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要回家》池不敢

23、第二十三章

　　寒假开学的前一天，成姜子已经收拾好自己所有住校要用的东西。
　　她麻利干练封好书包，最后收拾到夹层时，她再次掏出那枚玉石吊坠。

　　不自觉回想起上次那个暧昧横生的雪夜，成姜子嘴角缓缓勾起。
　　系统机器音没感情道：“这就是书上说的痴汉笑吗，有点意思。”

　　小房间里不保暖，成姜子平日都将门窗锁的很紧。
　　这时，门外突兀响起敲门声——
　　“笃笃。”

　　如果是姜立云，早骂骂咧咧踹门进来了，不会这么虚伪的装一下。
　　成姜子料到是谁，心下一沉，走过去将门打开。

　　沈斌站在门前，脸上挂着虚伪油腻面具。
　　“叔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成姜子声音很淡，堵在门口，没有让人进来坐的意思。
　　这儿本就是杂货房改的，也没什么坐的地方。

　　不想沈斌厚着脸皮，笑眯眯说：“叔叔找你有些事，咱们进去聊，关于你以后上大学的事情。”
　　说着，沈斌手覆上门把手，妄想进去。

　　成姜子再怎么说心理年龄二十七，不会不知道沈斌的龌龊想法。
　　在这种重组家庭里，她需要保护自己。

　　成姜子右脚迅速抵住门框，语气又急又严肃：“我大学会自己考出去外省并且搬出去，我妈也说了，这些年您一家折在我身上的钱，我全部都还回去的。”
　　她恨不得直接把门关上，这个时候，沈赫轩也还在家。

　　沈斌面色沉沉，成姜子这话就差把一刀两断说出来了。
　　他睨视眼前少女，薄薄的身子，羸弱不堪的四肢。成姜子踩着旧棉拖，白嫩嫩的脚踝脆弱纤细。

　　“成姜子，你觉得叔叔我只是想跟你聊这些吗？嗯？”
　　男人天生的压迫感，促使成姜子攥紧手心。

　　成姜子依旧死死堵着房门，两个人僵持着，紧紧扒着这一张门。

　　“我妈马上就下班了，叔叔你要是有什么想安排的，我觉得你可以当面跟她沟通。毕竟，我只听她的。”
　　成姜子直接把姜立云搬了出来。

　　沈斌鹰隼般的眼睛折射出不屑，这么多年，早消耗掉他对那个黄脸婆的一切感觉。
　　他自诩成熟男人，不谈感情，追求欲.望。

　　成姜子被他一步一步的靠近恶心的生理不适，然而，她依旧死死把着门。
　　仿佛退一步即是深渊，如果今天沈斌执意进了这间房间，那么后果是什么，成姜子不敢再想。

　　成年男人的力气和一个瘦弱女生的力气悬殊太大。
　　成姜子由手及脚，通通使着力。

　　同在一个屋檐下，沈斌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客厅传来。同时夹杂着声声对沈斌的呼唤。
　　“爸爸，爸爸，好烫！啊！”

　　沈赫轩接热水时打翻玻璃水壶，滚烫开水浇了半个小臂。
　　妈妈不在家，沈赫轩下意识喊沈斌的名字。

　　二楼沈斌听见儿子的哭喊声，心脏猛然一缩，焦急的向楼下跑去。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沈赫轩是沈斌内心最重要的人。
　　成姜子目光冰冷，看着沈斌仓惶下楼梯的背影，总有一天，这种人会得到报复。

　　“砰——”
　　成姜子迅速将门关闭上反锁，从寒假开始，成姜子就养成无论如何进门先反锁的习惯了。

　　进屋后，成姜子惊魂未定在箱子旁边蹲下。
　　这两次运气好，尚且可以阻止住沈斌，那下次呢，成姜子不敢细想。

　　系统：“003你这个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有半年，防不胜防。”

　　成姜子小口喘息着，她说：“可是现在还没有办法搬出去，不过幸好我上学是住宿。”

　　“可是你想过没有，依据人类的劣根性。他知道你在这个家呆的时间越短，他或许越会找时间骚扰你。”

　　成姜子抱着膝盖，闷头不说话。
　　系统说的道理她全部都明白，只是现在这个局面她很难办。高考以前，她都没有能力彻底跟这个家断联。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对于成姜子来说太过难熬。家庭的恐惧再一次密密麻麻缠绕着她，痛苦深入骨髓。

　　可更另她感到害怕的是，她对于上一世的记忆越来越浅薄。
　　明明只过去半年，她上辈子的事却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她垂着脑袋，眼泪不经意落在手链紫水晶上，泛起浅淡的薄光。
　　第二世了，她到底该怎样躲过这个家庭带来的伤害。
　　……

　　高三最后一学期开学的日子，难得也是个暖阳微醺的好日子。
　　教室里桌椅被打乱，初晨阳光被玻璃切割散成几块映衬在地板上。

　　成姜子踩着点坐到位子上，她是徒步走来上学的。
　　一个月未见，苏嘉嘉笑嘻嘻将手搭在成姜子肩上，“姜姜，想我没。”
　　语气欢快，与上次成姜子见她时的郁郁寡欢丝毫不一样。

　　成姜子昨晚很晚才入睡，此时脸色苍白，略显疲态。
　　她回答道：“当然想了啊，我这都一个月没见你了呢。”
　　“哈哈哈，那就好，想我就好！”

　　第一节课，依旧是按照上学期的老位置来做。
　　成姜子还没收拾书包和课桌，她知道下节课就会换座位。
　　她再看一眼苏嘉嘉，还是很舍不得的。

　　其实她内心知道，和苏嘉嘉继续做同桌的概率是很小的。

　　果然，第二节课刚开始，班主任张旭讲完新学期学习规划后，一推眼镜，抽出名单：“老规矩，同学们，新学期咱们得换位置了。”
　　底下哗然一片，稀稀拉拉响起桌椅碰撞的声音。

　　“我.靠，又换位置啊，老师，都要考试了，多麻烦啊。”
　　“我不想换座位啊。”
　　“啊，我也是，不要换……”

　　张旭目光顿时凌厉，将书一卷，往讲台上一砸，“安静！”
　　台下噤声一片，张旭这个班主任还是很有威严的。

　　班级里静悄悄，扫视一圈，确定真的安静以后。
　　张旭这才一清嗓子，道：“变动也不大，主要按照成绩在原有基础上稍稍变动下。下面我念名字和桌号，你们自己对照着自己听清。听不清的过会儿来找我。”

　　从第一排开始，张旭蹙眉，对着名单念的一脸严肃。
　　柏行简是他的得意学生，依旧保持原味。
　　念完他的名字和桌号，下一位该是他未来的同桌了。

　　平路政紧张的两根脚趾头都蜷缩起来。苍天啊，大地啊，我还想和我简哥一起坐……

　　然而，没等他祈祷完。张旭已经十分干脆利索念出三个字：“成姜子。”
　　不是！？

　　平路政瞪大眼，条件反射回头看成姜子。发现这姑娘也是一脸懵，愣愣与平路政对视。
　　平路政心态从开始的震惊到后面逐渐麻木。
　　呵呵，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成姜子肯定要开心死。

　　成姜子听见自己名字后，切切实实愣住了，然后是对未知的紧张。
　　即将和暗恋的人同一张桌朝夕相处，成姜子联想许多，下意识地审视自己。

　　苏嘉嘉比她本人还兴奋，迫不及待怼了一下成姜子手臂。
　　满脸都写着打趣和开心。

　　“姜姜，开心不，你要和班长坐同桌了。于公，不仅你以后问题方便了。于私嘛……嘿嘿嘿。”

　　这一刻的苏嘉嘉还异常兴奋开朗，下一刻，就听到自己名字和平路政名字绑在一起。
　　苏嘉嘉俩脸上笑容彻底消失。

　　她想，完蛋，和平路政一起坐，他俩绝对天天打架。

　　等班主任念完名单上所有名字，刚好是下课的时间。
　　张旭：“可以了，你们趁下课，把座位直接调了吧。”

　　班主任一走，班里面立即发出刺耳的桌椅板凳拖地的声音。
　　吵嚷声中，成姜子抱着一摞书，走向第一排。

　　柏行简正仰头喝水，坐在本位上悠闲自得。他低头旋瓶盖时，骨节分明的手指擦过一颗水珠。
　　成姜子走近，将书放下。

　　四周的声音依旧那么喧闹，第一排门前走廊上的阳光也刺眼。
　　这一刻，柏行简才闲闲抬眼。
　　“你好啊，新同桌。”

　　成姜子莫名觉得耳后发烫，她将书放下，回应他：“你好，新同桌。”

　　柏行简一改先前慵懒坐姿，撑着手臂看成姜子。
　　成姜子被迫与他对视。

　　然后，柏行简一点一点侧身挪移，直到半个身子都过了界。
　　柏行简眼睛很好看，这个姿势看她时，是仰视。眼皮上一道褶皱十分清晰，睫羽异常浓密。

　　“你，你干嘛！”成姜子不由自主身子绷直。

　　柏行简轻笑一声，问她：“成姜子同学，和我坐同桌你开心吗？”
　　两个人的距离贴近，柏行简几乎是半环抱的姿势笼着成姜子。

　　成姜子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点头，说：“开心的。”

　　柏行简要笑不笑，继续道“真的开心还是假开心？”

　　“真的。”

　　“没有骗我吗？”

　　成姜子简直觉得柏行简是在盘问她，刚想佯装生气怼他，“干什么一直问我？”

　　然而，话未说出口。
　　柏行简哼笑一声，稍稍撤身，拉开一点两人的距离。
　　“那你感谢我吧，是我让老师特意安排的，小成同学。”

　　成姜子的脸，彻彻底底红透。

　　柏行简拿竞赛第一，跟张旭换和成姜子坐同桌。
　　美其名曰，互相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