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们都不放过我》啵啵君

39、歇斯底里-审批-汗津津

　　随着房内暖气而来的，还有浅淡漂浮于空气中的向日葵香气。

　　雷泽推门的手还在抖，他率先进门，将病房环顾一圈也没见到记忆中的那个金发男人。

　　“有什么事吗？”

　　收拾治疗盘的蓝衣护士被突如其来钻入背脊的寒气一惊，不满地蹙起眉审视起眼前闯进来的三人。

　　最终把视线放在了站在最后头的小玉身上：“小玉，我不是说过这个房间不要随便打扰，不用你们管的吗？现在这是干什么？还带这么多人过来，虽说你工作没几年，但也不至于犯这种错吧？”

　　“护、护士长，我……”

　　看清蓝衣护士帽子上的蓝杠，小玉浑身一颤，她嗫喏着盯了雷泽两秒，最终认错般垂头看地，“对不起护士长，我这就把他们带出去。”

　　说着，便哭丧着脸揪起还在房间里四处扒拉找人的雷泽。

　　“等、等等啊小玉姐——”雷泽被揪得一个踉跄，差点没拜倒在病床前，所幸撑着床挡稳住了，“我还有问题没问呢，正好你们护士长在这，等我问一下再出去。”

　　“有什么问题出去问，别在这里打扰病人休息。”

　　护士长瞪雷泽一眼，后而端起治疗盘朝病床上冷漠看着眼前一切的少女温和一笑，“今天的液体已经吊完了，请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的话摁床头铃喊我就好。”

　　随后，便带着三人退出了病房。

　　但在最后一点门缝彻底关死之际，就听房内传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随之便是敲砸东西的声音。

　　一直在状况之外的元乔最后一个出病房，被这吼叫吓得有些应激。

　　他炸毛踉跄着往后大退一步，不想，就这么力度不算小地正正碾到了雷泽的脚，随之，就带出一连串的鬼哭狼嚎，把房内的声音都堪堪盖过。

　　等雷泽被护士长瞪得蹲下捂着脚熄了声，房内女孩子的嘶吼也蓦然消失，转而渗出点点啜泣。

　　“她这是……被我吓到了？”雷泽木着脸干干笑两声。

　　没人理会他，空气一时很寂静。

　　“……护士长，我们不用进去看看吗？”小玉率先打破寂静，有些担忧地探向门口。

　　但护士长却叹气摆摆手，把视线射向还蹲在地上无声龇牙咧嘴的雷泽身上：“你刚刚说有想问的，你想问什么？”

　　“啊？这个……我想问什么来着？”

　　雷泽一骨碌爬起身，揪眉眨巴着眼思索挠头，晌久，才不容易从脑瓜子里重新搜刮出问题。

　　他一拍脑门：“哦，我想起来了！我想问——这个房间之前是不是有人探视过啊？朋友家属之类的，长相的话……就一个金发白皮肤的，长得应该挺好看。”

　　护士长狐疑盯着他上下打量：“你问这个干什么？”

　　雷泽熟练扯谎：“哎呀不用这么紧张，就上次路过的时候看他进了转角的这间房，我看着他挺眼熟的，好像是我高中同学来着，本来想追上去的，但耽搁了，这不，刚刚准备来这里找他，但也没看见人影……所以就问问。”

　　“这就不太清楚了，”护士长摇头，“因为这间房原先的病人两天前就急匆匆转走了，探视现在这个女孩子的人中也没有你说的那个金发白皮肤的高中同学。”

　　“……转走了？”

　　打算落空，雷泽面上的轻松表情被一把抹干净，高翘起的尾巴又耷拉下来。

　　但他静默了几秒，突而脑内一闪想到什么，一把掐上护士长的胳膊，目眦欲裂，语气也是急转直上，都有些破音：“对了，监控！这么简单的方法我都忘了，你们这么大的医院总有监控吧？！我就看下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就——”

　　“雷泽！”

　　见雷泽隐隐有失控的趋势，元乔起声截断，但许是声音实在太大，走廊中护士病人的视线悉数黏了过来。

　　见护士长也是揪眉盯向这边，元乔略显拘谨地偏过头，低低道了声抱歉。

　　“……不管你们是找人还是干什么，总之不要在医院里闹。”

　　护士长看过元乔就把视线移回雷泽身上，她沉口气，掰开雷泽钳制胳膊的手，语气带上些严厉：“如果要调监控就先去审批走流程，在医院就要按医院的规章制度办事。”

　　再瞥一眼小玉，“还有——小玉，别再带着他们乱来了，你这个月的绩效也不多了。”

　　说完，便再不施舍一眼，端着治疗盘朝护士站走去。

　　“护士长，我……”

　　看着护士长远去的背影，小玉只觉心累。

　　她狠瞪一眼连累自己的雷泽，但见对方死气蔫蔫的，最终还是心软地泄了气：“你也别阴着脸了，虽然不知道你调监控找那个同学干嘛，但就和护士长说的一样要调监控就得先审批。”

　　“而且——”

　　她鼓励似的拍拍雷泽的肩，“中尉先生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阿帕特医院的安保还是不错的，上次的黑兔子就是个意外，我们上报后最近安保系统又加强了，再加上又加派了巡逻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雷泽没吭声，只耷拉张脸点点头，就准备去填表申请审批。

　　但视线偏转的过程中突然扫过元乔，想起自己还没带元乔做全身检查，不觉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那啥，元乔你……”

　　“我没事。”

　　元乔知道他想说什么，“如果没确认黑兔子的身份的话，我在医院检查的过程中也有可能会碰到，说不定也会很危险，所以目前为止还是先去审批调监控吧。”

　　状况之外的小玉一脸懵：“啊？黑兔子和监控有什么关系？医院之前调过也没找到啊……还有不是要找那个高中同学才调监控的吗？”

　　“没事小玉姐，就是找同学，元乔这是被绕懵了。”雷泽仰起脸胡乱搅下浑水，打哈哈把话糊弄过去了。

　　因为，黑兔子真是那个金发男人的话，他就一定有点背景，所以说不定会因为权利角斗连累旁人，而雷泽也需要低调调查，不声张会更安全些。

　　不过……

　　雷泽看向元乔。

　　他可没说过自己怀疑金发男人是黑兔子，所以想要通过调监控去查，没想到元乔一下子就把握住重点，不觉让他有些吃惊。

　　但一想到元乔之前和自己相处过程中无意识散发的分析能力……好吧，也不是很吃惊了。

　　毕竟这事这么浅显……

　　不过，元乔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啊，长得好看，聪明，性格又好，会在自己冲动时拉着，还有一种让人看了就产生保护欲的脆弱感……

　　有这么好的人陪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好丧的，真是的！

　　颅内高潮过后，雷泽莫名支棱起来，耷拉下的尾巴又螺旋桨般旋转起来。

　　他坚定拍下元乔的肩膀，便飞去填表审批。

　　但弄了半天，得到的消息却是——表交上去后也要几天才能走完流程。

　　得知这个消息，雷泽意外的接受良好，甚至比元乔接受得都快。

　　“所以——”

　　并排坐在医院固定椅子上，他朝元乔露出一排牙，元气勾搭上元乔的肩，“我打算一直到舅舅出院都在医院陪他，顺便查黑兔子，元乔你就……回公寓住，不然陪我熬在医院身体指定又不行。”

　　元乔蹙眉摇头：“我可以留下来——”

　　“还有！”

　　话却被雷泽高声盖过，“这段时间你正好可以去联系露琪姐说的那个大佬，把身体搞好，这样等我这边完事了，再等我舅舅出院，咱们仨一起去B区新建的景点玩，你不是在医院外头看得都出神了嘛，那个景点肯定更好玩哈哈。”

　　“我……”

　　元乔还想说什么，但见雷泽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还是垂眸把话咽下去了。

　　他知道雷泽突然这么‘排外’是在把他从中尉身边分割出去，毕竟盯上中尉的神秘人指不定就是高层派来的，敌暗我明，很危险。

　　雷泽……这是不想连累他。

　　“抱歉……”元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他还是吐出了这两个字。

　　“行了行了，”见元乔情绪低迷，雷泽从兜里摸出一把糖往他手里塞，“回去别迷路了，公寓具体位置我发你手环里了，你直线打车或者边逛边回家都行，到家了记得和我说一声。”

　　元乔低低应了一声，剥开颗糖塞进嘴里。

　　瞬间，醇厚却不腻的香气在口腔中弥漫开，他没办法形容具体的口感，只是吃起来……很贵的样子。

　　贵到出奇得能带走低迷的情绪。

　　他就这么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送，再而晃神时，手中只寥寥剩下几颗。

　　“妈妈，糖……”不远处传来这么一稚嫩童声。

　　元乔将视线偏移过去，就发现一小男孩正流着哈喇子眨眼盯着自己。

　　被他叫做妈妈的女人一手牵着男孩，一手翻着手环面板查看路线，列车外的缤纷光线被悬浮的蓝色面板隔绝开，映照在她脸上的只是单纯的蓝和车厢内顶光的白。

　　“妈妈，我也要吃糖！”

　　见女人还站靠在扶杆边上翻看面板，小男孩大幅度地晃着女人的胳膊，一副不给吃就随地大小躺的样子。

　　见状，女人蹙眉把半跪在地上的小男孩一把扯了起来。

　　她带些怨气瞪向元乔，但这分怨气还持续不过半刻，就被一股更为明显的惊异给替代了个干净。

　　她来不及收回面板，就带着上下打量的表情扯着小男孩往车厢另一头挪了挪，视线却始终放在元乔这边，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

　　伸手准备将糖递过去的元乔有些懵，他眨眼看向女人，不明所以歪下头。

　　见女人还是一脸的提防，虽带着疑惑，但也不再看向那边，他把头别了回来，继续出神地盯着窗外的绚丽夜景。

　　此时，列车正从天桥底下穿过，车内亮如白昼，窗外黑沉如夜，而镶嵌于其中的玻璃窗子，如清晰度骇人的镜子般立于元乔眼前。

　　而那如镜的车窗上，一对长而厚的兔子耳朵正正从元乔后方清晰扬起，在空中悠然晃动着。

　　只是一瞬，就随着窗外再而亮起的霓虹灯光变淡，晕染般从窗户上消失不见。

　　车厢内人数不少，或站或坐，都忙着自己的事，一片祥和。

　　元乔在这祥和中像个异类。

　　他被那对兔耳朵晃过眼，愣愣钉在原地，背上不可遏制地汗津起来，汗珠子汇聚成线，一下子顺着脊骨刮下，带着瘙痒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