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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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天牢只有出口处那一抹亮光。
夙渊亦步亦趋跟在明烛身后，满脑子都是方才倾陌的异样，有什么线索在脑海中划过却怎么也抓不住。
他停下脚步，留在了前往光明的黑暗中。
“别痴心妄想，你救不了他。”明烛冷声提醒道。
身后有几道黑影蹿了过去，明烛分明看见了却视若无物，夙渊缩紧眼瞳，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我要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老实回家养病，莫要在这儿捣乱！”
明烛语气中带了些恼火，不再是世间衡量公平的标准，只是个教训无知幼弟的兄长。
“好……”夙渊生来便是一副倔骨，沉稳不过是他的伪装，“你不告诉我，我这就去问父亲。”
说罢他便作势要离开，明烛沉着脸厉声呵斥，“……回来！”
这让祂回想起了那只说什么也要在雪地里打滚的犟猫，深深的无力感袭来，“每次都来这招，上瘾了不成？”
“但是很管用。”夙渊紧抿着唇，分毫不退让。
…
海浪汹涌撞击在岩石上，拍打层层浪花。
倾陌活动酸痛的手腕，深吸了一口海水的腥咸气息，对身后的龙潜说道：“回去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在灵曜宫劫狱，矛头无一不指向煞影卫，那些人都等着看鬼煞府的热闹呢，他们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龙潜玩笑道：“主上这是让我们回去送死？”
倾陌佯装气恼在他肩上打了一拳，“没脑子！谁让你们回那儿了？昙朝还在烟云阁，他行动不便，你们回去保护他。”
龙潜吃痛揉着胳膊，仍是忍不住对倾陌挂牵，“那主上……你又要去哪里？”
“你主上马上就是通缉犯了。”倾陌弯腰捞了几颗细碎石子，用力打入海里，“天涯海角，哪里都是归宿……我到处躲一躲，等风头过去再去找你们。”
灵曜宫有人要他死，但除了夙渊和天道，没人知道烟云阁的事，念在往日旧情，只要没人站出来挑明，天道应当不会对烟云阁下手。
龙潜听令，下跪行礼，“主上保重。”
很快这岸边便只剩倾陌一人了，他叹了口气，转身望着后面的一片空旷。倘若当初他也像这般听劝，带着昙朝等人离开怀永慕，是不是如今会是另一种不同的结局。
可是……这样就遇不到蠢猫了。
祸福相依，缘分这东西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谁又看得透呢。
日头渐渐向西偏移，倾陌看到了火红的夕阳，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般沉闷。
正当他准备离开另寻他地时，光秃秃的海岸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少年。
“你就是鬼煞？”少年看他的眸子里闪烁着细小光亮。
倾陌没将他当回事，兴许哪个慕名而来的孤魂野鬼呢，未做理会径直绕开了他。
谁料他每走动一步，那少年都会在前方同样的距离挡着他。
“……”
倾陌耐心所剩无几，挥了挥拳头威胁道：“老子心情不好，小心揍你。”
“因为成了天道弃子？”少年一语道破。
倾陌环抱双臂，额头青筋直跳，“一个小兔崽子也敢来看我笑话是吗。”
少年五官精致俊俏，面上浮现出笑容，“天道无情，鬼煞身为左膀右臂都可随意砍断，更何论他人。”
从前不敢妄议天道，现下倾陌也打开了话匣子，“其实祂挺好的，至少在灵曜宫这些年我过得挺舒坦。”
他培养的煞影卫背地里帮天道处理了不少腌臜事，平白背负了很多骂名，外界风言风语不断，可天道都没有因为流言蜚语而亏待煞影卫。
“一个时辰之后，这天下的每一处角落都会贴满你的通缉令，你还觉得祂好？”
说着，少年看向倾陌手腕缠绕的七绝弦，不知何时爬满了暗红色的煞气，“别装了，你的怨气满到七绝弦都溢出来了。”
倾陌直觉这少年不会是只跟他说闲话这么简单，“拉拢我？你有什么目的？”
少年语出惊人，“我想邀请你一起颠覆天道。”
倾陌掂量掂量，心里有数，“我现在是个逃犯的身份，尚有一线生机，上了你的贼船必死无疑。”
他大概知晓了少年是何人了，漫不经心弯唇道：“况且……你有颠覆天道的能力，便不会被封印。”
少年双手背在身后，有着与外貌不符的沧桑，“天道为夺权不择手段，我不像祂那样喜欢耍阴招。”
海浪呼啸而起，凝结成冰，宛如利刃将倾陌团团围住。
他的手指轻轻在锋刃上按了按，“你是不耍阴招，强取豪夺比人家强不到哪去。”
“我不逼你。”天澜此番前来的目的是拉拢鬼煞，也怕将人逼急了弄得鱼死网破，“但你屡次坏我好事，不是个省心的，如不能归顺于我，那只能给天道报信将你抓回去处决。”
被抓回去同样是死路一条，这还叫不逼他。
俗话说一仆不侍二主，但倾陌是条不认主的野犬，只要能给口饭，在哪里倒是无所谓。
他举起双手作势投降，“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天澜满意他的表现，比其足足矮了一个脑袋，仰头望着他，“你肯助我脱困，日后，你便是这天道。”
这倒是个很诱人的条件。
倾陌想了想，“如此轻率答应了，你又怎知我会对你忠心？”
“鬼煞是不会忠于任何人的，我们之间只是互利互惠的交易罢了。”
倾陌听罢展颜一笑，“天澜……？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许多。”
海水凝成一把长剑归于少年手中，只见他挥剑劈下，巨浪翻滚似有生命般让开了一条通往海底的幽幽隧道。
很多年前，海面以上为天道所掌管，而这海下则是属于天澜的地界。
围困倾陌的冰晶转瞬融化，他跟在少年身后走了进去，无人注意的是，海水合并前浮入的那一抹白。
…
曾几何时，天澜只是一个地界的名字，是创世神赐予了此地灵气，加之子民虔诚供奉，这才有了如今的天澜。
海底之下是全然不同的光景，倾陌站在琉璃瓦搭建的水晶宫内，外面来往全是天澜百姓。
这些不似生活在海底的鲛人族长着鱼尾，他们双腿着地，除却耳朵被鱼鳍所替代，与岸上的凡人别无二致。
“这便是你所创造的‘凡人’？”
“不错。”天澜微微仰起头，骄傲自己的作品，“你觉得与天道所创造的凡人相比如何？”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知道的，我生前也是岸上的凡人。”倾陌摊摊手，他不想昧着良心说假话。
天澜别有用心打量着他，“倾陌，我很喜欢你的性格。”
他掐指一算，“几个时辰之前，还有人指着我的鼻子骂蠢货。”
说罢话锋一转，“我冒着被天道封杀的风险上你贼船，打算给我开多少薪水？”
天澜怔了怔，倾陌是第一个跟他谈薪水的人。他沉眉思索片刻，冒出一块透光鱼鳞似的东西，“天澜不通外界，这应该就是你们口中的钱？”
倾陌拿起来掂了两下，手感比银子差很多，但只要是钱他都乐意收，“我的工钱十天结一次，这玩意儿两箱就够了。”
“想不到鬼煞竟也贪财？”天澜歪头看他，不是讽刺，是发自心底的疑问。
“钱虽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倾陌过够了苦日子，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首要做的便是攒钱。
琉璃砖面触感清脆，百米之外，倾陌便察觉到有人朝着这边靠近。
“王，外面抓到了一个可疑的……”
“小毛球——！！”
倾陌扯着嗓子叫唤，一眼便认出了那只系着粉色蝴蝶结的毛茸茸是他的小毛球。
他一把将小东西从楚子衿手里夺了过来，点着鼻子教育，“家里不待，跑到这儿来做什么！上次出门还没流浪够吗？！”
楚子衿两次和倾陌见面都是以这种方式，他看向天澜，再三确认他是不是又伪装什么身份混进来的。
“鬼煞是我请来的贵客，楚子衿，你和一华以后都要听从他的命令行事。”
“他……您确定？”楚子衿不敢相信，天澜竟把这么个人嫌狗厌的东西招进来了。
仇家摇身一变成了顶头上司，换谁都接受不了。
倾陌教训完孩子往怀里一揣，不客气道：“怎么，瘸子对我哪里有不满啊？”
楚子衿暴怒，“鬼煞你找死！”
“我不找死不会来这儿。”他如实回答，“对了，让我想想你那个小情人叫什么来着？温思锦是吧，也是个残废，你们一个缺胳膊一个少腿，刚好凑一对。”
楚子衿长着和夙渊相似的脸，生气起来却如狰狞恶鬼，他碍于天澜不敢直接向倾陌动手，“王！此人万万留不得！”
天澜越发欣赏倾陌，窃喜将人从天道那边抢到手，“留下他是我的决定，你们只管听从就是了。”
楚子衿气到头冒青烟，倾陌却不断在危险的边缘试探，各种言语挑衅，直到对方摔门离去。
“日后他将为你所用，还是少拉仇恨好。”
天澜目光停留在倾陌胸前伸出的一只小爪子，“这只小九尾狐是归羽的族人？”
“是，现在归我了，小崽子狐菜瘾大，也不知道怎么跟过来的。”
天澜冷笑一声，“归羽背叛了我，若不是躲在妖界不肯出来，早就杀了他，但祸不及后人，这小九尾你要看好，倘若被一华等人捉去做了什么……我不会帮你。”
“正合我意。”倾陌将小毛球拽出来，拎着后脖颈晃了晃，“听见没有，不想被抓走做狐狸围脖，就老实点别乱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