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6章 白鹿饮泉，灵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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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地域虽有如金川城这般水草丰茂之地，出了金川草原却是千顷戈壁、万里荒漠。金川城作为连接中原同西境的陇西走廊的起点，加上涂水水上运输的便利，自古既是客商不断的贸易重都，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现下金川城虽属中原禮朝管辖，过了几十年的和平日子，历史上却是在西境小国纷争中几经易主。虽然频繁战争让当地百姓凡人苦不堪言，但正因为金川城的地理优势，让这里既有中原人，也有西境各小国之人、东西往来的商队、使团，不一样的文化、属地与背景之人在这里水乳交融、相互碰撞。
要是平常，玲央定要忍不住好好向陆弃这个“外乡人”介绍介绍金川的民风习俗，更是要借机反抗一下，但眼下昨日之事历历在目，玲央实在没心情同他讲这些。
前脚到达的西山众土地山精已化身成人，不断忙碌救灾。只见耄者虽然依旧拄着他那木根拐杖，却化作一副地主乡绅模样，指挥着其他化身凡人的小精怪忙前忙后。其他西山境内的土地神老爷也赶来金川帮忙。尽管天庭规定神仙不能轻易使用仙术介入凡人因果，但这些土地神仙们有的用自己凡人时期精通的建筑技艺帮助灾后恢复，有的就简单的化作搬砖的力工，夹杂在人群中，在金川受损的大街小巷忙碌着。
幽娘因为精通医理，平时本就经常化作西山普通的医女娘子，为凡人散播解惑的不惑仙草治病救人，此时更是驾轻就熟，在太守临时命人搭建的医棚忙碌穿行。
见此场景，玲央想起这个年纪轻轻、却敢教训自己的小道士的“凡人生死有命”之论，还是忍不住借机开口道：“依小陆道长所言，‘凡人有命、天道有因’，但小陆道长可知，我西山众地仙，很多成仙之前也是凡人，这世间的神仙，并不只有你们修仙者所见那些天天冷冰冰只在条案上接受你们香火供奉、却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外仙。在我们西山，虽然凡人、精怪种族众多，但无论哪个民族，只要依托这片土地而生，都相信万物有灵。而凡人供养我们，所以我们这些地仙也理应回报，西山的规则没有那么复杂，就这么简单。”
“府君说的是，小道受教了。”难得这次陆小道长没有讥讽回敬自己，玲央觉得颇为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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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街巷上人声鼎沸，城隍庙内反因仙人们为了防止有凡人误入接触流赭之火而合力设置了幻境结界而空无一人。
陆弃站在昨日涌出遮天烈焰的地洞塌陷旁，望着依然咆哮着的深渊出神，不知在想什么。地洞口不时散发出金色的光晕，那应当是澜西与陆弃设下的封印。闪烁的金色光晕罩住下面翻滚的黑烟，黑烟中却有千变万化的火舌，翻滚着上冒，努力地冲破禁锢，不时炸出无数火花。
“陆小道长有何发现？”进入城隍庙调查的玲央走近陆弃问道。
“府君有何发现？”陆弃没有回答却反问。
问问题的人没有得到回答却被反问，但是是陆弃的话，玲央就丝毫不感到惊讶了，甚至觉得有些好笑：“我在问小陆道长，小陆道长却反来问我。那我这个感情用事的神仙便试着说上一说了。”
听到玲央这么揶揄自己，陆弃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等着玲央开口。
玲央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绕着地陷走了一周，最后才在城隍殿对面站定，原本三檐歇山、气派无比的石牌坊，如今已成一片断壁残垣，只有上书“醴灵奠佑”四个大字的匾额在废墟中依稀可辨。
“小道长可知，何为醴灵奠佑’？”
随着玲央施展法决，镶嵌汉白玉的残垣被挖了出来。残垣之上，雕刻着一头被汉白玉衬得洁白如雪的白鹿正在俯身饮水，另一额匾上书“白鹿饮泉”：“五千年前，传说金川人的先辈们跟随一头白鹿，来到一处旷野丰茂之地饮水，尝其水味咸，于是发现了金川草原的第一口盐泉，用这口盐泉饲育马匹、往来行商，才有了今日的金川城。”
“小陆道长又可知，金川城隍原身，正是这头白鹿。”
随着故事娓娓道来，废墟之下，露出了一口古井：“如今这最初的咸卤泉水已被作井，与饮水白鹿就同在城隍庙供奉。”虽然井口的白玉围栏已毁，但井中此时依然碧绿青翠，井水充沛，泛着丝丝凉意。
话至此时，玲央才转过身来面向陆弃，思忖回答道：“小陆道长不觉得，这流赭之火自幽冥而来，本不该现世凡间，却紧挨城隍庙这口井侧爆发。流赭之火蕴含鬼道修罗之气自地下喷涌而出，也没有丝毫影响到这口泉，就好似。。。好似二者相争，流赭之火无法占据泉水之处，所蕴含的压力无处宣泄，最终在近旁喷涌而出。”
“府君观察入微，小道佩服。就是还有一传闻我认为与此事有关，府君可知‘西山十二灵泉’？”
“十二灵泉？”玲央疑惑。
陆弃似乎猜到玲央不知，开始讲述：“传闻上古时期，盘古开天辟地，女娲灵石补天，造就天地人三界。女娲娘娘造人后，又命天界仙人领下界教化众生，四位仙人统领这些下届神仙与教化之事，人界便形成了东山、西山、南山、北山的管辖范围。而最初下界执掌西山的神君，并非现在的西山神君浩郁狩，而是名为后央的仙女，凡人尊称后央娘娘。”
玲央忍不住插话道：“我以为浩郁狩就如同东山府君一样自古便是这西山神君，从未听说过什么后央娘娘。你个小道士，难道比我们这些神仙还了解？”
陆弃笑笑却不多言，而是继续娓娓道来：“后央娘娘来到人界时，西山地界不如中原文明发展快速，彼时的西山还是部落割据，茹毛饮血。后央娘娘便不辞辛苦，教化西山凡人耕种农田、饲育牲畜，又教凡人使用工具、发明语言，被当时的西山凡人所敬仰。可惜这些凡人学习了知识却也产生了各种贪嗔痴念，这些恶念经过千百年的聚集化为实体，三界称为‘灾神’。灾神降世，祸乱人间。”
“凡人确实很难戒掉欲望，就连我自己成仙了几百年，看到自己喜欢的吃食也会忍不住吃撑，当凡人穷怕了做梦都想睡在钱堆上，只可惜我当了神仙还是个穷鬼。就是没想到这些欲念竟然可以积累化形、为害人间。”不知不觉，玲央竟被陆弃的故事带入进去了，还开始拿自己类比。
“府君之前在集市打发我的时候好像很大方，原来是个穷鬼啊。”听及此处，陆弃不免打断自己的故事忍不住揶揄玲央，直到见到玲央发现自己说漏嘴、满脸通红，才心满意足地继续讲述道：“凡间人心因为灾神降世愈发浮躁，人们不满足于原本幸福的生活，追名逐利；山精野怪开始下山祸乱人间；更重要的是，水灾、旱灾接连发生，造成凡间千里饿殍，尸横遍野。尽管天界也派下仙人应对凡间这场浩劫，但灾神的力量源源的不断地自凡间汇聚，过于强大。后央娘娘眼见西山浩劫，选择牺牲自己，化为西山水脉，滋养土地人心，才支持西山凡界撑过了那次灾神之祸。而传说后央娘娘所化之灵泉水脉，汇聚于西山十二处泉眼，自地下而出，不断孕育着苍灵众生，这就是‘西山十二灵泉’。”
故事讲述完毕，陆弃看向玲央的反应。
“所以，‘十二灵泉’就是西山灵脉，水脉枯竭，则土地干涸，灾祸重临？”思及此处，玲央心中大惊。话音虽落，动作却未停，随手从百纳包中一掏，再随手一展，一副画卷迎风飘荡，即刻在陆弃面前徐徐展开。
“小陆道长所言我觉得甚有道理。这是我在这几百年巡护西山地界闲暇无聊所绘制的‘西山名山灵脉图’，我不仅画出了地上的水系，据我观察西山的山脉水文走势，还绘制了地下水脉走向。小陆道长你看，据我推测，我西山地上水系正是由十二条地下水系串联而成，而我们所在的金川，正是其中一条水系的核心，所以才能在四面戈壁之中孕育出金川草原这等水草丰茂之地！”
玲央手指迎风一指，金川城所在位置在图上莹莹一亮。陆弃随着亮光定睛一看，表情却即刻古怪起来：“府君这堪舆的能力着实非凡，此图所绘详尽细致，非一日之功，就是这图上的字写的吧。。。”
玲央听懂陆弃的意思了，急忙轻咳几声掩饰尴尬。虽然耄者教授自己读书知礼百年，平常装一装也能让人感觉颇有文墨，但几斤几两玲央自己清楚，自己这一手好字吧。。。
但现下十二灵脉都能与陆弃说所的传闻对上，玲央不疑有他，如果城隍庙盐井正是“西山十二灵泉”之一，对西山如此重要的泉眼险些被流赭之火破坏，此时就非同小可，眼下当务之急，先去其他灵泉处检查下。
玲央又往百纳包深处掏了掏，感觉里面应该装了不少宝贝，一只竹编蜻蜓和一只像蛟龙一样的木质木船被她拿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6章 白鹿饮泉，灵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