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裂隙（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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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兄弟啊——”
“商老师啊——”
穿越者与叶白紧紧抱在一起痛哭。
离开裂隙后，他们降落到了校园围墙外的绿荫小路上。
时间正是晚上七点多钟，有逃晚自习的学生正打算从这边翻墙，被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嚎声默默吓了回去。
“兄弟，虽然我们相处时间寥寥无几，但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一声兄弟，一生兄弟！”
穿越者抹了一把糊了满脸的眼泪鼻涕，然后拍拍低垂着脑袋的小孩，“你也别哭了，你商老师的在天之灵也肯定不希望看到我们两个人这样。”
“……”
叶白吸吸鼻子，抬起顶着一张哭肿的脸说：“陈前辈，那个，我好像……好像突然觉醒异能了。”
穿越者：“？”
他茫然看着少年举起泛着淡淡的暖黄色光芒的双手，嘴皮不自觉颤动。
原来觉醒的条件真的只是献祭兄弟吗？
【叮咚。】
穿越者脑中响起系统机械的提示音。
【任务一已完成，积分到账，请宿主继续努力哟。】
【任务二内容已发布：帮助主角进入异能高中，打脸炮灰反派。
【获取积分：300点。】
卧槽！
穿越者差点直接原地蹦起来。
不是，这样也算完成任务？！
【其实只要关键节点符合原作就可以。】
剧情修正系统安慰他：【宿主不要难过，只要做任务攒够一定积分，你就可以在商城兑换复活卡了！】
“可是积分很难挣吧。”穿越者在心里对系统说。
他下意识望向面前的小孩。
叶白跪坐在地，依旧沉浸在失落和自责中，“呜呜为什么直到离开裂隙才觉醒异能，我根本来不及救商老师啊！”
“……”
穿越者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呼出。
“兄弟，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祭天！”
他握起拳头，对天发誓，“我要好好做任务，到时候兑积分给你复活！”
“噗。”
风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嗤笑。
穿越者：“？”
他低头轻轻踢了脚叶白，“刚才是你小子在笑？”
“啊？”
与此同时，裂隙。
伏在出口边的漆黑怪异抬起触须包裹起那个唯一留下的猎物，举在半空中翻来覆去，似乎在打量到底能不能吃。
犹豫片刻，它最终张开了深渊似的大嘴。
然而下一刻，几道弯月似的银光闪烁，如箭簇般转瞬划入怪异的口腔，穿透漆黑的身体。
“飒——”
狰狞可怖的庞然巨物在来者刀下仿佛只是块柔软的豆腐，轻而易举就能被绞成碎片。
周边原本试图分一杯羹的小怪异们察觉强大气息的靠近，立刻四散纷纷。
捆绑的触须溃散，那具被开了个大洞的身体便自高处往地面坠下。
这样的高度，百分百会粉身碎骨。
但就在快要接触到操场草地的那刻，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接住了他。
“嗒。”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悄无声息出现在操场上，横抱住双眼紧闭的商离。
冷淡如冰的眼神细细在丧失知觉的身体上转悠片刻，确认怀中人已经没了生息。
崔岚轻轻叹了口气，正要往裂隙的另一个出口走去，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却在此刻开始震动。
“嗡嗡嗡——”
谁会在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他没打算接。
崔岚单手揽住身体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则拿出手机准备挂断。
“滴。”
指腹还未碰上屏幕，电话便已自动接通，带着笑意的温润男声随即从电话里传出。
“嗨~小翠，我就知道你一直在裂隙里偷偷看着我。”
商离语气愉悦，“这点根本不需要猜测呢，你不会允许猎物离开视线的。”
“看吧，我随便用点小手段你就自己出现啦。”
“……”
见崔岚没有回应，他也不恼，继续叭叭：“我猜叶白那小孩没有被怪异吃掉，也是因为你在保护他。”
“因为你的目的是我嘛。”商离自信哼哼起来。
一只红眼睛的像素小人出现在手机屏幕中央，举起两只方块小手对崔岚摆出爱心，“怎么样，现在有发现我就是你对象吗？”
崔岚：“……”
他干脆地扔掉手机，不顾血液浸透风衣里的白衣，抱着尸体抬腿往出口走去。
“我刚刚遇见了一个穿越者，从那里得知这个世界是一本书。”
面对崔岚的冷淡反应，商离丝毫没有被打击，继续用那甜蜜的语气说：“亲爱的，你在他的世界里是个大反派，而我是小炮灰，在天台就该被你杀掉了呢。”
“嗯哼，那也是我最初的想法。”他语气笑意更深。
崔岚停步抬眼。
这一次，声音不是来自手机，而是来自身前。
高瘦的年轻男人严严实实挡在出口前。
他穿着仿佛能溢出粘稠液体的鲜红衬衫，鸦色长发曳地，深红的眼瞳微眯，和勾起的嘴角形成一个勾人心魄的笑容。
【异能：信息幽灵
□□非自然死亡后，意识化为数据流。
一阶能力：能够篡改、扭曲与自身产生一切直接联系的物体所接收的信息。】
看见男人熟悉的模样，崔岚恍惚一瞬，又立刻偏过头，“运气不错，遇见个傻子。”
“哪里是运气了，聪明人我自然有聪明人的应对方法。”
商离不满鼓嘴，然后再次用最真挚的语气道：“看看我看看我，我就是真正的商离呀，不要不相信嘛。”
崔岚语气有些不耐，“凭你一模一样的异能？”
“还有一模一样的性格？”幽灵双手背在身后，歪了歪脑袋。
“……”
崔岚垂眼瞟向怀中的身体，两只苍白的手却突然伸了过来，挡住他的视线。
“一具被糟蹋过的身体，就让它烂在这里好了。”
商离贴近他耳边轻声道，如同蛊惑人堕入深渊的恶鬼，“难道你不觉得，‘商离’要是知道自己被人当皮套活了十年，会恨得想把那具躯壳碎尸万段吗。”
“不如遂了他的愿嘛。”
“铮——”
银光骤然划过，切碎了靠近的幽灵。
“不可否认，你的确是所有穿越者里最像的一个，远远超过其他人。”
崔岚从腰间拔出长刀，刀尖对准化作数据又重新在空中聚合的商离，“但异能可以复制，性格可以伪装，哪怕是记忆也可以盗窃。”
“……”
“所以你还是不相信我？”
商离沉默半晌，勾起的唇角缓缓垮下，“我以为我们对彼此的了解足够让你快速确认谁是真正的那个，现在看来是我错估了。”
温润的嗓音泛起森森寒意，但崔岚依旧闭唇不语，只定定看着面前飘在天上的幽灵，银灰的眼瞳里没有一分情绪。
“‘这肯定是穿越者骗我阴谋’——你是这么想的？”又一个幽灵出现，从崔岚背后捻起一缕长发，语气微妙。
“根据我的经验，这就是事实。”
崔岚反手转过刀刃，那只乱摸的手臂被利落切断，落在地上。
切口红色数据流动，手臂长成了新的幽灵。
三个容貌相同的商离围住崔岚。
一个贴在身后，手臂越过肩膀，如同拥抱般双手抚上他的脸。
一个不知不觉代替了怀中的尸体，亲昵地靠在胸口。
一个飘在身前缓缓凑近，猩红的瞳孔倒映出面前人的脸。
崔岚站在中间，仿佛被石化了般静止不动。
并非不想，而他是接收外界的一切信息都在顷刻间被扭曲变形。
视觉、听觉、触觉……
眼中看见的只剩下幽灵，耳边听见的只有不断重复“相信我”的蛊惑之音，脚下踩着的地面好像变成真空，只要挪动一步，就能失去重心堕入无尽深渊。
“每一任穿越者都在想尽方法向我证明自己是真的，你是第十三个。”
崔岚握紧已经无法感受到刀柄，周身泛起汹涌杀意，“也是唯一一个以这副形态来面对我的人，值得夸奖。”
“无法否认，商离的确会厌恶这具躯体。”
他直直对上幽灵那双猩红的瞳，“既然如此，干脆就在这里把一切终结，让他永远安息。”
［异能：天罚
三阶能力：能从概念上“斩断”一切］
磅礴的异能能量凝聚于崔岚身周，而后在某个瞬间彻底释放。
“飒——”
无数银光同时闪烁，划过裂隙每处空间。
伴随着一道道清脆的破碎声响起，四周的景象开始生长出白色蛛网状的纹路，直至遍布天地。
世界仿佛静止一瞬，然后骤然爆开，化作了飞雪般的碎片。
裂隙竟就这样被生生劈碎。
处在杀意中心的商离，面对被真正湮灭的恐惧，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分钟后。
被商离偷偷捂晕了的异能局成员们散落在小道上。
陈津身上的穿越者和叶白此刻尚未离开。看着凭空出现的队员，两人开始手忙脚乱地给他们做急救，然后等待异能局的救援车过来。
而小路的另一头，崔岚默不作声用围巾捂起下半张脸，把长刀藏进大衣，独自往远处走去。
他没有发现一只巴掌大的像素小人正悄悄跟在后面。
隐去身形的商离轻轻踩在树梢顶部的一片叶子上，静静看着分出的信息团跟着单薄的黑色背影远去。
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他才叹了口气。
在最后关头，商离将意识及时转移到了早已跟着叶白手中通讯器一起离开裂隙的信息团上，才躲过了湮灭的结局。
讨厌小翠，居然敢这么对我。
他恹恹想。
可恶啊可恶，怎么会真的走到分道扬镳的地步。
仅仅因为一个该死的无法解释的误会，居然让我变得如此败犬。
啧。
商离有些火大地捻了捻脸边的长发。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老婆这么坚定地认为我不是真的？
“……”
他抱着怀疑的态度细细审视了一遍自我，每个代码都反复查看，确认自己没有问题。
应当是某种未知的外在因素。
……或许查清穿越者的真相，就能找到结果。
商离双手背在身后，冷漠地俯视底下做完急救后继续开始哭丧的两人。
调查必然需要一段的时间，难道期间真的让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跟老婆做宿敌？
他对着叶白磨了磨后牙。
不，绝对不行，老婆的宿敌只允许是我。
至于那十二个穿越者……呵呵，平均下来连一年都坚持不到的废物东西算什么宿敌，如果不是老婆以前舍不得摧毁我那具身体——
想到这里，商离忽然惊奇发现：
有病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穿越者穿在我一个人身上？
——
深夜，某个高档小区公寓，昏暗的房间里。
张昀山在电脑上做好人偶建模的最后一个步骤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燕市的创造型异能者本就屈指可数，张昀山作为【人偶师】异能的拥有者，更是稀有中的稀有。
几十年前，张昀山异能觉醒后没有选择加入异能局，而是自己在家里做起了人偶定制的工作，倒也算生意兴隆。
“终于结束了——”
他移动鼠标，正准备把软件关闭，电脑却忽然卡死，蹦出了一个写着“程序错误”红色的弹框。
紧接着，相同的深红方块不断弹出，层层叠叠几乎要将整个屏幕铺满。
眼看着电脑就要被木马入侵，下一刻，屏幕瞬间黑了下去。
张昀山手指按在主机开关上，然后迅速拔掉了电源和网线。
“oi～小小木马病毒，还想和我斗。”他语气嚣张道。
“……”
话音刚落，电脑立刻无电自开，半个房间顿时陷入红光中。
“滋滋……”
铺满屏幕的弹框缓缓融化，转而变为一个黑发披散，看不清面孔的红衣人。
他的位置距离屏幕很近，只露出脑袋到胸口。
电子屏幕仿佛成了一扇窗，红衣人就这样站在里面，从凌乱的头发里露出一只猩红的眼，与张昀山对视。
接着，他举起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伸出屏幕，如同突破次元壁般，按在了张昀山的电脑桌上。
竟是要直接从电脑里爬出来。
“给我一具新的身体。”
红衣人一边爬，一边阴森森道，“给我……”
“卧槽！！”
张昀山终于反应过来，从电脑椅上仓惶滚下，手脚并用往外逃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裂隙（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