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阻止闹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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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一起出来，两人在外面用完餐再打道回府，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小四在门口左右张望，见来人，松了口气，恭敬道：
“将军，老爷在书房等候你已久，请即刻前往。”
二人闻言了然，对视一眼，宋成松开牵着乔凤的手大步离去。
书房的门没有关紧，留了一条缝，透过缝隙宋成看到印象里原本高大威猛的老将军真的老了，背脊不知何时微微佝偻，鬓角的白发又新增了许多，他背对着他站着，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仰头望着无尽的天空，背影总是透着忧心忡忡。
自从父亲正式退居一线，宋成就很少来他的书房了，想一想上次来这里，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
他刚穿越来时便知这位父亲不苟言笑，待人接物都很严肃，没有半分柔情，对他这个儿子更是严格，好在他前世是影卫，高难度的训练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或许是宋十洲终于看到了他的努力，打算跟皇上申请带着他一起上阵杀敌。
他开心极了，浑身解数终于得以发泄，第一场战役便成功击退困扰百姓已久的黄蜂蜡人，首战告捷，正式纳入护卫队。
大家都传言护卫队来了个英姿飒爽的小天才，宋十洲却不觉得，他认为他年轻气盛，把他扔在护卫队不管不顾就是三年。
也是在这期间他认识了辅贤，二人携手抗敌，很快他就凭借出色的战绩在护卫队当上总管，成为当时最年轻的领事，并且一路乘风扶摇，名气渐长。
至此他才正真入得宋十洲的眼，也是从那开始，宋十洲时常约他到书房谈论战事，经年累月，直至他得到皇上重用，任命他为殿远将军，而宋十洲也在日复一日的托举中逐渐老去，退居幕后。
他们是父子，是战友，更是知己，即便只是半路来到这个家，宋成也打心底把宋十洲当亲生父亲一般敬重。
“父亲，您找我？”宋成跨进去，打破一方沉寂。
“皇上打算废了你，你意在如何？”开门见山。
宋成愣了一下，宋十洲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外，他以为他怎么找也该质问他一番，或者至少，不该如此淡然。
宋成迎上宋十洲的眼神，愕然，岁月抚平了这位老将军往日盛人的棱角，在夜色的笼罩下竟也显出几分和蔼来。
“情理之中不是吗？”宋成眼神微凉，“你我将军世家，权力日渐强盛，皇上又怎会允许对他皇位有威胁的人存在，废了我，不过是早晚的事。”
“你倒是通透。”宋十洲踱步到桌前，慢悠悠沏了杯茶，仰头望着身姿挺拔的男人，褪去了少年的稚嫩，不怒自威。
“坐下吧，陪我喝杯茶。”宋十洲拂开桌上的成套茶具，端上两个小碗，三两茶叶，斟满热水，一杯散茶也就完成了。
宋成见状不禁想起当初第一次陪宋十洲上阵杀敌的时候，他压制住心底的雀跃面无表情，宋十洲却以为他害怕，给他斟了碗茶，说喝了茶就不怕了。
“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像这样喝茶了吧。”
“是，自从您退了以后咱们就没有再一起喝过了。”
宋成端起碗仰头一饮而尽，继续道：“不过战前喝茶的习惯一直都有保留，即便您不在。”
宋十洲闻言手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手指摩擦着碗边缘，迟迟没有喝下去。
“还记得当初你第一次上战场，怕得不行，我就跟你说……”
“喝了茶就不怕了。”宋成接过宋十洲的话道：“不过您应该不知道，就因为喝了那一碗茶，差点儿误了大事。”
“怎么说？”
“我半场尿急，差点儿尿裤子上了，好在最后忍了下来，不然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大名鼎鼎的大将军的儿子却在战场上吓尿了。”
玩笑的语气，宋十洲闻言爆发出低沉的笑，直摇头，“难怪那会儿宣布胜利的时候我见你脸色惨白，还以为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却不想……”
重提旧事，父子俩难得的和谐，但玩笑归玩笑，宋成不认为宋十洲叫他来就是为了叙叙旧。
“你今天去见了辅贤？”疑问的句子，肯定的语气。
“您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我。”宋成拧了拧眉心，“这事儿已经走漏消息了吗？”
“不，你父亲我混迹战场这么些年，这点打探消息的能力还是有的。”
宋成闻言一笑，“我就说那牌楼老板有点儿问题，果然。”
“你也别猜是谁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想干嘛？”
气氛稍显凝滞，宋十洲语气严肃：“辅贤现在是皇上钦定的代替你的人选，你这时候约他，要是被有心人传了去皇上耳朵里，皇上临时换了人选，你就再无一点儿胜算了。”
“所以您知道……”宋成惊叹。
“你不就是想跟辅贤联手对抗皇权么？可皇上上位这么多年，又岂是你们几个小辈就能对付的了的，在这几年前皇上已经弃过辅贤一次了，就算是再弃一次又如何，总归，他是天子，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宋成闻言不置可否，直觉宋十洲一定有对策，“那么父亲，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宋十洲沉吟片刻：“在我看来皇上让辅贤复职不过是一个幌子，他心中人选必定另有其人，只要找到这人并把他解决掉，一切就好办了。”
宋成一时无言以对，并非他刻意隐瞒，不过是这段时间对这件事情的跟进一直都是他和乔凤在策划，他们本就属于上一世的人，这是他们的使命，他无意牵扯进来无辜的人，但下意识里，他是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宋十洲的。
宋成思索片刻，决定先问过乔凤之后再说，便也只是点头附和：“您说的对，只要找到这个人就好办了。”
话落宋十洲猛地往后靠，眼神幽暗地盯着他，宋成被他犀利的眸光刺到，一时间有些心虚，只别开眼睛看向别处。
“如此，我现在的身份也不好参与太多，你先回去吧，再有其他的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话落，宋十洲端起桌上已经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触及到宋十洲失望的眼神，宋成连忙起身离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回到寝房，乔凤正在整理被褥，见到佳人，宋成紧绷的情绪才松懈下来，从后抱住乔凤，感受到满怀的馨香，心里那沉重的负罪感才得以减退。
“怎么了？跟父亲聊得不愉快吗？”感受到男人情绪不对，乔凤挣扎着要转身，宋成却死死将他抱住，埋首在她颈窝，闷闷道：“我让父亲失望了。”
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乔凤有些不明所以，却也没有细问，只等宋成情绪缓和过来了，这才转过身子迎上宋成受伤的眼眸，柔声道：“跟我说说呗，到底怎么回事儿？”
“父亲他……他想舍命保我。”
战前茶也叫上路茶，最开始是为祭奠战士们赴死的决心而来，每一位战士在战前都会一起喝一碗茶水，谁都不知道下一刻和死亡哪一个先到来，所以大家都格外珍惜那一晚茶。
方才宋十洲为他们二人斟茶，后又打听皇上幕后的真正人选，分明，宋十洲是打算亲自把那人除掉，为他扫清路上的障碍。
“可是……我怎肯踩着他的尸骨往上爬，他，是我的父亲。”
乔凤从只言片语中组织了信息，渐渐明白宋成所言何事，感受着宋成颤抖的身子，乔凤没由来的心疼。
“所以，父亲知道了潘金城的存在？”
“没有，我没有告诉他，潘金城那人狡猾，父亲又多年没有经历此事了，又如何能对付的了潘金城。再有，我也有私心，他如今年岁已高，我只希望他能安享晚年就好。”
“阿成。”乔凤紧紧扣住男人的手，脸上浮现出笑容，“你没发现吗？现在的你比上一世的你可有血有肉多了。”
“是吗……”
“是啊，虽说上一世的你也很好，但就是不敢表达情感，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久而久之年纪轻轻的就愁容满面，跟个小老头似的，但现在你敢于表达自己的情感，有了正常人都有的喜怒哀乐，我真心为你高兴。”
乔凤摩擦着男人的手，缓缓道来，“这件事情你没有做错，隐瞒或者告知都是你的权力，所谓关心则乱，我理解父亲想要帮助我们的心，但往往很多时候越是关心则越容易出错，再有，跟皇权对抗丝毫不亚于战场上躲箭头，少一个牵挂的人动起手来才更没有顾虑。”
“嗯。”宋成也同样紧紧扣住乔凤的手，“对了，刚刚父亲提醒了我一个很重要信息——”
“辅贤不过是皇上用来掩人耳目的替身，其幕后真正想用来替代我的，是潘金城。”
“那这么说就可以进一步确定，辅贤给我们的信息就是正确的，皇上是打算在七日后的秋猎场上让潘金城大放异彩，然后顺理成章把他纳入军队！”
宋成点头，微微眯眼：“没错，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在秋猎那天阻止这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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