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山》苏不了

59、卫兰三

　　卫兰听到燕朝的话，怔住了，已经有多久，没有人给自己出头了。

　　燕朝本来在气着，看到卫兰的表情逐渐委屈，便更气了，就是吴道在强迫卫兰。

　　吴道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难为卫兰，也没有真的和燕朝对上，只说道：“我提了要求，她也没有拒绝。”

　　吴道看向卫兰：“现在燕朝来怪我，我要因为你受他的数落……”

　　卫兰听到这里，便起身到一旁弯腰赔罪：“对不起，吴副统领，是我的错，请不要怪罪燕朝。”

　　吴道问：“卫娘子为我擦药，为我夹菜，很不愿意嘛？”

　　卫兰：“吴副统领提了，我便做了，也没想其他。”

　　吴道找不到卫兰的错处，说道：“换人吧，你们都离开。”

　　燕朝和卫兰出去，卫兰看向里面的吴道，讶异他没有过多纠缠。

　　往回走，卫兰第一次问几人的事情：“吴副统领不是真心想谋反嘛？”

　　燕朝停在了原地。

　　卫兰看到燕朝生气的脸，不知所措起来。

　　燕朝看卫兰竟然还在想着吴道，气到转身就走，卫兰追了上去。

　　走了一会儿，燕朝气不过，又停在了原地，卫兰也停下，卫兰试探地说道：“别气了，燕朝。”

　　燕朝赌气：“吴副统领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卫兰一愣。

　　燕朝：“别的事情陛下都是大度的，温和的，一旦涉及到皇位，陛下可没有什么情面可讲，就算吴副统领现在想反悔，陛下也不会放过他，陛下坐稳皇位，第一件事情就是拔掉想要皇位的吴副统领。”

　　卫兰看着燕朝说了一大堆，有些惊讶。

　　燕朝的话有些激动：“别人不知道，但我却能感受到，谁想抢皇位，陛下就杀谁，陛下是明君，所以他无法表现出自己很冷酷无情。”

　　“吴副统领不为难你，不为难我，是因为他知道为难你我只会让陛下和孟谋士抓到把柄，这正是陛下想要的，除掉我们没有正当理由也是不行的，所以你关心的吴副统领他才会这么善解人意。”

　　卫兰听到最后一句阴阳怪气，觉得燕朝要被自己气死了，燕朝要走，卫兰赶紧拉住。

　　燕朝甩开卫兰的手：“别拉我。”

　　被甩开手的卫兰愣住了，停在原地看着燕朝气哄哄地离开。

　　“我说了，你们之间会有疙瘩。”

　　吴道从后面路过，看到卫兰呆住的表情，十分高兴：“卫娘子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少年？那他怎么分辨官员的好坏？”

　　卫兰看到吴道路过自己，说道：

　　“燕朝，最会洞察人心。”

　　卫兰明白过来，站在原地缓了好久，说道：“我也是活该。”

　　孟谋士将我托付给燕朝，就是知道燕朝的人品。

　　看到燕朝关心自己的时候，自己也有了私心，想让燕朝多帮帮自己，他越是关心自己，自己的危险就越少。

　　宣扬律法会用很多心力，自己又要去和吴道的人周旋，还要不被吴道的人抓到破绽，一路上都要提防着，这让自己觉得疲惫，身体倒能承受，只是心里沉闷。

　　想让燕朝多考虑自己一点，所以才做那些举动。

　　卫兰去厨房拿了饭菜，边吃边想着燕朝的事情。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是在撩拨他，那他是发现我没有很喜欢他，他才生气的。

　　卫兰歪头，小声说道：“可是他才十七，还很小，我比他大八岁啊。”

　　卫兰内心纠结起来，喜欢他也没什么不好，他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也没有因为我和吴道举止亲昵，就对我冷嘲热讽。

　　可是他才十七。

　　他对我很照顾，为我考虑，又体会我的心情，很关心我，马车和身边的士兵也是他配的，很是周到。

　　可是他只有十七。

　　他身上香，肌肤嫩白，身形好，样貌也好，未来还是陛下的近臣，会是高官，自己嫁过去也能当主子。

　　可是他十七。

　　卫兰犯了难，想起那些男子娶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子，只有猖狂，自己却在这里为难。

　　“我还是很高尚的。”卫兰对自己认可起来，心情也好了不少。

　　夜里，卫兰的房间内。

　　点灯写着这里的事情。

　　宣扬只是第一步，还有这里的糟粕，这里官员的反应，卫兰都有记录。

　　正写着。

　　门口出现敲门声。

　　卫兰以为是燕朝，还在高兴，但听不到外面人说话，卫兰的心提了起来。

　　“谁啊？”卫兰问。

　　“卫娘子，是我。”

　　郑副将的声音，卫兰听着他的语调好像是喝醉了。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嘛？”

　　郑副将：“卫娘子，能先开门嘛？”

　　卫兰来到门口，看到自己没上栓的门，说道：“太晚了，郑副将还是回去吧。”

　　“卫娘子，为何不愿见我？”

　　卫兰把门栓好了。

　　栓好的声音让场面静了一下，卫兰转身刚要走。

　　门晃了起来。

　　卫兰惊了一下。

　　郑副将生气的声音传过来：“我就那么可怕嘛？”

　　大力拍门的声音，让卫兰厌烦：“郑副将这是做什么？半夜进女子的房间不觉得不妥嘛？”

　　拍门的声音消失，卫兰去桌前，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只是不解，卫娘子躲我做什么？”

　　“郑副将请回吧。”

　　卫兰收拾好，哐当一声。

　　郑副将在撞门，边撞边大叫：

　　“开门！”

　　卫兰被吓了一跳，夜色静谧，郑副将制造的声音刺耳，卫兰有些怕，但声音马上就会传到四周，会有人来的。

　　又哐当一声，卫兰看着门有些变形，往后退了两步，一声接一声。

　　卫兰奇怪，就算吴道的人不关心，但燕朝的人会分散在周围，他们怎么也不来。

　　“开门！卫娘子。”

　　借酒闹事，郑副将已经没了分寸，还很恐怖。

　　卫兰慌神，看着没几下就会撞坏的门，意识到吴道等人的真正目的，他们想弄坏自己，嫁祸给投靠不久的郑副将。

　　想到这的卫兰怒极反笑，自己没有任何后招，没有武力，跑也跑不过，只能依赖的燕朝被自己气跑，眼下燕朝的人也不知道被他们支到哪里去。

　　有一种万事俱休的感觉。

　　卫兰拿出自己防身的刀具，疲惫感找上身，盯着刀尖，觉得刺向自己，也很容易。

　　“卫娘子，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想见我，今天也不得不见了。”

　　卫兰不想理，想起自己的过往，明明是公主，却不敢在父王面前出现，为了活命，逃脱兄弟姐妹的争斗，隐秘自己，只为苟活。

　　唯一一次拔尖，是为那群要贬为贱奴的女子说话，结果自己也被贬了，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送到战场，供武将取乐，一国公主变成玩物，卫兰觉得自己活得憋屈。

　　到了敌国才有尊重，见到孟欣慈才有了希望，眼下却要被这样的下三滥作践。

　　卫兰越想越气，指着大门骂道：“你想行凶？我可不愿就范，我还要为女子说话，我还要当主子呢。”

　　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了，郑副将进来，看到远处的窗户打开，几步上前。

　　翻了窗户出去看不到卫兰的影子，郑副将奇怪。

　　忽然上方瓦片响了。

　　郑副将一抬头，看到卫兰爬上了房顶。

　　卫兰看到郑副将也要上来，拔腿就跑，站在高处才看见自己的屋子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卫兰明白过来这是吴道等人有意为之，还以为吴道有些善心，没想到出招了也是不留情面，卫兰觉得燕朝生气情有可原，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郑副将已经上来，卫兰跑到另一个房屋上面什么大喊：

　　“燕朝！”

　　声音传到周围，燕朝在屋子里面喝闷酒，听到卫兰的声音出去看，发现卫兰在房顶上，后面还有人追她，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

　　“他敢？”

　　卫兰一声一声喊着燕朝的名字，跑到半路，看到燕朝就在下面，卫兰高兴。

　　燕朝着急：“卫兰，后面，他追上了。”

　　郑副将在后方，已经抡圆了膀子要抽打卫兰。

　　来不及往后看，卫兰直接转了方向，要往下跳。

　　但郑副将的攻击眼看也躲不过去，一只箭飞过。

　　卫兰对着燕朝的位置跳了下去，箭也穿透了郑副将的身体。

　　卫兰跳到燕朝的怀里，两人摔在了地上。

　　两人起身异口同声：

　　“你伤到了吗？”

　　燕朝和卫兰又同时说：“没有。”

　　有了默契，两人一起去查看郑副将的情况。

　　到了位置，才发现，郑副将已经身死。

　　远处的周承天收了弓箭，吴道的人看到：“差一点，周将军怎么射死了郑副将？”

　　周承天不耐：“燕朝已经看到，若是被他抓到了郑副将，审问出什么，燕朝将此事告诉陛下，你们这些出计策的人还能活吗？”

　　“只是死了一个女子。”

　　“这话说给孟谋士听，你猜她会不会善罢甘休？”

　　吴道的人闭嘴。

　　燕朝看着郑副将的尸体，眉间阴郁，卫兰还是有些怕，躲在了燕朝后面。

　　燕朝的人过来。

　　燕朝皱眉：“你们都去哪了？”

　　“被士兵叫走了，说是吴副统领要分东西，我们在那了。”

　　燕朝讥笑：“恶心的计策。”

　　卫兰先一步到了燕朝的房间，等到燕朝回来，两人对视，气氛有些微妙。

　　燕朝先开口：“我的人已经训过了，我也找了吴副统领，但你也知道，他们不会承认的。”

　　卫兰：“我错了，燕朝。”

　　燕朝看到卫兰刚受惊的样子，心里乱，说道：“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就在隔壁，遇见事情就大喊，我会过来的。”

　　“好，多谢。”

　　燕朝不敢看卫兰，冷冰冰回了一个嗯字，就离开了。

　　卫开看着燕朝离开，有些失落，随后安慰自己：“这样也好，不远不近，也没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