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
“小满，奶奶带了很好喝的汤，要不要试一下？”
身穿大面积碎花裙，头发盘成圈整齐梳在脑后的老人推开门，小心探出个头，轻声问。
夕阳透过窗框，斜斜照进里面，顺带把沙发上的小女孩裹进阳光的范围。小女孩坐着一动不动，任由动画片里的汪汪队激情喊口号。
电视机的光影变幻，五彩斑斓映在她瘦削的两颊。
老人将餐盒的盖子掀开一角，全家福的香气蜿蜒溜进房间。
小女孩眼珠子转了转，扔掉遥控，手撑住沙发嗖地滑下来。她噔噔噔跑过来，踮起脚尖朝老人怀里瞧。
“什么？”
老人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一遍，“奶奶试过了，特别好吃，尝尝好吗？”
说完，老人期待看着她。小女孩歪歪头，伸出手扒拉盒子。
“没吃过的。”
“对，小满之前没吃过，可以……”
“不要。”
小女孩声音清脆，推开盒子，转身噔噔噔爬上了沙发。
老人叹口气，随手把打包来的全家福搁到桌上。然后去厨房给小满泡了杯营养粉。
如果花绵绸家的小孙子见到这一幕，一定会在地上鬼哭狼嚎加胡乱打滚。
他没吃上的全家福被人截胡后，竟然浪费了。
是的，小满奶奶就是那个快他们一步的老太太。
她在席上见许多小孩子喜欢，想着小满可能会试试，没想到还是不行。
小满奶奶静静瞧着杯子里的营养粉打着旋，等它归于平静，温度和手背差不多，她才端出去大喊：“小满，过来，吃饭了。”
小满一个滋溜跑过来，接过杯子吨吨吨喝完，嘴巴留下一圈白白的污渍。
小满奶奶拿卫生纸给她擦嘴巴，小满左闪右闪，全家福的影子就在她的视网膜上蹦蹦跳跳。
忽然，她顿住，任由奶奶给她擦干净嘴。
“白的。”小满指着全家福，又指指杯底剩下的一圈的营养粉。“也是白的。”
“它们一样，奶奶。”
小满奶奶仔细瞧了瞧，发现小满说的是下半部分。
上层漂浮着油沫，呈金黄色。下边撇去了油脂，偏黄的白，完全是食材炖出来的颜色。
小满还小，不太明白两者的中间地带怎么形容，于是统一称为白色。
小满奶奶想了想，干脆将错就错。“对，一样。”
“我还要喝。”小满捧出杯子。
小满奶奶愣住了。她期待了许久小满主动吃东西，这一秒竟猝不及防实现了。
眼眶热热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小满奶奶吸吸鼻子，拿个勺子小心把表面上的油撇开，只让原汤倒进杯子。
今天席上的菜太火爆了，很多人都打了点菜回家去吃。轮到她的时候，菜已经不剩多少了，她费力刮刮桶底也就凑了一碗。
留给小满的汤自然不多，堪堪大半杯。
同样，小满吨吨吨喝完了。
她咂吧咂吧嘴，疑惑歪歪头，味道怎么不一样？
嘴巴咸咸的，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鲜味，一直留在嘴巴里回味。
小满没吃过这种味道。她的世界只有甜。
“奶奶，再来一点。”小满踮起脚，小短手费力把杯子往餐盒的方向推。
餐盒里面只剩些渣渣，小满奶奶挑出个蘑菇。“这个也超级超级好吃，小满吃一口？”
“不要。”小满扭过头。
小满奶奶反手吃掉蘑菇，眉眼间有些愁。
饭都吃完了，她上哪给小满去找汤喝？不知道她做的小满认不认。
“小满明天和我一起去吃饭好不好？有一模一样的汤哦！”小满奶奶加重一模一样的字音。
小满小鸡啄食点头，“奶奶记得叫我。”
唰一下，之前忍住的泪终于落下了。小满奶奶捂住颤抖的唇，声音呜咽。
她没想到……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
当初小满出生，他们希望小满“人生小满万事全”，于是给她取名小满。
不知道是不是求得太多，小满压不住这个名字，长到三岁的时候，身体出现了一系列问题。
先是挑食。他们没在意，这个年龄段小孩子挑食很正常。
然后是吃什么吐什么。他们意识到问题大了，赶紧带着小满去检查，最终被医生诊断为厌食症。
接下来是积极配合治疗。可小满的病情不见好转，站在同龄人边上像一根瘦麻杆。她毫不怀疑，一阵风吹过来，小满就会飘走。
这时，她忽然想起老一辈说的：小孩子得接地气。
死马当活马医，她和小满爸妈大吵一架，咬牙把小满带回了乡下。
前路迷茫，可她还是抓住了一抹曙光。
袖子擦擦泪，小满奶奶打定主意，她明天就算是抢，也要给小满抢一海碗全家福。
金秋村，
“爸爸爸爸，你是坏蛋，背着我吃独食。明天我也要去，要去！”
男人被吵得不行，挪开脚。“带你，带你。”
……
“哦哟，这羊肉做得不错。香香辣辣，软耙入味。老婆子，我们明天也去吃席。”
“不好吧。随300去5个人。”
“多加点。安建宏搬到小区去了，随300多寒酸。”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不同的角落。
安珀不知道明天一堆人临时决定来吃正餐，她还在按正常的量备菜。
梅菜扣肉的扣肉得提前做出来。
刚刚猪肉摊老板又送了半扇猪过来，安珀让他把猪五花分出来，切成方块。
猪五花堆满一个锅，清水加到满，葱姜料酒一起放进去。
火刚发起来不久，势头不大。安珀拿火钳戳戳底部，让空气流通进去，又在上面横竖架了两根粗柴。
风呼呼地吹，火噗地燎上来，空气逐渐扭曲变形。
热量增加，水开了，裹挟一些暗红的杂质喷上来，落下去。
安珀挑了根筷子，将猪五花插了个对穿。
可以了。
五花肉全被安珀捞了出来，一块一块颤颤巍巍堆在盆里。
煮过的肉缩水不少，肉皮抖抖的，散发着一股最原始的肉味。
五花肉翻过来，牙签在上面戳上密密麻麻不规则的小孔。帮工们见状，纷纷抽上几根牙签，上前来戳猪皮。
没一会，一盆五花肉被一帮人解决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