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荀］颍水记》散绮37

2、东郡夜奔

　　曹操太明白这只白泽兽想的什么了。兖州刺史刘岱这个小狐狸需要有个人来恶心他，袁绍就做了个顺水推舟的人情。上蹿下跳的矮脚猫，应该能完成这样的任务吧？

　　但这次，兖州出大事了。

　　黄巾军如蝗虫过境，在公孙瓒手下吃了亏后转头来了兖州，直接把刘岱一窝端了。

　　荀彧拖着刚养好的身子，借了匹快马，不顾荀谌的阻拦夜半溜出了袁氏。

　　“东郡…东郡在哪…呜……”他有点后悔没多穿一件外套，现已入秋，夜里风居然如此大，兀自抱怨了一句。谁料那树竟然能听懂荀彧的话，一排排树枝一甩，竟然给荀彧指了路。

　　这场景太过诡异，荀彧毕竟是头一次独自出远门，挨个道了谢后骑马扬长而去。

　　荀彧不用吃饭，毕竟是只小树妖。但化形之后也变得和常人一样，一路上经过的酒家不计其数，勉强填饱了肚子继续赶路，中途路过集市还买了件斗篷。

　　尴尬就尴尬在，荀彧钱不够了，但是东郡还远着呢。

　　“这…这怎么办…”荀彧差点哭出来，刚化人形什么都还不会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赶路。途经一家村庄，荀彧骑马路过时发现竟然是黄巾！那些人见人就抢，把荀彧刚买的斗篷撕坏了。

　　“给你！都给你！”为了摆脱这些人，荀彧把仅剩的银两向后一丢，策马而去。谁料一人竟攀在他身上，试图夺马。荀彧想也不想，抽出匕首一刀捅在了他腰上，一脚把他蹬下马。

　　“呜…这里人怎么这么坏…”荀彧被马颠的难受，但也想不了太多，伏在马上睡了过去。

　　曹操听了陈宫的建议，沉吟不语。他手下满打满算只有五千人，打黄巾？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曹操当即挥挥手，这事儿不就是给兖州这帮士族当枪嘛。

　　“主公！门口有一人求见！只是…”侍卫好像还无法描述他看到的画面，定在那儿了，“请主公…亲自去看看吧。”

　　曹操一开门倒也没什么异常，一个青年人骑马而来，头发上还落着两片树叶，浑身脏兮兮的，围着的斗篷有一半拖在地上，像是夜里急行被抢劫了。

　　侍卫一愣。刚才他还不是这样的…

　　“请问可是东郡太守曹操？在下荀彧，特来投奔。”

　　曹操也有点懵，“正是在下，荀先生进来说话。”

　　“你……”两人同时开口，略显尴尬。旁边的陈宫一把拉过荀彧，说了一大堆，随后赶紧去后院倒水去了。

　　异香。没有了。

　　荀彧原本打算靠着这层关系，没准还能重新认识一下自己。我就是当初调戏你的小树妖啊，你不记得我了吗？荀彧张了张口，没有说下去。

　　罢了，这样的初遇也好。

　　荀彧的腿自那日起就一直不太好，但曹操要出兵黄巾了，曹操一再询问荀彧真的能上战场吗？

　　能！我可以！

　　“我不会拖主公的后腿的。真的。”荀彧刚刚洗完澡，浑身散发着氤氲的热气，曹操盯着荀彧白白净净的小脸，下意识捏了一下。

　　“随军的人，身体素质必须要好，你不行就不要勉强。”荀彧发现这人变得还真快！记得两个人初遇的时候，曹操还是个傻不拉几的毛头小子，他还记得曹操一脚一脚爬树的时候，没想到这个爬树的臭小子居然也有这么爹的时候。

　　荀彧很没头脑的问了一句，“你有儿子了？”

　　曹操懵了，这是什么话？

　　“啊，有啊，有好几个。你要看的话一会给你抱过来。”

　　居然真的有孩子了！而且好有好几个！

　　“这小孩长得可真好看呐，一点都不像我们家主公。”曹洪在旁边恶劣的哈哈大笑。

　　“要是人人都能长荀司马的模样，死了都值！”

　　曹操早就觉得荀彧这人不太对劲。平日里也不怎么爱吃饭，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感觉随时会倒，也不能喝酒…问他为什么来投自己，他也只说。

　　“合眼缘。”

　　曹操最不相信这种话了，可荀彧的眼神偏偏真诚的像个孩子一样。尤其是得知自己有小孩，怎么感觉不太开心的样子？

　　“荀谌是你什么人。”曹操单刀直入的说了，荀彧愣了一下，回答道，“他是我兄长。我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你从哪儿来投我？”曹操的眼神突然变得非常锐利，这是他不太想说的。曹操一把握住了荀彧颤抖的手，“看着我。”

　　“是公孙瓒？”曹操一步一步向人逼近，荀彧只得后退。

　　“还是扬州刘繇？河南袁术？还是袁绍？”曹操将人按到墙角，荀彧只觉得冷的要命，“说话。总不可能是江东孙策吧？”

　　两人身体几乎要贴在一起，曹操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低眸一看，竟然是自己当初插在桌上的那把匕首，上面还带着血。

　　“我，从袁绍那里来。宴会上遥遥相见一面，只恨似君这般的英雄天下少有，”荀彧带着哭腔继续道，“我愿认你做主公，自那夜过后，便觉应该到此来。抱歉，我来的很晚。”

　　曹操错怪了人，原来是那天就…

　　“可你为何拖了半月？”

　　“我自那晚，生病在床，双腿尽废。本以为此生再也无法站起来，奈何天不枉我，将我送至主公门前。”荀彧带着泪，月光下看不清，曹操扭过头，只觉得隐隐不对。

　　那夜——还发生什么来着？怎么都不记得了？

　　“抱歉…抱歉文若，我并不是有心怀疑你。我…”

　　荀彧又想到来时被抢劫，一瞬间委屈的要命，还被自己主公怀疑了一顿，居然抱着身子哭了起来。这下换成曹操懵了，好死不死曹洪突然推开窗，喊了一声：

　　“主公你干啥呢？我们搁这听半天了，你怎么欺负我们荀司马啊？”

　　曹操也是急，“不是，我没欺负他啊？是他自己突然哭了！”

　　荀彧突然抬头，泪眼朦胧的向屋里的各个兄弟解释道，“对，曹公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没控制好情绪！”

　　“你不要顶着这个表情解释啊——这样我更说不清了啊啊啊——”

　　第二日，全军都听说曹操把荀司马按到墙角狠狠欺负了一顿的故事。

　　“还有这事儿呢？”夏侯惇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不对啊？孟德才不是那种人。”

　　“就你小子傻，昨晚我们都看见了，我们还以为曹公他——他看上荀司马了，结果屁事没有，白吃了这么大个瓜，实际上曹公心里忌惮着呢，万一是袁绍的间谍呢？这不就把人给吓哭了。”

　　“所以其实荀司马是间谍？”

　　“所以其实曹公真看上荀司马了？”

　　？？？

　　“我有一个问题，你说，荀司马什么身份啊？干嘛屈尊降贵来咱们这儿啊？”

　　“我觉得他肯定不是普通的小妖，就咱们互相看一眼就知道修行多少年，但是荀司马，这人修为甚至都在曹公之上。”

　　“哎哎哎，这个真有可能，你说这么个大人物，突然要来帮曹孟德，图啥？”

　　“啧，没准真是暗恋呢。”

　　？？？

　　与黄巾军的会战，输了个彻头彻尾，但好在没伤到多少人。

　　事情的转机就在于黄巾军大魔头送来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