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总和》萧半纯

3、第 3 章

　　“掌小姐，你记一下我的号码吧！名片没有带，万一夜间有什么事就联系我吧！”卿程划开手机。
　　“奥，好……”
　　她也不傻，没主动提要联系方式是因为这么几个小时下来她觉得这人不会逃，或者说是压根不屑逃。
　　“好，那我先走了，你万一有什么不舒服喊医生护士……”卿程临走前交代。
　　“好……”
　　卿程走之前又到医生办公室打了声招呼后才离开。
　　“呼……”走出电梯，长舒一口气；
　　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计划去的地儿也不用想了。
　　回到车上，准备启动车子时回头才看到后座的包，没有一丝犹豫的熄火拿上东西准备送给掌心。
　　当房东电话响起的时候掌心觉得今天实在是落到了生活的谷底。
　　“喂，房东阿姨，你好，有什么事吗？”
　　“哎呀，心心你好呀，也没什么重要的事，那个……上次不是说你合同下个月快到期了嘛？你还打算续不续租呀？你看这也月底了，你也没个声音，只能打电话给你了。”
　　“要续的，要续的，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天天加班忘记了，不好意思啊阿姨！”掌心急忙解释道。
　　“奥奥，你续租就好说了呀，呃……你看你在我这儿住的也蛮久了，阿姨是个直性子，有话直说了哈，房租要涨哈,现在物价什么都涨了，别人同样的房子比我的可贵多了呀，我想着等你合同到期再说吧……”
　　这话说的好像掌心占了天大的便宜了一样。
　　掌心实在心累，唯有苦笑，“阿姨，我在这儿住了六年，你合同也都是一年期限，想多签几年都不行。到了期限就涨房租，每年都在涨，怎么好意思说的我好像占了多少便宜一样。你这次要涨多少？”
　　“不多的，就五百，这次跟你签个三年的合同怎么样？”
　　钱不是她出，瞧瞧这话说的多轻巧来着。还就五百？！
　　“阿姨，你的房子你自己知道，我住进去的时候除了个二手的空调，二手的洗衣机以外就是个干净点的毛坯，里面所有东西都是我自己一样一样置办的，毛坯的房子租精装修的钱你自己觉得可以吗？”
　　当时租这个房子就是图个便宜，里面除了刚刚说的两件东西再没有其他，都是她住进去以后一件一件置办起来的，房东偶尔过来还很满意她把房子弄的干干净净。是以，她在房子里花的心血多房东年年涨个50块钱的价格她也就默认了。现在直接涨五百，是她年年的默认助长了这个贪心的人吗？
　　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答应，她现在受着伤后期修养需要钱，公司……江姐既然那样说，不上班期间她相信她们确实做得出不给她发最低工资的事来，即使后期辞职闹开，能补给她的也是以后的事了，她手里有一些定期存款！但那是她最后的底气，轻易不会拿出，现在至少要把这三个月度过去再说！
　　“一下涨这么多不可能的，我……”
　　她话只说一半，房东听了便直接打断，威胁道，“那你要不同意我就当你不租了，合同也是到这两天，你这两天就直接把东西搬走，我要挂出去了，不要租的太快奥！”
　　“阿姨？！！就不能再商量商量吗？我这两天出了车祸，脚受伤了，就算不租也没法搬东西呀！”掌心心惊，无奈哀求。
　　“那不关我的事，你要确定不租这两天把东西收拾好，到时候你的东西要是还在我直接扔出去的……”既然撕破脸房东也懒得再伪装。
　　“……你试试，我直接报警。”掌心气急。
　　“你报好了，合同上写的日期就是到月底，报警也没用！”房东一副得意语气。
　　掌心被逼的眼眶通红，抬起头努力的看着病房天花板不让眼泪掉下来。
　　“呼……呼……”
　　几个深呼吸后，脑子里忽然想起这周的一些情况，“你是已经打定涨这么多我不会租，所以已经带人看过房子了？！！”
　　她每天加班回去的晚，只是这周开始回去以后总是感觉有不对劲儿的地方，但又说不出具体的来……
　　像有时候她窗户明明没有开那么大，回去却全部打开了；卫生间没有窗户她从来不关门，但回去发现门是关着的，这么一联系倒是说的通了。
　　“你既然这样，那房子里除了你原来的两件家具，其他所有东西我都不会留……”掌心气愤道。
　　“……你这女孩子心怎么这么的狠呀！”
　　“呵……”果然，打量她房子里好多东西搬不走，看起来不错直接租给别人了。
　　门儿都没有，房东这个态度，屋子里亲手布置的每一件带不走的东西宁愿不要，也要毁掉，要么直接扔掉，绝不会留给她！掌心“坏心肠”的这么想。
　　心思在别处还不觉得，挂断电话便感觉脚也疼……
　　“嘶……”
　　为什么她这么难？为什么只有她的人生这么难啊？
　　掌心细细摩挲着左手的腕表带思绪陷入这样的低沉情绪中。
　　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是卿程站在门外还是听了个全，他本想找护士代送东西，但冒似现在比较忙，他在门外听完了掌心的电话也没看到护士站的护士小姐。
　　“……笃笃笃！”他抬手敲门。
　　“请进！”掌心快速的抹把脸，整理好表情。
　　“你的包帮你拿上来了，怕你有用！”卿程道，顺便帮她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
　　“好，谢谢你！”掌心勉强一笑。
　　“不客气，你……脚现在很痛吗？”卿程看她微红的眼眶。
　　“还好，跟之前比是痛一些，实在不行到时问问医生能不能吃止痛药吧！”掌心回。
　　“好……”卿程欲言又止的表情。
　　“？……”掌心疑惑看他。
　　“那我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开车！”掌心下意识说出社交场上的这句话。
　　这句话实在没什么含义就好像是路上碰到认识的人随口问出“你吃了吗”的简单的打招呼而已。
　　卿程淡笑，“好，再见！”
　　“拜拜！”
　　躺在病床上的掌心撑着热胀的眼眶，盯着天花板出神，感觉自己现在是虱子多了不知道该愁哪个了？莫名的环视一圈病房，嗯，至少今晚还有地儿住吧！谁能想到今晚在她最不喜欢的医院反而给她一些安全感，呵……
　　“反正也不用上班，明天先找个中介看看房好了；明天走的时候别忘记要医生开请假单……”
　　脑子里万千思绪，就这样想着慢慢的睡着了。
　　卿程全程开车脑子里都在想着掌心眼眶微红的情形，他确实想不到她能这么惨？！
　　出车祸，请假公司不给批，只言片语也能听出常年被公司压榨，然后还要被房东扫地出门！她这人到底是太善良还是傻？对他也是，只留了电话便相信他明天还过来，赔偿的问题提都没提……
　　“小程你回家了吗？事情怎么样了？”电话里传来老管家的声音。
　　“还在路上快到了，大致处理好了，明天还要再去医院一趟。”卿程答。
　　“都怪我，如果我在你就不用处理这种事了，或者要不要联系一下周律师？”老管家惭愧道。
　　“这怎么能怪你？是我开车太不小心了，也不用联系律师，我看对方……不像不讲理的人！你不用担心，在老家安心办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卿程让他安心。
　　“好好，那你到家早点休息吧，这一天也够累的！”老管家关切的说。
　　“嗯嗯，知道的，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再见！”
　　“再见！”
　　翌日一早，掌心醒的很早，环视一圈不熟悉的环境才似梦般想起身在何处。
　　病房外渐渐响起或轻或重的脚步声，推车声，仪器声，她动作不便的到卫生间凑合着洗漱了。
　　才过不久便听到敲门声。
　　“请进！”掌心以为是医生来问问她的情况。
　　只见卿程拎着早饭进来，“早啊，掌小姐！”
　　“你也好早！”她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人来挺早，嘘了眼时间刚过七点半。
　　“你昨天夜里情况还好吗？”卿程问。
　　“还行，睡着就感受不到了。”掌心实话实说。
　　“等会儿医院正常上班，让骨科主任再看看！”
　　“嗯嗯，昨天刘医生说过。”
　　“那你先吃早饭？”
　　“呃……好，谢谢！”掌心忙起来一般没有吃早饭的时间，形成习惯了，所以这一大早压根没什么胃口。
　　不过……她皱着眉默默的咽起早餐。
　　“是不和胃口？”卿程看她咽的艰难问。
　　掌心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味道很不错，只是我平时没有吃早餐的时间和习惯！”
　　看她又拎起一个小汤包，卿程赶紧道：“没关系，吃不下不要硬吃！”
　　掌心还是把手里的小汤包吃完才感觉如释重负。
　　“昨天我们说的赔偿问题还没说完，现在有空谈一下吧！”
　　“嗯嗯！”掌心点头。
　　“你想多少？”卿程简单直接问道。
　　掌心有点惊讶，这话说的好像自己能随便开价一样，她苦笑一下，“说实话，我不知道，以前也没出过这样的事。”
　　要多了怕人觉得她讹人，要少了她又怕万一后续不止那些钱自己吃亏，所以问题又甩给他。
　　卿程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女生，她随便开个价只要不是太离谱，他都不会拒绝的，没想到她居然诚实的可以。
　　“……”
　　“你车有没有保险？这个可以问问保险公司。”掌心好心建议。
　　“保险公司说最多可能只能到三万。如果你不信或者我现在也可以再咨询一下。”卿程道。
　　“奥奥，没关系，不用再问了，信你。”
　　掌心嘴上道，其实昨晚她有在网上查过，一对比他说的只多不少。
　　“那就这样？”卿程有点不确定要不要多给她一些，看情况她不仅要没工作了住的地方也快没了。
　　掌心点头，她不是傻，能听出卿程的意思可能自己多要一些他也能接受，但是，她只得自己该得的，别人有钱不是自己能多要的理由。这是她的处事原则。
　　正常上班时间，又被拉着去看了骨科主任，一样的说辞，一样的建议。
　　“你家在哪里？送你回去！”今天是司机开车，两人都坐在后排，卿程问。
　　掌心说了一个地址。
　　“你这边有没有什么亲人朋友的？现在这样子自己一个人也不方便！”卿程关切的问。
　　“没关系，我有这个，慢慢来好了！”掌心指指身边的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