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里有虫》秋池雨

6、第 6 章

　　蔡子聪穿着白色的厨师服站在锅前，手上的锅铲像是有生命般上下飞舞，浓郁的香气溢满了整个厨房。他身边个子娇小的短头发女孩搬了张凳子坐着，托腮仰望：

　　“怎么有人连炒菜都炒得那么帅？”

　　早几年听到这句话还忍不住脸红兼自恋的蔡大厨板着一张清秀的脸，镇定地说：

　　“小芊，不要在这里摸鱼。去看看酱汁好了没有。”

　　小芊“切”了一声，嘴里抱怨着“小正太长大了就不好调戏了，真不可爱”，转身跑到厨房的另一端，不一会就端着个大玻璃碗折了回来，挖了一勺递过去：

　　“你尝尝。”

　　蔡子聪就着端锅的姿势微倾着身子把勺子含在嘴里，咂了咂又舔了舔，最后才皱着眉头松嘴：

　　“还可以，不过还是不够味，下次加些梅子一起熬试试。”

　　起锅的时候蔡子聪仔细地摆好盘子，看着小芊往上淋了一勺酱汁，眼疾手快地挡住她撒姜茸的手：

　　“这个不要放。”

　　“怎么不要放？这个肯定要放的，不然……”

　　“这碟不要放，林崇天他不吃姜的。”

　　“啧，”小女生夸张地吐了吐舌头，“蔡大厨，你这新菜到底是为店里做的还是为林王子做的？也太贤惠了，林王子怎么还不把你娶回家？”

　　被踩到痛脚的蔡大厨立马跳脚：

　　“你大爷的才贤惠！你们全家都贤惠！小爷是个有鸟的男人，你信不信……”

　　“小爷回头把你做了”，听惯了他口头禅的小芊熟练地接口，顺便哄小孩似地拍拍他的头：

　　“我信，我信。乖，别生气了。”

　　林崇天酒足饭饱把同居人载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从倒后镜里看到那个短头发的女孩挥着胳膊用夸张的口型说“再见”时，忍不住大力踩了一脚油门，一头磕在座椅上的蔡子聪龇牙咧嘴：

　　“你会不会开车？”

　　“抱歉，我脚滑。”

　　林崇天用力打转方向盘，一个急转弯，蔡子聪猛地倒到他身上，鼻子朝着他的颈窝喷气：

　　“喂！你故意的啊？”

　　林崇天低头看看整个窝在自己怀里的人，嘴角才终于有了一点笑意：

　　“抱歉，我手滑。”

　　“你还有哪里不滑？”

　　“我全身都很滑，你要不要摸摸看？”

　　蔡子聪从他的怀里扎出来，瞪着眼睛憋红了脸看他正直坦荡的表情：

　　“你你你你你……”

　　太变态了。

　　林崇天成功调戏同居人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洗完澡后，他带着一身蒙蒙的雾气从浴室里出来，推开微掩着的卧室门，床上果然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包。他走过去自然地掀开被角钻了进去，大包狠狠地抖动了一下：

　　“不是已经给你换了个软的枕头了吗？”

　　“太软了，不好睡。”

　　林崇天探过身去关了床头灯，身体一挨到被子里头的人蔡子聪就触电一般弹了起来，黑暗中有些可惜地看不清表情，声音倒是明显地咬牙切齿：

　　“林崇天，你为什么非得裸睡？”

　　“习惯问题，和你一定要穿衣服睡一个道理。”蔡子聪伸手按下坐起的人，顺便在他的腰侧拍了一掌：

　　“闹什么，快睡觉。”

　　林崇天的力气大得惊人，蔡子聪在八年前就已经吃过了亏，他象征性地扭了两下就识趣地安静下来，那个人的手掌在拍了下来后就再没有离开，隔着睡衣都感觉到烫人的温度。蔡子聪在黑暗中叹了一口气：

　　“林崇天，我们这样……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身侧的大少爷振振有辞：

　　“你是有鸟的男人，我也是有鸟的男人，在一个鸟窝里睡觉，有什么好奇怪的。”

　　蔡子聪郁闷地闭上眼睛，和变态果然是不能沟通啊。

　　林崇天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居然那么亲密地含着小芊喂过来的勺子，你才奇怪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