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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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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步林随即就要探头去叫周祁,但白昱程猛地抓住了他的右手手腕,强行将他拦住。
“今晚,是谁叫你去的?”
白昱程语气严肃认真,往日永远泛着笑的灰褐色的眸子里此刻也罩上了一层极淡的质问,整个人的气质神态都仿佛变了个人。
步林素来对这种不由分说的质问带有极高的抵抗心理,这是他的事情,白昱程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
他动作狠厉地甩开白昱程的手,不耐烦地问:“关你什么事?”
“是你们学生会会长吗?”
白昱程向前走了一步,步步逼近,浑然忘记了上一次自己在宿舍挨的那一拳是什么原因:“是景天浩吗?”
步林没有回答,他反而向后退了几步,在一个符合“正常社交距离”的位置站定,用一种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白昱程,良久,他才开口:“是他又怎样,不是他又怎样?”
白昱程一时语塞。
是啊,是他又怎样,不是他又怎样,对于不知道白昱程“暗恋”的步林而言,他被人“做局”的事情已然成为定数,白昱程的质问除了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外还有什么意义?
但是,白昱程不想如他们所愿。
别人他管不着,但他绝不能容忍自己的朋友被利用,戴着别人精心打造的“有色眼镜”去排挤陷害他人。
在肾上腺激素和烟花的双重刺激下,白昱程心一横,再次抓住了准备离开的步林的手腕,随即他朝着校园里焦急寻他的四人大喊:“在这呢——”
“放手!”
步林低吼一声,锋利的眼神和语气反倒像极了那些时而出现在学校不小心被学生踩了尾巴的野猫。
可惜今天白昱程就是铁了心要惹怒五个人了,所以他不仅没放手,反而还握得更紧。
白昱程那一声极具穿透力,不等步林挣脱或发作,剩下四人便已闻声匆匆赶了过来。
“白哥你没事吧——”
第一个出现在两人面前的自然是整场事件的策划者景天浩。当周祁跑来说白昱程不见时,他瞬间就猜到白昱程肯定是去找步林了。
步林的战力怎么样他不清楚,但白昱程的战力他是清楚的,这人发起狠来就连自己这种常在街头和人“火拼”的人都要避他三分。
而这场局本来就是他故意给步林组的,一旦白昱程插手,那性质就彻底变了,所以为了避免白昱程受“牵连”,景天浩不得不放下手上的三国杀,和周祁一起去高一部找他。
看景天浩和周祁都去了,对这件事仅了解一星半点的西陶陶和秦心妍自然也坐不住,两人也把三国杀一放,跟着他们一起来了。
“我没事。”
白昱程敛起方才的严肃,故作轻松地对景天浩说:“来找个人而已,能有什么事?”
景天浩只是成绩差但人不傻,他一下子就听出来白昱程这是话里有话,也听出来了他已经洞悉了自己和周祁他们到底在背后做了什么。
“白……”
景天浩正想开口道歉,但“浑水魔王”周祁来了。
周祁不知道是真的没看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古怪气氛还是假装得比较好,反正在他赶到后,第一件事就是如同往常一般从背后强行给了白昱程重重的一掌:“妈的吓死你爹了!”
“滚吧,我没你这么个混蛋儿子。”
白昱程白了他一眼,顺势用空着的手反捶了周祁一拳,他故作惊讶地向后来的三位问:“你们怎么都来了?”
“这不三国杀缺人呢?”
西陶陶机灵地抢先回答,试图转移话题:“咱们五个打桌游什么时候少过白哥?”
“对对对……”
get到西陶陶脑电波的周祁也在旁边连声附和:“五缺一怎么打?”
白昱程用余光扫了一眼距离他最近的景天浩和步林,目光交汇间,他的大脑里又冒出一个“不着调”的决定:“那再加一个人怎么样?”
“别了吧。”周祁迟疑地说:“一个白哥都把我们几个按着乱杀了,这再加一个步神……”
“我不会。”没等周祁说完,步林语气冷淡地拒绝了白昱程的好意,“这种东西……”
“试试嘛。”
白昱程再次发动他的“被动技能得寸进尺”:“这种规则简单的东西,对我们六边形战士步大学霸来说,难不成还能比文理双修难?”
“况且……”
白昱程故意顿了顿,转头看向步林,“你刚才才在高一那边被堵,要是等会儿在操场又被他们撞见和他们再次交手,万一恰好被巡查老师发现……”
白昱程似是故意要吊着步林胃口一样,偏不把那句“红色违纪”给说出来。
步林狠狠剜了他一眼,算是勉强默认了。
于是,在学校为学生“精心挑选”的烟花观望处的某一个角落里,六个心怀鬼胎的学生围坐一圈,开始了他们的三国杀。
步林嘴上说着不会,但洗牌、摸牌、出牌的动作却异常熟练,对机制和牌面的理解更是远超新手,当他抽到反贼或内奸时,其余五人基本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几轮下来,这五个玩了两年的“老手”们都被他打得怀疑人生差点心态崩盘,最后还是步林“高抬贵手”用回教学楼拿东西为借口,主动退出了战局。
“步神拜拜!”
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周祁有气无力地向步林挥手再见,心里想的却是以后打三国杀千万不能再带他。
步林的身影刚与黑夜融为一体,五个人不约而同地长呼一口气,白昱程抬眼瞥了一眼步林离开的方向,手上无意识地洗着刚收拢的牌堆,声音却陡然沉了下来:“各位,不准备给我个解释吗?”
四人呼吸一窒。
完了,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这事是我策划的,他们只是帮忙。”
景天浩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拦住准备当“好好先生”的周祁,率先向白昱程坦白。
“为什么?”
白昱程手上的洗牌动作没停,他声音不高,却让在场每个人都心头一紧,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他真正生气的前兆。
“不为什么,就是看他不爽。”
景天浩索性破罐子破摔,他语气极冲:“反正今天你也看到了,他这个人本来就……”
“和‘人’有矛盾就叫做不是什么好人吗?”白昱程将“人”字一字咬得极重,他的声音也随之拔高,“那这世界上大概就没有什么可以被称为好人的人了吧?”
景天浩被他噎得一时语塞,干脆闭上嘴,梗着脖子瞪他。
“秦心妍那件事时我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我这个人交朋友有三不交:一不交攀炎附势,二不交搬弄是非,三不交拉帮结派,你们现在做的这些,算什么?”
白昱程顿了一下,将失望的目光投在了当年在场的周祁和西陶陶两人身上:“景天浩和我们不是一个中学不知道,但你两个……”
“够了!”景天浩粗暴地打断他的“审问”,他站起身来,怒火攻心开始口不择言:“那男的到底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让你——”
“被灌迷魂汤的应该是你吧?”白昱程也猛地站起来,指着景天浩怒道:“他妈到底是谁……”
“别吵了别吵了……”
眼看形势失控,一直沉默装鹌鹑的三人再也坐不住,周祁熟练地将两位女生向后推到不会波及到她们的位置,自己横在两个怒火滔天的人中间充当“马奇诺防线”:“白哥景哥消消火,这么多人看着呢,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对吧?”
“我妈说的对,那种长得不男不女的人妖就是擅长勾引男人……”
“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
“别吵别吵……”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那个说回去拿东西的步林,却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他的手上不知道抱着一箱什么,看起来又重又沉,但这并没有影响他对三人冷嘲热讽:“我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是不是就错过这场‘三国杀’附赠的‘真人全武行’了?”
差点真的在操场上演“三足鼎立”的三人瞬间僵住:“……”
这句冰冷的嘲讽像盆刺骨的寒水,瞬间浇熄了白昱程胸腔里的大半怒火。
他顺势把胳膊搭在中间拉架的周祁脖子上,恢复了平日里的人畜无害模样和步林开玩笑:“这不刚好让你赶上压轴戏了吗?”
步林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接茬,他轻飘飘地扫了白昱程一眼,然后将纸箱子放到地上:“正好,现在你们有新的东西可以分了。”
说完,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把小刀,蹲下身将那用胶带封装好的纸箱子划开,露出里面足足一提的六瓶红色易拉罐可口可乐。
“我靠——”
嗜可乐如命的周祁在见到可乐的那一刻瞬间就忘了立场,他一把甩开白昱程的胳膊,无比虔诚地用神明现世的眼神望着冷着脸披着长发的步林和他脚下的可乐:“步神你今天就是我义父——”
步林懒得理他,他撕开外面的红色塑料包装纸取出一瓶可乐递给周祁,示意他拿了快滚。
拿了可乐的周祁瞬间将刚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他爽利地拉开易拉罐的拉环,不顾涌出的泡沫大口灌了一口,仰头吐出一个大写的“爽”字。
步林又拿出两瓶,抬头向白昱程问:“刚才两个女生呢?”
“这儿呢这儿呢!”西陶陶拉着秦心妍从刚才周祁给她们安排的位置走出来,大大方方地应道。
步林将两瓶可乐直接放在铺着仿真草皮的地上:“自己拿。”
西陶陶弯腰捡起那两瓶可乐,她将一瓶递给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秦心妍,无比真诚地说了句谢谢。
“剩下的你们自己分吧。”
步林从箱子里拿了一瓶出来,随后他站起身,仰头望向天际。
此刻喧闹的烟花晚会已近尾声,绽放在天空之上的烟花也样式也简单了起来,他随意地拉开易拉罐浅浅地喝了一小口,低声呢喃:“该结束了……”
景天浩脾气倔,梗着脖子不愿去拿那瓶可乐,可白昱程偏就不让他如愿,一顿连推带搡之下,那瓶可乐最终还是落在了景天浩的手里。
景天浩的父亲虽然不是个东西,但他的母亲却把他教得很好,即使此刻的他心里对步林有一万个不爽,接了人家东西,道谢是基本礼貌,于是他抿了抿唇,动作僵硬地走到步林身侧,低声道:“谢……”
“今天这件事我就当过去了。”
步林打断了他未完的道谢,他依旧保持着仰望星空的姿势没有转头,声音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硬:“但是,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步林顿了顿,他微微侧过脸,余光落在景天浩僵硬无措的脸上,面无表情地说:“还有,你别以为乔齐是什么好人,他和李争鸣……”
“可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