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定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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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绯乐顿了顿，他现在已经很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些人的秉性，所以他能够采取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来说出他想要说的话。
“首先，李意言当日为中了‘雪里埋’的弟子解毒，并且用的并非是魔教所用的解毒之法，这一点飞云阁弟子宋非夷可以作证，这是第一个事实；那么李意言为何会上前替众人解毒呢？是因为受到了别人的挑衅，他作为一个药师才会上到比武台，那么晚辈敢问玄武刀宗的那位弟子，李意言明明是作为药师前来的，这一点众人皆知，你们为何还要故意挑战他，是否存着谋害他的性命、乃至于抹黑少华派的心思！”
温绯乐犀利的眼光看向在场的那玄武刀宗的掌门。
唐孟楠原本还有些担心温绯乐因为关于关心李意言，所以会口不择言，没想到温绯乐的一番话，条例清晰，更重要的是抓住了重点，对于这些人来说，李意言的性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少华派的名气。
所以要以此作为切入口。
点点头，唐孟楠看向那玄武刀宗的掌门，那掌门倒也仍旧镇定，“李意言先前乃是赤水巅峰榜的第一名，赤水剑道第二名的成绩大家都有目共睹，我派弟子先前对他十分仰慕，不敢向第一名的唐孟楠唐兄问剑，便来向李意言问剑，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好，所以你们就算在明知李意言还没有贴身佩剑的情况下，还是向他挑战了，对吗？那么第二个问题，切磋可以，可是在荆远客来袭的时候，李意言明明为了大义已经救下众多弟子，并且还是少华派的首席弟子，为何一直到最后易达祖师出手，才有人去救他？如果说李意言不值得救，那么难道说是易达祖师救错了人，如果李意言值得救，那为何先前连一个人都不上去帮他呢？”
温绯乐的第二个问题搬出了易达祖师，让众人原本有心想要反驳的，可是也显得十分无力。
“那时情况紧急，大家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也是人之常情，温绯乐，你不要无理取闹了。”
杨况开口，眼神严厉，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好好好，人之常情是吧，那李意言也同样中了毒，他想要自己活命也是人之常情，为何掌门答应给他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是否交出碧血草之后，其他的诸位‘同道’，又带着兵器围住了他的房间呢？难不成不救他的时候说是人之常情，这要让他豁出自己性命的时候，就不是人之常情了，难道出尔反尔、逼迫病人也是人之常情了？”
“住口！”
这一次出声的却是李犹，“门内弟子不懂事，让大家见笑了，人之常情也要从大局的层面去考虑。当场的时候，不救他，是因为不能为了他一人，而让众人全都涉险，而后面你所谓的‘出尔反尔’是因为易达祖师的情况容不得丝毫拖延，所以根据实际情况做出的随机应变。”
李犹转过身，直面温绯乐，“如果你不了解事情的全貌，小孩子还是不要妄加置评的好！”
李犹同时也看向立在身后的所有少华派弟子，“李意言和你们是同门，你们对他有感情，这会影响你们的判断，所以刚才所说的话，我可以当做没有听见！但是作为少华派弟子，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应该以门派利益作为第一优先，必要的时候，不要说是一个人的性命，就是我作为掌门的性命也是一样可以牺牲的！但是，像李意言这样不清不楚地走了，让我们作为师门长辈，就是想帮也帮不了他！”
一番话，算是回应了温绯乐提出的所有质疑，又让自己站在了道德和侠义的至高点，还同时警告了其他的少华派弟子要听从掌门的号令，在这件事情上要站在掌门的立场上。
“是！弟子明白！”以郁深为首的少华派弟子行礼称是。
温绯乐咬紧牙关，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没有立即将内心的愤怒发泄出来。
在唐孟楠的眼神示意下，终究是退回到了少华派的弟子之中。
随后听着那些冠冕堂皇的人，三言两语，就把李意言给定为了魔教奸细，以后武林之中，取消那一届的赤水巅峰榜头名的头衔，那一届的头名改为唐孟楠，不得再提他的名字……
等议事完毕走出大殿的时候，唐孟楠因为在徐厉前掌门的旁边，因此走得慢了一些，听到前面几个掌门的闲话，“徐掌门这一招，可真是太绝了，现在对抗魔教才是大事，有李意言这么一个前车之鉴，岂不是可以让那些刺头儿都服服帖帖的……”
这些话传入唐孟楠的耳中，他面色不变，心内暗想，所以是为了铲除异己，才把李意言定为魔教奸细的吗？不看事实，只管斗争，这就是中原江湖。
唐孟楠站在台阶上，回头望了望大殿上方的“清水”二字，终究是回头快步朝温绯乐的方向走去。
本来以为温绯乐经过方才大殿上的一番争辩失败后，会受到打击，没想到温绯乐比他想象得调整得更快。
“你放心吧，我明白现在的局势，”温绯乐看着远方的群山，“李意言说的对，虚名虽然无用，但却是个‘好东西’。我要好好维持好这些名号，立起自己的江湖地位，你放心吧，我不会气馁的。”
唐孟楠一时无言。
“秋阁主现在应该正在为你师父解毒，你赶紧去看看吧，不用担心我。”
温绯乐说罢，拍拍唐孟楠的肩膀，快步离开了。
没想到，竟然是温绯乐反过来安慰自己。
唐孟楠觉得，温绯乐变了，接受新局面的能力比自己要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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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己身边的小姑娘，李意言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像自己这样的人，就算在逃命的时候，也是不会遇上天降一个救命恩人这样的事情的。
那老船公肯定看到他的时候，就开始盘算怎么把孙女托付给自己了。
李意言紧皱眉头，虽说这小女娃和自己现在是同命相怜，但是自己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自己都管不了，怎么帮这孩子呢。
那小女娃醒过来之后，比较好的一点是没有哭闹，倒是让李意言非常诧异，李意言和她说“你现在只能跟我了，知道吗？”
小女娃，抹了把脸，“我知道的，爷爷去了和爹娘一样的地方。”
顿时让李意言不好再说什么其他的话了。
钟月葭，这是小女娃的名字。
钟月葭似乎对清水山脉边缘的地方还算熟悉，也难为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还记得路，两人先到了一个小镇。
最先要解决的是吃饭的问题，可是李意言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真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而最值钱的绛霭和挽灵，又不能拿出去。
思来想去，李意言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都换下来，看还剩些什么东西。
在换衣服的时候，有一块玉佩从衣带上掉下来，还好是掉在土里没有碎掉，李意言捡起来一看，是他刚进少华派的时候，过第一个新年时派发的新年礼物。
玉佩一如往昔般剔透，只是谁能想到，现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稍微感怀了一下，李意言就没怎么有心理负担地把东西给卖了。
作为孤儿，他在成长的时候，可没少为生计而烦恼，和吃饱饭比起来，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
李意言还是留了个心眼儿，让钟月葭去把东西给典当了。
小镇子里面压价特别低，好在那块玉佩用的料子还不错，也算勉强换到了一些钱，先给钟月葭买了点吃食，两人继续在山林间行路。
后来走路还是太累了，李意言就想办法做了一个竹排，继续顺着清水河的支流离开此间。
等到了大一点的城镇，还是要找一个能够挣钱的法子，坐吃山空，一直靠买东西度日终究是不行的。
而自己身上也唯有药术还拿得出手，把自己身上少华派药峰弟子的衣服脱下来，再翻过来，用烧过火的木头写字。
李意言想了想，写下了“一言堂，包治百病”几个字，很好，看上去就像是江湖骗子，啊不是，江湖游医。
把衣服多余的部分裁了裁，砍了根竹子挂上。
李意言把皱巴巴的绛霭往肩上一甩，左手牵起钟月葭，右手拿着招牌，开始了自己的游医生活。
从北走到南，过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李意言体内的“万艳同悲”似乎真的凭空消失了一般，在水中泡了太长时间而从骨缝中产生的痛意也没有再出现过。
李意言看着去买干粮的钟月葭，和自己手边已经经受过风吹雨打之后，破破烂烂的“一言堂”招牌，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自己从前先是想着要加入一个足够强大到，可以让自己学成一代药师的宗门，为了自己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誓言，又是整日里翻看古籍、钻研药书，可是现在才刚刚过去一个月，那样的日子已经离自己太远了。
他作为江湖游医也一样可以治病救人，只不过大多只是些普通的病症，可是这些也是平凡人的疼痛，被高高在上的江湖大侠们所忽视的，平凡人的疼痛。
远离了江湖中的是非曲直、恩怨纷扰，李意言觉得自己的烦忧似乎和身上的毒一样，凭空消失了，说不上来原因，但就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喏！你喜欢吃的菜包！刚出炉的！”
小女娃手上的油纸包着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小跑着过来催促他赶紧吃。
“钟月葭，不是我说你，这大热天的你让我吃刚出炉的包子！哎呦！烫死你师父我了！”
小女娃对李意言的大呼小叫不为所动，“都已经给你拿到跟前了，难不成还要凉好再给你么，快吃！”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定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