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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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白昱程并不知道步林的想法，他仅仅将那张背诵纸仔细阅读了一遍确认大脑中有个印象，便直接上场考试了。
步林不愧是今年高考语文在一百四以上的“学神”，步林今天写的那些问法考卷上几乎都出现了，考试结束铃才响，一考场和二考场的考场里就隐隐约约传出不少关于他的讨论。
“太神了……你懂吗，他说的全考到了。”
“我懂我懂我懂！幸好他考前和我提了一句那个易错点，不然我默写的时候可能真的就写错了！”
“看看，这就是省状元的实力，不行，以后每场考试之前我都要去找他讨要一次‘考试技巧’！”
“省省吧，人家还不一定搭理你呢，今天要不是周祁开口，咱们可能连边儿都沾不上。”
“嘿，你这什么话？人家周祁能和他当朋友，我就不行了？”
“先别说朋友不朋友的，你们是不是把他吹得太过头了？无非就是押中了几道题嘛，你说他和那个新来的数学老师季红全关系那么好，搞不好这人其实就是他妈，为了儿子的‘名声’擅用私权给他看的。”
“你别说，好像真的可能诶，你们有注意到他手上的那张饭卡吗？那饭卡可不是我们这种学生饭卡，而是无限额的教职工饭卡！”
“我靠，真的假的？”
“我好像也见过一次……”
考场里关于“步林”的窃窃私语如同细小的蚊蚋一般嗡嗡作响，那些明明受了他“好处”的学生却突然化身“道德”法院的法官，纷纷带着审视和猜疑的目光为这位他们并不了解的同学降下莫须有的“罪名”。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夸赞你，自然也有人“揣测”你，他们甚至不需要证据，只需要一句捕风捉影的“好像”、“据说”、“可能是”、“搞不好”。
可这场舆论的“当事人”好像根本不在意。
步林有条不紊地将笔袋拉好拉链，对身后的议论置若罔闻，甚至连眼神里的余光都未给他们分毫。
他破天荒地在考试结束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原座位上安静地等着，直到身后的白昱程也收好文具，他才站起来并转过身去，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考得怎么样？”
“多谢步兄考前赐的这份‘葵花宝典’，这场考试，稳了！”
白昱程嬉皮笑脸地抬头隔着桌子对上步林波澜不惊的眸子，眨巴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像讨糖的孩子一般跟步林得寸进尺：“下周……还能有这‘考前福利’不？”
步林沉默地移开视线，语气冷淡：“自己整理。”
“哦。”白昱程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声音也随之低了几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好吧。”
“我还以为我的地位会比那些平常话都不和你说一声，但是考试前就来找你勾重点却心安理得的‘同学’稍微高一点呢……原来我甚至比不上他们。”
“……”
步林赐给他一个冷冰冰的白眼，抓起文具袋，转身离开了教室。
“兄弟。”
在后面目睹了全过程的周祁扒开碍眼的宋烜挤到白昱程身边，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白昱程的肩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活该。”
“滚。”
白昱程没好气地扒开他的手，目光却平静地落在了步林逐渐隐入人群的背影，不再说话。
步林话虽这么说，但从这一周开始，每个周的周二早上，白昱程桌上都会多一张由步林本人用红笔亲手标注，囊括了高考常考问法、易错点总结、创新题可能考法和近五年来高考出现过的诗句的语文背诵纸。
毕竟步林每晚放学都雷打不动地留在教室多学习十五分钟，而从此以后，每个星期一放晚学的留堂学习的时间，便成为了步林用来做这件对他而言纯属“多余”的事的“专属时间”。
最初的白昱程还会夸张地用他那套现编的“白氏感谢词”向步林表达他内心的激动之情，奈何时间久了，白昱程本人也意识到语言的匮乏及苍白无力，因此后来他便再也不说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在每个星期周一的早上偷偷放在步林桌上的两瓶AD钙。
不过为什么是两瓶呢？当然是因为另外的两瓶被白昱程“私吞”啦！
其实也不光是白昱程的原因吧，本质上是步林不要，但架不住白昱程锲而不舍一周又一周地来回试探调整，数量也从一板的四瓶减到三瓶，最终固定在两瓶这个微妙的数字上。
接受但不越界，这就是步林的待人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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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生活便这样日复一日但是紧张地悄然从学生纸笔之间悄然流逝。
步林和大部分同学的关系也逐渐因为一场又一场考试前的“勾重点”而偷偷地发生改变，愿意来找步林聊天讨论问题的人也逐渐从只有白昱程和周祁二人变成几乎半个班的人，甚至有的时候还能吸引来一些文科班的学生。
“步林步林，这题地理题能帮我看看吗？”
不知道是楼上三楼文科班的哪个同学不远万里下楼地，拿着昨天的文综周测卷“求知若渴地”趴在教室走廊的窗子上前来“请教”。
“嗯。”步林放下笔，面无表情地走到前门靠走廊的窗子前，用门前不知是谁的箱子当桌子当场做题分析并讲题剖析思路和考点。
“步同学，昨天晚上那张物理专题卷最后一题有思路吗？”
隔壁清北B班某个慕名而来的学生在他讲完地理题后立刻问道。
“桌上，自己拿。”
步林没抬头，回座位继续埋头刷他自己带来的试卷。
“好嘞。”
那个同学也不忌讳，仿佛回自己班一样从前门进门顺走了步林的试卷。
“省状元！今天的理综试卷借我对个答案。”同班不知道是谁也来凑热闹。
“在白昱程那儿。”
步林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单手撑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状的白昱程，补充道：“算了，等他活过来再说，别吵他。”
“步神步神……”
操着大嗓门的周祁话音刚起，步林就已经面无表情地从桌洞里找他的数学笔记，在周祁快要一蹦三跳来他面前时精准地塞到他怀里：“从后往前翻，你要的题型在第十五页，自己看。”
“我靠，神了！”接过笔记的周祁大声感叹道：“这都能预判？”
“……”
步林依旧没抬头，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无语：“你找我只有三件事：对答案、找白昱程、借笔记，需要猜？”
周祁嘿嘿一笑：“这证明步神你心里有我啊！”
“如果有那一天……”步林终于停笔，他凌厉地抬眼，唇角也勾起一丝不屑掩饰的讥诮：“那真是噩梦。”
刚才还因为粗心没算对物理最后一道大题答案蔫哒哒的白昱程，听到这句话后心情立刻高昂起来，他立刻转过脸，也跟着周祁凑热闹：“那我呢那我呢？”
步林也丝毫不惯着他，语气比刚才更冷地给出了比周祁还“灾难”的回复：“世界末日提前了。”
周祁在旁边爆发出幸灾乐祸的大笑。
“报——”
就在这时，他们班八百年不“上朝”的纪律委员李明文的声音突兀地从前门插了进来。
他手里拎着两张令全体实验中学学生无比熟悉的违纪单，既疑惑又气愤地冲坐在前门的两位阴阳怪气：“白哥，省状元，恭喜你们同桌二人，再次喜提违纪单两份。”
“？”
教室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步林和白昱程同时抬头，与对方四目相对，彼此眼里只有一句话：你犯什么事了，我又犯什么事了？
可惜李明文不知道，违纪者步林和白昱程两人也不知道，他们各自拿起写有他们名字但没有内容的空白违纪单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了办公室。
也许是天意弄人，就在他们前脚刚踏出教室门，后脚刺耳的上课铃声骤然响起，于是他们两人就这样在教室内八十来双幽怨的眼睛的注视下，如同刑犯一般被群众“目送”进隔壁办公室。
此刻正处早上第五节课，三伏天特有的湿热也尚未攀至顶峰。
但对从来没有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违纪被叫去办公室的白昱程而言，似乎有一股妖风从布满了绿色银杏树的四合院院子里飘进走廊，顺着脊椎爬上了他的后背，让他不禁手心发凉全身冷汗涔涔。
在经过清北B班的走廊时，白昱程忍不住压低声音，带着迟疑向步林问道：“喂，步林，你……”
“别问我。”
步林烦躁地直接打断了他的疑问，他蹙着眉，握着违纪单的指尖无意识地用力，白色的复印纸边缘已然被他捏出了几道深深的丑陋的褶皱，“我也不知道。”
白昱程试探着：“会不会是李争鸣？”
“他？”李争鸣的名字才出，步林眼底瞬间掠过一丝浓重的厌恶，他声音冰冷地从齿缝中挤出三个字：“他、不、敢。”
“好吧。”白昱程深吸一口气，试图利用这种方式来驱散心里那份不安，语气故作轻松：“反正我信你，今天就当是……”
他顿了顿，想开个玩笑缓解气氛：“不同生但共死，一起走一遭呗。”
步林的脚步猛地顿住，他侧过头，用一种极其怪异仿佛看到什么不可理喻之物的眼神，上下扫视了白昱程一番，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声音极低，但是无法掩盖的怒骂：“谁要和你殉情？”
紧张的气氛终于被这句不合时宜的玩笑话打破，白昱程看着他炸毛的样子反而低声笑了出来，僵硬的后背和冰冷的手心也终于回缓了些许温度，他低声打趣道：“行行行，不跟你‘不同生共死’了行吧？走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早死晚死都是一死，不如现在吉时问斩。”
话音刚落，白昱程便抬手屈指在那扇暗红色的合成木办公室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他平静而清晰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和四合院院子里一同响起：“报告——”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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