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饲主》异乡过客

2、第二章 余桑的狼亲狈友

　　要说这三人的交情，那得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说了。
　　记得当年余桑刚被他妈带入新家庭，也转了学，就转到了柏潋当时所在的班级，那时他们还谁也不认识谁。
　　柏潋因为家里有点小钱，胡作非为惯了，老爸揍完了，老妈就来疼，一棒一糖政策在柏潋身上彻底失败，他的恶名已经全校皆知。
　　传闻很离奇，从“他是□□老大的儿子”到“他会摸女孩子屁股”，各种版本层出不穷，最令人无语的是才四年纪的小孩，竟然被传“得了艾滋”，幸好那时的柏潋还很纯真，完全不知道人家在传他什么，继续逃他的课，打他的架。
　　不过后来余桑热情的把这些传言一一描述给他听，换回柏潋一声怒吼。
　　“靠！我连女孩子手也没牵过就被传成这样！我说我长的玉树临风的怎么那时女人缘这么差！原来都是这个害的！”
　　只不过余桑和林凯语都会自动忽略他的狂吠，还不是你自找的？
　　与柏潋恶名昭彰恰恰相反的正是刚转学过来的余桑，余桑从小就长着一张斯斯文文，讨人喜欢的脸，那个年纪的女孩子不喜欢长的男人味的脸，就好余桑这口的，看着白白净净，无法让人不联想到“白马王子”四个金灿灿无比吸引人的大字。
　　那个时候的老师也看不出十一岁的小毛孩有什么男人味，所以只欣赏余桑这种看着乖乖巧巧，很听话很好搞定的小孩。
　　而且，最重要的是：余桑小朋友灰常聪明~
　　那个年代，评价一个小孩是否聪明最直接标准就是，他考试能拿几分。余桑不知是不是因为从小受他爸的熏陶，对于学习十分执着，可谓兴趣爱好。
　　试想一个门门第一的孩子是你学生，你不喜欢？再试想，你小学就没暗恋过你们班学习好的同学？特别是那个受人青睐的小班长。
　　一大批的女孩的童年中都喜欢过某个职位的男孩，那就是班长，而成绩如此优异的余桑如果不当班长，那班长都没人肯当了。
　　小学吗~学习成绩决定一切！
　　那时校园里对余桑童鞋的传言就是“他爸爸是xx领导”，“他家很有钱”，“他是xx家的小少爷”，总之加加起来就等于一句话，余桑是个王子，有没有白马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混到现在，不要说宝马，他连□□都舍不得买，还美其名曰：“为世界环保事业做贡献。”
　　天真可爱的小朋友们哪里知道，他们的谣言恰恰传反了。
　　他们以为是□□儿子的柏潋才是地地道道的富家小公子，他爸那时事业风生水起，那叫一个红火，家产那是笔直一条斜线从万元户变成了千万富翁，还在自己那小地方混了个小官当当，连党员都想办法用钱搞定了，而那个顶着王子头衔的余桑才是地地道道□□老大的儿子，虽然人家是养子，虽然人家一点□□的气息都没染上。
　　那句话咋说来着？出淤泥而不染，濯青莲而不妖。
　　不妖的余桑与柏潋其齐名了，成了学校有名的“好孩子”与“坏孩子”。两人本来该是两条平行线，八百年打不到一块。
　　“余桑，你学习好，带带柏潋。”老师一句话，把两人硬生生凑到了一块。
　　柏潋从小逃学是爱好，闯祸是兴趣，学校到处跑，你想找他时他不见踪影，你不见他时，他又像蚊子一样在你身边乱飞。
　　比如余桑，老师拜托他课后给柏潋补补脑子，这不要说课后，简直连上课也见不到他影子，那时余桑其实肚子里早就打好了算盘，自己找不着人，这老师总不会找他问话。
　　余桑讨厌麻烦。
　　都说讨厌什么来什么，这话灵验的，期末考柏潋考了个倒数第一，全班数学不及格的就他一人，柏叔叔有魄力，一怒之下自己提着儿子进办公室直说“教子无方”并寻求治他的良计。
　　大人老师一致决定，给这没出息的孩子请家教。一对一教学，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柏潋怕了，他怎么也从小朋友口中听说过“家教”的可怕，遇到个好欺负的还好，要遇到个彪悍的，自己幸福美满的日子不就到头了？
　　他赶忙向父亲大人夸下海口，一星期后自己补考70分，就别给他请家教，柏叔叔答应了，可他压根就不信自己儿子能考出70分这种天文数字，背地里开始物色师资力量。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柏潋想到了余桑，那个似神童般的小孩……老师是不是要他教我来着？
　　于是柏潋也打起了小算盘：班你他最聪明，他不教我谁教啊？
　　从某天开始，余桑的屁股后头就跟着个柏潋了，第一次柏潋突然站到余桑跟头和他说话的时候，吓到的不是余桑，而是余桑周围的一群小孩。
　　甚至有人哇哇大叫着要给老师打小报告：柏潋要欺负人了。
　　他们哪里知道，柏潋是来求人的。
　　他说：“余桑，你教我数学吧！”余桑不理他。
　　他说：“余桑，求你交我数学吧！”余桑还是不理他。
　　他怒了：“余桑，你教还是不教？我打你了！”余桑瞧他一眼，继续无视。
　　就在柏潋都快绝望的时候，余桑开口了：“把你的卷子给我看看。”
　　柏潋难得乖乖回自己座位，从书包里翻了半天，翻出张皱巴巴的纸来，递给余桑，余桑埋头瞧了半天，表情有些抽搐。
　　“你知道三七得几吗？”
　　“三七……二十四？”柏潋挠头皱眉，挤出句自己觉得顺的。
　　“四八呢？”余桑突然大眼炯炯有神，瞧的柏潋莫名的一阵害羞。
　　“四八……三十六？”
　　“噗嗤——”回答他的是余桑的突然爆笑，他趴在桌上将头埋进手腕里，笑的小肩膀一颤一颤。
　　“你笑什么？”柏潋有些恼火。
　　“你没得零分还真是奇迹，你明天要是能把九九乘法表背来，我就教你。”余桑笑的岔气，好不容易直起腰来，心道：你这九九乘法表都不会背，我也没法教。
　　还真遇一活宝了……
　　这话丢柏潋耳朵里那就是挑衅，明摆着瞧不起他，觉得他背不出乘法表，不屑于教自己，憋着这股自找的气，回家就对着铅笔盒开始猛背。（还记得儿童时光不？那铅笔盒的盖子上都印着九九乘法表，以前还想当小抄来着……咳！）
　　其实余桑也没想到，柏潋第二天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跑到他面前展现实力来了，那溜的，都能倒背如流了。
　　柏潋也在那天成为了班里背乘法表背的最好的第一人，这件让他在当时无比骄傲的事，如今想来，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中憋着就一句话：我怎么就这么傻B？
　　余桑遵守承诺教柏潋数学，也许那时他就是教书的料，柏潋在他的指导下，开窍的比较迅速，那次考试，柏潋史无前例的考了个79分，柏叔叔拿着卷子欲要痛哭流涕，浑身抖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余桑当时很受惊吓：“你爸他没事吧”
　　柏潋挥挥手：“没事，他一激动就羊癫疯似的，有句话说得好，抖抖更健康！”
　　“……”

　　柏潋从他爸那得了笔不小的奖金，他爸说“有进步，当然要‘以资鼓励’了！”
　　当柏潋怀里揣着这么笔钱要请余桑去门口的小卖部大搓一顿时，余桑是郁闷的，自己得了这么多卷子，每张都写着“以资鼓励”，怎么就没见到过这“资”呢？
　　柏潋倒好，考个70分都有奖励。
　　后来在长期的合作中，余桑深刻体会了教柏潋学习的好处，柏潋一进步，他爸就“以资鼓励”，鼓励的余桑那一年脸都圆了一圈。
　　看的他妈都觉得奇怪：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水肿了呢？
　　孩子们的友谊建立的很纯粹，我们聊得来，我看着你顺眼，我们就玩一块了，柏潋这人虽然不学好，骨子里也没那么坏，而且相当有趣，余桑这人看似好好学生，处久了也发现他会爬墙，会钻洞，也没那么无趣。
　　两人日久生情……友情……就这么好上了。
　　不过后来两人从当初的师生关系逐步发展到现在的老铁，这是当时他们谁也没预料到的。
　　余桑比起柏潋，那是王子和□□，不是说外貌，而是由内而外的气质，虽然后来相处久了，这王子也快成青蛙王子了。
　　而这林凯语比起柏潋，那就是孔雀遇到老母鸡了，总之，柏潋是垫底的。
　　林凯语是余桑和柏潋在高中才认识的，他的出现，有那么点惊艳效果。
　　那时柏潋早已抛弃了文盲形象，步入了知识青年的队伍（余桑的功劳不可估量），初中三年混得如鱼得水，这高中自然差不到哪去。
　　这不，不仅混进了学生会，还是生活部的纪律委员，负责的工作就是：轮流记迟到同学的班级姓名。
　　这些都是虚的，柏潋进学生会的目的很简单：可以认识大批的学妹和可以让大批的学妹认识自己。
　　这要是遇到迟到的小美眉，班级姓名自不用说，什么地址手机门牌□□也是必不可少的。总归就是来泡妞的。
　　哪知上任第一天，小姑娘没泡到一个，倒是逮到两小子，余桑和林凯语。
　　先落网的是余桑，他好好学生做了这么多年，迟到那几乎是没有的事，余桑自己也很郁闷，这学生时代都快过完了，自己却在这时候破功了。
　　柏潋一点也不担心余桑会遭罚，这余大主席的魅力，就是迟到也要说成误点了！老师校长绝不舍得罚他的。
　　“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图钉洒了一路，我自行车的轮胎都快给扎成马蜂窝了。”说完余桑还抬起鞋底给柏潋瞧，“看，幸好这鞋底厚，不然我的脚也遭殃了。”
　　柏潋一瞧，还真是一脚底的图钉。
　　就在余桑说完准备走人的时候，他瞄到远处围墙有个身影翻了进来，身手矫健，动作利索，看来是个老手。他推推柏潋：“看，漏网之鱼。”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总得烧出去不是？一瞧有人迟到，柏潋眼睛都放光了。他大喝一声：“那边那个同学！说的就是你！干吗呢？”
　　距离产生的朦胧美，让余桑柏潋还有对面那位谁也看不清谁。柏潋本想去抓住那小子开开刀，被余桑拉了一把：“那人……我看着有点眼熟。”
　　“你们班的？”
　　“好像隔壁，理科强化班的。”
　　“咦？”柏潋惊讶一声。
　　一个重点高中总有几个特别的班级，比如余桑所在的实验班，那是总分全校前50的人进的，又比如他隔壁的兄弟班，理科强化班，听这名，多直接，多好懂。这个班的学生基本偏科严重，是靠特长生进来的。
　　中考前总有许多校考，专门选拔考核的就是“数理化”人才，提拔来的人就聚集在这个班。
　　柏潋之所以惊讶，就是因为“数理化”基本需要做大量的考题，那班里的学生基本都是解题狂人，屁股一粘椅子就不离，堪称刻苦学习的典范，这迟到，压根没见过。
　　“看来最近异类比较多……”
　　他们哪里知道，这异类这么快就与他们碰头了。
　　当天放学，轮到余桑值日，打扫完教室这太阳都快下山了，柏潋好不容易等他搞完一起回家，夜幕渐渐笼罩下的街道也显得阴森起来。
　　余桑本是一副万能神童的摸样，却单单怕两样东西：游泳和鬼。
　　这天一黑，不就有鬼了吗？两人还在这么空旷的小街上溜达，余桑心里毛的要死。他面上镇定，耳听八方。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余桑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柏潋仔细一听，也听到些响动，朝一个地方指了指：“是那。”
　　“听着像打架？”柏潋问
　　“听着挺激烈。”余桑道。
　　两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美少年正右脚一记猛踢，踹中一人腹部，转身头一歪躲过一记攻击，左手一用力，就给他对面那人一记熊猫眼，伸缩自如。
　　这么一张小白脸，打起架可真是一点也不含糊。
　　那人自然就是林凯语了，其实第一眼近距离瞧林凯语时，余桑和柏潋心中同时蹦出的是那句：“这小子长的忒妖孽了。”
　　可他们都没敢说出口，指不定招来一记拳头。
　　当时林凯语虽然打的漂亮又潇洒，但毕竟寡不敌众，余桑一瞧这势头不太对，赶紧叫柏潋上，这儿会打架的就他了。
　　余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是他自封的，鬼信。
　　柏潋一身豪气正待发泄，好不容易有个英雄救美的机会，立马冲了过去，加入被群殴的行列。
　　后来，总归是打赢了，柏潋怕自己的脸被打到，被他老爸发现了要小命不保，却保不住其他地方要被揍几拳头，疼的他呲牙咧嘴。
　　余桑在一旁东捏捏，西按按，瞧瞧伤势重不重。
　　林凯语坐在一边安静了半天：“谢谢，要不我带你去医院。”
　　见义勇为后的柏潋自信无比，气大如牛：“不用不用！这点小伤算…..哎呦！”
　　余桑故意使坏狠掐了一把柏潋的伤痛处。
　　林凯语突然乐的笑了，瞧的余桑和柏潋心底不住骂他“妖孽！妖孽！”
　　当时的余桑觉得，林凯语这人不错，长的不错，人品不错，还知道送人家去医院。
　　当时的柏潋觉得，林凯语这人很好，长的很好，打架很好，笑起来也好看的很。
　　后来，大家渐渐认识了……
　　余桑说：我瞎了眼，觉得他人品好。
　　柏潋说：林凯语……好可怕……
　　很久以后，他们无意中聊到，才知道原来都是同一所小学出来的校友。
　　柏潋无限陶醉的的回想起儿时美好时光，突然想起自己那时候曾经对隔壁班的班花动过小心思，暗恋人家。
　　余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突然“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当时隔壁班有个挺出名的小孩，长的很好看，别班都叫他班花的，他们班班长告诉我那是个男生……不会是你吧？”
　　什么？！柏潋从美好的回忆中抬起头来查看现实，只见林凯语虽一脸不愿承认却还是点了点头：“那就是我。”
　　“轰——”柏潋只觉得一道天雷轰向自己。
　　柏潋到死也不敢说出林凯语是自己初恋对象这种事，一想到当初那个一脸稚气，长的粉嫩粉嫩的班花，再瞧瞧如今这个一脸“我要杀人”的林凯语。
　　柏潋觉得痛不欲生！
　　而现在，他正被林凯语压在身下蹂躏。
　　“为什么！为什么打我？余桑不是在一旁？”柏潋边挣扎边反抗。
　　林凯语恐怖阴森的脸嘿嘿的冷笑：“这儿有谁皮比你还厚？耐打！”
　　余桑从吹风机声中敏锐的听到了柏潋要把麻烦转到自己身上，虽忙着吹头，也不忘伸出长腿狠狠踹他一屁股：“你说什么？”
　　柏潋内牛满面，我天生就是被这两个人压榨的命。

作者有话说

　　回来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