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刺梨》歪比巴bo

23、23

　　歪比巴bo/著

　　再睁开眼，李李发现自己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除了钟雪，周围还站了一圈人，各个低头盯着她，好像来参观陈列的游客似的。

　　“别这么看我了，怪吓人的。”李李太阳穴一跳，起身说出心里话。

　　刚刚摔倒时，钟雪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没磕到脑袋，但这会儿意识还有点飘。

　　连轴转了这么久，饭也是饥一顿饱一顿，“估计是低血糖。”李李朝关心她的同事们解释，“我坐一会儿就行了。”

　　等人都散开，钟雪端来一杯红糖水：“我这几天来姨妈，刚好带了点红糖，你喝完再缓缓，经理已经批准你休假了。”

　　事发突然，大厅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不止是值班的同事，“好多客户都看见了，还好里面有个人是学医的，替你看了一下说问题不大。”

　　就是累的。

　　“不过——”钟雪坐在李李旁边，瞧她略微木然的神情，“你这也算因祸得福，终于能喘口气了。”

　　听她说完，李李放下杯子苦笑：“经理说给我放几天假了吗？”

　　“算上你之前该休但没休的，一共五天。”钟雪说。

　　*

　　李李在家舒舒服服睡了两天，期间荣钰打电话喊她出去吃饭，还拿帅哥诱惑她：
　　“好不容易休假，你闷在家里都要长蘑菇了，袁野的几个发小，长得都不错，你真不过来见见？”

　　家里的沙发又大又软，李李跪坐起来，换了个姿势，又继续躺下去：“得了吧。”荣钰说的那几个人她见过照片，说实话，“还不如李乐言顺眼。”

　　“你弟确实帅。”荣钰承认，“我认识的人里面，也就袁野能稍稍压过他一头。”

　　啧。
　　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说的都对。”李李不跟她争。
　　说完，屋外门铃叮铃作响，她匆匆挂断电话，“行了，跟你的‘西施’约会去吧，我还有事。”

　　穿好拖鞋，走到猫眼前查看。
　　门外看不见人影，视线下移，却多出来一只蓝眼睛的小狗。

　　“米修？”李李讶道，刚打开门，米修就迫不及待扑进她怀里。它的主人黑脸站在墙边，手里紧紧攥住另一头空荡荡的狗绳。

　　“出来遛狗？”李李揉了揉狗头，抬眼看向江月白。

　　楼道的声控灯全部打开。后者背对光线，将她一并笼罩在阴影里。黑色冲锋衣上还沾了两根极细的狗毛，李李顺手摘下。

　　后者回收狗绳的动作一顿，低头“嗯”了声：“它知道这有吃的，自己就往过来跑。”

　　上次给米修投喂过的火腿肠还剩最后一根，李李“噗哧”笑了下，捏捏小狗咧开的下巴，敞开门：“进来吧。”自己转身去厨房给它准备零食。

　　东西做好，放下，米修轻车熟路把头埋进碗里。

　　看它蹭了一脸碎屑，李李这时候才想起来问江月白：“你是怎么进来的？”小区门禁严格，居然能让一人一狗混进来。

　　正常方法当然不行。
　　江月白清咳两声，试图岔开话题：“那个，你弟上周末去我那儿住了两天，我从你这儿拿的椰汁，他都喝完了。”

　　言下之意，“你看看要不要再补点？”

　　李李：“……”
　　有的时候，她真的不是很想认承认自己有个弟弟。

　　“谁喝的问谁要。”李李算得很清楚。

　　等到最后一粒火腿肠吃进肚子，米修舔舔唇，打了个饱嗝，扭头蹭蹭李李脚踝，似乎在求她表扬。

　　“养弟弟真不如养小狗。”当着江月白的面，李李发自内心感慨。

　　有饭吃就快乐的小狗，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结果。
　　这份夸奖还没维持两秒，米修叉开后腿，回馈给她一份难以想象的薄礼。

　　“卧……？槽……？”

　　大自然的美妙气味直蹿天灵盖，李李甚至不敢低头去看。心里积攒已久的怒气，“砰”一下冲开了瓶盖。

　　“江月白！你给米修吃什么了！！！”

　　*

　　等待狗主人处理现场的时间，李李径直奔进主卫，拿出湿厕纸，揪住米修后腿，替它清洁。

　　相比之下，江月白就淡定得多。
　　米修刚领回家时，肠胃一直不怎么好，稍微喝点凉水就会拉肚子。那个时候，江月白跟李李一样，面对狼藉的地砖，常常处在崩溃边缘。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行为给两人带来了困扰，米修怯生生蹲坐在客厅角落，尾巴耳朵一齐垂落，蓝眼珠低低的，不敢看人。

　　“养狗其实真不一定比养人容易。”

　　结束清理的江月白洗干净手，从卫生间出来，见李李蹲身安慰自尊受挫的米修，忍不住说：“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想养狗。”

　　上学的时候，每次路过申大门外的宠物店，李李腿就跟定住一样，扎在原地走不动道。隔着玻璃窗，跟里面那只蓝眼睛的小狗互动。

　　只一眼，江月白就记住了这个谄媚的家伙。

　　灰白色的尾巴摇啊摇，就差变成螺旋桨把自己飞进李李怀里了。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他领回了它。
　　时间一过就是三年。

　　李李静静注视米修眼睛，好一会儿才开口问：“米修……是那只小狗吗？”
　　自打看见米修，她总觉得亲切，好像很久以前就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是何时何地。

　　直到米修犯错后躲在墙角，看见它那副害怕的模样，她忽然想起来自己过去常常打招呼的那只小狗。

　　它也是蓝眼睛。

　　只不过那个时候，它还是个宝宝，毛色偏白，几乎看不出灰色。

　　身旁站着的男人点点头，语气欠兮兮的：“记性不错。”

　　江月白的回答让李李感到迷茫。
　　结婚以后她就提过想养一只小狗，是他板着脸不让。

　　现在又告诉她，米修就是她心心念念了好久的那只小狗。

　　李李缓缓掀起眼皮，从下到上打量一身黑衣的江月白。

　　穿衣风格还是跟以前一样，永远的黑色。脸也没变，帅是帅，但不能张嘴，一张嘴就讨人厌。

　　除了年龄在增长，其他的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难不成问题出在……
　　李李起身蹙眉，抿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月白被她眼神盯的发毛，双手冷不丁护在胸前，伸长脖子说：“大晚上的，你，你要干嘛？”

　　不等他话说完，李李突然靠近。
　　江月白稍稍低头，就能看见她瞳孔的纹理，热息化作一道淡淡的白雾，毫无预兆喷洒进他颈窝，过了电一样，酥酥麻麻的。

　　下一秒，李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江月白，你是不是就想跟我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