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雨明天晴》忙忙不忙

4、4

　　来的时候坐他的车，今言有车，上班地方离得近，她不怎么开，打了车去店里。

　　一进去就开始忙，她也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压力大的时候就喜欢捏东西，玩面团是最让她解压的，一年多前，还没开这个店，她只在家里做，那时候只是爱好，并未系统地学习过，林江衍应该是吃她面包最多的一个人。

　　家里的烤箱足够她好好玩这些面团，有时候会做到半夜，林江衍起来看到她会把她抱走，刚开始不太会做，做的面包很像馒头。

　　站在操作台，都快吃不出来面包的味道，直到他过来，随手拿起一个尝了一口，“你这馒头做的不错。”

　　她有些苦恼，“我这样能开店吗？”
　　“你现在去开，不就能了吗？”他一笑：“开不起来，就当玩了，等你想开，再继续做呗。”

　　“那哪能是儿戏？开个店要花不少钱呢？”
　　林江衍扯着她的脸蛋，“我挣这么多钱，你就不知道败点家？想怎么开怎么开，大大方方去做，你老公的肩膀这么宽，撑不住你？”

　　手上的面团越来越松软，她的手有些抖，直到一批放入烤箱，她才出来，店里客人还不算多，她去前面做了一杯咖啡。
　　店员小陈提醒道：“姐，少喝点冰的。”
　　她点头，“嗯，有点困。”

　　这个店的员工两个兼职，一个全职，兼职是附近的大学的，全职是一个结过婚的姐姐，都是女孩子，相处起来，也轻松。

　　晚上下班回到家，林江衍不在，她也没问，把收拾好的东西放到他房间，想了想还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你的东西放你房间了，我进去了。阿姨给的项链是在我们办理手续之后给的，我一样放进去了。】

　　等到天黑，他也没回。
　　一连好几天他都没回家，也没回消息，今言并不是很在意，还是按部就班地去上班。

　　一个礼拜后，沈昱呈来到她店里，喊住她，“小今言。”
　　她抬头，“你不上班啊？”
　　“我刚上完班，没发现一个礼拜没来找你们了吗？”沈昱呈说：“就咱们高中的交情，就算你跟林江衍离婚了，咱们还是朋友啊，我上次提议的饭，今晚去呗。”
　　他这人，怎么总爱组织饭局。
　　已经推脱过一次，她知道他的性格，不同意，他是会一直来找的，想了想说：“我可以，不过，联系不到他人，他不一定会来。”

　　“谁啊？林江衍啊？”沈昱呈，“他刚才给我发消息，他在客户家呢，那个客户指定让他全程监工，整套房子全部交给他，他最近有的忙了。”

　　她点点头，“哦。”
　　“那你下班我来接你啊。”
　　她依旧点点头。

　　沈昱呈说的交情是有的，但是那会的她跟现在不太一样，或许是长久的压抑，一直到高中遇到他们才发生了改变。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个小透明般的存在，一点都不希望别人把目光放在她身上，长长的头发，宽松的衣服，瘦骨嶙峋的身体，整个人都小小的，跟人说话会紧张，冒汗，结巴，所以沈昱呈总是喊她“小今言。”

　　所以主动这两个字是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她跟沈昱呈的联系全都是因为林江衍，她也记不清她跟林江衍是怎么联系上的。

　　但是自从认识他开始，他的存在感特别强。
　　从第一次他们对完话之后，他开始有意无意找她。

　　她并没有交朋友的惊喜，只会害怕，跟逃避。
　　她记得有个午休，她去接水，低着头走路，撞到了一个人胸膛，抬头看到是谁后，她慌乱地后退。
　　“你.....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有说你是故意的吗？”林江衍个头比她高太多，抱着双臂看她，“撞到人不知道道歉？”

　　“对......对不起......”她咽了咽口水，“你.....别找我麻烦。”
　　少年轻笑一声，“谁要找你麻烦？”

　　“很怕我？”他弯下腰，凑近看着她，“跟人说话要看着别人，低着头很不礼貌。”
　　她的脸憋的通红，依旧没说话。
　　他又“啧”了一声，“听懂了，就抬头看我。”

　　她的刘海很长，快挡住了眼睛，听到他的话，也不敢不抬头，这个人身边太多人，被他找麻烦不是好事。她缓慢抬头，撞进了少年的眼里。
　　他的眼睛很干净，看人是直白不会躲避的，不像她。
　　那似乎是他们第一次四目相对，也是她为数不多的这么直视一个人。
　　不再是躲避，匆忙，闪躲，而是跟人交流的好好对视。
　　后来的很多次，他都这样闯进她的生活中，毫不避讳地让她正视她，在意他，直视着他的情感。

　　下午六点，忙完最后一波，店里留了两个人，她跟黎越换好衣服，黎越细看了她一眼，“你也实在是素净。”

　　她淡淡一笑，“认识我多少年了，我不都这么过来的。”
　　黎越挽着她，“果然有资本的人说话就是有底气。”
　　今言长得漂亮，她的漂亮不是张扬的，是舒服温婉，一种极佳的古典美。
　　本就清瘦的身体，让她站在那，就会自动惹人怜爱。
　　她的脸越素越美。

　　出来后，两个人上了沈昱呈的车，他看了一眼后座，“去接你前夫。”
　　“.......”
　　他说完又问：“你们两个现在还住一起吗？他父母那么喜欢你，突然离婚长辈们怎么说啊？”

　　“还没跟长辈们说呢，等个最多两个月吧。”她继续说：“他还是住在那，不过，离婚证拿下来后，他也没回来过。”
　　她觉得，林江衍大概率是不会回来住的。

　　沈昱呈没再继续问，开车半个小时到了郊区，这附近都是独栋别墅，随便一套房子都要几千万，光是设计费也要不少钱。

　　车没能进去，在外面等了一会，他就出来了，不过旁边还跟了一个女人，女人看起来矜贵大气，年纪不到30，跟他站在一起眉眼弯弯地说着话。

　　直到他最后道了别，上了车，他进了副驾，本想把东西随意地丢在后面，见到人后，又收回了手，调整好座位，沈昱呈问：“你这客户这么年轻，就拥有这么大一别墅啊？”

　　“你能有，人家为什么不能有？”林江衍敷衍地说着。
　　“不是，你离个婚.......”他想了想改口，“行行行，去吃饭。”

　　他们四个人在一起吃饭，比较随意，并不会吃什么特别高档的东西，就跟高中一样，喜欢在一些小餐馆或者大排档吃，拥有烟火气的地方才是好好品尝味道吃饭的地方。

　　到了吃饭的地方已经七点了，是家大排档，沈昱呈点了一些吃的，啤酒，还有烧烤，夏天吃这些比较舒服。

　　今言喝着白开水，她跟林江衍已经离婚了，想回到曾经那样无所顾忌聊天的时候，好像也有点难。

　　扎啤上来，沈昱呈给他们几个各倒了一杯，林江衍推开，他又推进，“你得喝，你俩结婚的时候，我还是伴郎呢，替你挡了多少酒。你们分开也没通知我，太仓促了，这杯酒你们俩得敬我，我也是你们俩的财产，当初好的时候可没少喂我狗粮啊。”
　　“行，想喝就好好喝。”林江衍，“加瓶白酒。”
　　今言始终沉默，她很少喝酒，也不想参与，但还是把面前的啤酒喝了，黎越给她倒了一杯水，“别听他瞎说，不想喝就别喝。”
　　她笑了一声，摇头，“没事。”

　　四个人坐在一起，却怎么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了，高中毕业之后，她跟林江衍上了一个大学，沈昱呈出国，黎越去了别的城市，也就是毕业之后，都回来才聚在一起，后来他们两个结婚，沈昱呈跟黎越分别是伴郎和伴娘。

　　那时候的四个人怎么说呢，不是突然联系在一起，是一点一点带着的，林江衍带着她交朋友，如果说今言第一个朋友是谁，那就是林江衍，他也是第一个闯入她的生命中，不管怎么样都赶不走的人。他们两个之间的变故，影响的都不止是他们两个，没人会跟前任继续成为朋友，也就意味着，他们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好，随之的高中的记忆也会消散。

　　酒喝到一半，沈昱呈终于还是问了，“我就是想知道，你们俩怎么就要离婚了，那么相爱的人，怎么就非得分开？？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都是朋友，我谁都不想失去啊。”

　　林江衍自顾自地喝着酒，并未接话，今言知道这顿饭不简单，有些事情总得说清楚，她的声音不大不小，“相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好聚好散，挺好的。”

　　黎越都有些惊呆，就算知道要离婚，但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说不爱了。
　　“相爱？”林江衍听完笑了一声，“有吗？”
　　今言捏了捏衣角。

　　一个小时后，沈昱呈已经醉的不行了，他酒量不行，还死不承认，觉得自己特别能喝，所以跟他喝酒没人能劝得住。

　　林江衍给他叫了代驾，黎越跟他一起，只剩他们两个，她准备打车，见他一个人在外面，问道：“你今晚回去吗？”

　　微风吹着他的发梢，好半晌他才回：“打车了吗？”
　　“嗯。”
　　“捎我一段。”
　　网约车到，见他还不走，她上前问：“你还好吗？”
　　她拉住他的衣袖，“林江衍？”
　　他没说话，绕开她，打开车门上了车，坐在副驾。

　　今言坐在后座，系好安全带，司机看了一眼他们两个，脸上表情很丰富。
　　到了小区，她下车，林江衍跟在她身后，上了楼之后，他换好鞋，今言没说话，也没问他这个礼拜都去哪了，准备洗澡。

　　拿好衣服出来后，他脸色不太好地躺在沙发上，刚刚他也没少喝，犹豫了一会还是上前问：“需要的话，我给你煮点醒酒的。”

　　林江衍，“合租室友而已，没必要这么关心。”
　　今言起身，“好。”
　　“你在害怕吗？”他望着她的背影，语气很淡，“害怕我会像上次那样对你？”
　　今言侧过头，“上次我也没害怕。”

　　没离婚之前，他很少喝酒，上次是他为数不多醉酒的时候，今言觉得自己都快忘了，在他们分房睡的期间，半夜，她起床倒水喝，只开了客厅的小灯，刚喝完一杯水，门锁的声音响起，门开了。

　　她站在那，目睹着他醉酒的身影，刚想叮嘱他，早点洗澡睡觉，等着他一步一步靠近自己，还没来及开口，身子就被他一把捞过来，急切地吻住。

　　他的吻来势汹汹，压抑的情.欲在这个吻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唇瓣被他撬开，舌头轻松地钻进去。
　　而后，被他抱到桌子上，吻落在脖颈。

　　安静的屋子里，只有他们的喘息声。
　　今言没拒绝，也并没迎合，只一味地承受。

　　直到痛感袭来，他才停下，盯着她红肿的嘴唇，低哑地问道：“你是突然不爱了，还是从来没爱过？”

　　今言闭了闭眼睛，他似乎并不想听她的回答，放开她，离开了。
　　待他离开，她平复下来，手背上划过的。
　　是他温热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