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繁花篇 前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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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叁眼见拾眠与和关迹之间那熟悉的火药味的氛围再次升腾，当机立断，一把拽住还在对着手中烤串恋恋不舍的蛇妖，脚底抹油，迅速溜到了不远处一个卖着各种编织小玩意的摊位旁。
他假装对着一只草编的蚱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实则竖起耳朵，心惊胆战地留意着那边的动静，生怕战火蔓延，殃及池鱼。
他刚松了口气，一扭头，却看见蛇妖依旧捧着那串撒满了红彤彤辣椒面的烤水果，正狼吞虎咽，吃得嘶嘶哈哈，嘴角都沾上了酱料和辣椒粉，那模样活像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
霞叁看得嘴角直抽搐，忍不住用嫌弃的语气说道:“喂！我说你这家伙，能不能注意点形象？怎么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你以前在野外，过的都是什么茹毛饮血的日子啊？”
蛇妖正被那混合着酸甜和火辣的味道刺激得畅快淋漓，闻言，勉强从美食中抽出一点注意力，含混不清地回应道:“唔…你这…你这就不懂了吧！”
他咽下嘴里的食物，带着一丝炫耀的口吻说道:“老子我以前，可是立志要成为神偷的蛇！像盗天那样，来无影去无踪，专偷……唔，专偷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
“但是神偷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每天在外面风餐露宿，过的一点也不好，虽然现实和想象有点区别，但这不是要跟着你们了吗？那以后就不会饿肚子了！”
“神偷？盗天？”霞叁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流传在街头巷尾老掉牙的传说故事里的人物吧？说他偷过仙女的羽衣，还是偷过龙王的宝贝来着？”
“那才不是编的故事！”蛇妖像是被踩了尾巴，声音一下子拔高，引得旁边摊位的老板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他连忙压低声音，但语气依旧激动，信誓旦旦地说道:“盗天！那是真的存在过的大人物！听说他不仅偷过达官显贵，甚至……甚至真的成功偷盗过神的东西！而且还是对神来说非常重要的大宝贝！”
他神秘兮兮地凑近霞叁，几乎是用气音说道:“而且听说……那宝贝里面，藏着这个世界的所有真相！”
霞叁听完，毫不客气地发出一声嗤笑:“呵呵！我看你是那些路边摊的劣质话本看多了，中毒不浅吧？还世界的真相，多少年前的老套路了，编故事的人能不能有点新意？”
他一边说着，自己也拿起一串烤蘑菇咬了一口，继续泼冷水道:“而且啊，你说的那些神的东西，我看也不怎么值钱。你没发现吗？感觉那些所谓的神明，天天闲着没事干，就喜欢把他们用不着或者不小心弄坏的破烂玩意儿往下界丢！”
“什么断剑啊、旧书啊、甚至还有缺了口的碗！就算真让你偷到了，估计也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也就你们这些听着传说长大的，才会觉得厉害。你呀，就是被那些吹牛的人给忽悠了！”
他这番毫不留情的“现实打击”，顿时把蛇妖气得够呛。
蛇妖猛地挺直了身子，但因为他盘着的身躯有限，挺直也有限，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正要张口大声反驳，用他听来的各种“证据”来维护自己心目中偶像的尊严和传说的真实性时，一道声音传来——
“霞——叁——！还有那条蛇——！走了！”
就在这时，拾眠与那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如同救命的钟声，打断了这场即将爆发的关于传说真实性的争论。
没想到天天挑起纷争的拾大门主，也有帮他人结束争论的时候我，还挺稀奇。
霞叁如蒙大赦，立刻应了一声:“来了来了！” 他动作麻利地一把提起还在气鼓鼓，试图组织语言的蛇妖，像是提溜一件行李一样，小跑着回到了拾眠与和关迹身边。
看到这两人虽然气氛依旧有些微妙，但至少没有再继续那针锋相对的嘴战，霞叁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但他随即又有些疑惑，看了看周围依旧人声鼎沸的食肆，问道:“拾眠与，我们不是说要找家店坐着好好吃一顿吗？怎么这就要走了？我还没玩好呢！”
拾眠与没好气地指了指街道两旁几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客栈和酒楼，只见里面早已座无虚席，门口甚至还有人在排队等候。
“你看看，哪还有空位？人都快挤爆了！虽然我可以直接付钱包场，但没必要在这露锋芒，太麻烦了。”
他晃了晃自己戴着储物戒的手指，语气轻松地说道， “而且，我刚才不是打包了不少糕点零嘴吗？放在这里面还热乎着呢，足够我们垫肚子了。重点是……”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今晚可是有一出好戏等着我们去看呢！要是因为吃饭耽误了，错过了精彩部分，那多可惜？走吧，先回去等着！”
说完，他不再犹豫，转身便带着几人朝着宴会场地的方向往回走。
关迹依旧沉默地跟在后面，没有主动与任何人交谈，仿佛将自己隔绝在一个无形的屏障之后，只是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走着走着，拾眠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头喊了一声:“左护法。”
关迹下意识地循声转头，眼神疑惑地看向他——
就在他转头的瞬间，拾眠与的手速度极快，将一块刚刚从储物戒里取出，还带着温热气息的桂花糕，精准地塞进了关迹微张的嘴里！
关迹:“！！！”
关迹整个人都僵住了，嘴里被塞满了香甜软糯的糕点，一时间竟无法合拢。他眼眸瞬间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无辜又带着恶作剧得逞意味的拾眠与。
他内心一阵无语这人！怎么还是这样！永远改不掉这自来熟和喜欢突然袭击的毛病！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拾眠与强行投喂了！关迹感觉自己的额角有青筋在跳动。
他瞪着拾眠与，试图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抗议。
拾眠与却仿佛完全没接收到他的抗议信号，反而笑得更加灿烂，说道:“左护法，我知道你习惯不吃东西，但今晚情况特殊，还是得稍微吃点垫垫肚子。要不然，等到好戏开场，你却因为饿着肚子没了看戏的兴致，那多扫兴？”
他眨了眨眼，语气带着一丝威胁，又补充道:“所以啊，你最好快乖乖吃掉！要不然……我可要继续喂你了哦？”
关迹看着他那副我说到做到的表情，又感受着口中已经开始化开的甜腻滋味，深知跟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讲道理是没用的。
他狠狠地瞪了拾眠与一眼，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看着口中的糕点，自己抬手接住了那块糕点，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他内心无奈地想算了，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这人就是喜欢用这种方式捉弄人，反正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投喂”了，就这样吧。
几人继续前行，随着夜幕逐渐降临，九桑学院内部的街道反而变得更加热闹。无数的灯笼被点亮，宛如一条条发光的长龙，蜿蜒盘旋在建筑之间。
来自各地的宾客、商人、艺人挤满了街道，欢声笑语、叫卖声、丝竹声交织在一起，完全可以说是热闹非凡。看来今晚，这里注定要成为一座真正的不眠不夜之城。
他们一路挤过熙攘的人群，终于再次回到了那座宏伟的宴会建筑所在的山脚下。
仰头望去，那条通往宴会大厅的、长长的阶梯，在无数灯火的映照下，竟然也变得如汉白玉一样，熠熠生辉。
此刻，阶梯上下已然是一片繁忙景象。之前那些在杂役区见过的孩子们，此刻都换上了相对干净整齐的灰色短褂，正穿梭在已经提前到达和等候入场的宾客之间。
他们有的端着盛满清茶和果汁的托盘，小心翼翼地在人群中穿行，为等待的宾客送上饮品，有的则抱着一篮篮用彩纸包装好的小礼物，分发给各位来宾，稚嫩的脸上努力挤出略显僵硬的笑容。
宴会尚未正式允许入场，入口处守卫森严，穿着锃亮盔甲的护卫们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人，检查着邀请函，不漏下一丝细节。
看到这一幕，霞叁才后知后觉地咂咂嘴:“好家伙，原来之前二小姐带我们进去，还是走了后门的违规操作啊！”
在一些暂时没有任务和管事，又恰好不在视线范围内的角落，一些疲惫的孩子便偷偷聚在巨大的景观树下，靠着树干歇息，低声交谈着，分享着彼此站麻了的腿脚和看到的稀奇宾客。
拾眠与几人走上阶梯，正准备寻找个地方等待入场，就听见一个惊喜的童声喊道:“是那几个哥哥们！”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芒和另外几个眼熟的孩子正坐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下休息，看到他们，孩子们脸上都露出了真诚的喜悦，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打着招呼：
“哥哥们好！好久不见了啊。”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街上不好玩吗？”
“是不是宴会要开始啦，你们是来参加宴会的吗？”
拾眠与笑着扬了扬手中制作精美的邀请函，带着几分得意说道:“现在我们可是有资格正大光明进去的人了！” 他目光扫过孩子们带着疲惫却强打精神的小脸，落在他们有些干瘪的肚子上，语气温和地询问起来，“你们呢？忙了这么久，吃饭了没有？”
孩子们互相看了看，脸上都露出了些许羞愧和尴尬。一个孩子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小声说道:“吃……吃是吃过了，管事发的馒头和咸菜……但是，跑来跑去这么久，感觉……感觉早就消化完了……”
他话音刚落，旁边另一个孩子的肚子就非常配合，响亮地叫起“咕噜”叫了一声又一声，引得其他孩子一阵低低的窃笑，那孩子自己也红着脸低下了头。
拾眠与见状，了然地笑了笑，说道:“那正好，我带了点心，你们要吃吗？”
“真的吗？！” 几个胆大的孩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几乎是脱口而出。
但随即又有年纪稍大一点，比较懂事的孩子连忙阻止:“不行不行！不能总是向别人要东西吃！这样很没礼貌的！”
“啊，可是真的很饿啊……”
“对呀！大哥哥又不是坏人。”
“一直要别人东西确实不好，我们都要几次了，这次不行。”
孩子们顿时分成了两派，小声地争论起来，一边是渴望美食的本能，一边是谨记的规矩，两边都说的有理，孩子们纠结了半天就是没有抉择出来。
这时，一直沉默的关迹忽然开口，声音虽然依旧清冷:“你们还是拿着吧。”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拾眠与，继续说道，“这糕点，是这位……拾哥哥，刚才特意去那边街上，专门为你们买的。现在应该还是热的，趁热吃吧。”
听到关迹这么说，而且点明了是“特意”为他们买的，孩子们都惊讶地看向了拾眠与，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感动，怯生生地确认道:“真……真的吗？拾哥哥？”
拾眠与迎着孩子们纯真的目光，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而肯定的笑容，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对吧，这位护法弟弟。”
“哇！谢谢拾哥哥！”
“拾哥哥最好啦！”
孩子们都这么欢呼开心，就刚才还为拾眠与说话的关迹脸色不怎么好。
关迹:“……谁是你弟弟……”
孩子们顿时欢呼起来，刚才那点拘谨和规矩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拾眠与从储物戒中取出那些包装好，还散发着温热气息的糕点盒子，一一分发给孩子们，并嘱咐道:“记得和你们的小伙伴们分着吃，别想一个人独吞了。”
孩子们开心地应下，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精美的点心出现在眼前，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几个饿极了的孩子立刻狼吞虎咽起来，腮帮子塞得鼓鼓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幸福。
还有懂事的孩子，拿起自己分到的糕点，跑去找其他还在忙碌或者不敢过来的小伙伴分享。
霞叁看着一个孩子那狼吞虎咽的吃相，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盘在一旁、目前似乎对糕点不太感兴趣的蛇妖，调侃道:“嘿，你看那小子，吃相跟你刚才可有得一拼！看来是真饿了。”
蛇妖闻言，不满地甩了甩尾巴，扭过头，用后脑勺对着霞叁，哼了一声，拒绝搭理这个总爱戳他痛处的家伙。
孩子们一边吃着美味的糕点，一边围着拾眠与几人，七嘴八舌地表达着感激：
“谢谢哥哥们的点心！”
“哥哥们太好了！”
“以后要是有什么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叫我们！”
“对！叫我！我跑得快！”
“叫我叫我！我力气大！”
一群孩子争先恐后地举着小手，努力挺起胸膛，想要在恩人面前展现自己的价值。
毕竟在这里的教育就是你要有有用的地方，别人才会看你、爱你，才会给予你善意和帮助。
拾眠与看着这些单纯而知恩图报的孩子，心中微软，笑着谢过了他们的好意。
但他随即又正色提醒:“好了好了，你们的心意我们知道了。”
“不过，点心快点吃完，要是等会儿那些管事的家伙过来了，看到你们在偷吃，这些好吃的可就要被没收了哦？快回自己的岗位附近去吧。”
孩子们一听，脸上都露出了害怕的神色，连忙点头，嘴里塞着糕点，含糊不清地应着，准备散去。
“对了，你等等，” 拾眠与忽然又叫住了正准备跑开的芒。他俯下身，凑到芒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快速地说了几句什么。
芒听着，眼睛微微睁大，随即露出了了然神色，听完后，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自信地拍了拍自己还单薄的小胸脯，压低声音保证道:“好的，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拾哥哥你就放心吧！”
说完，芒便像一只灵活的小猴子，迅速和他的小伙伴们汇合，一边分享着点心，一边消失在了忙碌的人群和建筑的阴影之中。
霞叁看着芒消失的方向，凑到拾眠与身边，好奇又带着点怀疑地问道:“拾眠与，你刚才神神秘秘的，又跟那孩子打什么坏主意呢？他们就是一群小孩子，能帮你干什么呀？别到时候连累了他们。”
拾眠与直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着回答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在这九桑学院里，尤其是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场合，这些孩子们的用处，有时候可比你这个只会吃和咋咋呼呼的家伙要大得多。”
他瞥了霞叁一眼，语气笃定地补充道:“而且，我让他们做的，绝不是危险的事情，只是一些……留意和传递消息的小事而已。”
虽然被拾眠与贬低得很不爽，但霞叁深知自家拾大门主的脾气和手段，见他似乎真的有所安排，也不敢再多问，生怕言多必失，又挨揍，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决定乖乖“闭麦”。
几人不再耽搁，拿着那几张来自紫发神秘人的邀请函，走到了戒备森严的入口处。护卫仔细检查了票券的真伪，确认无误后，才侧身放行。
踏入灯火辉煌，这里已然宾客云集的宴会大厅，喧嚣与奢华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们寻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小角落，这里刚好也能清晰观察到主台和大部分宾客区域的位置，安静地坐了下来。
水晶吊灯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映照着衣香鬓影，也映照着他们各怀心思、静待好戏开场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繁花篇 前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