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雀》三足金喵

3、故事1

　　南楚的马车最后停在了一座茶楼下面，了了这才恍然大悟道：“小姐你不会是为了那件事吧？”
　　南楚笑了笑：“该来的总会来，有些事情是我一定要做的。”她戴上面纱，款步跨进了大门。
　　刚进了雅间坐下，就听到了门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哟，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南楚抬头看见了说话的女子，约莫二十一二岁，打扮得十分明艳动人，她笑道：“秦老板今天很闲？”
　　秦曦元轻哼了一声，转身关上门：“本来是挺闲的，你一来我就知道我要忙了，说吧，什么事？”

　　南楚轻拍了一下了了的手背，对方便出去守在了门口，她这才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木匣子放在桌上：“看看吧。”
　　秦曦元打开木匣子，只见里面装着一张帕子，还有一枚玉玦，玉玦倒是常见的样式，但是那帕子有些不同寻常：“染血的帕子？这血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你哪儿来的这些东西？”
　　“你再看看这儿。”南楚打开帕子，指着上面的绣花。
　　“这绣的是……常意？这不是你的表字吗？”

　　只见那帕子上绣着栩栩如生的桃花，旁边有一行工整的小字：吾女常意，安康顺意。
　　秦曦元咽了咽口水：“你那个整天只知道念经的爹定然是不会给你这种东西的，那难不成，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猜的不错，的确是我母亲的字迹。”
　　“可是这不对啊！”秦曦元下意识拍着桌子大喊了一声，意识到什么之后又急忙压了嗓音：“你母亲都去世了十二年了吧，可常意这个表字是你去年生辰的时候你祖父给你取的啊，又怎么会……等等，你从哪儿来的这张帕子，我以前可没听你提过这个东西。”

　　南楚喝了一口茶，眼神有些飘忽地看向窗外，似在回忆着什么：“及笄礼那日，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我今天把它带来，是有事相求。”

　　前一年的腊月廿六，是南楚的十五岁生辰，南府为她举办了盛大的及笄礼。
　　仪式上，二夫人袁氏轻柔地梳着南楚的头发，替她簪上发簪，口中念着早已备好的祝词。说完祝词后，袁氏拉起了南楚的手，眼里早已有了泪光，满是慈爱：
　　“阿楚，从今日起你便成年了，你二伯和二伯母都希望你以后都能平安顺遂，不求多么地出众，但一定要身体康健。”
　　南楚重重地点头，她很感激：“二伯母，阿楚这些年来，幸得有你和二伯母照料，养育之恩，阿楚铭记在心。”
　　“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袁氏轻叹一声：“你母亲在天有灵，看到你如今的模样，定然也会欣慰的。”
　　听到二伯母提起了自己过世的母亲，南楚也忍不住红了双眼。

　　她的母亲名叫冯婉，是冯家的长女，也是当年在玉南防线一战成名的小冯将军。可是天意弄人，冯婉生下南楚以后就落下了病根，终于还是在南楚三岁那年便香消玉殒了，自那以后，南楚的父亲南文晋也日渐消沉，终日只知念佛烧香，再不问世事。

　　袁氏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姑娘，眉眼和她母亲如出一辙，不由得眼眶湿润：“你母亲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长大嫁人，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你可一定要争气。”
　　南楚哽咽着点头：“二伯母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及笄礼成，男客们都在前院寒暄，南楚也在屋子里陪着女眷们说话。这时，了了突然穿过人群进来，站在了南楚侧后方。

　　“不是让你看着外面吗，怎么进来了？”南楚回过头看着了了脸上的神情不太对，放低了声音问道：“遇到什么事了？”
　　了了凑到南楚耳边，用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小姐，刚刚有个奇怪的人在南府门口晃悠，我就去问了两句，他给了我一件东西。”

　　南楚听完抬起头来看着了了，目光里满是疑惑，了了拉着南楚的手伸向自己腰间，腰带下有些微的凸起，是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南楚了然，此事不方便现在说，但周围女眷已然把目光都侧了过来，若是不糊弄过去，只怕后面问起来没完没了。于是便稍微提了一下音量道：“你今日怎么回事，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一旁的夫人们急忙过问发生了什么，南楚装模做样地捏着手帕擦眼泪，了了也一副愧疚得不行的样子说道：“都怪奴婢，小姐说今日及笄礼是个高兴日子，想戴前年老夫人给的那副东珠喜鹊钗子，可奴婢这猪脑子竟然忘了放在哪儿了，这找了一天了也没找到，小姐您罚我吧，都是我的错。”

　　南楚抽噎着，抬眼望向南家老夫人，那眼神好不可怜，老夫人顿时满心慈爱，摆了摆手：“一副钗子罢了，哪里值得我的乖乖这么伤心，你让你那小丫鬟再去找找，实在找不到，祖母让人再给你打一副！”。
　　“多谢祖母疼惜。”南楚说着也站起身走到老夫人身边，回头给了一个眼神，了了便急忙退下了。
　　祖孙二人也是说了好一会儿话，期间也好几次逗得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都笑出了声，直到宴席散去，都还有人沉浸其中。

　　南家老夫人如今也是花甲之年，但说起这一生，也是颇多遗憾：长子幼年夭折，三子南下经商，四子终日念佛，只有二儿子还尽心侍奉跟前。人老了总希望看着家里多些孩子，偏偏二房袁氏生了一儿二女后再没子嗣，四子的独女南楚便成了目前南府里年纪最小的老幺，颇得老夫人疼爱。

　　傍晚时分，客人都散了，南楚才提着小灯笼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进寝房，了了就急忙迎了上来，她左手拿着老夫人送的那副钗子，右手端着一个木匣子。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别急，慢慢说。”南楚接过盒子打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张沾着陈年血污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