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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芙蕖客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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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芙蕖客栈
血球的内外层膜结界都有所松动迹象,内膜的流散痕迹最是明显,妖丹控身灵脉聚于此层,若要破界也应是外层结界。寄居在藤枝上的血虫双足紧紧裹住藤曼,身子紧贴盘根吸住。架于冰棺之内的尸身抽搐而动,缠丝的金粉落了一地,最先抽动的便是面部。面上所受黥刑的烙印扯了一下,而后面部的皮肉松动,抬棺的血虫撤步退了回去。
秀肩膀内扣的两个小涡堆满了血水打成浆糊之后而成的血浆,粘稠住肤身,肩膀一侧尽是朱红纱色叠起,地上碎石磕绊留下的痕迹。刮过皮肤落了几处血口,血浆浸染过血口留下了一滴滴血珠。女子皮面之上篆刻之字也流出了血浆,眼角描画的休憩关雎图浸上色,倒像是一副灵动鸟图。
磨合在肚身之上的裂口上面上缝补了几针蹩脚的线条,此前所残害留下的伤口又扯出了长蛇之口。血球扭动着身子乱撞,身内盘活的结界层破壁而去逐个击破了外层和内层。他退出身去,途径内层之时却未寻到母蛊和幼蛊逗留之地,活长在深层的血虫也没了踪迹,只留下一副玉石棺材。
镜像八门绕出金丝线将血球身子缠住,却不想生出的横力拖拽着血球和幼血球撞向墙身或是断柱,蛮横之力将八门之力狠狠拖拽住,裹身的那根丝线绑在血球脖颈下。下瞬,八根丝线奔向二楼阁楼而去,若隐的丝线遮在院内,横力过身之时划破了存活于空中的灵虫。
身带干燥之火的灵虫体内爆破,血气泵撒在丝线上,嗖的一声直插在血球身内。那血球伤了体魂,夹着尾巴钻进了阁楼里去,那些绕身在李小姐身旁的小血球则被主身活吞入了唇。一声爆破之声激起了隔壁屋子之内的恐吓声,几人撞向了屋外的门窗。
弥砚山捏碎了手中的灵幻,立幻碎片从血球身内窜了出来。而后院内的空旷之地摆了一口棺椁,棺材头直对的方向便是二楼阁院之位。弟子之中有几个胆大的,握着一把剑守在一楼屋内,门扇打开才发觉这几人只留下独臂护身,牡丹花印顺着血流将其体内的还魂吸食残害,为活命只好断臂之道“弥公子,这是何人的棺椁?竟会藏匿在这血球的身内。”逸洄界一弟子扯着嗓子痛喊,惹得一楼和二楼之内的弟子皆探出头凑闹。
“这是玉棺椁。”众人盯着棺椁望去,玉棺椁四角碎裂之缝沿着棺身而下,镜像生门之内残射而出的金丝线刮过棺身,下瞬棺椁破开双半,躺在棺椁之内的尸身滑落出来。
“这女子的皮面竟如此害怕,面上还刻着字。”
“是个女字,另皮面所刻之字是为何字呢?”
“皮面已毁,休论死者。”众家弟子之中一人所道,此人是为灵泽界弟子。此次白榆复工之行中,六界之内皆派往弟子前往,久居不谙世事的灵泽界破了戒灵,派了弟子前来。
“灵泽界弟子,十七年前经战后六界曾订下盟约,灵泽界不出六界之事,微生堂主也与我等界主有言论道,今日莫不是有意毁约?”沉檐礼一派官家公子的盛气站在队伍前,倒是方才护身的小卒被他甩在了后面“六界之内的盟约既已禅定,岂有毁约之说?灵泽界竟不知此等之事?”沉公子摆着一脸干架阵势。
灵泽界久居离人巷之地,此地距离六界之阁的江南轩更是为闭塞之口,余下五界的宅楼坐落在河道谷平关一带,为平原之地。地势平整、多以河道护城,阁内的土地更是常年旺产,是为界地选优之地。而灵泽界的离人巷却位于河道谷上山之地,此地盘踞在山谷险峻之地,山内通路就只有山门一口。
也因常年地势之要,余下五界不派弟子前往学堂,而这灵泽界主也下令界中弟子不可私连界内弟子。十七年前一战,灵泽界一脉葬送命根只余下嫡传一脉,侧脉和旁支一脉全部葬送在战场,微生堂主的儿子和女儿皆数战死。嫡传一脉也只剩下了微生堂主的小侄子一人。
本为六界冠属之界却一夜之间屠戮满门,灵泽界残留之人只余下微生堂主和小侄子二人。
翌日,以逸洄界为首的打着“其下维谷”旗号上山剿灭灵泽余孽,灵泽门派的外门弟子护主被杀,众人踏着外门弟子的尸身攻上离人巷,巷内百姓皆被镇压。世家逼上山门,未寻得灵泽界弟子,一把火烧了离人巷。
界主微生堂溪护住灵泽界唯一血脉藏身在堂院下道之内,躲身三日之久,未曾进水食米。仙门世家在离人巷内搜刮三日,连灵泽后山之内的祖坟也不曾放过。
微生堂主让小侄子服用下了活生丸,短暂性的取走人性命,而后将人藏在石柜之中,用仙术将柜子封死埋藏。而他则藏身在院门石板正下之地,露出了一丝细缝查看众家踪迹。
石板抬起便是熊熊烈火灼烧的痕迹,堂内已没了众家弟子的留迹,堂主揭开石板跑出堂院直奔祠堂而去。灵位灵牌摆道三六九成共嫡系界主十一人,旁系家主三十二人,皆数葬身火海之内。熊火燃着了祠堂之内的帘子,一熊热火焚了整座山头。
自而之后,灵泽一脉隐居山林之内,藏身十七年之久。界主微生堂溪更是退隐归林,那年烈火过后,将离人巷的山门封锁破壁。
五年之久,时任界主之首风客寒曾下令重新彻查昔日“其下维谷”之事,诛杀叛党余孽,以昔日仙门百家杀戮为戒,平冤昭雪灵泽冤魂。而这一脉之内无一活口,就连堂主也跟着殉葬而死。
风客寒下训惩戒昔□□攻离人巷弟子,而这参杂之人直属五界之人,而呈昔日之景繁荣而起的武夷山姜家则躲过这次避杀,一跃成了百家之内鹤立而起的大家。
逼攻弟子一脉之中,花檀古家之脉亦有涉身其中之人,可行斩令之时却由外家弟子成了替身鬼。
故而界内之事横祸四起,仙门百家妒狠灵泽之事,传习至今也多是仇恨灵泽一脉。六界不和之势油然而生,余下五界之内弟子更是视其为仇家之人。
源自三年前,绪青界主风客寒亲临河道谷之地找寻灵泽界遗脉,在离人巷山林深处找寻到了藏身于此地灵泽界堂主和弟子。
而后,灵泽余脉重现于世,六界之势邑化重造。
自而十七年之久的仇怨旧事,恍如昨日之景烙印进六界之内,怕是有人坐不住了。微生堂主带着众家弟子折回离人巷之地,将旧处宅子扫洒重建,没出了一处宅院为微生祠堂之处。
“家父曾言灵泽一脉本是为六界之人,十七年前遭受歹人痛袭,今日得以沉冤昭雪。我等自也是和各家弟子平座而谈,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公子若要为此化起众家矛盾之举,何不昭显仙门百家所渡之举是为蛮横之理。”此人是为灵泽界少公子,师从微生堂主。亦是堂主的亲侄子,十七年前一脉相承的遗孤之子。灵泽界此次之行所派弟子为六界之内少数,但灵泽弟子却不入百家之流。
“见公子装扮应是逸洄界弟子,天下之势曾多日握在逸洄界主之中,享誉天下的仙门百家竟也会教出这样不入流的弟子,真是愧对仙家之誉。”灵泽弟子对各界之人毫无阿谀奉承之意,皆是直言不讳抖落。
沉檐礼一脸吃了鳖样,唇上功夫自是难抵眼前此人,而后又被其拐着弯数落一顿,眼间也没了傲气,身后跟着的弟子也蜷缩了腰,夹着尾巴做人。
灵泽少主转过身去,身后弟子紧步而上。弥砚山转过身来,二人身肩相撞而至。这人生了一对丹凤眼,眼瞳却是生绿色瞳。眼角纹路略微向上抬去,眼角伴着红血。活皮秀气,脸上沾着少女才有的秀粉,淡雅之色遮盖在脸,生了一副好皮囊。
样貌之容不逊于风如玉之颜。
“弥公子,这血球虽体庞,可如今镜像生门的金丝线却难以将其困住,众家弟子也身受伤痕,若为此只可破门,将渡化血球身内的屏风图。我已带人探清此路,阁楼之内供奉的屏风图便是操纵血球活身之命脉,而这控屏风图之人便是李小姐。”灵泽少主并立站身在弥砚山身侧,二人依次行继跪拜之礼。
“有劳,这血球身内共有三层之力。此前花升界主豢养的蛊虫也寄居在血球身内。若要强行破身,母蛊和幼蛊会逃出,若日要将其抓捕是不易之事。若此,此阵将其捆身抓捕。更为是活捕,还望灵泽少主助我之力将其拿下。”弥砚山又身行沉礼于那人。
“弥公子过誉了,灵泽弟子自当听从弥公子吩咐,早日抓住那祸害人的祸患,还百姓一个平稳安定之日。”
风如玉推开门扇,身中还抱着阿斗。绣袍被身上之人拉扯而下,抖落露出了一肩头,身内裹着的素衣被其扒落“弥砚山。”
风公子很少唤这个弟弟名字,多数是二弟唤道,或是砚山之名。
阿斗从血球身内裹身而至,便高烧不退。言语之间多是胡搅蛮缠之意,嘴唇张开又合住多次,惹得风公子也多了几分乏身之意,左抱身也不是,右搂腰也不能,左右为难之际。阿斗一个翻身,甩了一巴掌打在风公子俊俏面庞上。
“啧——”脸疼——想扔人。
风如玉止住要把人扔出去的冲动,将阿斗放在石板上,取了一枚退热丹药给其服下,丹药还未下肚,这人便又闹腾,一个劲抱怨说药苦,竟将丹药吐在地上,吵着要吃茉莉糕。
风如玉真想一个巴掌甩过去,奈何这人是真烧糊涂了,昔日风家公子竟也落为了照顾他人的伙计“没有。”
“骗人。弥公子都能寻来。”许是头上发热之缘故,阿斗今日话语颇多,也不在乎对人身份,言语之间多是黏糊之意“你为何寻不来?”
风如玉弯了身子,抬手将发冠扶正,这人一个劲撒泼竟将发冠扯出而动“他能寻来,我寻不来。”
“为何?”阿斗伸手抓住他的衣角穷追不舍,像小孩子讨要糖果般摇着手,有意无意拉拽着这人。
“无缘故。”
“骗人。”
磨不过这人,风如玉便哄骗这人吃食了一块糕点,里面放了瞌睡的灵虫,足量是为五成之多,药剂量也加足了分量,他还特意加了一味甜食之味,食味似于茉莉糕之味。
而后,将人抱在怀中踢门而去。世家大族之中常有现媚之人不为少,他心内皆知。论及身居高位,是为风客寒之子,品阶位于弥砚山之上,是为显赫世家。
可谄媚和阿谀奉承之人他又怎会不识,众家之人今日有意巴结弥砚山之意他已知晓,他亦也知这个弟弟对此等之事毫无感趣,可他心中毫无源头激起的杂念曾数次操控着这副破败的身子,一个念头助燃,而后万念俱灰般的暗黑势力便会吞并他内心仅存的一丝理智之心。而保留的最后一丝善心也会堕落为他保护己身和伤害他人之利刃,刀剑无眼,他又何尝不知,利刃是握在他的手中还是杀他的剑,他都知晓。
少时曾遭受妖灵痛身之痛在他内心深处埋藏了十几年,一个天生还魂优于常人的仙家弟子却要藏身起优力,而后众家之人将昔日待天灵之目从你身内挪走转嫁在另一人身内。你为了一族之荣辱和仙门世家所谓之道将心中无力暗藏于心底。
却不想,昔年之久,曾经藏之的术竟成了催命符扎进心中,一击致命。
弥砚山和灵泽少主两人合力将阿斗从风如玉身上抱下,阿斗顺着滑下去睡在地上不起。弥砚山一个弯腰将人抱在怀中“少主见笑。”
灵泽少主或许是窥见了他人之私,有些尴尬之举之意,跃动的步子也滞后了两步“风公子。”
风如玉理好衣身,欲要整理发冠之际,却发觉额头之上有力担在那里“公子,低身。”怀信不知何时从阵门之内撤步至此处,风如玉祸害之心又没了下去,他竟有些厌恶己身。
“灵泽少主。”风如玉束起长发,行礼至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