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繁花篇 花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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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声回头，只见废墟阴影处不知何时立着一道身影。那人一袭长袍，红色的头发在昏暗天光下依旧夺目。
拾眠与眯起眼，警惕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疑惑:“你是谁？”
他话音未落，身旁两道身影已齐齐躬身。关迹与霜月红垂首行礼，声音恭敬而整齐:
“教主。”
“教主！”
拾眠与瞳孔微缩，瞬间明白了来人的身份是谁，原来这就是那个常年克扣员工，还不让别人吃饱饭的便宜教主啊，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要乾昔教教主亲临。
他脸上那点客套的笑意顿时淡去，眼神冷了下来，连带站姿也透出几分疏离的戒备。
鹤也并未立即回应拾眠与，而是缓步上前，先轻轻拍了拍霜月红的肩，又转向关迹，在他臂膀上安抚性地一按。
他的声音温和如春风拂面:“辛苦你们了。此次我来迟，让你们二人等久了。”他抬眼望向那只仍在疯狂扭动，同时还发出嘶吼的怪物，赞许地点点头，“看来你们已将此事解决得差不多了，做得很好。”
他目光流转，落在脸色苍白的紫铜身上，唇角笑意加深:“好久不见，紫晶女士，你的委托即将完成，答应我的报酬，可准备好了？”
紫铜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道:“自然是准备好了。不知鹤也教主此次想要什么？”
鹤也轻笑一声，视线却仍胶着在那庞大的怪物身上，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这次……我想要点不一样的。”
紫铜听后，脑袋疑惑地歪了歪，不知这话说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拾眠与上前一步，挡在紫铜身前半尺，对着鹤也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客套与嘲讽:“这位想必就是乾昔教的教主吧？幸会幸会。在下黎国沃云山，拾眠与。”他伸出手，目光紧紧盯着鹤也，这架势看来是来者不善呀。
鹤也终于将视线从怪物身上移开，轻飘飘地瞥了拾眠与一眼，并未如霜月红那般直接无视他，而是从善如流地伸手与他交握。
两人手掌一触即分，看似礼节周全，空气中却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原来是拾门主啊，久仰大名，叫我鹤也即可。”鹤也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听不出多少温度。
拾眠与却不依不饶，嘴角勾着笑，眼神却无半分暖意:“不知鹤也教主，是想要我们这位小朋友给你什么呢？她现在还受着伤，不方便，要不直接和我谈吧。”他这话说的，维护之意不言而喻。
鹤也目光再次转向紫铜，语气平淡:“自然是我与她交易约定之物。不过紫晶女士在我教，一向是采用先用后付的模式，交易内容，向来是结束后再议。”他视线下移，落在紫铜紧握的那枚泛着着水光的灵物上，“这次，可否以此物作为交易的报酬？”
紫铜立刻将灵物护在胸前，摇头拒绝:“抱歉，鹤也教主，这个不行。此物算是我借来的，不能擅作主张进行交换，还请教主行个方便。”
拾眠与闻言，朗笑一声，拍了拍紫铜的肩膀，状似随意道:“不只是这样。我还与那群水族有约，必须要将此物完好带回。”
说完这话后，拾眠与拍了拍紫铜的脑袋，提醒道:“下次你想要什么，直接来找我便是，何必弄得如此麻烦？”他这话看似对紫铜说，目光却挑衅地看向鹤也。
紫铜摸着脑袋，懵懂地点了点头。
鹤也回视拾眠与，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这二人也真是奇怪，明明都在笑，但却没一个人的脸上是有笑意的。
拾眠与的笑容明显带着不屑与锋芒，鹤也却依旧平静无波，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总之，这两人都在脸上笑嘻嘻，内心就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没想到拾门主如此大方。”鹤也微微颔首，“那鹤某便换个交易物吧。”
他重新看向紫铜开口道:“紫晶女士，我此次要的，是你众多藏品中的一件不起眼的小饰品，以及……”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那嘶吼的怪物，语气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兴味，“这怪物的部分残肢。”
紫铜松了口气，连忙应下:“可以！只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教主想要那怪物的残肢，难道也想像永夜国那些人一样，进行某种……实验？我个人不推荐这样做。若那东西易于掌控，永夜国也不至于至今仍在摸索，甚至因此导致国土分裂。”
鹤也轻笑摇头，他知道这人在担心什么，但他无所谓。
鹤也此刻的语气带着几分慵懒，回应起来:“不不不，紫晶女士多虑了。我可没那般无趣的兴致。”他如天空般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兴趣，“比起像他们一样去摆弄那些无趣的死物，我还是更喜欢去理会一些有趣的东西。”
他话音一转，语气虽未加重，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左护法，右护法。”
“在！”关迹与霜月红齐声应道，身形一闪，二人早已出现在鹤也身后，单膝跪地，垂首听令。
鹤也背对着他们，目光冷漠地锁定远处的怪物，下令道:“我要你们二人，取下它的头颅，带回来给我。同时，把那个藏在幕后，以如此无趣的恶意开启这场闹剧的家伙，带到我面前来。”
“遵命！”两人同时领命，利落起身。
霜月红反手抽出背负的双剑，剑身在晦暗光线下泛起冷冽的光。关迹亦缓缓拔出腰间长刀，刀锋出鞘的瞬间，周遭温度骤降，空气中凝结出细碎冰晶。两人兵刃直指前方狂暴的怪物。
拾眠与看着鹤也这般发号施令，眉头紧蹙，脸上不悦之色更浓，却暂时压下没有发作。
鹤也仿佛脑后长眼，淡声道:“拾门主，还有诸位，暂且在此等候吧。他们二人，足矣解决。”
拾眠与冷哼一声:“鹤也教主倒是自信得很。”
鹤也侧过头，唇角微扬:“我自然要对我的剑与盾有信心。”他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关迹挺拔的背影，意有所指，“何况，那还是把世间最锋利的剑。”
这时，关迹回头看了拾眠与一眼，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情绪依旧清淡，却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还请几位先在此等候，我很快回来。”
霜月红也对紫铜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吧，我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话音未落，两人身形已动，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那庞大的怪物。
关迹率先发起攻击，怪物虽失去核心宝石，触手亦被斩断大半，伤口在诡异的力量下迅速结痂止血，但凶性丝毫不减。
见关迹袭来，它剩余完好的几只巨足疯狂践踏地面，激起漫天烟尘碎石，带着腥风的触手残根如巨鞭般横扫而来。关迹眸光一凝，足尖轻点地面，身形翩若惊鸿，在狂乱攻击的缝隙间穿梭。
他手中长刀挥洒，凛冽寒气随之奔涌，所过之处，空气冻结，怪物挥来的残肢动作肉眼可见地变得迟缓，表面覆盖上一层厚厚冰霜。
“就是现在！”关迹低喝。
霜月红心领神会，如一道紫色疾风掠至怪物身侧。她手中双剑交错，猛地将其中一柄狠狠刺入怪物相对完好的下肢！剑身没入的瞬间，异变陡生！
以剑刃为中心，无数黄紫色的月季花藤如活物般疯狂滋生开来，蔓延至怪物身体里，那花瓣娇艳欲滴，根茎却坚韧无比，死死缠绕住怪物的下肢，并急速向上攀爬，转眼间便将怪物小半个身躯包裹成一片绚丽的花丛！花朵不断收拢，限制着怪物的动作。
然而，这月季花海虽束缚力极强，攻击力却远不及关迹的寒冰。怪物吃痛，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挣扎得更猛烈，覆盖体表的花朵被震得簌簌掉落，但又前仆后继地重新生长。
关迹与霜月红配合默契，一个以极致冰寒攻击，制造出怪物的各种破绽，一个以无尽花海束缚行动，限制住怪物的空间。
两人身影交错，刀光剑影与冰华花雨交织，不断在怪物庞大的身躯上增添新的伤口。
拾眠与在远处看得心急，握紧折扇便要上前助阵。刚迈出一步，一道红色的身影便轻描淡写地拦在了他面前。
“鹤也教主这是何意？”拾眠与语气不善，“莫非觉得我会拖他们后腿？”
鹤也负手而立，神情依旧淡然:“拾门主误会了。鹤某绝无此意。”他目光投向激烈的战局，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只是好戏尚未落幕，还请几位安心做一回观众。”
拾眠与胸口憋着一股闷气，狠狠瞪了鹤也一眼，终究没有再强行突破，只是那焦灼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关迹那道凌厉的蓝色身影，不肯离开。
鹤也却似闲聊般再次开口:“拾门主似乎，格外在意我那两把武器？可是他们此前有何冒犯之处？”
拾眠与懒得与他虚与委蛇，不耐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同道奋战，我等却在此袖手旁观，实在有违道义。”他心中暗骂这鹤也装模作样，分明是将关迹和霜月红视为工具，令人不齿。
鹤也闻言，低低笑了一声:“拾门主，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拾眠与不再理他，全神贯注于战场。
此时，关迹与霜月红已抓住一个绝佳机会。趁着怪物被冰霜与花海双重限制，动作凝滞的瞬间，关迹身形拔高，如一道蓝色闪电直取怪物那只完好的血橙色巨眼！刀锋裹挟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气，精准无比地刺入。
“噗嗤——！”
粘稠腥臭的液体喷溅而出，那只巨大的眼球瞬间被冰封，随即爆裂开来！怪物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因剧痛而疯狂抽搐。
与此同时，霜月红操控着更多的月季花藤，将怪物剩余几只巨足也死死捆缚在地，彻底限制了它的移动能力，月季花繁殖能力极强，几乎要把怪物的下半身全部包裹住。
胜负似乎已定。
就在关迹凝聚灵力，准备给予怪物最后一击时，一直静立怪物头顶的桑沃终于动了。她身影飘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扭曲的骨质短杖，带着不祥的黑气，直刺关迹后心！
“小心！”霜月红惊呼。
关迹反应极快，回身横刀格挡。
“铛！”交击之声炸响，冰屑与黑气四溅。两人瞬间战在一处，速度极快，只见蓝黑两道身影交错，刀光杖影令人眼花缭乱。
桑沃一边攻击，一边发出略带悲伤的笑声:“没想到……那孩子竟能请动你这般人物来对付我，她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关迹抿紧薄唇，并不答话，手中长刀攻势愈发凌厉，冰寒灵力如潮水般涌向桑沃，将她周身弥漫的黑气都冻结了几分。
这时，霜月红飞身而至，双剑架开桑沃的骨杖，对关迹道:“这人，交给我吧。”她看向桑沃的眼神复杂难明，有恨，有痛，更有一丝决绝，“也算……是对过去的自己，做个了结。”
关迹动作微顿，看了霜月红一眼，读出她眼中的坚持。
他略一颔首，沉声道:“自己小心点，不要留情。”语毕，他不再恋战，抽身疾退，再度攻向那失去双目，正陷入狂乱的怪物身前。
战场瞬间分为两处。一边是关迹与垂死怪物的最终对决，冰霜席卷，刀气纵横，而另一边，则是霜月红与桑沃，这对曾经的九桑学院亲人，如今立场迥异的对手，展开了宿命般的对决。
霜月红双剑舞动，月季花瓣随剑风飘散，美丽却暗藏杀机。桑沃的骨杖挥舞间，黑气缭绕，化作种种狰狞鬼影，发出摄人心魄的嘶嚎。
“我亲爱的女儿啊，”桑沃看着霜月红，眼中似乎没什么感情，却在声音中听见了悲伤，“最近这些日子，过的可还舒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牢里。”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啊，两百年了吧，但我总感觉好像还是昨天一样，你说我是不是老糊涂了。”
霜月红没去理她，只是眼神一冷，剑势更快，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去:“是吗？我倒是觉得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过托你的福，让我想清楚了很多事。比如……该如何回报你这份大礼！”
拾眠与看着关迹独自面对那庞然大物，虽知他实力超群，心中仍不免揪紧。只见关迹身形灵动如燕，在怪物狂乱的拍击与能量溅射中穿梭，每一次挥刀都带起漫天冰晶，不断削弱着怪物的生命力。
那专注而凌厉的身影，在昏暗天地间，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鹤也不知何时已走到拾眠与身侧，悠然道:“如何？我这把剑，可还入得拾门主的眼？”
拾眠与冷哼一声，并未回头，目光依旧紧锁战场，口中却忍不住反驳:“他是人，并非兵器。”
鹤也轻笑，意味深长道:“在某些人眼中，或许是。但在另一些人眼中，他或许只是一把没有感情的剑罢了。”
拾眠与心中一震，猛地转头看向鹤也，却只看到这人侧脸上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就在这时，战场中央爆发出最后一道刺目的蓝光！关迹汇聚全身灵力，长刀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冰寒匹练，自怪物脖颈处一斩而过！
怪物的嘶吼戛然而止。那庞大的头颅，在冰封中缓缓与身躯分离，轰然坠地，激起漫天烟尘。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繁花篇 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