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博/远征队群像】大梦》康复中

56、2-6 改变

　　索林拖着麻木的左脚，尽最大努力轻手轻脚地走进柴房。比尔博果然正缩在他自己的一小块垫子上，就着另一侧门口的夕阳，在曲起的膝盖上摊着小本，不停地写写画画。
　　索林停在比尔博的几步之遥，收脚站直身体，背起手。比尔博好半天才注意到他。“哦！索林。”他不解地往上看来。
　　“抱歉，我无意打扰。好几天都没怎么看到你，只是有点好奇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索林顿了顿，“你刚看起来非常专注。”
　　比尔博下意识避开来人真诚的视线，垂下眼帘，淡淡地笑笑：“我有听到你们和贝奥恩先生的对话，是有关阿佐格的，那不是我擅长应对的部分。我最近还是在想有关史矛革的线索。”索林正因为他刻意的回避而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够礼貌，但很快就被比尔博的说法吸引了注意：“有关史矛革的部分是你……擅长的？”
　　比尔博闻言一愣，连忙解释那只是一个误会：“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接触有关史矛革的文字资料比较多。我适合文字工作。”慌乱的抬眼间，他不可避免地再次撞进索林的一双蓝眼睛。比尔博听到对方藏在问题背后那一瞬的顽皮和愉悦。
　　索林看着比尔博迅速转过头去盯住笔本，好像那上面有什么非常值得注意的重点。“多亏还有你在这方面一直费心，比尔博。”索林说得真心实意，但随后意外比尔博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回以礼貌的谦逊。这让他准备好的下一句话略显突兀：“你对我……和我们计划的帮助很大，我不知道我怎样做才能……表示足够的感谢。”这句话让他临时改得面目全非。索林本来的意思是，他究竟怎么做才能让比尔博能充分感受到，他从对方的所作所为中所获得的那般支持和信任。索林想回应比尔博在对他感到失望时仍为他挺身而出的珍贵情谊，不遗余力地。但比尔博看向别处，无法证明他的思路没错。
　　“哦，不，不至于。我想我们刚好可以分工，你和甘道夫负责解决阿佐格，我则提前适应一下我的首要职责——应对史矛革案的调查。”比尔博后知后觉地回应，只回应了前一句。
　　比尔博在为双面间谍的事感到紧张吗？索林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感到羞愧。明明他的脑子通常是足够灵光的，但是索林偏偏总是记不住远征计划里甘道夫对比尔博的安排。他想那是因为他打心眼里并不认同甘道夫的安排，亦或者，那是因为在索林看来，比尔博并不属于双面间谍的位置。
　　索林沉思良久，心下已有决断。眼见比尔博好像忘了旁边站着他这么一大坨似的，在本子上划着线圈，索林斟酌着再度开口：“我能做点什么吗？你看起来被什么要命的难题给困住了，也许说出来，我们商量一下能有所帮助。”比尔博被索林一反常态的柔软语气给震惊到了，他忘记了纠结，讶异地抬头看向对方，张着嘴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哇！”也就吐出来一个字而已。索林老脸一红。
　　比尔博忍俊不禁地避开视线：“感谢你的好意，索林。”对方腿脚不方便，闻言不自在地扭动着身体：“这样说话，听起来好一些？”“非常好，真的。”比尔博充分肯定道，但是愈发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只是在你身上……有点好笑。”索林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叹气：“好吧好吧，至少我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了。万事开头难。”比尔博好奇道：“什么方向？”索林一挑眉，觉得比尔博明知故问。然而比尔博确实没想到这一层，好在他能读到正确答案：索林在努力修补自己的“资本”。比尔博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哦！所以你最近和甘道夫保持一致也是因为这个，做出实际行动的改变？”比尔博惊讶不已，而索林理所当然地继续挑眉。“我以为你们俩是终于统一中心思想了。”比尔博哭笑不得道，“竟然是这样。怪不得这么几天就又吵翻了。”恐怕甘道夫也是被索林“猫一天狗一天”的态度绕迷糊了。索林尴尬地嘟囔：“至少我试过了。”比尔博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啊。”索林等了一会儿，发现比尔博越回想越开心，笑得前仰后合，愈发不可收拾。索性也就接受了这对他努力的“侮辱”，微笑地站在一旁，看着。
　　“比尔博！巴林又给你配了一部手机，现在你有两个了。还有这，快来看看你的护照，哈哈哈，你是怎么照成这样的？”波弗兴奋地冲进来，吸引了比尔博的注意。后者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郑重其事地翻开证件，和波弗一个赛一个地惊呼和尖叫。索林看着比尔博的心情有所改善，已经和波弗玩到一起，便自顾自地点头示意一下，稳稳地抬腿离开。
　　格罗因同索林擦肩而过：“喂，波弗！你抢什么，让我也看看！”比尔博在格罗因和波弗的争抢中短暂地脱开身来，看向索林消失在转角的背影。他垂下眼帘，反复告诫自己：“说好了的，别腻在他的眼睛里。”很快他又被波弗拽去院子，向众人比对他本人和那滑稽的证件照。

　　——————————————

　　“索林，弗雷林没有正事儿就算了，你也参与？”索尔平静地继续审阅他面前的报表，对他的请求不屑一顾。索林习惯性地在严厉的祖父面前低下头，但是为了狄斯，他执拗地据理力争。
　　“行了。”索尔分给索林一个警告的眼神，“别再纠结狄斯和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黄毛。这合你身份吗？你自己想想。”
　　“狄斯是我妹妹，弗雷林的妹妹，您唯一的孙女。她的幸福难道不重要吗……而且不是什么黄毛，那就是他本来的发色。”索林十分不能理解。“索林，你是家族继承人，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索尔把文件甩到桌面，语气倒是依旧平淡，“为了家里那点登不上台面的小事儿没完没了，你还要像弗雷林那样跟我吵一架吗？”
　　索林一想到早先已经为此吃瘪出去的弗雷林，火气上涌：“弗雷林也是您的孩子，我们都是！为什么这些事上不了台面，为什么弗雷林不能与您争执，为什么我不能跟您意见相左？”他越说越激动，长期以来积压的情绪和疑问在这一刻瞬间爆发：“事业为重，您在意公司，那我们呢？狄斯那么在意你的看法，你爱狄斯吗？弗雷林呢，我呢？”
　　“够了！”索尔拍了一下桌子，声音并不大，但足以镇住年轻的继承人，“我在跟你讲家族复兴、事业蓝图，你在说什么？”年迈的族长随后缓了一下：“你跟你父亲一块儿去，别在这和弗雷林他们鬼混，立刻马上，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恢复平静，将人撵走。

　　——————————————

　　院子里。巴林终于学明白了新手机的基本功能，疑惑地看向众人：“打扰一下，所以我到底应该买去哪里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