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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我很垃圾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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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河清坐在位置上，抖着腿，吹着口哨，手中转着笔。
他的手灵活地在手背上转移圈，他的眼神瞥了哟眼题目，迅速地填上一个选项，这题太简单了。
廖河清想罢，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一个高大有些黝黑的男生拿着廖河清前几天考试时写的试卷。
那男生因为惊讶瞪大了双眼，发出感叹：“河清，你太牛逼了吧！”
说着，那男生把试卷放在桌子上，其他同学闻声而来，争相围在桌子旁看那试卷，不一会儿传来“哇——”的声音。
这可是很难的月考试卷，廖河清竟然考了148！
廖河清一看，才148分，差两分才满分。他在众人羡慕又钦佩的目光下拿起试卷叹了口气，心里还是有点骄傲地说：“差一点儿。”
虽然他叹着气，但从他眉眼里能隐隐看到他骄傲的神气。
有个同学感叹道：“廖河清，你好厉害啊！”
“哪有，我很垃圾的。”廖河清笑着回复道。其他同学听了发出“吁——”的声音。
“你还垃圾啊！那我们是什么？”
“那我走？”
其他同学笑了笑。
上课铃声响了，同学们都回了位置，他们还小声感叹着廖河清的牛逼。
老师站在讲台上，说道：“我们班有些同学考得不错，我们班还有个全市第一的。”
“廖河清！”同学们没等老师说完就在喊着他的名字。
老师看着他们，笑了笑说：“对。”
同学们立即很热烈地拍着掌，跟廖河清好的的男生还站起来使劲拍着手，一个劲地看着廖河清。
廖河清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写着题目，脸上甚至还有些不适应同学们的热情而有些红，但他嘴角勾着笑，为自己骄傲笑着。
没有人不喜欢光芒、耀眼的自己。
他会向老师很虚心地请教问题，但更多是确认他写的答案，听到老师夸他的解答写得好的时候，在乖巧地点头后，露出满意的笑。
他会认真地听课、做笔记，会耐心地教同学，他没有架子还会跟同学打成一片，他不会因此有多骄傲，但也会因为自己的光芒而开心。
他会不好意思地听着别人的赞美，说他只是一般般这种谦虚的话，但他心里还是会因此开心。
他会因为老师的重视而受宠若惊，但他心里也会窃喜。
他不沉沦于别人的赞美，但也喜欢听着别人为他欢呼的声音，他是谦虚的，但好像也是骄傲的。
他的传奇被人歌颂，他的名字响彻全年纪，他的一举一动几乎都被人所知。
他分班了，在陌生的班级里，同学和老师他不认识，但他们好像都认识他。
他们从他耀眼的事迹里认识他，他们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这位霸榜理科学科的学神，同学感叹他的厉害，老师会欣赏他，他们会欢迎他。
“我其实跟大家差不多的。”廖河清笑着回复每一个热情的同学。
年少轻狂的少年哪会往落寞的那边想呢？少年的意气自认为自己能横扫江湖，但世事无常啊，廖河清也没想到他以后只是辉煌过的中等生呢？
他以为他能一直耀眼下去，但分班之后，他上着节奏非常快、讲得非常简洁的老师的课，他有些手忙脚乱了。
他像个追着知识的光的阴暗爬行的虫，他跟不上知识点。
他发个呆，一个知识点转瞬间过去了，他去问其他同学，又一个知识点飞跃过去了。
老师讲得很简洁，有些概念讲都不讲下意识认为同学都懂，他认真对着概念理解载慢慢地学习，但他连作业都完成不了。
“交作业了。”收作业的同学问道。
“不交了。”廖河清说道。
“之前好多同学都不写，老师生气了，这次就交吧，不然……”同学有些卑微地道。
“好吧，我看着能不能写。”廖河清不想为难同学。
他知道他要赶不上，他努力地学着，每一个都认真地学，有人感叹廖河清学霸的认真。
只有廖河清知道，他将自己埋于题海之中，也将自己困在知识之中。
有同学问他“你会老师刚刚讲的题目吗？”
廖河清他心脏一阵乱跳，他心慌地看着那道题目。
他没听懂，这个同学问他这道题怎么办？他要怎么回答？但如果坦言说不会，同学会怎么说呢？
会说“你竟然不会？你堂堂大学霸竟然不会？不可能。”
廖河清不敢想当时会有多少双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嗯，我会。”廖河清面上没什么表情回道，内心慌乱地希望同学不要问他这道题。
那同学看着他，廖河清感觉到手心出汗。
“怎么了？”廖河清问道。
那同学笑了笑，回道：“不愧是学霸啊。我都不会，估计要问老师了。”
那同学说完就干自己的事情了。
廖河清松了一口气，但他仔细看了那道题，他真的不懂，看了答案和老师写的过程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懂呢？为什么呢？
他将答案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有些心虚地拿着题目来问老师。
他看着讲台上的老师，他之前从未像今天这样拿着他完全不会的题目来问老师，他之前明明那么厉害，他之前明明有些甚至能一眼看出答案的。
老师看着题目，脱口而出：“你怎么会不会呢？”廖河清听了心里一震，对啊，他怎么会不会呢？是多久了？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老师简略地评讲了下，他听了之后发现比答案还简洁，他对上老师你肯定懂的眼神，他扯出个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即使他很认真地学习，但他找不到之前那种做题的感觉，那种得心趁手的感觉，他再也找不回了。
他狼狈地跟上老师的步伐，发现自己留下混乱的脚步。
他越努力越糟糕一样，就想水华形成一样，他越是努力越是偏离了原来的感觉。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时，他的同桌问他：“你多少分？”
廖河清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试卷上的红色，抬眼瞥到对方比自己还高的成绩。
他用手盖住自己答题卡上的数字，最后吐出：“我很垃圾的。”
他同桌笑着回复：“怎么可能，你成绩那么厉害。”
廖河清笑了下，没有说什么，对啊，他成绩那么好，为什么平常成绩比他差的同桌都比他好呢？
他同桌因为这次考得不错也没理他，只是拿着试卷和旁边的同学聊天。
“天哪！我那到大题我竟然对了！我以为我会错的！”
“还有这道题，我明明一开始就选a的，改了就错了，早知道不改了！”
廖河清听着这样的话，一句一话像针一样刺着他，仿佛跟他说我运气很好、我本来可以跟高分的。
这些话比直接的羞辱更加刺人，暗示他有多普通，他连同桌都比不上了。可他明明很厉害的啊，可他明明被所有人仰望的那样辉煌的啊。
他的下降，他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他们眼里透露出可惜甚至同情的眼神，他低着头没有去看任何人。
“我考差了之后，感觉他们都在看着我，我……”廖河清只能用有些不太在意的语气问他同桌，甚至他只能用考差了来掩盖住自己的真实情况。
“你想多了吧？心理错觉吧！现在都在看自己，谁会理你？”同桌随口说道。
“也是……”廖河清扯出个笑，只是把头低得更低了。
廖河清看着他的成绩，上面的数字把他所有的骄傲和神气按在地上。
这告诉他他不再光芒万丈，告诉他不再是别人仰望他，而是他成为仰望别人的人。
廖河清看着处于中等的成绩，他看着自己光芒褪出，他想重新回到之前的那样，但他回不去了。
而那些同学们，也正如他同桌说的那样，他们只会理自己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人来问他问他问题了。
廖河清坐在座位上，认认真真地看着题目，停留了很久，手中的笔最终也只写了个“解”
他听到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他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矮矮的男生向他走来，是班里新转来的学生。
那矮矮的男生笑着发现真诚的感叹：“廖河清，你以前好厉害啊！”
有多久没听到这种赞美了，廖河清也不知道。他低着头，紧紧地握住他的笔，笔墨由一个点向四周晕染开来，他苦涩又悲凉地笑了下，回道：“我很垃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