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卧底混成二把手》任性的黑猫

27、鱿鱼丝

　　几天闲得发慌，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去骚扰判官那个宅神，通讯器适时一震。

　　【D7星际港口，3号机库，现在。】

　　言简意赅，是鲨鱼的风格。

　　我溜达过去，巨大的星港穹顶下停泊着各式舰船，能量管道如同发光的血管纵横交错。鲨鱼站在一架漆黑色的突击艇旁，正低头看着光屏。

　　“队长，有活儿了？”我凑近，敏锐地嗅到一丝极淡的、与周遭机械格格不入的香气。

　　他没抬头，“嗯”了一声，手指在光屏上快速划动：“检查这艘艇的短途跃迁引擎，记录所有异常波动。”

　　我跳进驾驶舱，一边连接诊断接口，一边状似无意地嘀咕：“听说港口东区新开了家小吃摊，卖的还是炭烤风味的……”

　　鲨鱼操作光屏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没理我。

　　当我完成引擎检测，在主控台下方一个不起眼的储物格里发现半包吃剩的、印着东区小吃摊logo的炭烤鱿鱼丝时，动作停滞了一瞬。

　　包装是打开的，只剩寥寥几根。

　　我默默将鱿鱼丝原样放回，合上储物格。心底某个角落像是被这玩意儿韧劲十足的口感给缠住了。

　　跃迁引擎的数据确实有异常，一种非常隐蔽的信号残留，与我们在B3区捕捉到的频率有微妙相似。

　　“队长，”我拿着数据板跳下突击艇，语气如常，“引擎没问题，但抓到一个奇怪的信号残留，有点像……我们之前在B3区遇到的那些家伙留下的‘签名’。”

　　鲨鱼接过数据板，快速浏览，眼神锐利起来：“确定？”

　　“九成把握。”我点头，趁机打量他。他今天穿着标准的作战服，勾勒出紧实的线条，侧脸在星港明明灭灭的指示灯下显得格外冷硬。可一想到那半包鱿鱼丝，这点冷硬似乎就蒙上了一层别样的意味。

　　“记录坐标和信号特征，发给我。”他将数据板递回，目光扫过我，眉头微蹙，“你嘴角沾了什么？”

　　我心里一跳，下意识抹了下嘴角——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几乎难以捕捉的微光，我瞬间明白被耍了。

　　“队长！”我夸张地捂住心口，“您居然也会开玩笑了？我还以为您的表情管理系统只有‘冷’和‘更冷’两个档位。”

　　鲨鱼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转身走向港口通道：“跟上。去信号源区域做实地确认。”

　　我跟在他身后半步，看着他那仿佛永远挺直的脊背，星港的灯光在我们身上流淌而过。

　　通道里偶尔有运输机器人嗡嗡驶过，他会不动声色地侧身，将我与机器人隔开。遇到权限门禁，他总能提前一步刷开，从未让我等待。

　　这些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举动，像一颗颗小石子，在我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当我们抵达信号源疑似区域——一个堆放废弃引擎零件的偏僻角落时，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用你的‘耳朵’，仔细听。”他低声说，自己则保持着警戒姿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环境。

　　我集中精神，扩展感知。在废弃金属的共鸣、远处飞船起降的轰鸣、以及能量管道的低频嗡嗡声中，努力剥离出那一丝异常。

　　找到了！非常微弱，断断续续，但确实存在。

　　“这边。”我引着他走向一堆废弃零件深处，指着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信号中继器外壳，“信号是从这里面泄露出来的，被很好地伪装成了背景噪音。”

　　鲨鱼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个外壳，手指在冰冷的金属上轻轻敲击，似乎在寻找暗格或接口。他专注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需要工具打开它吗？”我问。

　　“不用。”他头也不抬，从腿侧工具带里抽出一根细长的探针，精准地插入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缝隙。动作熟练而稳定。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条鲨鱼，或许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纯粹的冰冷无情。

　　那半包鱿鱼丝，那些细微的维护，还有此刻专注寻找线索的侧影，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另一种可能。

　　“队长，”我鬼使神差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角落显得有点轻，“回去的时候，能给指个路吗？东区那个小吃摊。”

　　鲨鱼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他没有回头，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几乎被零件堆里的金属回音掩盖。

　　但我知道，他听见了。

　　我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终于找到了出口，悄悄地，雀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