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起源》未鲤

11、送你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枯黄、胡子拉碴的中年人。

　　看上去就是没睡醒的模样，表情淡漠，目光呆滞。

　　茫然的盯着门外的人，嘴唇几次尝试微张，却发现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顾刚想询问一些事情，中年人“砰”的把门关上了。

　　门口前因气流的突然涌动激起一阵灰尘，门板上的漆皮缓缓飘落。

　　秦顾见状继续到下一家敲门，开门的人几乎和中年人的表现一样。

　　大概走了五六家，开门的人给人的感觉给人如出一辙，没有精神，萎靡不振。

　　继续敲也没有太大意义，可能还会打草惊蛇，索性继续向前开。

　　越往里走，路越窄，有种村子已经到尽头的错觉。

　　“啊呜～”

　　萝卜的叫声，应该是听到来车的声音。

　　声源是在右侧方的路旁，植被掩盖，看不出是否有人。

　　不过听萝卜的叫声应该没啥危险。

　　秦顾下车，不过引擎突然的停止使草丛里有了一些动静。

　　加快步伐，用手扒开，画面就是萝卜咬着小孩的裤腿，小孩拼命挣扎就是跑不掉。

　　萝卜的劲还挺大的，没吃白饭。

　　“放开。”秦顾出声。

　　小孩眼泪划过着脏兮兮的脸蛋，哭红的面颊混合着泥水，整个小花猫惨兮兮模样。

　　“呜～”萝卜依旧不放开，喉咙发出声音。

　　秦顾意外，萝卜没有丝毫要伤害小孩的动作，只是紧紧咬着衣服不让人走。

　　小孩的眼神也只有对他的恐惧，他好像知道萝卜不会伤害自己，只是想迫切的逃走，逃离面前的陌生男人。

　　“萝卜，松口。”秦顾直接发出命令。
　　小孩脚边的狗这才不情愿松口，乖乖走到男人身边。

　　秦顾温声对小孩道：“对不起小朋友，吓到你了，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作为我的补偿。”

　　小孩听到秦顾的话呆愣了，后退的脚也停住。

　　大概是感受到秦顾的温柔，觉得这个陌生男人不是以前的那些坏人。

　　温柔，萝卜表示存疑，它这辈子只看到秦顾对一个人这样过。

　　什么温柔，都是狗男人的伪装。

　　呸！臭男人的伪装！

　　“有任何问题让你家大人来村口的房子那来找我。”秦顾见小孩情绪平静一些，打算带着萝卜回去，“也你欢迎来找萝卜玩，它很喜欢你。”

　　“嘤～”说什么鬼话，和小屁孩有什么好玩的。

　　萝卜炸毛，秦顾就仗着它不会说人话，用它来骗小孩。

　　在对面的小孩眼中，萝卜好似赞同秦顾的话，很喜欢和小孩玩。

　　“萝卜是它的名字吗？”怯生生的童音从背后传来，让秦顾停下脚步。

　　小孩慢慢走近，秦顾转身没有动，站在原地，等着前方的小动物向他靠近。

　　“它的名字叫萝卜吗？”小孩又问了一次，这次声音比上次大。

　　“是的，它叫萝卜，是不是觉得它非常乖？”秦顾站定。

　　小孩蹲下来，摸摸萝卜的头，又摸摸萝卜的背，给它梳理着毛发。

　　“是啊，我从来没有见过比萝卜还乖的狗。”小孩非常同意男人的话，话匣子一下被打开。

　　“萝卜还会握手。”

　　“我们一起玩躲猫猫。”

　　“它还会叼野花送给我。”

　　“它可厉害了！”

　　“嗷嗷嗷！”别……别说了，某狗羞愤。

　　轮到秦顾开始笑了，小狗原来自带这些技能。

　　萝卜用前掌扒拉着小孩的口袋，扒拉出白色的一角后，直接用嘴咬着扯出，转头叼着东西到秦顾面前邀功。

　　小男孩慌了，上前想从萝卜嘴里抢回东西。

　　那是一张纸，白色A4纸，被两次对折，从外面看不见写了什么。

　　萝卜和小孩在他脚边打转，它逃，他追。

　　秦顾蹲下，一把抓住萝卜的后脖颈，把信拽出来直接递给小孩。

　　萝卜大怒，这是它好不容易找到的，它要拿回去给简甜看的。

　　“谢谢。”小孩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敌意，他把秦顾归类为一个温柔有礼貌的叔叔，和别人不一样。

　　秦顾替萝卜道歉，语气非常真诚：“对不起，萝卜不应该没有经过你的允许乱动你的信。”

　　“不是信，是画。”小孩好心纠正错误，立马又有些心虚，不知想到了什么。

　　“嗯。是画。”秦顾改正措辞。

　　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小孩终于忍不住开口：“我知道萝卜为什么想给你看画，我解释给你听，你回去千万不要罚它。”

　　“好。”秦顾蹲下来，身高看上去就比小孩高一点点。

　　白纸被缓缓打开，确实是一副画，是一个女孩和狗。

　　纸上是简笔画，寥寥几笔，神韵就跃然纸上。

　　“你画的真好。”秦顾夸赞。

　　小孩顿时脸红，摆摆手“不是我画的，是我从奶奶那里拿来的。”

　　“那你也非常诚实啊，小朋友。”秦顾伸手摸了摸小孩头：“谢谢你给我看画，我很喜欢。”

　　萝卜撇嘴，秦大忽悠开始骗小孩了。

　　秦顾拍了拍萝卜，起身准备离开：“那我和萝卜先走了，再见。”

　　小孩看着就要离开的萝卜，两根手指不断的搅着衣服，表情纠结。

　　“你能不能把萝卜送给我？”小孩的声音有些忐忑，“我知道你们马上就要走了，能不能把萝卜送给我，我会对它很好的，我的零食都给它吃。”

　　秦顾表情未变，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可以啊。”

　　小孩睁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随后狂喜，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萝卜则是朝秦顾呲牙咧嘴，骂骂咧咧。

　　老子现在的饲养员是你吗？虽然你以前救过老子，老子没说不还啊。

　　萝卜被强制性塞给小孩，小孩把它抱进怀里，然后开心的领着秦顾回家。

　　他们现在走在一条非常隐蔽的小路上，路上有很多岔路口，小孩非常熟悉这里的分叉口，带着他拐来拐去，终于到了他家。

　　萝卜安静的呆在小孩怀里，一反常态，因为秦顾让他配合点。

　　秦忽悠骗小孩果然有一套，等回去它要和简甜告状。

　　刚刚秦顾和小孩达成了协议，秦顾表示非常喜欢那副画，想和小孩的奶奶学画画，作为交换，可以把小狗送给小孩养。

　　这个交换非常公平，小孩开心的同意了。

　　“奶奶，奶奶！”小孩抱着萝卜冲进屋子。

　　“我可以养狗吗？”

　　“它叫萝卜，可乖了，不会捣乱的。”

　　屋子里是小孩兴奋的声音。

　　秦顾等在屋前的空地上，随后小孩的声音消失，一位身型佝偻的老婆婆从屋里出来，手里提着一只狗，萝卜再次被粗暴的提着后颈，但它没有挣扎。

　　“拿走。”老婆婆伸手。

　　秦顾接过萝卜，抱进怀里，萝卜此时乖的离谱，和正常狗狗没有什么两样。

　　“收货人不得随意走动，你应该清楚吧，别打小涵的主意，不然让你横着出去。”

　　老婆婆满脸皱纹的脸上写满凶狠，眼神像淬了毒一般，死死盯着秦顾。

　　小孩叫小涵，听称呼是她的孙子，此时小涵正隔着门缝紧张的看着外面。

　　“打扰了，告辞。”秦顾仿佛接收不到老婆婆的目光，有礼貌转身离开。

　　小涵看见秦顾走了，突然砰的推门跑出来，大喊：“别走，我让奶奶教你画画，我不骗你！”

　　秦顾原路返回，小孩被老婆婆拉住，哭喊声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

　　“咚咚咚”秦顾敲着大门同时出声，“简甜，是我。”

　　屋里听见熟悉的男声，简甜拄着拐杖出来，抽出门栓，大门被打开。

　　秦顾带着萝卜回来了，萝卜趴在秦顾怀里，它一上车就睡着了，刚刚被从副驾上抱下来都没醒。

　　“萝卜最近有点奇怪啊，醒了就往外跑，回来了就睡。”简甜和秦顾吐槽。

　　秦顾抱着萝卜进屋：“可能是到山村没人管，玩累了。”

　　安置好萝卜后，转头问简甜：“晚饭想吃什么？”

　　简甜脸红，她刚刚怎么说萝卜来着？再说她又不是萝卜，基本自理能力还是有的。

　　撑着拐杖引着秦顾进了里屋，走到几个大箱子前停住：“这些吃的你看着安排吧。”

　　秦顾没说话，扶她在椅子上坐好后，着手查看箱子里的吃食，随意询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准备的吗？挺充分的。”

　　简甜把拐杖斜靠在椅背上放好：“不是，我堂哥准备的。”

　　“车也是他的吗？我记得上次你不是开的这辆车。”

　　“嗯嗯，是的，这个地方也是他介绍我来的。”

　　“他帮你逃婚，我可以这样理解吗？”秦顾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递给简甜，“刚刚萝卜不知道从车子哪里叼出一副素描，可能是你堂哥落车里的，不知道要不要紧。”

　　简甜此时非常放松，一想到沈时帆那个坑货，顿时有了倾诉欲，“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平时是挺喜欢画画的，画的什么？”

　　“没来得及看清就被萝卜撕碎了，然后吹走了，应该找不回来了。”秦顾撒谎面不改色。

　　简甜摆摆手：“没事，萝卜破坏他的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秦顾选了一盒“青椒肉丝”口味的自热米饭，示意简甜，“今天吃这个吧，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好。你也选自己喜欢的。”简甜确实有点饿了。

　　吃完后，秦顾借口以将吃食归到一起方便查找，提议也将他带的东西放到简甜的房间，毕竟四周无人，简甜每天在家，而他可能要经常出去。

　　秦顾的房间更简陋了，只有床，薄薄的木板上落着均匀的灰尘，根本无人清理过。

　　他从靠墙的行李箱拿出一部电话，和普通手机不同的是，它头部向外伸出一根长长的天线。

　　片刻，电话被拨通。

　　秦顾淡淡出声：“查下沈时帆和张家的关系。”

　　看来他一直都忽略了一个人，而且那个人非常聪明。

　　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