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合吧求你了》甜渊

16、年会

　　在知情人士面前司墨从不藏着掖着，更何况陈子格跟他还有五年的地下交易——虽然他不知道这地下交易已经被柯彦知道了。

　　“我家没那么多地方可以住，你们去忙自己的事情就好，”柯彦揉了揉眉心，无奈道，“这个班也不是非上不可，顾不过来我会休假或辞职的。”

　　陈子格了解柯彦，他担心的不全是这个。迟疑了一下，他说：“钱的问题……”

　　司墨微笑打断：“我在，钱不是问题。”

　　陈子格：“……”

　　真可恶，被他装到了呢。

　　见柯彦有人陪，陈子格留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司墨微笑挥手说再见，收获了陈子格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回头，便看见柯彦挑眉看他。

　　“怎么？今天发现我的帅气了？”司墨潇洒地把袖子卷在小臂处，脱掉外套。

　　柯彦：“我听说这五年你天天跟陈子格联系。”

　　“……”司墨眨眨眼睛，从沙发上站起来：“哎呀这么晚了，我去隔壁睡觉了哈有事情喊我。”

　　柯彦：“……”

　　全程陪护本来是件很消耗心力的事情，但柯佑安早熟，乖顺地很，很大程度上减轻了柯彦的压力。

　　居家休养的日子倒是过得安稳，柯彦不知何时竟也适应了司墨的不定时出现。
　　司墨甚至包了他们的一日三餐，连着两周每顿饭都是司墨做的。

　　一眨眼到了一月中旬。

　　今天天气不太好，外面一直飘着雨夹雪，临近下班时间，司墨还在开组会。
　　一组三组的核心成员都在，照顾到柯彦的情况，司墨给他单开了一个腾讯会议。

　　“我们做了平面设计后联系了影视部，负责这个项目的导演是郑欣。这是她今天发过来的代言人妆造，一共有四版，影视部那边是希望在年前把妆造什么的都确定好，年后直接开机，两周内搞定成品。”平面设计经理何明山说。

　　柯彦对这些没太多想法，他和陈筱瑜的工作内容都比较靠前，妆造和成效问题大多由姜意和邓昭负责。

　　“哥哥。”柯佑安扶着墙边的扶手走过来，确定那边没开麦后小声道：“今晚司墨哥哥过来的时候，能不能让他带一双大一点的拖鞋？”

　　柯彦低头去看，眉心皱了起来。

　　其实不仅是拖鞋，柯佑安身上的衣服也很紧，明明在室内穿得不厚，也显得十分拥挤。

　　昨天还没那么明显。

　　“心率怎么样？血压测了吗？”柯彦问。

　　柯佑安点点头：“测了，心率有点偏快，血压正常。”

　　现在她说话已经开始带鼻音了。但她还是笑着：“没事儿，最近不太动，不闷气。”

　　柯佑安倒不是什么特殊血型，但毕竟年龄太小，胸腔也小，植入现有的成年人的心脏风险极大，很容易匹配不了，梁茵一直在等最好的时机和最适配的心源。

　　柯彦没注意屏幕的内容，拉了旁边的椅子让柯佑安坐下，温声道：“鞋子衣服都换几套大一些的好不好？”

　　“好。”

　　会议室。

　　司墨在做最后的会议总结，把平板连到了投影屏上。

　　正说话，屏幕上方突然弹出来一条微信：“今晚回来的时候带两套L码的睡衣和36码的拖鞋。”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会议室一瞬间爆开了诡异的静谧，司墨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总之就是这些内容，后续工作主要辛苦老何跟影视部那边沟通，辛苦大家了，结束后我帮大家申请奖金。”

　　邓昭目瞪口呆——先不论那个“攻略进度60%”的备注，她一眼就能认出来那个头像是柯彦的。

　　从加了柯彦以来至今两年多的时间，柯彦头像一直是那只橘黄猫，柯彦说是在上大学时拍的流浪猫。

　　三十多岁的邓昭忽然就get到了陈筱瑜。她眨着眼睛，脑子懵懵的，司墨后面说什么都没听清，“攻略进度60%”几个字在她脑子里飘啊飘。

　　同部门办公室恋情是命令禁止的，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邓昭总是想得远，八字没一撇的事就已经开始担心后患了。

　　“好了，会议就到这里，大家早点回家。”

　　众人各自交头接耳，眼中或惊讶或八卦，收拾东西纷纷离开。司墨一边关掉设备一边拿手机跟柯彦发消息，死死压住忍不住翘起来的嘴角：“撤回干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柯彦才回：“不好意思，没看到你在投屏。”

　　司墨：“啧，我声音这么好听你都听不见？”
　　柯彦：“……没人看出来吧？”
　　司墨：“那完了，十几双眼睛都盯着呢，所有人都看到有个人让我回去带东西。”
　　柯彦：“……”
　　司墨唇角根本收不回来：“带什么？”
　　柯彦认命地重新发一遍：“36码的拖鞋和L码的睡衣，安安穿的。”
　　“遵命。”司墨回复完，把备注改成了“攻略进度65%”，心情不错地开车离开。

　　今年的农历新年是1月29日，华年广告公司从27号开始放年假到2月4号，共八天。26号周日调休，公司要求各部门召开年终总结会议，届时将有领导列席旁听。

　　柯彦本来不打算去，请假的邮件都写好了，还没发送，部门总经理的微信先到了：“小柯，年终会你得来啊，有你的奖呢。”

　　正打算拒绝，陈子格打来电话：“我掐指一算，你们公司要开年终会了吧？你和司墨是不是都得去？”

　　柯彦说：“我还是不去了……”

　　“别呀，你今年成绩那么好，肯定有你的年终奖，去吧去吧，我今晚陪着安安。”

　　柯彦迟疑了一下。

　　“你守着我守着不都一样嘛，那奖金小一万呢，公司的羊毛还不薅？就这么定了我待会儿过去，挂了啊。”

　　“……”是啊，小一万呢。柯彦给领导回消息：“收到，到时候一定去。”

　　＊

　　年终晚会设在晚上七点的公司报告厅，柯彦提前跟司墨说了今晚不用过来，自己坐地铁去了公司。

　　报告厅不同往常，内外全被布置了一遍，中规中矩的桌椅被撤走，里面摆了圆桌，上面是水果、酒和小零食。

　　赵昌意味不明地看了柯彦一眼，笑起来：“好久不见啊，柯彦。”

　　柯彦手指攥了攥斜挎包的背带，淡定回道：“好久不见。”

　　说完，他扭头就走，跟三组的人坐在了一桌。

　　“小柯来了？”邓昭赶忙招呼：“妹妹怎么样？好些了吗？”

　　“挺好的。”柯彦笑着，毫不费力地融入了三组这桌。

　　陈筱瑜凑过来：“彦哥彦哥，你跟司总监关系很好吧？”

　　“……？”柯彦硬着头皮：“我们不熟。”

　　陈筱瑜：“瞎说，那天开会你给司总监发消息，都投屏了。”

　　“发消息？什么消息？”柯彦装得一头雾水：“我没跟他发过消息啊。”

　　“那个头像就是那只橘猫啊，”陈筱瑜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啊，胆子大没问题，但也得收敛着点，办公室恋……友情被发现了影响不好。”

　　柯彦：“噢，那只猫……那只猫的图片是我上大学的时候从表白墙那下的，拍得不错，可能用的人也挺多的，大概撞了吧。”

　　陈筱瑜一脸“你看我信么”的表情看着他。

　　柯彦心虚低头，在斜挎包里找着什么，装作自己很忙。

　　唯一的80后弥勒佛何明山笑得慈祥：“哎呀撞头像很正常嘛，司总监跟小柯一个学校毕业的，认识些同校的也正常，不过恰好跟小柯用了一张照片罢了，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就是就是。”柯彦像有了靠山一样附和。

　　“我看那昵称不是小柯，你们啊，应该多想了。”弥勒佛举起保温杯，更慈祥了。

　　陈筱瑜：“攻略进度60%吗？”

　　柯彦：“…………”

　　那天只顾着尴尬都没提这回事，这家伙给他备注的什么鬼东西。

　　对于柯彦这种不喜欢拍照、不喜欢社交的，年终晚会对他来说十分无聊。他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东西，随便盯着台前某一处想心肌病，想心源，想医疗费用，想……

　　柯彦一激灵，把目光从台前第二桌的司墨身上收回来。

　　“今年创策C部有七部作品获奖，B部有两部，A部则承担了商单设计的主要责任，大家表现都非常好，明年……”

　　“柯彦。”赵昌坐了过来，笑嘻嘻地举杯：“听说你最近申请了线上办公，还好么？”

　　柯彦回神，点点头：“挺好的。”

　　“唉，我家那边出了点事，我侄女今年回家，带了个女朋友回来，把我姑姑气个半死，”赵昌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分明就是个女孩，怎么可能喜欢女孩呢？同性恋不觉得恶……”

　　“不好意思赵策划。”柯彦碰翻了一杯水，给他递纸巾：“我太不小心了，没湿太多吧？”

　　赵昌也顾不得别的，连忙把手中的酒杯放下接过纸巾擦身上的水：“……没事没事。”

　　柯彦便又若无其事地吃东西，表情很淡。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不过最近这种事情好像还挺常见的，”赵昌一边擦一边问，“你怎么看？反正我家人全都不同意，都闹翻天了。”

　　柯彦面无表情：“这是你的家事，我没有看法。”

　　“哎，柯彦，我是说假如，”赵昌凑近，低声道，“像司总监这样条件的喜欢你，你会和他在一起么？”

　　柯彦眼底划过一丝厌烦，下一瞬便掩饰过去：“你什么意思？”

　　“司总监条件那么好，跟了他可就一辈子不愁升职不愁吃穿了……”

　　“怎么，你喜欢？”柯彦喝了口水，嗓音凉凉的。

　　“你这话说的，我又不喜欢男的！”赵昌立刻反驳，随即又放低声音，还看了眼周围确定没别人听：“但我觉得吧……为了事业其实也无所谓，都是本事嘛。”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柯彦，似乎在期待能听到什么大秘密。

　　“赵策划。”邓昭敲敲桌子：“于副总监好像叫你。”

　　赵昌一看果真如此，不甘心地看了眼柯彦，起身走了。

　　“昭姐，大恩不言谢。”柯彦笑起来，冲她扬了扬手中的杯子。

　　“呃，这个可能要感谢司总监。”邓昭张张嘴，最后仅仅笑了一下。

　　柯彦看过去，隔空跟司墨对视了一下。司墨冲他一笑，喝掉了杯子里的酒。

　　柯彦看得出来邓昭的欲言又止。邓昭跟陈筱瑜不同，陈筱瑜就是个小姑娘，常年扎根一次元二次元，看什么都嗑得起来，甚至她嗑她的，正主认不认识都不重要。
　　邓昭想什么都要更深更远一些，发现的端倪多了，她就会开始担心一些现实的东西。

　　但她从不会过问，她只会护犊子。邓昭若无其事地移开眼睛：“妹妹还好吧？实在不行颁完奖你就直接回去，别在外面待太晚。”

　　柯彦点头：“好。”

　　“经上级统一讨论，创意策划部今年的奖项分为优秀奖、进步奖和特别奖，奖金分别为13000元、10000元和7000元，分别设置两名、七名和十名的名额，现在由我宣布获奖名单，由创意策划部部门总经理陈兴先生为各位颁奖！”
　　音乐陡然起来，主持人的声音激情昂扬。

　　“过去的一年，A部的创意副总监邓昭、C部的创意总监杨晟业绩突出，能力有目共睹，经本人申请和内部投票，恭喜二位获得优秀奖！”

　　报告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邓昭和杨晟从报告厅两边站起来，互相致意，而后上台。

　　接下来是进步奖，包括柯彦在内的七位员工获奖。司墨的视线几乎一下子就锁定了从身侧经过的人，悄悄举起了手机。

　　柯彦已经在武汉工作两年了，今年也是第一年得奖。但他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反而一阵一阵的不舒服，闷闷的。

　　“你们这届年轻人，表现很好嘛！”陈兴拍拍柯彦的肩膀：“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说，公司会尽力保障每一个员工的生活！”

　　“谢谢陈经理。”柯彦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司墨却一眼看出很假。

　　紧接着，柯彦就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