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极致的折磨》行走的云

54、爱之新篇章（三）

　　子雍听了老太太的话语，顿时满面泪流，说道：“妈，小小就想问妈一句话，您老人家为什么要跟小小抢荷花呀，是怪罪小小这几年没伺候您，还是看小小现在这丑陋模样配不上荷花，还是您在天堂孤单，想有人陪着。您要了荷花不顶用，您领小小去，妈你看在荷花这些年孝敬您，您别带着她。”
　　他想起身给老太太下跪，可是两腿钻心地痛，就是跪不下去，老太太离他越来越近，他能听到她的喘息，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声喊着：“七夕快跑，我抓住妈，你远远地跑。”
　　“子雍，醒醒，做恶梦了？”大威被子雍扯着袖子动弹不得，只好大声唤醒他。
　　子雍听见呼唤猛然睁开眼，怔忡片刻，才明白刚才是一场梦，他瞪着大威喃喃自语：“David，是你，我妈呢？”
　　“Gordon，你累坏了，这放洗澡水的功夫，就做起梦来，快洗洗睡吧，明个不是还得起早去七夕那。”
　　“嗯，David，麻烦你给我些镇静剂，痛得有点受不了。”
　　“哪痛？幻肢痛？你等会，这病有阵子没犯了，你又有啥想不开的事了？”
　　“吃药，吃了药再说。”子雍强忍着痛，不让自己喊出声来，他的身体随着一波波的疼痛颤栗着。
　　大威飞快地跑到卧室拿了药来给他吃上，大概经过十五分钟子雍才慢慢恢复平静，任凭大威抱进卧室，软绵绵地仰躺在床上。
　　他拉着大威的手含糊不清地说话：“David，别管我，你去老太太墓地看看她还在那没有，她要带七夕……”
　　听得大威后背冒出冷汗来，祈祷子雍是因为药力的作用说的胡话，明个醒来可千万别再记着差他去看着老太太。
　　七夕次日早上七点半钟就醒了，梳洗完毕清清爽爽地等着子雍来看他，等到九点半还没见到人影，再联想着昨天晚上他回家又变卦不娶她的事，坐在床上生起闷气来。
　　绿绮也觉着子雍不对劲，这七点半不到，八点半怎么也该到了，人不到，电话也没有，不是他的作风啊，别是出什么事情了，她越想越怕，走出门一个电话打到大威那里。
　　“大威，你们过来没有，七夕可是生气了啊。”
　　“姐，子雍还睡着呢，你跟七夕说一声，他咋个晚上回来又犯病了。”
　　“你说明白些，犯什么病，打这走不时好好的。”
　　“是幻肢痛，疼起来要死要活的，不吃镇静剂不行。姐，他心情不好才犯这个病，有一阵子没犯过，这回是怎么回事怪吓人的，临睡前还逼我去老太太墓地看着。”
　　“打这走时挺好的，你不是都看着吗，别往心里去，我看他还是没好透，一阵明白，一阵糊涂的，是不是到家里谁说什么话又刺激他了，再不就是这些日子累的，等他醒了看看再说，让他歇着吧，我跟七夕说。”
　　绿绮按了电话回身推开门，却被七夕吓了一跳，只见她光着两只小脚站在门边，眼圈又红了，一看就知道刚才的对话被她听了去。
　　“多多是被子冀大哥给吓的。他昨个回家说了想订婚的事，他跟我说子冀大哥告诉他这个事不急。多多一定是不敢跟子冀大哥争辩，自己在心里憋着，才犯病的。”七夕听说子雍犯病了，哪里还顾得上跟他怄气，心疼还来不及。
　　“小姑奶奶，你来身上就怕着凉，还光脚下地，就糟践自己吧。快回床上去。”
　　七夕被绿绮推着倒退回到床边坐下，还不等坐稳当又腾下站起来，对着绿绮说道：“大嫂，我得去找多多，我去了，看谁敢欺负他。”
　　“你歇着吧啊，你要真心疼多多，就快点养好病。”
　　“我没病，女人来身上还算病，那还有好人没有。”
　　“那谁来身上像发大水似的。”
　　“不就这这两回嘛，这都没了，你不让我去，我就上床蹦达，再蹦下来。看你咋跟多多交待。”说着就要起身上床上站着。
　　“你等等，大嫂问问大夫，看能不能出院养着，省得两头心不静。”
　　“这还差不多。那你快去，我老实歇着等你回来。”
　　绿绮片刻之后转回来，告诉七夕可以出院，七夕却摇摇头说：“大嫂，我看还是等多多来了再说吧，他要是不验收，回去我也遭罪，都能找人天天抬着我，我可受不了。”
　　“看你说的，不能。”
　　“大嫂，咱俩打赌。”
　　“没闲心跟你玩。”绿绮嘴上说着，心里还是同意七夕的提议，她弟弟那堪比唐僧的唠叨还是很有杀伤力。
　　姑嫂二人边聊边等，过了有个把钟头，只听门口传来轮椅声响，绿绮一块石头落了地，总算等来了，再不来小姑奶奶可真就没法安抚了。
　　两人抬头看着进来的人，不禁惊呆了。
　　子雍穿着浴袍坐在轮椅上，本来一脸怒气，看见七夕时瞬间变成笑脸，速度与川剧的变脸绝技有上一拼。
　　大威在后头噘着嘴推着他，将他送到七夕跟前，说道：“按你说的，送到地方了，走了啊，休假。一年。”嘴说要走，人就不动地方。
　　七夕看出是两人闹别扭了，赶紧站出来解围，她下地拉着大威哄他：“大威哥哥，别和多多生气，看我面子别休假，等他能走能撂再休啊，再说他不跟你生气，他跟谁生气去，又不能跟我生气。”
　　大威差点没气得笑出来，心说这俩人还真是一家的，咋都是那么不说理呢。
　　正说着门口又一阵响动，胖子抱着个LV的大旅行包跑进来，喘着粗气说道：“就差一会儿，就不等着，你还以为是几年前呢，您那身子骨现在是要啥没啥，还敢玩裸奔啊。累死我了。”
　　绿绮看明白准是子雍埋怨他俩让他起来晚了，见他那狼狈样就忍着笑说：“先穿上，再说话。”
　　两个受气包推着子雍进到浴室，没有五分钟就帮他穿戴整齐，绿绮看着子雍摇着头说：“子雍啊，不就差五分钟嘛，越大越沉不住气。”
　　“姐，你看现在都几点了。这不差那不差，都差出去好几小时去了。”说话间还阴沉着脸瞪着大威。
　　大威接着他的话茬儿说：“你别瞪我，我要不喊你，你还不定睡到几点呢，不领情不道谢的，一路上尽听你唠叨了，都我对不起你。”
　　绿绮劝道：“怎么回事儿，大威，你别急，说来听听。”
　　大威开始控拆沈子雍的罪恶行径：“姐，跟你通完电话，我怕七夕着急就过去喊他，是我把里外三层窗帘都拉上的，他醒过来也不知道是几点，就嚷嚷要洗澡说怕有人嫌他脏，刚擦上浴液，冷不丁地问我时间，一听说快十点了，急了，冲也不让冲，穿衣服都嫌耽误功夫。本来打算在车上替他换上，结果那个笨胖子一着急忘了拿内裤，又转回去，他说什么不让等，这不就这么来了。”
　　胖子听大威埋怨他，就反驳说道：“哎，你别嫁祸于人啊，子雍的内衣裤什么时候不是放在浴室里的，那玩意归你管，你主内，我主外，好不好。你不给他穿，还怨我。”
　　大威理直气壮地说：“什么我不给他穿，他可倒是穿。”
　　胖子还不服气，顶撞他说：“那你倒是想着带上啊，害我楼上楼下地跑，要车时还被大哥骂一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情的经过算是说明白了，子雍缓过神来感觉不对劲儿，这点丑事全都被说出来，不知道七夕腾出空来会怎么笑他呢。
　　“得了，你俩上外头打去。这事到此为止，跟别人也别再提了，大哥骂你也不能跟他说，听见没。”
　　“晚了，说过了。”胖子嘟囔着。
　　“跟你俩发火不对，对不起，你们也知道晚了的话，我怕七夕发火。休假不准，这不天天都陪我歇着吗。”
　　两人闻言又形成同盟，说道：“人家欺负你，你就欺负我们，简直天理难容。不休假可以，加薪。”
　　“这个没问题。不休假怎么都行。还有再配两部车子，省得急用时受气。”
　　胖子听说又要买车，连忙解释道：“大哥不是因为我要用车才骂人的。”
　　子雍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胖子目光飘向七夕，不吭声。
　　子雍见他看七夕不说话，以为大哥是埋怨七夕麻烦，就急了，“他说七夕，是不是？”
　　胖子连忙摆手否定，子雍见状就更急了，拍着轮椅扶手逼供。
　　胖子被逼无奈，伏到他耳边说道：“大哥骂我俩跟你这么久还不了解你，他说你现在一着急就忘穿内裤，让以后多预备上，有备无患。”
　　子雍一听慌忙看向七夕的方向，见她没有看他，小声对胖子说道：“就当我没问。严守秘密，加薪。”
　　胖子听着得意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就用手肘点着大威，“兄弟，还得休假，咱们现在挣钱没地花去。”
　　大威绝对赞同，于是他俩异口同声地说道：“老大，反悔了，不加薪，还是申请休假。”
　　七夕心想看我们家没人了咋的，合起伙来欺负多多，上前拉着子雍的手说：“多多，依我说就把他俩给辞了，我伺候你，我比他俩都细心。”然后伏到他耳边说道：“保证不让你光着出门。”
　　子雍心里想笑，却一本正经地说道：“七夕，咱们得多做善事，现在工作不好找，好老板更是可遇不可求，你这两位哥哥还要挣钱娶妻，就将就先用着，我这也一天比一天好了，到时候再说。”
　　那两位咬着牙道谢：“谢谢老板恩典，请定个日子，您这一天比一天好，大概多少天能好透了，放兄弟回家？”
　　七夕也咬着牙对他俩说：“看把你俩给急的，不怪人家都说久病床前无校友，原来指的就是你们这些坏人。”
　　她又对着子雍说：“多多，咱也长点志气，我陪你去复健，等几天就不麻烦人家了，现在求人多难。”
　　子雍对自己的身体比较了解，他冷静地说道：“七夕，求人难咱也得求，复健的事再说啊。”
　　“多多，那你不是说走着送我上学去吗，不锻炼能行嘛。”
　　“练，等你好病了，多多马上就练。”
　　“我好了，不信你说大嫂，刚才她去问医生去了，就等着你来接我出院呢。”
　　“七夕，多多的意见是不着急出院，等下月没闪失再出院也不迟，要不爱呆在这，就办个家庭病房，回家养着也行，怎么的也得再卧床休息一个月。”
　　“杀了我吧。还一个月，一天我也不想多呆。回家。”
　　“听说，要不半个月也行。”
　　“不行，是大夫明白还是你明白。大夫都放行了，不信你问大夫去。”
　　“是得问问。”子雍边说边掏出手机，看着只剩下75%的电量，就又瞪大威一眼，“手机充电的事也没人管，求人真难。”
　　大威反击道：“那手机被你攥得紧紧的，生怕有人来电话你接不到，睡着了都拿不下来，这会儿又怪我，伺候人真难。”
　　子雍知道理亏就不再同他争辩，问他借了手机，让绿绮推着他去见七夕的主治医师，绿绮说明来意，子雍操作手机按下录音键，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子雍开始提问，从七夕回家后医食住行注意事项开始问，再接着问下回会有什么问题，再下回还会有问题不，最后差不多要问到更年期那回。医生开始还耐心作答，最后他抺抺头上的汗告饶了，对绿绮说道：“沈小姐，少爷的问题比较深刻，有些我也解释不了，不如哪天我请了我老师来做答如何。”
　　绿绮明白医生是在下逐客令，可是子雍却没听明白，他认真地对医生说道：“看您的岁数大概有五十了，那您老师的年纪也不小了，不如到他家里去，哪敢劳驾到这来。”
　　医生都快晕了，绿绮一边道谢一边推着子雍跑出来，出来以后她用手捶着他的肩膀骂到：“我看应该看病的是你。下回你再这样，我就告诉你大哥把你送医院关起来，太愁人了你，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啊你。”
　　“姐，有问题不问大夫，问你呀，刚才那些事你明白吗？”
　　“孩子都生了，啥不明白，赶紧收抬回家，一大家子人都跟你耗着呢。”
　　办好出院手续，一行人往子冀家里去，七夕和子雍坐大威开的车，绿绮知趣地不和他俩凑合，坐上胖子的车。
　　子雍心里早有准备，上车以后丫头指定是不能消停，果然不出所料，车子刚一开动，她就把小脑袋凑到他胸前，做着深呼吸说道：“多多，这个浴液味道好闻，跟你以前用的不一样。”然后又伸出食指在口里沾了沾，拿出来在他胸脯上来回蹭几下，说道：“果然起泡沫。”见看没反应，又凑到他耳边说：“多多，只穿着浴袍出门是啥感觉，我也想试试。”
　　“不行。”
　　“那你告诉我子冀大哥骂胖子哥哥什么话了。”
　　“没什么。”
　　“有，你俩鬼鬼祟祟地，一定有事。”
　　“是不是子冀大哥讨厌我，你不告诉我？”七夕说着眼圈就红了。
　　“别哭，多多告诉你，大哥让他俩给我多备几条裤子。”
　　“没事备裤子干什么，一会儿我得问问子冀大哥。”
　　子雍怕她真去问，就赶紧招了：“别问，大哥怕我光着，让多备几条内裤。”
　　七夕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早说不就得了。跟我还害羞，也不是没看见过。”
　　子雍搂着她，不敢再接她话茬，默默无语坐到子冀家门口。
　　众人等在门口将他们迎进去，直接进了大餐厅，这是三年来第一次团圆饭，只少了老太太，开动之前，大家为老太太行了祷告，子冀做为一家之主，起了第一杯酒。按照顺序是应该老二老三接着轮下去，可是子雍等不及举起杯来。
　　“今个人齐，我宣布几件事，说完了就走，你们接着来，第一是请大哥替我做主去跟我姐夫提亲，我要娶七夕，大哥咋个说的话子雍认真想过了，这回牵了七夕的手再也不放开，她不要我我也不放手，跟谁走天边去我也要把她抢回来。第二个事更急，我得给七夕找房子，她家、老宅、这里她都不能住，妈都认识这几个地方，得给她找个新家，妈找不到的地方。”
　　说完了就让七夕推着他要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见他大姐夫推门进来，他对子雍说道：“子雍，关于提亲的事情我看就算了，七夕对你不合适，你还是把她当妹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