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不可能发生的绑架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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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达航睁开了双眼，他努力调整焦距，想要看清周围的环境。他的大脑疼痛无比，好像连续加班三天后又喝下一杯咖啡一样源源不断产生着针刺痛。
“娜塔莉？”他呼喊道，“空山？你们在吗？”
最后的记忆里，他们三人在一家店内食用夜宵。之后……发生了什么？
“伊达前辈，这里只有我。”
昏黄的灯光下，空山蹲坐在地板上。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见熟悉的人，伊达心里多少有了些安全感。
伊达航摸着自己的短发：“我记得最后是……我们在吃鱼生，难道是那盘生鱼片里有迷药？”
“是的，伊达前辈。”空山抬起头，“恐怕有人在我们的菜里下了迷药。很不幸，我也吃下了那盘鱼生。现在完全摸不清头绪，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空山的右手轻轻搭在腿上，她的食指绕过中指，上下敲打着。
伊达眼神一凝。这是基督教中的手势，意思是“我此刻正在说谎，求主原谅。”
空山在说谎，她没有吃下那盘鱼生。
伊达航下意识地帮助空山湫隐瞒下了这个事实，他接着问道：“娜塔莉呢？你有见到她吗？”
“……恐怕娜塔莉小姐和我们分开了。”空山眯起眼睛，“伊达前辈，您也意识到了吧，这里不是什么正常的房间。”
他放眼望去，四周贴着黑色的墙纸，环境逼仄潮湿，寒气从四周涌上，头顶上正吊着一台摄像机，对着他们闪着红色的运作光芒。
伊达敲响了“墙壁”——“墙壁”发出中空的隆隆声——他收回手臂。
“这不是墙，是卷帘门。”他按住自己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我们也不是在房间里，恐怕我们得赶紧想想办法出去了。”
空山叹气：“这里是一辆冷冻车厢。伊达前辈，就在你睁开眼的那一刻，它开始运作了。”
……
空山确实没有吃下鱼生。她并不是本土人士，对于生食没什么偏好。
担心自己会吃下铁线虫，她每次聚餐面对生食都会找借口逃避。不过伊达前辈清楚空山有着外国长期居住经历，也就没有刻意去问空山避开生食的原因。
现在想来，大半夜店内还会有新鲜的鱼肉这一点就很是可疑。
恐怕有人在鱼肉中下了迷药，害怕高温会导致迷药失效，刻意将鱼肉做成鱼生，欺骗店家将这来路不明的食物端上他们的餐桌。
躲在厨房的绑匪们窃听到空山三人对话一切正常，下意识以为所有人都服用了迷药。
不，现在再去思考过去敌人露出的破绽已经没用了——空山闭上眼睛——事情已然发生，该去思考的应该是如何解决。
四周的寒气越来越刺骨，体温在逐渐流失。伊达用肩膀猛地撞向车门，试图用蛮力顶开车门。
没用！
没用，无论怎么大声呼喊求救，怎么撞击四周，都完全没有作用！
“该死，我们身上的手机也被搜走了，要不然可以通过报警查找我们的位置。”伊达航气喘吁吁。
“为什么会选择我们呢？”空山低着头，“伊达前辈，我们一共有三个人，但是只有我们被关在了这儿。这不是巧合，前辈，我们恐怕是被盯上了。”
伊达捂住了脸：“……这是一起针对警察的绑架事件。三个人中，只有我们是警察。这是我们两人与娜塔莉唯一的不同点。”他心情低落，“只要用心探查，谁都可以知道我同老爷子之间的关系。
这是一起针对我的事件，你，还有娜塔莉……全部都是被我牵连进来的。”
娜塔莉，她是无辜的。她才刚刚顺利申请到工作调动。她甚至都没有向他抱怨过长时间异地恋的痛苦，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坐在东京的新家中，畅想着未来的日子。
他早就做好了有关自己的最坏的打算，但这打算内绝对不存在娜塔莉！
“伊达前辈，你这也太不把我，也不把你放在眼里了！”空山盘着腿坐在地面上，“别说得像我们半只脚踏进棺材了。”她指指自己，“我——是警视厅的天才警员！”指指伊达航“你——是搜查一课之虎！”
她双手一拍：“这绑匪挑中了我们两个，说明他们的犯罪计划即将到此为止了！该是他们害怕我们两个才对！”
空山的插科打诨缓解了伊达航的焦虑，他强迫自己坐下来，努力思考如何打破现状。
“我已经试过了，用蛮力是打不开的。”伊达捶捶自己发痛的肩膀，“一般在冷冻室内会装上从内打来的把手。可是这里的把手被人强行拆掉了。外面也很可能上了锁。”
“一个无法打开的密室。还真是新奇的体验，平日里我们都是密室外的人，琢磨着嫌疑人怎么破除密室杀人，现在我们居然还成为了密室里的人，琢磨的居然还是怎么破除密室。”
空山把脸贴近车底，嗅了嗅，“没有很重的鱼腥味。恐怕这辆车很早之前就被犯人买了下来，血水可不是那么好清理的。”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不仅要求犯人准备周密，还必然要求庞大的资金链。”伊达接话，“这很有可能是一起涉及到犯罪组织的绑架案！”
“如果按照正常绑架案件来思考，可以简单分成三大种类——求财、报复和交易。
但有一点很奇怪。”空山镇定的好像在参加一场普通案情讨论会，“他们没有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我们没有被绑住手脚，绑匪甚至允许我们自由活动。
我们的手脚上没有勒出的红痕，因此也绝不可能是在我们苏醒前才解开的绳索。为什么绑匪不害怕我们逃走？”
他们两人用言语抽丝剥茧，跳动着的真相赤裸着皮肉躲在恶意下。但越是思考，这起案子透露出的古怪之处就越多。好像一座勉强运行的机械，齿轮转动间发出咔咔的干涩响声。
[你们的挣扎也只能决定你们是成为两具努力的冰雕，还是两具无力的冰雕。]
摄像头偏了些许。终于，绑匪忍不住暴露了自己。闪烁的红灯好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你们知道了我们是团伙组织作案，又能怎样呢？]
“我们是警察，无论身处何时何地，我们该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伊达航没有意外。
空山搓着自己的手臂，说着白烂话：“居然时刻监视着妙龄美少女的一举一动，还真是变态啊。”
[你们一定以为自己很聪明，足够聪明到能够改变命运。反正时间还长，不如我们来几个小游戏热热身。]
“你打算做什么？”空山顿感不妙。
[当然是做你们这些警察该做的事情——破案！]
“什么？”空山没反应过来，“你有什么冤案要我们翻盘吗？”
这么清奇的求人破案方式？把对方关进冷冻车厢求人破案？
[打开第三柜子从上往下数第二个抽屉。里面有相关的资料。]绑匪吐出恶意，[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游戏罢了。这不正是你们希望的吗？显摆自己的正义之心和推理能力。不过为了刺激你们好好参加我准备的推理小游戏，我准备了合适的惩罚鞭策你们。]
[现在某位小姐正泡在水箱里享受着月光浴呢，在你们回答出来正确的推理答案前，我会一直往水箱内灌水。]
[要加油哦两位警官，这可是你们应该做的事。顺带一提，现在的水位刚好没过脚踝。不过水位线最终停在哪里——可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
深夜一点的警视厅，一位接线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一般到了这个点，会打来电话的都是些醉倒在街头的酒鬼，或者一惊一乍的中老年居民。
在接连不断的“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和“警察我家里好像进了忍者！”轰炸后，饶是专门值夜班的她也感到疲惫。
电话铃响了，她一秒收回了困倦的神情：“您好，这里是110警视厅，请问是事件还是事故？”
“呵呵呵……现在还是事件，但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事故了。”
电话对面的声音尖锐又轻佻：“你们最好快一点，就算是警察，身体状况也不会超出正常人太多吧。”
“是您正在目击事件发生吗？”她用手上的笔飞快涂写着。
“我要让所有警察都陪我一起目睹事件的发生。小姐，麻烦您赶快将这个消息通报上去吧。我们的要求只有一个。”
“放了上周被逮捕的五亿绑架案嫌疑人岩原洋平。天亮前如果没有看见我们的头领，我们不介意送上三具尸体。搜查一课的两位警官好像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您是想要自首吗？”接线员尽量拉长对话时间。
“这是督促你们的小小回礼。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剩多少了——记住我们的限制是在天亮之前。在我们的耐心耗尽之前，会发生什么意外都不一定。”
电话挂断，只剩循环的忙音。接线员一边继续呼唤着：“您好先生您还能听见吗？”一边示意队长：“追踪这通电话。”
“追踪失败，时间太短了。”队长对着她摇摇头。
“那就通知搜查一课，检查有哪些警员失踪！”
队长皱着眉头：“没必要吧，这说不定是一通恶搞电话。现在可不是搜查一课的正常通勤时间。”
“这不是恶作剧。”她敲敲桌面，示意队长走到自己身边。
传真机缓缓吐出一张照片，照片上，金色头发的女人被捆住手脚，脚下是粼粼水光。
“队长，通知搜查一课吧，这绝不可能是恶作剧！”接线员指着右上角的数字，沉声道，“这张照片是刚才拍摄的。”
……
空山和伊达航拆开了文件袋，熟悉的名字让她暗中掐住自己的大腿。
这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这几个人的名字？！
两份档案袋里，分别装着森谷帝二和风间英彦的基本资料。
这不是出现在剧场版中的人物吗？！为什么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会出现在这里？！
森谷帝二，这个出现在剧场版第一部中的幕后黑手，也是他影响了后续的剧场版，让爆破风格贯彻剧场版头尾。
他因为厌恶不对称建筑而选择炸毁的作案理由太过奇葩，在他之后的每一部剧场版，一旦出现了不对称的建筑，就一定会有人刷他的名字。
可以说，只要是看过剧场版的人，都能对这个名字感到眼熟。
这伙儿人怎么弄到的他的信息？这个时间点，森谷帝二还没有盗窃东洋火药库，更别提开始犯案了。
[我们是银行五亿日元绑架案的抢匪，就是你——伊达警官——抓住了我们的头领岩原洋平。怎么样，被抓住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绑匪哈哈大笑，[看来和你有仇的也不止我一个，有个冤大头找到了我们，还带来了一份详细的计划书。不过这个游戏到是有点意思，陪你们玩玩也不是不可以。]
"是谁指使的你？"空山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和你有很大的关系吗?就算你知道了真相，也得有命出去汇报。不如把目光放在你的面前，起码这个游戏真真切切的关乎到你们的性命。
在这两个人中，有一个家伙是潜在的爆炸案案犯，只要你们能找到真正的案犯，我们就可以暂停另一边的注水。]
伊达航：“我们怎么能确定你说的话是真的？”
[你们大可以试试。不过我们已经向警视厅传递了我们的夙愿，如果在太阳升起来之前没有看到我们的头领被释放——你们两个都会被活活冻死在这里。
但是另一边的情况我可就不管了，伊达先生，您爱人的性命可就掌握在你的手上。]
[你们的性命掌握在警视厅手中，您爱人的性命则掌握在你手中。
试试看用你最珍爱的刑警事业来挽救她吧伊达警官。友情提醒——现在的水位线已经到小腿咯。]
寒气似乎要侵入骨髓，冰渣开始顺着血液涌入心脏——伊达近乎抢得夺走了两卷资料——他的双手已经开始因为寒冷而颤抖。
他告诉自己不能恐惧，绝对不能再这个时刻恐惧。
好冷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不可能发生的绑架事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