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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府邸守夜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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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观殊脸上还挂着笑,没反应过来肌肉却已作出反应。三步并作两步走趁韩榆倒下前将人抱好,皱眉伸手摸着他的脉搏。
怪他刚刚忘了让后韩榆捂全七窍。但他发现及时,应不会导致韩榆直接昏倒,脉搏跳动异常,快的吓人。谢观殊抱起韩榆跑向树林出口。先出树林再说,这里太邪门了。
照三人的约定,谢观殊抱着韩榆等在树林口,他给韩榆囫囵喂了几颗补气血的药丸,见韩榆不醒心急如焚,皱着眉守在韩榆旁边。
“韩小友怎么了?”左寻今从林深处走过来,一来就看到韩榆不省人事,谢观殊更是面色严肃,难道他们那边也有走尸?
谢观殊抬眼看左寻今,心中多了几分安心,却注意到他雪白的衣服沾染了数滴黑血,好不明显。
“我们在林里面遇到走尸,我用全力把他击跑后正想叫上韩榆走,刚过去他就昏倒了。”
“是我思虑不周……”左寻今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去眼中自责。
“左小友,别这么说,谁能想到走尸也会用计?我没护好他我也有错。”谢观殊静静地盯着韩榆的脸,又抬头问,“我看你身上有血,没事吧?”
“无碍,那具走尸是个难缠的敌人,我本想……只敲晕他,待找到魂后还可以如常人一般过活,可是那走尸凶猛异常,只想杀了我,于是我只好……”
“我们遇到的每具走尸身上肌肉都已尽数炸裂,就算真能找到魂也活不了的,你杀他是为了自保,不用自责。”
左寻今点点头,黑眸晦暗,看不清情感。他蹲下探了探韩榆的脉搏,心下疑惑不已,鬼使神差地掀起韩榆眼皮。
瞳孔发散,已有灰白化的前兆。
“坏了!赶紧离开这里!”左寻今急忙说,眉头紧皱在一起。
谢观殊刚刚也看到了韩榆的瞳孔,顿时明白了。不敢多言,抱起韩榆就向城内跑。
再多待一会,韩榆的魂就要被吸走了。
“这小鬼是韩家的,去赤阳城里!”
两人疾速跑到韩家府邸,门前两座石狮子威严肃穆,府邸大门修的很好,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两名看门童看见谢观殊怀里的韩榆时皆一大惊,同时尖叫起来。
“少爷!”
接着整个府邸的人都来了。
“少爷!”
“我的祖宗啊!”
……
韩家家主看着床上昏过去的宝贝儿子,不管怎么叫都叫不醒,只觉得自己也要昏过去了。
韩城扭头看着床边一黑一白的两人,感觉白色的人更靠谱一些,便开口询问左寻今。
谢观殊冷笑一声,抱臂靠在墙上,静静看着两人说话。
左寻今耐心地跟韩城讲了路上遇到的事情,越讲韩城脸越白,讲完时脸色简直和墙灰一色。
“报应啊……”
“韩家主怎么这么说?”谢观殊冷不丁出声。
韩城抬眼打量一番谢观殊,眼睛微眯,神态自若,有几分桀骜恣肆。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左寻今让人安心,那这位就是看着让人闹心。
“没……没什么。”韩城心虚地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接着跟左寻今说话。
“不必担心,幸好我们及时远离树林,稍些时候便可恢复。韩小友醒来前房间还需保持安静,我们出去说吧。”
韩城连连点头,安心了许多。
“多谢……多谢二位大侠救下我儿。我儿自小顽皮,今日竟偷溜出去,我命家仆在城中寻了一天也未见踪影,却是被你们送回来了。韩某不胜感激,二位想要钱财或是我能给的,请尽管提!”
谢观殊当真认真思考起来,只听到左寻今说:“不必了。”
谢观殊尴尬一笑,接着说:“我也不必了,举手之劳!”
韩城喜笑颜开,想不到这两位竟有如此仁义!
“不过,韩家主,寻今有一事想问。”
韩城脸上的微笑一瞬间凝固住了,见左寻今依旧面带微笑,放下心来。
“我受青云城知县所托,来此调查赤阳附近多生走尸的原因,韩家主有没有什么线索?”
韩城真笑不出来了。
“我……我最近确实有耳闻,只是此类事物不归韩家管,至于详细情况,韩某不清楚。二位若想了解,可前往宁府询问,宁家主主管赤阳安防事务。”韩城强作镇定地说,不敢与左寻今对视。
谢观殊在旁边目睹了韩城脸色的全部变化,好不精彩。
“你们韩家管啥?”
“韩家自古主管赤阳农业方面,已有百年。”说起这个,韩城倒是不抖了,颇有些自豪地说。
“农业啊……”谢观殊故意拉长语调,声音不觉带了几分尖锐,“老头,听说山上从前有不少农户猎户,而我们今日进入山林却只发现走尸而未见一个活人……你说,有没有可能……?”谢观殊直盯着韩城惨白的脸,笑得开怀。
谢观殊步步紧逼,韩城被逼得就要晕过去了。
左寻今也注意到韩城过于反常的表现,怕谢观殊过火,他轻拍了一下谢观殊。
“谢小友。”左寻今压低声音。
谢观殊眉头一跳,收回分外有敌意的脸,换了副还算可亲的表情,笑眯眯地看着韩城。倒是把韩城看得浑身发毛。
“韩家主,韩小友这边我们会守着,您可以去休息了。”左寻今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韩城只觉原先紧绷的咽喉骤然一松,呼吸都变顺畅了。
“有劳二位了,韩某不胜感激,近几日一定竭尽所能招待二位!”
待韩城走远,左寻今开口:“韩家家主表现十分反常,应有所瞒。”
谢观殊回以一个嘲讽的笑,说:“这老头太不会藏了,有什么都写脸上。”
“照你所说,山上走尸便是那些农户猎户变的,那……到底是怎么变的,又是在何处变的?”左寻今思考过,却没得出答案。见谢观殊也有同样的疑问,便出口询问。
“我有猜想了。明天我们再去宁府问问?”谢观殊模糊了回答,转而投以一个很灿烂的笑容。
左寻今欲言又止,闻言只得点了点头,接着说:“韩榆小友情况尚且不稳定,我在此看守着,明日要去宁府你来唤我便可。”
“这样,你前半夜,我后半夜,怎么样?”见左寻犹豫,谢观殊添道,“总不能叫你一个在这吹一晚上冷风吧?”
左寻今终是点点头,相约子时二人换班。
谢观殊背着手走在韩家宽阔的走道上,道两旁没点灯,寒风徐徐,卷起他高高束起的头发。黑色的人影与黑夜融在一起,直至他点起房里的灯,才显得落寞背影有了些鲜活气。
他确实很需要休息。
甫一碰到床,天地便翻天倒地朝他拥来。今日杀走尸的法,其实是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受他术法侵染的会七窍流血,如若用力过多他自己也会。换句话说,这是个折寿的禁术。好在那三具走尸并不是什么难对付的,他熬了一天只是有些头晕脑胀罢了,睡一觉就能好。
意识模糊前,谢观殊想,正道的人竟不如想象中那么面目可憎。
他在仇恨中挣扎了好久好久……
早间阳光隔着窗照暖了房间,谢观殊惺惺松松,睡过一觉,果然神清气爽多了。
好像有什么事不对。
他飞速跳下床,开门的一刻阳光刺进眼睛,逼得他不适地眯起眼睛。
这早该巳时了吧!
重睁开眼睛,跟他房间隔院相对的韩榆房前一片寂静,左寻今不见踪影。
谢观殊楞在原地,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未束发,睡乱的头发披散着,颇有几分癫狂气。
“谢公子。”丫鬟端着餐点,本是要端给他吃的,正好碰上他起床。她抬头看见谢观殊的模样,很有道德地没笑出声。
“这是韩老爷安排的,您正好起床,请快些用膳吧。”
谢观殊接过托盘,问:“左寻今……公子呢?”
“啊,忘记告知您了,韩小少爷醒了,如今韩老爷左公子等人都在韩小少爷房间里呢。”
“什么时候?”
“约摸半个时辰前。用过早膳后也去看望看望小少爷吧。方才我去送吃食,韩小少爷还念叨着‘谢哥哥’呢。”
“你昨晚来过这附近吗?”
丫鬟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很奇怪,却也回答道:“韩夫人夜里需点熏香才能安眠,奴婢今晚子时去添过香。当时经过韩小少爷房门,遇上左公子,左公子还问我去干什么呢。”
谢观殊只觉晴天霹雳,居然叫左寻今守了一晚上!他却睡得跟死猪一样!
“好,谢谢你了。”
丫鬟正要走,踱了两步又走回来,委婉提醒道:“谢公子,出门前要记得梳洗一番。”
他听得云里雾里,回到房间一照镜子,晴天两道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