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珠寻篇 食引 ...
-
靠在窗边的拾眠与望着窗外的夜色，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对另外两人说道:“今晚就先到这里吧。情况比预想的复杂，先各自回房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再从长计议。”
关迹闻言，没有任何异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干脆利落地转身，推开房门离开。
然而，霞叁却还站在原地，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挠了挠头，没有动弹。
拾眠与见他还杵在那儿，不由得有些不耐烦:“你还在这儿站着干嘛？还不快去休息？”
霞叁脸上的尴尬更浓了，他指了指脚下的地板，又指了指身后的床铺，小声说道:“那什么，拾眠与啊，这好像是我的房间……”
拾眠与一愣，环顾四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沉浸在思考中，完全没有发现这事，而他自己的房间就在隔壁。
他脸上瞬间显得有点尴尬，但很快就被掩饰过去，干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回了一句:“……哦，是吗？我没注意。” 说完，几乎是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迅速转身拉开房门，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还顺手把门关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拾眠与背靠着房门，长叹一声。走到桌边坐下，手指揉着太阳穴，好缓解脸上的疲惫。沉默了许久，他低声自语道:“看来情况有变，不能再按部就班了。只能这样了……”
说着，他从储物法器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颗水晶球。他捧着水晶球，缓缓将灵力注入其中。水晶球内部的光芒逐渐亮起，随着光芒的变化画面逐渐清晰，显现出沃云山主峰云雾缭绕的景象后又变幻起来，不停地来回切换。
“永吟岚。”拾眠与对着水晶球模糊不清的画面直接叫了出来，“你在吗？”
水晶球内的光影波动，很快一位气质温润、有着一头浅绿色长发的男子影像清晰地浮现出来，正是永吟岚。
他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容，恭敬地回应:“门主，我在。您那边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拾眠与看着永吟岚，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是啊，这边……是有点小状况，需要麻烦你和师姐去办点事。”说完，还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
永吟岚微微挑眉，语气依旧温和，但带上了几分探究:“哦？不知是何事，需要门主特意传讯？”
拾眠与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这个嘛……说来话长，但我想要长话短说，所以……”
过了一会儿，太阳还没有完全上班，但已经可以感觉到微弱的阳光，这时已是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驱散了昨夜的夜色。
拾眠与和关迹早已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继续寻找线索。然而，霞叁的房间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拾眠与站在霞叁床前，没好气地用手推搡着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唔……别吵……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啊……让我再睡会儿……”霞叁把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发出模糊不清的喊叫，声音里充满了没睡醒的慵懒，还有作为长期赖床分子的抗拒。
“早？！”拾眠与音调拔高，一把掀开他的被子，“你看看外面的日头！还早？！赶紧给我起来！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我不——！”霞叁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手脚并用地死死扒住床板，仿佛与床铺融为一体，上演着一出宁死不屈的戏码，“打死我也不起！睡眠是人生大事！让我睡！要是每天都早起累死累活地干活，我迟早是要失去人生目标的！”
拾眠与用力拉了几下，发现这家伙赖床的功力见长，简直像块牛皮糖一样粘在床上。他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却又无可奈何。
旁边椅子上被藤蔓捆了一夜嘴巴也被封住的蛇妖早就醒了，正用一双死鱼眼无语地看着这场闹剧。
而站在门口的关迹也是一模一样的表情，怎么看都能充分表达他对眼前场景的无言以对。
拾眠与最终放弃了，他松开手对着门口仿佛事不关己的关迹无奈地说道:“算了，看来是叫不动这头睡猪了。左护法，看来只能我们两个先去找找线索了。”
关迹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好。”
他目光扫过房间里唯一的不安定因素——蛇妖。只见他指尖微动，一缕极寒的灵力逸出，瞬间在捆着蛇妖的椅子周围凝结出一圈晶莹剔透、冒着丝丝寒气的冰栏，如同一个微型的冰牢，将蛇妖彻底困在了里面。
蛇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是怎么还关我，我干什么了？怎么还带升级的！但他感受着那刺骨的寒意，连挣扎都不敢了。
“这下安全了，走吧。”关迹淡淡地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
拾眠与最后瞪了一眼床上重新裹着被子还在发出满足鼾声的霞叁，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两人走在清晨的九桑学院小路上，路上空气清新，带着露水和草木的味道。拾眠与一边走，一边拿出那颗紫色水晶尝试感应，果然和昨晚一样，靠近宴会周围区域还能指路，可一旦靠近中心位置，水晶的指针就开始毫无规律地乱转，失去了明确的指向。
“看来问题核心确实就在宴会场地没错了，”拾眠与收起水晶，看向身旁沉默的关迹，试探性地问道，“左护法，关于昨天晚上那个身手不凡的小贼……你怎么看？”
关迹听拾眠与问起这个，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用他那特有的平静语调接了下去，说出了一个让拾眠与差点脚下一滑的答案:“哦，那个呀。我认为，可能是此地积聚的怨灵，心有不甘，前来搞破坏的。”
拾眠与:“……”
拾眠与瞬间蚌埠住了，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怨灵？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们连对方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还没搞清楚，就直接定性为怨灵了？这逻辑也太……清奇了吧！
他强忍着吐槽的欲望，赶紧打了个哈哈，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是、是吗？没想到左护法还、还挺有童真的，想法很独特，不错！” 他实在找不出更合适的词了。
关迹似乎并未听出拾眠与话里的揶揄，反而像是被认可了一般，轻轻笑了一声，回道:“彼此彼此吧。” 也不知道他这个彼此指的是什么。
拾眠与被噎了一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路过一个早早出摊、冒着腾腾热气的早餐铺子时，浓郁的香气勾人食欲。拾眠与停下脚步，买了几个大肉包和两碗豆花。他自然地递了一份给关迹:“左护法，吃点早餐吧？走了这么久，也该饿了。”
关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不用，我……”
“诶，跟我还客气什么？”拾眠与不由分说，直接将一个用油纸包好的大肉包塞到了关迹手里，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尝尝，这包子闻着就很香！不吃早餐对胃不好，你们乾昔教难道连饭都不让员工吃吗？” 后面这句，他几乎是带着点愤愤不平的小声嘀咕，看来很有怨言了。
关迹拿着那个温热柔软的包子，隔着油纸都能感受到它的实在。他看着拾眠与那副你必须吃的架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拗不过他，低下头小口地咬了一下。
拾眠与看着关迹终于肯吃东西了，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同时又在心里把乾昔教骂了一遍，什么破组织！看把孩子给苛刻的！连吃饭都不积极！怕不是平时都没给足工钱，饿出习惯了吧！
他们走到靠近宴会场地的地方，发现那些杂役孩子们果然比他们起得更早，已经开始忙碌地做着最后的布置工作了。那群孩子正费力地抬着彩灯。
拾眠与眼尖地看到了其中的芒，脸上立刻扬起一个大方而友善的笑容，远远地就挥手打招呼:“嘿！小芒！早上好啊！”
芒和周围的孩子们听到声音，抬头看见是他们，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迅速地跑去，瞬间就将拾眠与和关迹团团围住。
“大哥哥！你们早上好！”
“昨天睡得好吗？”
“你们是来看我们布置的吗？”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如同几百只鸭子在耳边齐鸣，充满了纯真的热情，却也着实有些吵人。拾眠与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在嗡嗡作响，他努力维持着笑容，心里却想着怎么快点结束这群小青蛙的包围。
他目光瞥见旁边那个早餐摊，灵机一动，指着那边，用充满诱惑力的语气说道:“你们都吃早餐了吗？看你们干活这么辛苦，哥哥请你们吃好吃的，怎么样？”
孩子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纷纷发出惊喜的欢呼:
“真的吗？！”
“太好了！万岁！”
“谢谢大哥哥！”
见这些小崽子这么给力，拾眠与脸上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拍了拍胸脯:“那当然！我拾眠与向来说一不二，怎么会骗你们呢？快去选你们想吃的吧！” 他大手一挥，颇有几分豪掷千金的架势。
孩子们见此刻确实没有监工在场，欢呼一声，立刻涌向了早餐摊，都兴高采烈地拿到了自己心仪的食物，然后聚拢在旁边的石头阶梯上，排排坐好，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小脸上吃的到处都是。
关迹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调侃起身旁的拾眠与起来:“没想到，拾门主还挺在意这些孩子的。”
拾眠与转过头，看着关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带着几分认真:“那自然，我这人就这样，只要是我认可的人，无论身份高低，在我这里都能得到应有的优待。” 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才不会像某些组织那样，扣扣搜搜，连点基本的福利保障都没有，简直不像话！” 他这话怎么听都是在内涵乾昔教，可惜木头是不会懂的。
关迹听得一头雾水，完全没意识到拾眠与的矛头指向，只是觉得这位沃云山门主虽然有时行事跳脱，但似乎挺有血性，也挺重情义的？嗯……是个好人。
拾眠与看着关迹那茫然的样子，知道这家伙根本没听懂自己的弦外之音，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重新挂上笑容，说道:“而且，这样也方便我们打探情报，不是吗？一举两得。” 说完，他和关迹也走到孩子们中间，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看着孩子们吃得香甜，甚至有些狼吞虎咽的样子，拾眠与状似随意地问道:“怎么样，好吃吗？你们平时在学院里，不给你们吃早餐吗？”
一个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小男孩含糊不清地回答:“给的！食堂有稀饭和馒头！只是……没有这个肉包子好吃！”
另一个小女孩小声补充:“而且有时候干活晚了，就赶不上热乎的了。”
拾眠与点了点头，继续引导话题:“看来挺不容易的啊，差点忘了，还要多谢你们昨天给我们指路呢。不过你们怎么每天都起这么早来干活啊？不多睡会儿？”
这装模作样的样子让旁边看戏的关迹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只好乖乖在旁边干看着。
一个年纪稍大点的男孩解释道:“我们平时都是这个点起来的。这个时候学院的师兄师姐们大多还没起床，我们干活可以尽量安静点，不会吵到他们上课。这是规矩。”
又有孩子立刻想起了什么，关切地问:“对了，大哥哥，你们没有去花坊那边吧？最近快到二小姐生日了，她这几天应该都会在花坊里待着的，可千万别去惹她不高兴！”
没想到孩子们又提起了那个花坊看来这个二小姐平时挺吓人，但这样就和那人说的完全不沾边了，怎么回事儿？
关迹正疑惑时，开口询问道:“没有，我们记得你们的提醒，没有去。你们好像都很怕这位二小姐？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孩子们这才放下心来，纷纷说道：“那就好！那就好！等等，什么？”
一提到二小姐，孩子们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不少，互相看了看，显得有些紧张。一个个都缩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时旁边一个胆子大点的男孩压低声音说:“嘘！小声点。二小姐她确实不怎么讨人喜欢。脾气怪，还很死板，对我们要求特别高！平时几乎没见过她笑，总是板着脸。而且她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经常看不惯我们能在学院内到处走动，惹到了还会被她抓住严刑拷打，可恐怖了！” 其他孩子也纷纷点头附和，小脸上满是赞同的表现。
关迹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这性格，确实不怎么讨人喜欢。” 他心想，难怪之前那些怪谈会首先联想到是她的仇人作祟，这人怕不是仇人都可以扎堆写一本目录了。
没想到旁边的拾眠与也插了一句嘴，语气带着点嫌弃:“而且这人还特别矛盾，跟她母亲桑沃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心思难测得很。”
关迹没想到拾眠与居然会这样说，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你认识这位二小姐？”
拾眠与笑了笑，语气带着点自嘲:“再怎么说，我也是沃云山一门之主，跟九桑学院这边多少也有些来往，虽然不多。但就我个人接触而言，我不太喜欢跟她打交道，跟她相处……实在是太费脑子，太头痛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
关迹将信将疑地听完，没有深究，只是淡淡回了句:“多谢拾门主解惑，大概了解了，那我姑且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孩子们很快又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别的话题，有人说昨天晚上好像又听到奇怪的“咚咚”声了，可能又是幽灵来了！
此时此刻拾眠与和关迹默契地选择低头吃东西，假装没听见，有人说哪里的装饰差点掉下来，还有人兴奋地讨论着即将送到的生日礼品。
拾眠与起初听着觉得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琐碎信息，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东西，直到一个孩子用兴奋的语气说道：
“我听管事的姐姐说，这次的礼品到了。好像还有人送了个粉水晶！说是要等宴会当天才拿出来展示！”
“那算什么，我还知道这次礼品有来自永夜国的珠宝！”
“这都不算什么，我还看见了一颗会发光的大圆球！而且那些人宝贝得很，碰都不让碰。”
“会发光的大圆球？和太阳一样吗？”
拾眠与和关迹几乎是同时竖起了耳朵，交换了一个眼神。根据水族提供的资料，失窃的灵物中，正有一颗名为沧海翼明珠的宝珠，描述与这孩子口中的发光球极为可能！
两人立刻凝神细听起来，在孩子们乱七八糟的讨论中，逐渐拼凑出信息:那颗发光的球似乎是某位贵客送给二小姐的生日贺礼，目前正存放在宴会场地附近的库房里，有专人看守，要等到生日当天才会取出。
看来这钱没白花，还真的有用。拾眠与心中暗喜了一下，目标似乎终于明确了。他看了一眼关迹，从这人的表情看出他也猜到了，只是这人怎么又不说话了，他以前话有那么少吗？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珠寻篇 食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