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真理医生的愿望》晢星

5、第 5 章

　　“这是你第三次回学校举办讲座呢，拉帝奥你对于传播知识真的很有热忱。”砂金盘腿而坐背靠在椅子上，翻看着关于拉帝奥的访谈杂志。
　　拉帝奥不动声色地瞟了眼砂金，把切好的牛排放到对方面前，说：“等会再看，现在先吃饭。”
　　砂金这才把杂志合上放在一旁，抬眼一看，愣住了，问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帮人夹菜又添饭的，小厨娘？”
　　“首先，你之前没发现是因为你很少吃饭，而且多次跟我吃到一半时又和别人寒暄了起来，其次，我的年纪比你大，最后，我是一名男性。”严谨的拉帝奥把砂金那随便说的三个字都仔细纠正了一遍。
　　“.......你是不是听不懂玩笑？”砂金拿叉子戳着茄汁拌面在盘子里拨弄，发出了轻微地腻乎声音。
　　“这是在开玩笑？你的笑点可真让我琢磨不透。”拉帝奥把自己的叉子伸到砂金盘子里碰了下砂金转动的叉子，又说，“好好吃，别玩。”
　　“教授，你可真喜欢强迫别人做事，没有学生反应过这种情况吗？”
　　“我没有遇到过把面卷成这么恶心一坨的学生。”
　　“我根本就吃不下，我吃点牛排就行了。”砂金观察了下拉帝奥的脸色，决定再次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线，说完就把叉子甩进盘子里，清脆一声。
　　“你的进食量远远低于同龄人，我难以理解，公司对你这么糟糕的身体情况居然不闻不问。”
　　“我很好。”
　　“如果把你的身体情况跟你的性格比起来，那确实挺好。”
　　“喂？！我现在还是伤患，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别再跟我说这些废话，一、把叉子拿回去，所有食物都吃完；二、我现在喂你吃完，选一个吧。”
　　砂金呵地冷笑一声，觉得拉帝奥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神经质很多，半眯眼眸，睫毛微微拂下，轻飘飘地说了个啊，然后把嫣红水润的嘴唇张开。
　　拉帝奥倒是真的说到做到，也不含糊，下一秒就用叉子把面卷好送到砂金嘴边，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往下拽，喂完他第一口，说道：“嘴这么小。”
　　砂金猛地把嘴闭上愤恨地咀嚼着，嘟囔道：“你真的很讨厌！”
　　“又讨厌我了，大小姐。”拉帝奥抽出放在桌子一旁的纸巾给砂金擦了擦嘴角。
　　砂金满脸惊恐地看着拉帝奥，皱眉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话？”
　　“在学习你呀，这只是个玩笑？没听出来吗？”拉帝奥耸了耸肩。
　　“我自己吃！”砂金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叉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拉帝奥愣了下，有些迟缓地将手收回，说：“今晚早点睡，明天要早起。”
　　“我们什么时候走？”砂金很不耐烦地边吃边问。
　　“8点。”
　　“那时候天亮了吗？”
　　“7点30左右就微亮了。”拉帝奥的一板一眼体现在各个方面。
　　“......明天你叫我。”
　　“当然，我可不会指望一个每天最少要喊三次才能坐起来吃早饭的人有这样高的自觉性。”
　　“这么早！我根本就没胃口，吃不下！我都为你退让这么多步了，你还说我！！”
　　“9点30吃的饭叫什么早饭？我甚至是让你在床上吃完的。”
　　“那又怎样？难道就为了这种小事，还要我对你感恩戴德吗？！”
　　伊桑从后院抱着一篮子花瓣走进来，听见了两人越说越大的声音，下意识地顺嘴回道：“砂金先生，教授真的很宠你了，他第一次带人回来还允许你在床上吃，甚至还亲手把小桌板给你放好。”
　　砂金沉默了，真是好恐怖的一个女人，好恐怖的用词，他完全不敢再次回想起她刚刚那句话，头皮发麻，低头猛吃。
　　拉帝奥撇过视线，轻轻扫了她一眼，伊桑知道，难以揣测的大学者生气了，连忙噤声向厨房走去。
　　“我吃完了，先回房间了。”砂金狼吞虎咽地把东西都吃完，擦了个嘴，转身就向楼上跑去。
　　而能言善辩的拉帝奥还没来得及说一句，他默默垂下眼眸，安静地吃完了晚饭，食物无法再为他带来热量，他的心被砂金避之不及的反应戳了个窟窿，全世界的冷风都灌进来他心里。
　　不好吃，这顿饭真糟糕，明明之前每次都是砂金吃得最慢，自己得好声好气的哄很久他才能勉强吃完，今天倒是快得出奇，吃这么急也不嫌哽得慌。
　　之前，他们吃完饭后还会在客厅里面看会电视或是看一场电影，也会出去走走，砂金好像很喜欢吃冰淇淋，但拉帝奥觉得冰东西吃多了伤身体，更何况砂金现在还是康复时期，所以，总不愿意跟砂金走左边的小路。
　　可现在，什么也没有了，砂金把房门关得紧紧的，就像他的那张嘴一样闭得紧紧的，一点心里话也不往外说，总是眯着眼睛笑，明明不开心的，却还是要笑，狡猾的骗子。
　　“啊！怎么一下子就跑回来了？”砂金靠在门后顺着滑下坐在地板上。
　　还没有一起玩呢。他有点焦躁，不协调的声音从他的心里飞往脑中，一遍又一遍的使砂金想起昨日、前日、之前的数个夜晚，他们都曾温馨平和的安然相处，可今天却突然被中断，还是自己亲自打破的。
　　可现在自己已经回房间了，没办法再走下去跟拉帝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重新提及出去玩的邀请吧？
　　本来他们之间就够奇怪了，不能再继续......不能再继续对没有结局的故事过度沉迷了。
　　砂金拍了拍自己的脸，站起身来在房间里四处晃，先是整理了下凌乱的桌面，又把床上堆在一起的被子铺好，甚至还给他的玩偶娃娃挨个换了衣服。
　　抬头一看时间，才过去了半小时，可砂金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再望去窗外，居然仍是黄昏时刻。
　　他难得感叹时间的缓慢，心中暗自祈愿黑夜能早点到来，这样他也可以早点断掉去找拉帝奥和好的念头，砂金又猜想拉帝奥明天还会带自己去学校吗？
　　他垂头丧气地把那些不要的纸盒子堆好，看着那堆纸盒，忽然想到他可以借着丢垃圾的名义下楼看看是否能遇见拉帝奥，如果对方刚好也在楼下呢。
　　砂金的眼睛亮了亮，把那一大堆盒子抱起，开门前特意把笑容从嘴角撇下。
　　“丢垃圾？”
　　谁知，拉帝奥真的还就在楼下客厅待着，不仅待着，搭话速度还快极了，砂金甚至还没来得及从那堆盒子里面探出头。
　　“嗯。”砂金闷闷地应了一声。
　　接着，就感到手上一轻，拉帝奥把纸盒都抱在自己臂弯里，说：“你看得见路吗？我去丢吧。”
　　你拿去丢了？那我拿什么当借口继续跟你搭话呀？！砂金在心里愤愤道，要不是因为手抬着重物有些发酸，恨不得下一秒就把那些纸箱抢回来。
　　“还是我丢吧，我吃多了，......有点撑，顺便出去走走。”砂金亦步亦趋地跟在拉帝奥身后。
　　拉帝奥顿了一下，垂眸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金发男孩，说道：“那一起出门走走吧，我也有点撑。”
　　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拉帝奥连忙接着说：“走左边那条路吧，我今天忽然想吃冰淇淋，你想吃吗？我请你。”
　　砂金沉默了几分钟，拉帝奥在等对方回话的时候，发现自己快要把最底层的纸箱背面给扣破个洞，换了个位置继续抱着。
　　“那我要吃两个球。”砂金目视前方说道，向来喜欢盯着别人眼睛看的他，却很少直视拉帝奥的眼睛。
　　拉帝奥皱了下眉，觉得对方的要求有点过分，一口气吃这么多的冷东西对砂金的肠胃不好。
　　可他又很想跟砂金一起出去，做了一会的思想斗争，还是妥协了，点头说好。
　　两人安静地走在小道上，砂金路过兜售鲜花的小摊停住脚步，蹲下来挑选了几支，拉帝奥也跟着蹲下，问道：“喜欢小苍兰？”
　　“还行，挺好闻的。”
　　砂金选完递给了摊主，正准备付钱时，拉帝奥就抢先他一步把钱付完了，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在后院也可以种。”
　　“你连栽培花卉都会？”砂金有些质疑。
　　“这毫无难度，今年怕是来不及了，明年开花了送给你。”拉帝奥在心里推算着小苍兰的花期。
　　明年......砂金的心里咕噜咕噜冒着气泡，这也是个很不妙的词语！
　　摊主边包装着花束，边默默地将两人的对话听进耳朵里，把包好的花递给拉帝奥，说道：“两位感情真好，祝你们一直幸福哟。”
　　砂金愣住了，微微张开嘴，想说清情况，却瞧见身旁的人岿然不动，像是没听见那句误会的话似的。
　　凭什么每次都是自己因为这些话而自乱阵脚，砂金又莫名其妙的在心里暗自生气了，撇了眼拉帝奥，决定也当个哑巴，他倒要看看拉帝奥什么时候才会沉不住气否认。
　　“谢谢。”拉帝奥给出了回答。
　　这人到底听没听到那女孩在说什么呀？那句话可以用谢谢来回答吗？砂金眉头紧皱，想问他，但又不知该从何开口，一时间竟然哑掉了。
　　“怎么又把眉头皱起来，不舒服？等会要叫韦伦过来给你看看吗？”
　　拉帝奥看着砂金，只觉对方的身形实在单薄，尽管气温适宜，正是单衫薄衣的好时节，可仍牵挂对方那苍白一片的肌肤。
　　“没有，我想吃冰淇淋。”砂金摇了摇头，再次觉得拉帝奥疑心病确实太重，总是怀疑别人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动不动就是要请医生要喝药。
　　“好，那继续往前走吧。”拉帝奥抱着花说道。
　　两人又走了一小会，来到了广场附近，砂金左看右看，还蹦蹦跳跳绕着广场转了一圈，却没发现小贩的身影。
　　“他今天好像没有出来卖冰淇淋。”砂金有些失落地低着脑袋看着鞋尖，嘴角耷拉。
　　拉帝奥安静地看着丧气的砂金，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翻涌全身，顺着骨骼攀爬蔓延，又痒又麻。
　　他真的好喜欢吃冰淇淋，只是一次没吃到而已，居然就能露出这么受伤的表情，仿佛比他输了那场争斗还严重！
　　拉帝奥不由感叹，还好自己说了要带他吃冰淇淋，不然他可能都不会跟自己出来。
　　虽说这里没有卖冰淇淋的，但自己已经答应过砂金，要请他吃冰淇淋的，不能让他失望，不然下次也许就约不出来了。
　　拉帝奥把花放到砂金怀中，又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纸币塞进口袋，然后把整个钱包也一同放到了他手上，说：“自己在这玩半小时，我等会就回来，别乱跑，活动范围只有这个广场，有喜欢的东西随便买。”
　　直到拉帝奥疾步走出好几百米后，砂金才愣愣地看着对方的背影，疑惑道：“啊？你去哪？”
　　砂金常吃的冰淇淋里加了一种特质的香草精料，跟普通的冰淇淋吃起来口感有些不同。
　　虽说拉帝奥觉得这两者没什么区别，他又不喜欢吃这些腻人的小玩意，可砂金貌似很喜欢，所以，他每次还是都尽力装作能接受的样子吃完了。
　　这种特制添加的冰淇淋还挺少见，拉帝奥问了很多家都没有，最后在街角一家很小的门店买到了。
　　“给你。”拉帝奥走到正坐在椅子上看夕阳的砂金身旁坐下，把袋子递给他。
　　砂金被猛地一声惊到，捂着胸口，扭头刚准备骂，就被眼前这塞得满满的一袋子冰淇淋给堵住了话，有些艰难地问道：“你就是去买这个了？还......还一下子买了这么多？”
　　“我不知道你今天想吃什么口味的，就都买了。”拉帝奥把袋子放在两人中间，一个一个拿出来给砂金挑，说道，“但你还是只能吃两个，剩下的放冰箱里，表现优秀的话，可以考虑饭后吃一个。”
　　“教授，那我要怎样才能算表现优秀呢？”砂金觉得拉帝奥有时候也蛮像小孩的，哄着对方问。
　　“把饭吃完，慢慢地吃完。”拉帝奥很微妙地赘述了吃饭这个词。
　　砂金看见拉帝奥的额头冒着薄汗，怔了一瞬，眨了眨眼，拆开了抹茶味的冰淇淋，挖了一勺吃进嘴里，冰得打了个颤，说：“知道了。”
　　拉帝奥选了红茶口味的冰淇淋，尝了一口，嘴角轻微向上扬了一瞬，琢磨着这应该算是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