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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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那纠缠多日的梦魇消失了，但又没完全消失，曾经在梦中出现过的大白猫，竖着长毛尾巴再次到访。
猫儿像一朵蓬松柔软的棉花云，喵喵叫跟他打招呼，然后发出小小的咕噜声。
倾陌心都要软化了，爱不释手，抱着棉花团儿将脸埋进去吸了又吸。
“……怎么一股药味？”
他抓起白猫的爪子握了握，骨量饱满结实，又不失软糯的触感，也难怪是实心的。
倾陌无意识哼了两声，脑袋钻出被窝，沉迷于梦中的大白猫，两只爪子抱紧夙渊的手，一脸痴态往脸上蹭来蹭去。
夙渊尝试几下挣脱不开，另一只手捏着他的脸颊，在其耳边大声道：“倾陌，起床了。”
“唔……抱一下，再抱一下。”
“……”
要求是好的，可惜现在不太适合实现。
被子踢下去半截，倾陌迷糊睁开眼睛，朝着夙渊咧嘴笑笑，接着翻个身又闭上了眼睛，“早啊……”
夙渊无奈，“梦到了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梦到了，”倾陌额头抵着枕头，说话闷声闷气，“梦到了小毛球变成一只大肥猫，又肥又壮很好摸。”
肥猫，又肥又壮。
这都是些什么形容词。
若他此刻回头，定能看见夙渊额角抽搐，满脸黑线的神情。
吃过早饭，倾陌将白映非抓过来质问，“老实交代，又闯什么祸了！”
“哪有！”白映非挣开他，神秘兮兮道：“是一件特别重要的大事要告诉你，我特地准备了一场晚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倾陌翻了个白眼，“我看你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夙渊过来时与白映非刚好碰了个面，二人客套后白映非便离开了，他看向无所事事的倾陌，“你打算如何调查那血骷髅？”
后者卖乖道：“我都听你的。”
好事你不听我的。
“看你一点也不着急，想必是有主意了？”
倾陌嘿嘿一笑，打挺蹦起来，不再卖关子，“赤洲这地界小，我们光明正大去街上逛一圈，最好闹得人人皆知，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
馊主意，但不得不说有用。
夙渊上次来赤洲已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光阴眨眼一瞬，城中光景好似变了许多，又好似一如当初。
他这边感叹着，倾陌就已经和百姓热情地打成一片了。
因白映非的缘故，他经常来此小住，街上的每一家商铺几乎都认得他。
“倾陌公子！刚摘的新鲜水果，要不要带一些回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嗷呜啃了一口果子，却也不能真白要人家的，扔下钱就跑。
夙渊跟着他从城头转到城尾走了一路，倾陌精神劲儿还足呢，他却早已累得气喘吁吁。
担心敌人还没引出来，夙渊先累死了，于是倾陌道：“这边有个茶馆，先进去歇息会儿。”
路途遥远加上一路颠簸，这老毛病是必犯的，夙渊捂着胸口咳嗽，眼尾嫣红溢出生理性的泪花，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咳咳……好。”
进茶馆要了壶清茶和一碟小果，隔壁是一家专卖玉器的首饰铺子，最近好像得到了什么宝贝，正在门前支着摊子，四周围了一群人。
“天山白玉镯？不过哄小姑娘的玩意儿罢了。”倾陌听了一耳朵，不是很感兴趣。
夙渊饮茶的动作停滞在半空，失神一瞬，“这镯子……”
“嗯？”
他有些低落道：“这镯子我有一只。”
倾陌理所当然，“既然真的在你那儿，他这个更是骗人的了。”
“不尽然。”夙渊摇头，“白玉镯原本是一对的，那时只寻了一只回来哄他开心，后面我想将另一只也找回来，他就已经不喜欢了。”
“谁？丑……”倾陌急忙捂住嘴，差点说漏，“你的小情人吗，这么挑剔，亏得你是个好脾气。”
若是换成自己，碰上这样的情人早该一脚踹飞了，丑妖多作怪。
“是我的问题。”夙渊深陷情海，遇到什么错事总往自己身上揽，“刚认识那会儿，他还是很好哄的，听话懂事，怕给我惹麻烦，受了委屈也不说，都是自己扛着。”
说起那人，他眸中总藏着一汪柔情春水，嗓音温柔轻缓，就怕吓着什么似的。
但是好景不长，那人并未在他身边停留很久，“怪我那时轻狂桀骜，将他伤得很彻底……”
后面的故事倾陌已经脑补出来了，堂堂妖君放下身段去追人，却屡屡碰壁，不知情的外界还流传着丑八怪不把人放眼里的谣言。
他现在倒是有些同情那丑八怪了。
“这么说你才是那个渣男负心汉。”倾陌一脸不可思议，“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人家这么恨你？”
夙渊又是抬手摸到脸侧，低声愧疚道：“我逼他太狠，他下手毁了自己的容貌……只想要离开。”
“……咳咳咳！”
倾陌猛呛了一口茶水，咳嗽了半天用衣袖擦擦水渍，“看着文绉绉的，我真是小瞧了你的本事！”
果然人不可貌相，原来丑八怪才是被迫害惨的那一个，他为自己曾经所说过的那些坏话忏悔道歉！
白玉镯的展示已经结束了，小二忙前忙后收摊。店主要价太高，这种小地方自然没人能买得起，大家都是看个热闹后便散开。
倾陌扭头观望，不知又在盘算什么小心思，对夙渊道：“你等我一下。”起身暂离了茶馆。
不多会儿他便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做工精致的锦盒。
夙渊猜到了些，但又不是很确定，“这是？”
“天山白玉镯。”倾陌露出得意的笑容，拿着镯子掂了掂，“那店家也真敢狮子大开口，幸亏我会砍价。喏，拿回去凑一对，哄人家去吧。”
方才去买镯子，店家本要留着做镇店之宝，不曾想真的能卖出去，是以开了一个虚高的价格。经过倾陌一番狐假虎威的敲打，才忍痛割爱松了口。
倒是他，险些被一群小姑娘围在里面出不来，追着打听是要送给哪位情人的，最后被他一句“送给同僚”堵了回去。
温热流淌过心底，夙渊又是酸涩又是欣喜，他看着倾陌久久说不出话来，更多的是不知该怎样回答。
不管上辈子还是现在，他都是亏欠的那个。
“……谢谢。”
“最不值钱的就是谢谢。”倾陌指尖抵在茶杯上按着转圈，“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希望能早日喝到你们的喜酒。”
又是做好人好事的一天。
他们二人也算是六界名声响亮的大人物，什么珍宝珠玉没见过。这镯子虽是个值钱物件，本质却入不了眼，值得珍惜的不过是牵扯出的那段感情。
倾陌见夙渊拿出了镯子，白玉温润秀气，但总感觉有些事情不太对，问道：“原来你心上人是位姑娘？”
这年头跨物种恋爱的都一抓一大把，性别已不能算作什么，他一直没深究过那位心上人是男是女。
夙渊似是有些为难，“他是位男子，镯子算是第一次相识的见面礼。”
“你们怎么认识的？”
“……南风馆。”
倾陌睁圆了眼睛，若不是怕吓到路人，这会儿眼珠子大概已经掉出来了。
他失声大喊，“你竟然去那种地方——？！”
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夙渊是个衣冠禽兽！病得轻了还是！
耳中嗡鸣，夙渊下意识捂住耳朵，解释道：“只去过那一次，然后便遇到了他。”
也是从那时起，爱恨纠缠，再也理不清。
二人在茶馆躲懒歇息着，隔壁首饰铺子的老板伸着脑袋往这看，倾陌以为他想反悔将镯子赎回去，却见对方抱着一捆香走了过来。
“客官，您刚才走得急，这是送的祈福香忘拿了。”
买这么贵的镯子就送这么点儿东西，他嫌弃推脱，又听对方继续道：“您别小瞧了这香，今日祭坛祈福，待会儿您去烧上一炷，保您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你就吹吧，要真有那么灵，他许愿天天不用上班！
虽这么想，但店家的一片好意，倾陌还是接了过来，“赤洲什么时候建的祭坛，我怎么不知道？”
“没多久，去年刚建成，巫族大祭司亲自指挥的，每逢初一十五百姓们可进去祈福。”
“巫、族？”倾陌脸上的表情有一瞬开裂，扔了祈福香到桌上，摆手赶走了店家。
“真晦气，巫族祭坛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当年在巫族，像这样的祭坛他炸了至少有八个，后来他就上了巫族禁止入内的黑名单。
巫族与鬼煞的恩怨夙渊略有耳闻，但他倒觉得这位来历不明的大祭司更叫人生疑，“这个祭坛，城主府应该知晓。”
倾陌不由得联想到白映非一直挂在嘴边的那件重要的事情。
“要不要去祭坛看看？”夙渊拿起那捆祈福香，提议道。
“不要。”很是干脆利落，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我跟巫族那地儿犯冲。”倾陌双指揉了揉太阳穴，说不出的颓然，“我有预感，白映非那小子……准备了一个大惊喜等着我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