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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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下了一整夜，在第二天却突然感觉没发生一样，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梦渊几乎一整晚是没睡着的，很早就靠在门边，看着远处的风景。
“秦公子”刚醒来就看到，一小影子靠在门边，他便默默地过去，准备吓一吓他。
梦渊眼神回看了一眼便收回来，“随千，你果然很幼稚。”
一晚上马甲就掉了的随·卜卦大师·千，冷不丁的被打击到了，他收回准备做乱的手，看了眼庙里还在熟睡的人，叹了口气。
“我都带了面具，这都能认出来？”好似还不服气一般，捏了捏自己面具后的脸，“那秃驴都说我演的挺好的啊！”
梦渊：……果然
他算是知道，哪儿来的自信了。梦渊没再理他，他说：
“所以，随千，你疯够了吗？”
听着这句话的人，没什么反应，依旧看着窗外。随千似是记起了一段记忆，默默地不再说话。
“我算尽天下万事，卜天命，窥尽数。曾经以为，逍遥世间，做个不问世事的人也好，可我最终输的彻底，连我自己的命数都算不出，连他的命也改不了。看得见又如何，看不见又如何，还不如不要的为好。”
“知道越多却改变不了，就像看得见未来，却毫无意义。那这所谓的一生，有何用？”
“有时候，我挺自以为是的，装了一生神棍，疯疯癫癫，逍遥一生。自以为是的看透，最终呢？我只是想让他活下去，我从不后悔。”
“他还可以活着，他也应该活着，世人欠他的，就应该再拿回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满受谩骂，却冰冷的躺着，什么都做不了。”
对面的人生气着指责，“可那是他的命！改不了！”
“命？…你知道我从来不信这种东西。”
随千看着楼下人来人往，满街灯火阑珊，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只是喝了口茶，又笑了起来。
少有的沉默，在随千的身上压盖着。
坐他对面的人，听到他的话，云青还是忍不住骂出来：“疯子！可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你要断了自己成神的路，亲手送自己去浮诛塔，受那万丈命结折磨致死，魂灵尽散。用你自己的命去替他，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是。那又如何？他不愿成神，那我也不愿。他走不了的，我来替他走。”
云青：“若他醒来，你…该如何？”
对面的人好似已经想了很久这个问题，随千转过头，看着眼前的人，良久，才说：“那就，让他忘了我吧。我知道你有办法。”
似是听到了什么又好笑又好气的话，云青只是沉默着，再骂了一遍，“疯子”
随千看着远处的雪景，想起了一些事。梦渊朝他看了一眼，问他“你…算好了吗？”
随千听着这句话，只是笑笑着说“这次，是我在赌。”
梦渊看他，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这是拿命在赌，在赌一个可能。于是起身站起来，冷不丁的回他“公孙槿说的不错，你确实挺疯的。”
便留下随千一个人靠在门边。
庙里的其它人这时已经醒了过来，“嘿，醒醒，出发了。”王武招呼着手底下的人起来，拿着东西。
他来到随千面前，恭敬拱手笑着“秦公子，都收拾好了，可以出发了。”他抬头变见“秦公子”皱着眉，一秒后又恢复如常，嗯了一声。
王武生怕自己做的不好，便很快让手下的人赶忙准备启程。毕竟之前这位所谓的秦公子“见义勇为”（威胁着）他们山寨，不仅“安慰”了一下还给了厚厚的银子，要他们干活。
他们把小叶子送到了景阳城那户人家。
小叶子还是特别怕，他以为梦渊哥哥要丢下自己，
“哥哥，你…这是不要小叶子了吗？”
“小叶子，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梦渊：“不是”
……怎么办，自己根本不会照顾小孩。
看着梦渊皱着眉的样子，随千还是笑着走上前安慰了小叶子：“小叶子别怕，秦哥哥知道你是很勇敢的对不对？你梦渊哥哥给你找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说着，他蹲下身摸着小叶子的头发，看着她蒙白布的眼睛，继续说“你梦渊哥哥不会欺骗你的，等你长大了，眼睛好起来了，总有一天会见到梦渊哥哥的。到时候带着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很美的，好不好？”
小叶子的情绪被安抚了下来，她牵着梦渊的衣袖，心里似是做了什么决定，然后松开了手。
转身时，她问了一个问题，她说“梦渊哥哥，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吗？”
梦渊看着她的身影，回道“有。”
小叶子相信，那一定是有的了。
小叶子：“嗯，谢谢哥哥”
景阳城还是和一百年前一样，人来人往，鳞次栉比，特别热闹。
世间有人妖魔三界，天以上为神，地以下为冥界。凡人成神是妄想，但世间成神的也有。
每一位人升仙成神的时候，归墟的天桑树就会开一次，记录着这位成神者过往的一生。
当然，世间不论人、魔，还是稀有的妖，但凡存在的，都会在天桑树上留有记录。这就是天桑树的珍贵性。
如果其它人来的归墟见天桑的话，是看不见所谓的命数记录的。只有奉承归墟神灵的守灵人—云青，才能看得到。
当然，云青知道。还有个人，也是个例外。不过他就要死了，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
云青转过头，看着深入苍穹的天桑树，小小叶子散落下来，落到了树下躺着苍白的身体上。
云青是第一次见他的模样，但在很多年以前却听过他的名字，不下几百次。
那个爱喝酒的神棍，总会和她聊起这个人。
她这种被困于归墟的人，曾自以为根本不会见面的，却不想，世事无常，还以这样的方式。
云青看着躺着的人，身体逐渐变得有血色，手指弯曲抖了一下。
“你醒了。”
无空和尚醒了，他看了眼身前穿红衣的姑娘，没说话。
是的，他刚醒的时候，头很痛，许多记忆涌入他的脑海，像巨浪一样袭来。可是等他缓过来时，却觉得记忆里有些很重要的，却往往不记清了。
……他讨厌这种感觉。
云青看着他皱着的眉，知道这是天桑树的种子起作用的结果，永远记不起来的结果。
“多谢姑娘。”
“我知道你在想，为什么又活了过来。但是和尚，你该谢的不是我，有些事也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云青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身后的天桑树。
“秦时与，你是大秦的太子，可你的兄长叛变，你的父王母后皆被魔族控制残害，你的子民生活在战火废墟中。你恨吗？恨自己当年踏入天门而不入，恨自己藏于归谷远离红尘而不出。不够强，也救不了，最后葬送自己。”
“你会恨吗？”云青盯着他的眼睛，想要看到答案。
“秃驴，你会恨吗？”曾经有个人也好像这样问过他。
他只是沉默着，像以前一样，似是想了很久，以前没回答的，他现在答了。
他说“不会。”
“魔族要的是你身上的昆仑镜碎片，我想他们已经拿到了。如果你活过来的消息进入他们耳中，我想坐守玥肯定不会放过你。你打算如何？你不恨，还是说你打算避世。”
“不。”
听着他说这句，云青知晓答案了。
云青看着他慢慢走到天桑树下，只是回头问了一句，“听闻归墟的天桑树，能解命数。贫僧可否求一签。”
云青：…好…
嗯？等等…
怎么回事？天桑树的事他怎么知道？不是关于随千的记忆清除了吗？怎么似乎感觉这和尚没忘记一样的？难道种子没中下？
嘶，不对啊，这和尚身体里面确实有种子啊。……她顿了一下。
不可置信的问他，“你记起来了？”
无空和尚没回头，只是平淡的说“云姑娘想要贫僧忘记什么？”
云青：“呃”………完蛋，完蛋，好像闯祸了。
云青走到他边上，上下左右的盯着，似乎不是很相信，仔细想想，这天桑树的种子种下了，怎么可能失效，除非是……
他喝过血，她的不可能，今天是第一次见。那只能是…随千的了。
……想想当时随千的表情……不对。
云青：…………这事随千知道吗！
“啊？”云青还在懵当中。
和尚看她那表情，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脏，确实是感受得到，一颗种子在那里，但是没有发芽。
“天桑树的种子吗”他低着头，目光似乎要洞穿那颗种子。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