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总和》萧半纯

28、第 28 章

　　爸妈热情的接待了媒人和男方，又倒水又招呼吃的，掌心坐在椅子上只想笑，到菜市场买猪肉都得挑挑拣拣呢，合着她连这个权利都没有了？！
　　男方接话，还挺直接，“是是，前天我们已经见过了，还我送她回来的呢？我反正挺满意你的，你也觉得可以订婚，我没意见！”
　　掌心呵呵直笑，也懒得废话，“我不同意！”
　　这四个字犹如水滴进油锅似的，剩下三人炸了。
　　“哎吆，你都这年龄了还能找到这样条件都算是烧高香了，你还不愿意呢？”这是媒人的话。
　　“我烧不烧高香关你屁事？我年龄大不大关你屁事？天天咸吃萝卜淡操心，操心操心自己家孩子去吧！”
　　她家儿子游手好闲远近闻名，能打听到的人家没人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媒人听了这话气的一个仰倒，拉着男方先走了，还留话，“宝宝他爸妈好好劝劝你女儿吧，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不然只能嫁二婚带孩子的了，女孩子年纪越大越不值钱呀！”
　　“……”
　　家里两口子也莫名其妙气的胸口大幅度起伏，爸爸先发难，“这么好条件的你都不要，你想要个啥样的？我们这儿就你这年龄现在哪还有没结婚的？你出去问问？非要等到嫁二婚带孩子的给人当后妈呀？”
　　妈妈语气温和一些，“招……心心呀，你爸说的对呀，我们可不想你嫁个二婚的，给人当后妈做的好、不好都得不到好话，这个男方虽然个子是矮了点，但各方面条件已经很不错了，你这年龄还能遇到，真是凑巧了……”
　　“呵，他个子是矮点吗？连我高都没有叫矮了点？二婚二婚？我不嫁人不行吗？我就非要嫁人了……”
　　爸爸又跳起来了，“什么不嫁人？女孩哪有不嫁人的道理，不嫁人以后怎么办？老了怎么办？我就没见过不结婚的人……你要不结婚我们脊梁骨要被人戳断了。”
　　“就是呀，我们这地方就没听说谁不结婚的，你不结婚村里人一口一个唾沫星都能把我们淹死了，女孩子肯定是要结婚的！”妈妈附和。
　　掌心不和他们掰扯自己的想法，只问，“他给多少彩礼？”
　　忽然的转折，两口子差点还没反应过来，“我们这儿都差不多，18万8……”
　　掌心再问，“咱家能出多少嫁妆？”
　　妈妈声音变小了，“嫁妆……我们这儿嫁妆就一些被子，这两年最多再买几件电器就行了！”
　　“你们让我结婚的话彩礼我要带走至少一半！”
　　掌心的话让两口子第二次炸开了锅。
　　“我们做父母的累死累活的白养你这么大呀？你个白眼狼，还没结婚就想把家里的钱往外捞，我怎么生了你这种孩子，早知道生下来就弄死算了。”爸爸恨恨道。
　　妈妈也气急败坏，“我们这边没见过这种规矩，也没谁这样干，那隔壁村谁谁十一结婚的，彩礼要了28万8都是给女方父母的；再前面五一谁谁要了20万一样是给女方父母的。就没听说过彩礼要带回去的。”
　　“那样的人要被骂不值钱，倒贴的……到时候婆婆看不起，欺负死你……”妈妈看似苦口婆心劝道。
　　掌心只觉哀莫大于心死，幽幽道，“你们这样我到婆家才会受欺负。”
　　“你说破天彩礼不可能给你带过去，没有这样的事。”爸爸左手弹掉一截烟灰，一锤定音。
　　妈妈继续附和，“就是……你别想这事了。”
　　“那我不会结婚的！”掌心看着外面的眼神平淡。
　　“刚刚不是还说要结？！”因为她的反复无常，爸爸抬手作势要打她。
　　掌心也不躲，直直的看着他。
　　被旁边的妈妈拦住了，劝道，“好好说，孩子这么大了，不要老是动手……”
　　奶奶拄着拐杖赶过来，“别吵了，都别吵了，先歇歇……心心到奶奶屋去；她爸她妈我来劝劝孩子……”
　　屋子里紧张的气氛稍稍缓解一些，掌心起身扶住奶奶往她住的厢房去。
　　两人坐在床边，奶奶手摩挲着掌心的手，半响才道，“傻闺女，你就非要倔着吗？吵架不知道离远点，万一她俩真动手，吃亏的还不是你？”
　　“……”掌心气的不想说话。
　　“……你告诉奶奶实话，到底是不想结婚还是看不上男方呀？”奶奶问。
　　“也不想结婚，也看不上男方！”掌心如实作答。
　　“傻丫头，人哪有不结婚的呀？不结婚以后老了怎么办？”奶奶同样是老一代的思想。
　　“我在外面上班现在很多女生都不结婚的，老了再说老了的事，现在多攒点钱呗。”
　　“哈……奶奶还是想活着的时候能看到我孙女能结婚，嫁个好人家……”
　　“……”掌心不欲和老人家争辩。
　　“……真看不上男方呀？”
　　“看不上！”掌心道。
　　“行吧，那就再看看别的，我不相信我孙女这么漂亮优秀找不到好男人？”
　　然后又悄悄道，“我也看不上这个，个子矮成那样，皮肤黑的嘞，以后生孩子不好看，不好看……”奶奶这么吐槽。
　　掌心被奶奶逗笑，脸色缓解，“我个子本来也不高，他还矮我一头……”
　　“就是，到时我去跟你爸妈说说，你不要去惹他们了，后天就过年了，好不容易回趟家，好好过个年其他的年后再说。不行，过完年你就赶紧回去上班去，他们看不到你的人能把你咋的？”奶奶劝道。
　　掌心点头答应，心冷的一天在这会儿微微回暖，这个家也就奶奶会心疼自己了。
　　但让她想不到的是后面发生的事离谱的完全超出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认知。
　　翌日，醒来时阳光已经很大，透过窗户照进来，不知道几点，她发了几秒的呆后顺手摸了枕头旁边在充电的手机，心里还在奇怪自己订的闹钟今天怎么没响。
　　手在枕头附近摸了一圈，居然没找到手机。
　　她坐起身，把枕头拿起来，自言自语道，“我手机呢？”
　　充电线倒是还在，但落在地上，连着的手机却不见踪影。
　　于是，她把房间灯打开，以为掉进床底或者床头里，仔细的搜寻……
　　床底床头缝里都没有，实在奇怪！
　　“咦？我手机到底哪去了？”总不能老鼠叼走了吧！
　　她穿好衣服准备问问家里人。
　　但……她拉门把手，第一次居然没打开门……
　　第二次用了点力气，还是没拉开门，“嗯？房间门难道坏了？”她这么想。
　　再次用力拉开门，门锁纹丝不动，房间门真的坏了？！！
　　她大力拍门，大声喊，“妈，这房间的门坏了，快来帮我开门！”
　　无人理睬。
　　“妈，爸，家里有人没？我这房间门坏了快来帮我开门！！”掌心更大力的拍着门。
　　安静听了两秒还是无人回应，她到窗户旁，打开窗户，看着外面一层防盗铁窗，有一瞬间的无语，她家有值钱的东西吗？还安什么防盗窗，不然她可以翻窗户出去。
　　无奈只能大声喊，“妈，爸，来帮我开门，门好像坏了！我打不开……”
　　“妈……”
　　妈妈终于从主屋出来，嫌弃道，“别嚷嚷了，一大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呢？”
　　掌心也一肚子气，一大早手机找不见房间门还坏了出不去，妈妈还这样说她，“你们在屋里没听见我喊你们？一声不吭的在里面，搞得我喊这么久？还怪我了？”
　　“……门没坏，不要喊了！”妈妈站在窗户的不远处这么说。
　　一大早，掌心脑子反应不过来，“门没坏，我怎么打不开？你先帮我把门打开，我上厕所。还有我的手机不见了，好奇怪，你们有没有看到？”
　　“打不开是我们把门锁了，你就好好待在屋子里吧，房间里有厕所，够你用的，等会把早饭端过来给你吃。”
　　“你在说什么？妈？”掌心盯着外面母亲的脸完全不理解这话的意思。
　　妈妈也不看她，“过完年，初二男方过来家里订婚，等那时候再放你出来。”说完转身进屋去。
　　“你在说什么呀？妈，妈，你别走，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放我出来？啊？”掌心在这瞬间脊背发凉，汗毛都竖起来了。
　　“妈，爸，你们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让我出去……”掌心用尽力气撞门，奈何房间门纹丝不动。
　　她又拿起房间的椅子开始砸门，“嘭……嘭……嘭……”
　　这巨大的砸门声终于换来了爸爸的训斥，“不要在砸门了，门砸坏了很贵的，你就安静的在房间好好待着，不要丢人了。”
　　掌心不理，继续用椅子大力的砸门。
　　“嘭……”
　　爸爸见她不听劝，骂道，“你个死丫头，别砸了听见没，这么有力气别吃早饭了！”
　　“奶奶……奶奶……让我出去！”
　　现在唯一能心疼救她的只有奶奶了，掌心用力的大喊。
　　屋子里奶奶听到掌心的叫喊声，很是心疼，“你们这是干什么的？有这么对自家闺女的吗？这可是亲生的……”
　　掌爸爸闷了口烟才缓缓开口，“你不要管这事了，我们也是为她好，这次男方条件真不错，错过就没有了。不能啥事都依着她的性子来，我们父母都是为她好，还能害她不成。”
　　奶奶看着儿子这两口子，气的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拿起拐杖，“你们两口子不心疼孩子，我心疼，先让孩子出来再说。”
　　掌爸听母亲说这话劈手夺下老人的拐杖，“妈，说了你不要管，不要管，就让她在屋里好好待着，又没打她，还想怎么样？到初二订婚自然会让她出来。你就别管了。”
　　奶奶扶着桌子角看了两口子片刻才缓缓坐下，心道，等夜里悄悄的放孩子出来。
　　妈妈看奶奶坐下，才道，“我去给她整点早饭去……”
　　掌爸可有可无的应了声。
　　弟弟在一旁坐着，手里拿着掌心的手机在摆弄，密码他猜不到，直到屏幕再次显示密码错误要锁定五分钟的提示他才作罢。
　　屋内的掌心累了，她贴着门坐在地上，想哭却哭不出来，不是老早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不是老早就对他们不抱任何期待了吗？不是老早就心死了吗？他们还真的是一次次刷新掌心的三观，一次次刷新她对这对父母的认知，到现在，她终于承认这世界上真的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啊！
　　呵……
　　早饭通过窗户递进来，“吃饭了！”妈妈在窗边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