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倾生（上部）》桑落扶摇

36、第三十六章 用心良苦

　　“经年，你最近过得怎样啊？”
　　伴随着这句问候，他转过身来。经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眼前的人是她苛责的老板——苏寒水。
　　他含笑望着她，“经年，似乎看见是我你很惊讶也有点失望，难道你以为来的人不是我吗？还是你希望谁来？”
　　她讶然，失望吗？他没来，她真的失望吗？

　　“苏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她恢复了平静问道，苏寒水感叹，时间真是能锻造一个人，曾经的她天真无邪，一颦一笑都没有任何伪装斧凿的痕迹，而今天，一个瞬间，她的心思却都百转千回了吧！不过，令他欣慰的是，这样也好，至少她已经知道保护自己了！
　　他抛出早已想好的台词：“我来找回我落跑的员工啊！”
　　她脸一红，小声说：“我，我已经辞职了呀！”
　　“是吗，那你为什么如此没有底气呢？是不是想起我好像并没有批准你的辞职申请啊？经年，为了保障员工的权益，当初你们进公司时都有签合同，同样，如果你们违约，这份合同对公司也一样具有保护作用，你就这样走了，可是要付违约金的，而且现在是在培训期，好像更加严重吧！”
　　他一句一句句句在理，经年一时沉默，半晌才终于没有底气地回道：“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再回去了，而且…而且，我相信，想怎样根本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你的意思要我为你开天窗了？”
　　“难道你没有开过吗？不然我怎么可能来参加培训？”从她猜出一切时也自然就明白了，她能来到巴黎的根本是事先安排好的。
　　苏寒水压下心里的笑意，故作严肃地问：“是吗，可是我好像记得有人不喜欢享有特权呢？而且也不喜欢和一些人扯上关系吧？”
　　“你…”他是摆明了要她难堪吗？她不怕违约，只是她也相信这只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可是要她回去又是为了什么呢？想到这里，她全无惧意，大义凌然地说道：“好吧，你想怎样？违约金是吗？你说多少，我付！”
　　他说出了一个天文数字。
　　她终于忍不住发怒：“你这根本是敲诈！我为你们公司打一辈子工也不可能挣这么多钱！”
　　“经年，看来你根本不曾认真读合同，其中有一条，如果某些员工已被列为重点培养对象，那么她的违约金将乘以十！而我记得，你辞职之前的职位是副总裁助理！并且还将继续升职，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但是我那里都有计划诶！”
　　她几乎要觉得自己栽进了一个陷阱了：“可是，那我要为你打多久的工呀？难道我这一生都不能辞职了吗？”
　　“如果我主动开除你，你就不违约了，还会有遣散费！”
　　“那你开除我吧！”
　　“为什么，你做的很好啊，你亲自证明了当初你的豪言壮语，我暂时都不想换助理了！”
　　“你…你问我为什么？你明知故问！”
　　“我明知故问？那我倒要问你，经年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呢？这间公司是谁开的重要吗？你这样想撇清和他和过去的关系是为了什么呢？你在中国读书，不会没有听过欲盖弥彰吧，你这样介意他是否表示对于过去你根本不能释怀，你根本不曾忘记，你不过是把爱转化成恨罢了，可是你别忘了，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你爱他？”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爱他！”
　　“既然不爱，为什么那么介意呢？他平日根本不来公司，即便来了，你也看不见，你何须介怀呢？再说，现在找一份工作容易吗？你忘了当初揣着自己那份简历找工作的艰难了？”
　　她不再说话，她是学软件的，找非专业的工作当然难了！他叹了一声：“其实我今天来找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你总不希望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吧！”
　　“你什么意思？他怎么了？”
　　“不是他，经年，自从来了巴黎，你好像欠了更大的一份感情债吧？”
　　他一语惊醒梦中人，“你说子煜吗？他怎么了？”
　　他讶然：“你这么紧张？爱上他了？”
　　“他是来到巴黎后第一个给我温暖的人，我永远感激他！他到底怎么了？”
　　“病了。”
　　“病了，什么病呀，严重吗？”
　　“各种病，如果不严重我需要这么兴师动众苦口婆心地来劝你吗？也许只有你能治好他了！”你可以开手机看看，这些天有多少人都在找你！
　　“那你刚才说的那些呢？”
　　“我总得有个借口来找你吧！不过经年，我是认真的，你真的没有必要辞职，你所介怀的那个人都已经不介意了，你何必折磨自己呢？嗯？”
　　“他什么都不介意了？他当然不用介意，因为他本来就是天之骄子。是啊，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我本还应该感激他们没有使我流落街头是吧！”苏寒水听她这样说心知她还是不能释怀。不过也已经松口了，他趁热打铁。
　　“经年，继续回来工作吧，我保证再也不提！而且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来问我！”
　　我需要考虑一下，不过我会和你回巴黎去看子煜的！你等我一下！”相熟以来，她自是深知子煜的坚持，她真的担心他。
　　她进到里面，吴奶奶正在等她：“经年，我没说错吧，你就要走了！”
　　“奶奶，我必须回去一趟，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不能伤害他！”
　　吴奶奶笑着点头：“经年，这样是对的，逃避只是暂时的，虽然我并不十分清楚你遇到了什么事，但是勇敢面对总不会错！人的一生，不能总是趋利避害，有时勇敢一些才会幸福！”
　　“谢谢奶奶！”她走上前去拥抱她：“我会记住这个小镇，记住您的，谢谢您对我的照顾和开导！以后我会回来看您的！”
　　“好，走吧，孩子！”

　　吴奶奶微笑着目送经年坐上车离去，才开口说道：“她都走了，你就别躲了！”
　　她回头，角落里走出一个人，居然是纪谦泽！
　　她笑道：“他们刚说的话我也听到了，你就是一开始他们提到的那个人是吗？”
　　“奶奶，您早知道我在这里了？”
　　“既然来了，你为什么不亲口解释呢？我相信你们之间一定有误会吧？”
　　他轻轻开口，却带了悲凉：“不是所有的误会都可以解释的清的，也不是所有的误会都可以解释的！”
　　她慈祥地看着他，“你有难言之隐？还是…”
　　“奶奶，您答应我不告诉她我就告诉您！”
　　“你这么信任我？”
　　“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您就感到亲切，仿佛早就认识您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你说吧！我不会告诉经年的。”
　　他把当年收养经年以及之后的事情告诉了她，
　　她听了恍然大悟，“那你们为什么会分开呢？”
　　“当年，我们之间的确发生了误会，但是令她生气并离家的事情却是事实，她误会的是我的感情，她以为我欺骗她。在她走以后，家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我受了伤，爸爸妈妈都去世了，这些经年她并不知道。后来伤好后我开了家公司并一直找她，她大学毕业之后，我就授意公司招她进来，她想来巴黎我也未加阻拦，这些年来，我不是没有想过相认，可是我眼看她生活地很开心，就想着不要打扰她了。直到她不开心，想来巴黎，我就帮她来了，我想着慢慢地让她知道真相，结果子煜却爱上了她。”
　　“你说的是聂子煜？”
　　他点头，“奶奶您知道？”
　　“哦，聂氏集团我当然知道了，聂家的继承人自然听过。”
　　“哦，子煜爱她至深，我怎么忍心？”
　　“所以，你就想着不说出真相，成全她和子煜？”
　　“嗯！”
　　“但是你是否想过？她也许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的，她会知道，你如此用心良苦都是因为什么，那时你让她情何以堪呢？还有聂子煜，他会怎么想呢？”
　　“至少，在我有生之年，她应该不会知道的，至于那之后，应该就更不太可能了吧！”他话语之中透出的悲凉打动了她，
　　“对了，我想问你，经年的妈妈叫什么？”
　　“经年的妈妈叫经霜雪！奶奶，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孩子，”她顿了一下，笑着说：“你一定要快乐幸福地生活啊！”
　　她送他出门，看着他走远，叹了一声，孩子，你知道我是你亲生奶奶吗？
　　这些我早就预料到了呀！
　　孽缘呀！都是上一辈子的错，却要下一代来弥补，只是苦了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
　　巴黎。
　　经年没有回家就直接赶到了医院，在车上，她已经看了所有的短信，听了留言，她自责地要死，怎么会那么粗心，怎么不开手机。
　　聂斯川一看见她就扑了上来，她握紧她的手，很怕她再走，“经年，你去哪里了呀，急死我了！我一边担心你，一边担心子煜的病，真是恨不能分身！”
　　“斯川，对不起，我…”
　　“好了，回来就好，你是不是觉得子煜的爱对你来说太沉重了，所以你就躲开了！”
　　“当然不是！我是…”
　　“她是因为对我不满！说我给她太多工作量了，她应该放假，所以就跑了！”苏寒水接道，经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苏寒水，我就知道是你，你最讨厌了，一工作起来就六亲不认。”听着聂斯川痛斥他，他不怒反笑：“是啊，我最讨厌了，但是也不知道是谁老是拉着我翘班！我平时不拼点命哪能把陪你出去的时间补回来呢？”
　　“臭美，谁老拉着你呀，那是看你工作太久让你放松一下，不然等着本小姐找的人排着长队呢！”
　　“是是是！是我希望你拉着我，是我，我呀巴不得那些排着长队的都自动消失才好！行了吧，大小姐！”
　　“你…讨厌！”
　　见她笑了，苏寒水知道，她总算不生他的气了！
　　经年看着他们斗着斗着突然都不说话了，再看这两人，一个是小女孩的害羞情态，一个是嘴上不饶人可眼中却深情分明，她顿时了然，想不到平时严肃又工作狂的上司竟然也是这么深情的一个人，哎，这世界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正说着，顾希焱过来了，他先是看见聂斯川，“斯川，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呢？不是说好了你回去我在这吗？”
　　“我没关系的，倒是你，这些天真的辛苦了！如果你不在我一定手忙脚乱！呵呵！”
　　“别这么说，子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照顾他都是应该的！”
　　“…”
　　两人谈笑风生，苏寒水嘴一撇，“他辛苦，难道我不辛苦吗？我没有忙前忙后吗？照顾朋友？那干嘛天天和你聊天？明明就是别有用心！”
　　经年听出了浓浓的酸味，看他一眼悄悄说道：“苏总，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你要加油哦！人家顾社长可不差啊！”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她扑哧一笑：“行了，苏总别装了，如果需要帮忙呢就直说！”
　　她说完笑着迎上去和顾希焱打招呼，留下他一人站在原地！
　　他听出了她的意思，忍俊不禁！苏寒水，你也有今天啊！
　　不过，经年算你有良心，如果不是为了找你，我哪会离开让那小子有机可乘呢？不过至少我也立了个大功不是，因为我把你给带回来了！
　　可是这样究竟好不好呢？也许有一天你就会知道，为了这一切有一个人牺牲了多少，只是他如此用心良苦，是否能换来好结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