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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竹马6 ...

  •   神间祢祢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跟折原临也在一起令她感到莫名烦躁。

      但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却又忍不住停下来去看因为自己加快速度所以隔了段距离被落在身后的折原临也。他不紧不慢走着路的模样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真漂亮呀。

      神间祢祢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她有收到过一封被包装得十分漂亮的信。刚开始她有以为是战书之类的东西——她最近看的少年漫画中有类似的情节——但又很快否决。谁家战书包得这么可爱?

      “是情书诶!”她的女孩朋友在一旁惊讶地喊出声。

      “诶?是吗?”她装作寻常模样将信收起来,在对方失望的目光下以一副无动于衷的天真腔调说,你说得不对——那一定是觊觎她年级第一的宝座的积极向上的同学下发的挑战书。

      “真没意思。”她说,“我待会儿会把这个丢掉的。”

      她的朋友一副很遗憾的模样,却还是赞同了她的说法。蛮奇怪的。

      其实不然。

      祢祢对这个很好奇的。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这种东西。

      情书?表达心意的东西?心意是可以不面对面心贴心通过文字表达出来的?听上去很有意思。

      那封信被她极其自然地认为是什么不宜外传的东西。她像对待一件危险物品般将其小心翼翼地塞进口袋,课后不动声色地扯了个慌说要上厕所。

      ——这本来是个借口的。但神间祢祢走出教室才发现学校实在不是个私人的场所,没有足够她能安然查看那封无疑十分个体的信件的处所。思来想去也只好到厕所躲躲了。

      挺好。祢祢安慰自己:可以完全抛却对朋友撒谎的罪恶感了——毕竟她是真去了厕所。

      祢祢到了厕所。短课间出来的人并不多,大家一般都在教室里消磨时间,和刚刚喧闹的走廊相比,这儿显得有些过于安静了,令她不禁产生了一直自己在做坏事的罪恶感。

      就...挺刺激。

      神间祢祢咽了口唾沫,随手拉开靠里的一间隔间的门闪进去。

      她坐在马桶盖上,翘着脚,有些紧张地看了眼木纹隔板上上预留的空隙,生怕那里下一秒会像恐怖漫画里那样冒出个人脸。

      哈。想象力真丰富。她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自己。

      在简单检查过隔间被关得足够严实后,神间祢祢才满怀期待地拆开了那封信——

      “……”

      结果令人大失所望。

      神间祢祢完全不知道对方究竟在表达什么。

      幻想色彩太重了。那家伙在把她当电影看。

      没意思。她失望地想。

      ...通篇使用得最频繁的词汇是“永远”和“最”,表达最清晰的赞美是“你好美”“你真的好漂亮”这种,其余的总是语序混乱、前后矛盾颠倒,有种语无伦次的既视感,看得她有些烦——都写在纸上了,难道不可以把语言组织好再下笔吗?表达力未免也太差了。

      ...所以,她自己又想表达什么呢?

      ——‘折原临也,你这混蛋还真是漂亮得令人反感’?

      ...那又为什么要联想到那封莫名其妙的情书呢?

      神间祢祢感到...烦躁。特别烦躁、非常烦躁、十分烦躁——为什么?怎么解决?

      ——不知道。

      就像那时她不知道如此处理那封令人莫名的情书一样,她亦无从排解自己突如其来的莫名情绪。

      ...不能说出来。她想,人类的情绪是属于自己的,是和情书一样、过于私人的东西,暴露给他人的话——

      ...会怎么样?

      不知道。但那听上去很逊。

      小学生祢祢目前十分热衷于扮演一个足够‘炫酷’的女孩儿。

      她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想法实在是很像一个跟哥哥闹别扭,主动把自己的不高兴摆出来,企图让对方主动来哄自己的幼稚小孩——这真的很逊。而且还很烦。

      不知道折原临也有没有发现她刚刚无意识暴露出来的意图,有没有被这种任性的想法给烦到...反正神间祢祢是把自己给烦到了。

      她扭头飞快看了后面的男孩一眼——没有丝毫异常。

      ——他难道什么都没发现吗?

      神间祢祢很不高兴地重重将脑袋扭了回来。

      折原临也没发现她的异常应该挺正常的吧?没什么值得生气的。她平时走路就不乐意落到人身后,经常是处在一个‘带头’的位置,就是是和折原临也一起走也是这样——但他应该明白自己在她这里是不一样的才对,祢祢想。她和他在一起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主动说话已经很异常了。

      折原临也难道是这么迟钝的人吗?

      她撇了撇嘴,重重将脚边的石子踢远。郁烦的心情没有丝毫消解,反而持续地愈演愈烈着——因为什么?

      ...折原临也吗?不,不应该的。

      樱花的花期短得令人悲伤。春假才刚过去没多久就已经落得七七八八,满地都是飘飘悠悠随风而动的浅色花瓣。

      折原临也的脚步声不大,但怪惹人烦的。

      祢祢用力踩踏地面,企图盖过身后折原临也的脚步声,这时便会将它们残忍地碾在脚下。周旁的那些则暂时幸免于难,因着踏下抬起时生出的风悬飘出一段距离。

      但也总不会落得多好的下场的——就算不是被身后的临也或者其他什么人踩坏,也总要随着时间干掉烂掉的。即使它们从前真的很漂亮。

      ...就没什么东西是可以一直不变的吗?现在就连折原临也都变得令人讨厌了。

      他似乎是才察觉到她异常般,神间祢祢听到他在身后喊了声自己的名字。

      ...烦死了。

      神间祢祢猝然加快了脚步,最后几乎跑了起来。

      但她又不想自己看起来像个在和长辈闹脾气的小女孩。

      “来不及了!快到我喜欢的动画开播的时间了!”她故意大声地说道,没回头,快步走着。然后扭到了脚,摔得很狼狈。

      ...周围连一块明显些的石子都可恶地匮乏,是十分丢脸的平地摔。

      “……”

      真疼。

      但也不是难以忍受的那种痛,比小指撞到桌腿那种要温和不少。她其实可以直接爬起来的。

      但神间祢祢就是突然不想动弹,盯着一旁那些轻飘飘散在路面上的花瓣不合时宜地出起神来。

      折原临也的脚步声明晰得令人反感...这很奇怪。明明周围又不止他一个人在。奇怪死了...而且真的很烦呐!!

      那双会发出烦人声音的皮鞋出现在她眼前。折原临也的校裤被熨烫得笔直而整齐,颜色均匀而干净,几乎称得上养眼——有一种,再近些就能嗅到对方身上洗衣液的气味的感觉。

      ***

      神间祢祢很喜欢那种味道。

      前几年的时候,她甚至央求着美佐纪将家里的洗衣液换成了同款——结果不尽如人意。到下一次去折原家玩的时候,神间祢祢径直钻进洗衣间,将拍下来的包装照片跟洗衣机上的外包装做比较,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就是同一牌子的同一个味道,为什么会不一样呢?

      思来想去好一会儿,祢祢把零花钱从兜里掏出来买了那瓶折原家用了一半的洗衣液。

      结果还是不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是洗衣流程不一样吗?洗个衣服不就只用那几个步骤吗?还能被玩出花来?

      “临也,”于是她对折原临也提议:“我能住在你家让你给我洗衣服吗?我会付钱的!”

      折原临也:“……”

      这个计划当然没能成功执行——

      “你居然敢告诉大人?!坏家伙!!”神间祢祢悲愤地看着他说,为他将这个秘密透露给美佐纪感到被背叛般的悲痛。

      “我没有。”折原临也镇静地说,“是我在和九琉璃她们商议的时候刚好被美佐纪阿姨听到了。”

      祢祢:“……”

      祢祢愤怒:“跟九琉璃她们商议什么?她们两个现在不是连话都说不清楚吗?!”

      折原临也不赞成地看着她:“她们是我的家人呀。”

      ...对,这没错。但神间祢祢就是觉得还有哪里不对,但又不知道具体到底是哪里不对,但又找不到再次反驳对方的理由,只好很憋屈地跟着美佐纪回了家...离开前还很是不甘心地瞪了折原临也一眼。

      “怎么能这样呢?”

      美佐纪在路上对她的行为进行了批评,“小临一个人在家照顾妹妹多辛苦呀?不可以再为他添乱了哦。”

      “那他不能再多照顾我一个吗?”祢祢仍不甘心,“我不也是临也的妹妹么?”

      美佐纪笑了起来:“但从法律上来看,祢祢酱跟小临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哦?”

      祢祢求知若渴(?):“那我怎么才能跟临也有法律上的关系?”

      “……”

      “不可以。”美佐纪静了会儿,严肃地说。

      “...暂时。”她补充。

      后来她发现即使是跟折原临也住在一起、目前的衣服无疑亦是临也一手负责的折原舞流和折原九琉璃,身上的味道也与临也的各有细微的不同之处。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在潜心分辨了自己和美佐纪的气味后,祢祢如此深沉道。

      折原临也头也没抬,只捧场地“哦”了声。

      “好敷衍!临也!”祢祢不满地嚷道。

      折原临也撇她一眼:“不是你让我帮忙检查作业的吗?”

      对哦。

      祢祢于是只好又无聊地安静下来。

      ...回想起这些,令神间祢祢的心情更糟糕了——原来她跟折原临也之间,细想起来有那么多不和睦的地方吗?自己对折原临也这家伙居然有这么宽容吗?真是不可思议,她居然到今天才决定讨厌他——没错。就在刚才神间祢祢觉得讨厌折原临也了。

      因为什么?——不知道。又不是所有事都是需要理由的。

      仔细想想的话其实是有的——折原临也叫她不高兴了,她就要开始讨厌他了。就这么简单。

      于是在折原临也走到近前想要伸手拉她起来的时候,祢祢突然冷不防开了口:“折原临也,我讨厌你。”

      她听见自己用一种很冷漠的声音说。

      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大概是为了给对方找一点不痛快吧。她总是不希望叫自己难过的人好受。

      至于先前同样叫她不开心的加藤君为什么没有得到同等的‘报应’...哦,想到这儿,她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她应该狠狠把加藤羞辱一番才对。都怪那时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情绪催促着她去见折原临也。

      “……”

      折原临也一瞬间露出一种...一种神间祢祢没办法用言语准确描述出来了神情。有点没反应过来般的呆愣,有点猝不及防的错愕,还有点刚放出来就被主人着急往回收的,被刺痛了似的...难堪?还是愤怒?或者些其他什么别的东西?

      总之统统是她从前没在他脸上见过的东西,所以难免产生些新奇与探究的情绪来,睁大眼来想去更加细致地端详他。

      可惜的是折原临也在表情管理方面居然相当有天赋,只稍一眨眼,刚刚那些情绪便如错觉般从他面上引退了。

      “能自己站起来吗?”他像是没有听见祢祢刚才的话般,平静地问道。

      “...不用。”神间祢祢听见自己心不在焉地说道。

      心情...很复杂。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好像一点儿都没有变好。

      为什么?是因为折原临也看上去似乎压根不在乎她说的“讨厌他”吗?

      ...是这样吧?就是这样吧?一副毫无异样的模样,真的叫人蛮不爽的。

      “你刚刚有听到吗?”

      于是她又说。

      “我是说,‘我讨厌你’——是真的!没有在开玩笑!因为你很烦!”

      折原临也:“哦,我知道了。”

      “……”

      ...所以呢?

      神间祢祢期待着他的再次开口,但很遗憾,对方一脸平静的模样,不禁叫她怀疑起刚刚的对话是否是幻想来。

      ...所以就这样了吗?他就没有别的话想要对她说了吗?比如——

      比如...比如什么...?

      ...她又想得到怎样的回应呢?

      不知道。但她知道,在自己说出几乎与绝交的话语时,折原临也不能这样回应她。

      真是...烦死了。

      ***

      神间祢祢突然想起来,在很久之前,她也曾经决定要和另一个人绝交——就是不久前排在临也前面、叫她心情十分不愉快的那个加藤。

      哦,那时候折原临也也在场来着。

      真丢人。跟朋友闹脾气还被其他人围观。

      那件事发生在一年级。具体是因为什么神间祢祢记不清楚了。总之,是因为某件事跟加藤吵了架。

      祢祢要在学校交朋友,首选的就是那个最漂亮了,于是加藤就被她选中了。

      但矛盾也来得很快。

      小孩子,只要不过分调皮以至于惹人生厌,得到包容是很大的。

      如果这个孩子还碰巧擅长讨巧买乖并且拥有富有欺骗性的可爱相貌,那他在同龄孩子之间也一定不会太被排挤,而只要如此相处一段时间,他就会被隐隐推举成‘头领’——也就是所谓的‘孩子王’。

      所以,这样一个孩子,是相当骄傲的——或者说是傲慢、自负、目中无人——怎样说都好,反正是那种用可爱外表作糖衣伪装的没礼貌的熊孩子。

      这种坏孩子极其擅长不动声色地耍坏,并且会叫人对着对方那张可爱脸蛋产生‘这孩子是在撒娇吧?’的疑问。

      总之是被宠着惯着纵容着成长的那种孩子,动不动就得寸进尺,给点阳光就灿烂还没有丝毫自知之明觉得自己被人宠着是理所当然的事——这种家伙怪招人厌的。

      同样属于这类‘坏孩子’的神间祢祢不高兴地如此想道,决心跟对方绝交。

      契机是什么已然记不清了,反正是一个叫祢祢成功讨厌上对方、并下定决心与其绝交的事件。

      总之,在与对方大吵了一架后,神间祢祢跟加藤绝交了——虽然后面又不知道为什么和好了,但那时候在祢祢眼中的确是绝交了的。

      ——在现在的祢祢看来,自己跟加藤也差不多算是绝交了的。

      目前倒没什么大的反应和变化,因为她现在的心思都在折原临也身上——她要跟折原临也绝交了,但对方却一副无甚所谓的样子。真是讨厌死了。

      神间祢祢一年级跟加藤第一次闹掰的时候也觉得对方讨厌死了,非要惹她不痛快,绝交前还有拉着自己打吵一架,同时也有点难过——加藤算是那时的祢祢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丢掉还蛮可惜的。

      而且她那时也已经预料到,之后加藤一定会命令自己的小跟班不许跟她玩。她的交朋友进度又要落下一大截了。

      这真令人难过。

      “我讨厌别人拒绝我。”

      她难过地对一旁的临也说,企图得到对方的安慰。

      “……”

      折原临也没回话,祢祢也不在意,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难以自拔。

      校门口于是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啊,居然是校门口吗?她现在也是从校门口开始讨厌折原临也的。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又开口:“临也,我好渴呀。”

      她的包在他手上,杯子在包里。

      “……”

      她咽了口唾沫用以湿润口腔:“临也?我要水。”

      折原临也这才似回神般,有些迟缓地动了起来。

      太慢了。

      “临也。”她又催促地喊了声。

      折原临也应了声“在”,总算看起来‘清醒’了,从背包的侧袋里拎出水杯,朝她走近的同时还颇贴心地将杯盖拧开了。

      神间祢祢就抱膝蹲靠在校门口刻着校名的方形门柱上,也懒得起身(话说蹲得时间好像有些久了,腿有些麻耶),掌心朝上向他的方向托举,示意对方将杯子放上来。

      但那天折原临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偏不遂她意:“好像已经冷掉了。”

      “没事,”祢祢平和地说,“我不喜欢喝热水。”

      折原临也说:“对身体不好。”

      “……”祢祢蹙起眉来,有些不太耐烦了:“就这一次。”

      折原临也又执拗地立了会儿,在祢祢再次开口催促前弯腰将杯沿倾斜着贴到了她唇前。

      真体贴呀。

      不过这水也不是特别凉嘛。要祢祢说的话,那是一种温润、怡人的感受,那点清爽的凉意对现在的她来说刚好不过。

      ***

      “今天怎么这么早?”

      回到家,祢祢在玄关换鞋的空档里,美佐纪从厨房探出头问。

      她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爱上了烘焙,身上穿着件粉色HelloKitty的系带围裙,祢祢嗅见室内弥漫着香甜的奶油与饼干面包的气味。

      “唔...有点事。”祢祢含糊地说。

      美佐纪也没多问,收回探出的半边身子,重新忙碌起来。

      祢祢换好鞋,又在门口站了会儿,才动身回了自己卧室。

      房间里很亮堂,她肩膀上的背包里总共装了三四本书,虽称不上沉重,但重量也相当明显。这叫她颇为不适应。

      祢祢的房间位置朝向很好,日照充足,被晒了一天的室内带有某种近乎虚幻的温暖。

      她静静望了会儿窗外偌大的金红色日轮,突然有些想折原临也。

      ...想他干什么。她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完成作业才是。

      但说得轻巧,等坐到书桌前,神间祢祢却又一个字符都看不进去了。她于是果断选择换一个科目。毕竟她跟外语一向合不太来的。

      嗯,是这样。绝对不是因为她看不习惯这张桌子花里胡哨的配色——哦,好吧。这不需要否认。她不喜欢这桌子,她明天就会跟美佐纪商议着将它换掉!

      嗯...折原临也卧室那款就很不错。

      十分钟后——

      ...好吧。

      人有的时候就是会有这种情况,什么都干不进去,状态问题,玩一段时间调整一下就好了。

      祢祢果断丢掉作业看起女同学借给自己的漫画书来。

      神间祢祢本以为自己在因为花费大量时间在看漫画上,所以补作业到很晚昏昏欲睡后会很快睡着,但出人意料的是,她刚刚锲而不舍往上爬睡虫似乎在自己闲下来后死了个干净——神间祢祢清醒得叫自己都感到绝望。

      神间祢祢本以为在自己在昨晚经历过‘失眠’后,第二天早上会起得很晚很晚...濒睡前还在迷迷糊糊安慰自己,就算迟到了也没关系。实在不行就叫美佐纪帮她向老师请假,少上一天又不会考倒数第一。

      嗯...还刚好不用见折原临也。非常完美。

      她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跟美佐纪讲自己跟对方绝交的事,真麻烦。昨天是不是太冲动了些?

      虽然折原临也是叫自己很不开心,但那样是不是太过分了呢?他有没有因为这个难过呢?他会在晚上偷偷哭吗?

      啊,话说祢祢还从来没有见过折原临也哭呢——他哭起来是什么样子呢?

      好好奇哦。

      如果...如果折原临也愿意哭着对她道歉的话,她还是可以勉强原谅他的。

      ——不过这些预想都没有实现,祢祢在次日早上不禁没有睡过头,甚至起得比平时还要早——她看了看时钟——早了大半个小时呢!

      她今天出发得也很早——一相当如果晚了的话自己很大概率会在路口跟折原临也碰面祢祢便止不住皱眉,为此被美佐纪欲言又止地看了好几眼,关切地询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否需要请假。

      祢祢心动了一二三四...好几秒,最终还是狠下心回绝了对方的提议。

      ***

      这是没有折原临也的一天,似与往日无异。

      神间祢祢自以为自己不是那种很粘人的性格,况且自己与折原临也本来就各有各的社交圈——好吧,折原临也没朋友。

      没有在骂人,折原临也是真的没朋友。

      唉,可能是因为临也很聪明、很成熟,所以觉得其他人很幼稚,没有交朋友的欲望?

      那她岂不是是他的唯一一个朋友?那为什么听到她要跟他绝交的时候对方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呢?

      如果折原临也说不想叫她讨厌的话,她可以跟他和好的。

      还是说...还是说折原临也其实是把她的话当成了开玩笑?

      ...那这个就更值得生气了呀!她在他眼里难道是会拿这个开玩笑的人吗?!这也太过分了!!

      为了得到答案,放学后,神间祢祢做了好一会儿心里斗争,犹豫再犹豫,决定跟折原临也一起回家,路上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她今天早上没有跟他一起来学校,他应该清楚她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了吧?那为什么午休的时候没有主动来找她呢?

      但她站在校门口好一会儿,腿都麻了,姿势从昨天下午的折原临也同款倚墙站到蹲坐下来,却依旧没有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折原临也很显眼的,祢祢有自信能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就找到他。

      “学长。”于是她主动拉住了一旁路过的一名男学生。

      他长得有几分眼熟,好像是和折原临也同班的学生,祢祢之前去找他的时候似乎有见到过对方。

      已经放学好一会儿了,学校里的学生都走得七七八八,他应该是当天的值日生吧。

      “您有见过折原临也吗?”她问道。

      “折原?”男生愣了下,“折原他今天没来学校,应该是家里有什么事请假了吧?”

      ***

      落日的余晖已然将城市与天空的边界线染成金橙色,但更远处的大片天幕却依旧是悦目的湛蓝色。

      神间祢祢收回视线,抬手按响了门铃——一连急促的三下,停顿一拍后又是一下。是去年秋天看完一部谍战片后跟九琉璃她们设定的‘暗号’。当然,折原临也也知道,因为她这大半年来按门铃一直都是这个频率。

      ...如果折原临也不来给她开门的话,九琉璃和舞流也会来的。

      门开了。是折原临也开的。

      “……”

      “要进来吗?”他说,侧退了身子为她让出道路,似与往常无异。

      但神间祢祢感觉...很别扭。

      “不用。”她摇了摇头。

      折原临也平静地望着她。

      “我...”我很担心你。

      她张了张嘴,又停下来组织了会儿语言:“你今天为什么没来学校?”

      下意识用了质问的语气,听上去颇有几分恶劣。真不礼貌——祢祢在心中批评自己。

      “九琉璃生病了。”折原临也道。

      祢祢有些愧疚,“哦...是这样吗。”

      “……”

      祢祢:“那我走了?”

      “需要我送你吗?”折原临也体贴的问。

      祢祢摇头:“不用了。”

      他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

      那天之后,神间祢祢觉得自己跟折原临也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但这不应该的。

      她那天的的确确是对他说了“讨厌”没错,而折原临也请假的事她也的确是不知道的。他应该对她汇报才对,她平白等了他那么久。

      周末,神间祢祢照常在折原家做作业。

      有一个词叫“三寒四暖”,字面意思就是连续几天冷天后又连续几天温暖,说的就是这个时节。

      近几日的气候格外温暖怡和,祢祢换了更单薄的衣衫和外套。

      作业的数目似乎是随着年级的增长而递加的,在祢祢做完作业趴在桌面百无聊赖转笔的时候,折原临也仍低着头伏案书写着。也有可以是有中途祢祢突然看他不顺眼所以故意找题假装不会叫他讲解的问题在——哦,这可真坏。

      原因是神间祢祢发现自己依旧不太喜欢折原临也,但又想待在他身边。这很奇怪。

      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她想想办法叫他也不顺心吧?一定是这样吧?

      “临也。”

      她突然鬼使神差地问,“如果我讨厌你的话,我还可以跟你结婚吗?”

      哦!天哪,我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祢祢心中懊悔不已。

      结婚。没错,她小时候也对折原临也说过这个,但那是小时候,小时候的事怎么可以当真呢?

      纵观市面上大部分的文娱作品,涉及主人公小时候的故事,有近乎一半的女孩在小时候说过要嫁给爸爸/哥哥/邻居家的大哥哥,近乎一半的男孩说要跟妈妈/姐姐/妹妹/邻居家的姐姐/妹妹结婚——但这群人里也够呛能有三分之一实现了这个目标。

      这种话怎么可以当真呢?

      但她已经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于是神间祢祢在折原临也看过来前努力睁大眼睛,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纯良无害些。

      “没人会乐意跟自己讨厌的人结婚吧?”折原临也盯了她一会儿,说。

      “可是我就是这样呀。”祢祢无辜地眨巴了下眼,“我真的很讨厌临也诶。”

      “那很奇怪。”他说。

      “……”

      她下意识错开了即将与对方相汇的目光,觉得春日里照得人视网膜发烫的阳光明媚得叫人反感。

      自那以后,祢祢再也没说过讨厌折原临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竹马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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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前段时间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最近终于闲下来但又怎么也写不出来,已经找不到之前的感觉了。所以我已经和编辑申请解V了,下周应该就能解开。 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太适合激情开文连载了,之后大概不会再轻易开新文,会写好详细大纲或者全文存稿后再发出。 真的很抱歉orz。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