里刚好截了一张校园墙那个帖子的照片，不过只有一张，你自己看吧。
無：[照片.JPG]
c：好，谢谢了。
白昱程点开那张截屏，看到的第一眼便是一张角度极为刁钻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很多，但唯独只有拿着录音笔站在顾云溪面前的步林格外显眼。
但因为照片质量太差的缘故，所以照片里的两位主人公都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以及动作，看不清五官。
但不知道为什么，白昱程竟在那张模糊的照片中，看清了步林那双淡漠的黑瞳。
那双黑瞳所传递给白昱程的感情并不是步林往日的冷漠，反而和昨日在天鹅湖旁步林捏着他的手腕不让他去的感情有几分相似。
他在劝顾云溪。
“看够了吗？”
刹那间，步林那冷淡但又带着几分警告的声音犹如一柄利剑，毫不留情地划破了白昱程那因为他眼睛而出神导致的胡思乱想。
“我……”
白昱程正要狡辩，但他却在看清两人之间的距离时，吓得连话都差点说不出来。
他和步林的额头之间，竟然只剩一拳之隔。
一拳之隔是什么概念？
就是他们呼吸完全可以纠缠在一起，甚至还可以打在彼此脸上，若谁再不经意向前一点，那就……
意识到这点，白昱程的耳尖又不争气地红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