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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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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花灯节那日。
霁雪推开门，发现门外东越负手倚在凭栏上，身上挂着两大坛子酒。
“好久不见啊，小霁雪。”
“作何？”
东越随意的倚在椅子上，倒上了一大碗酒，道：“好久不见。”
“阿姐是睡糊涂了吗？”霁雪小抿了一口酒，道：“你我二人，昨日才见过。”
东越笑而不答，又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好久不见，近些年来你过得可好？”
霁雪心领神会。
“阿姐近年来杳无音信，魔界传闻你失踪了，原来是在这里躲清闲啊。”
东越闻言放声大笑。
“你何时发现的？”霁雪将自己的行为里里外外梳理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漏洞。
“最初只是有些怀疑，”东越将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那日看了混沌，得知你失了术法的那一刻起，几乎就能彻底确认了。”
“你应当不知道吧，若外来者入梦，梦境为了维持稳定，那外来者的术法会尽失。等你出去术法便会回来，不必惊慌。”
霁雪点点头，面上不显，心里却疑惑起了明璞那一身好端端的术法。
见霁雪这副憋着心事的表情，东越大抵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她是怎么一回事？”
“嗯？她？”
“就是……那位魔君。”
“你认得她？”
“攸女与我相伴万年，若是连她我都认不出来，那我，岂不是白为人妻了。”东越手中摩擦着攸女交予自己的酒葫芦，接着道：“我入梦前，那孩子才刚刚做上魔君的位子，我不放心将魔界交予她手中，便偷偷跑去看了她一眼。”
“你猜怎么着，”东越忽然有些激动，“那孩子天赋异禀，假以时日术法不会在你我之下。”
“所以你就放心的将魔界交给了她，然后来这梦里躲清闲来了？”
“害，小霁雪你真是不了解我，”东越摇了摇头，“我造这梦，是有一桩事关天下苍生的大事要弄。”
“何事？”
“我发现圣果不大对劲。”
“嗯？”霁雪闻言抬头，“莫非你入梦之时圣果就已经失窃了？”
“什么？”东越闻言大惊，“我入梦时，那圣果还没熟，好好挂在那树上，再说，圣树周围有重兵把守，还有狰……怎么会——”
霁雪皱了皱眉头，追问道：“那你是发觉圣果哪里不大对劲？”
东越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道：“很有可能，圣树以后怕是结不了果子了。”
“此话何讲？”
“小霁雪，你可知圣果是如何结出来的？”
“开花结果？”
“你只说对了一半。”
魔族的圣果虽说是开花结果，但却鲜少有人知道，圣果是并蒂双花。
一棵树会有两株藤蔓，也就是最终会开两朵花，其中只有一朵花会开花结果。而另一朵……则沦为了结果的那一朵的养料。
待到圣果日渐成熟，做养分的那一朵也将逐渐枯萎。
而东越那时发现，那圣树不知何时只有一株藤蔓了。
另一株藤蔓不知所踪。
而圣果，因着吸收不了另一株的养分，生长得极其缓慢。
也就是说，圣树之上起先是因不明原因地失去了一株藤蔓，再又被偷去了生长不良的圣果……
霁雪眉心紧皱，问道：“那株藤蔓……阿姐当时可发现有外来者闯入的痕迹？”
东越摇摇头，“未曾，在圣树没结果子之前，很少有人会过来。”
“所以……这跟你造这个梦有什么关系？”
东越笑而不答，话锋一转道：“你和她……难得看到你有这番模样。”
霁雪听出了其中打趣的意味，倒了一碗酒。
“七情六欲，人之常情嘛。”东越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我倒是希望你去尝尝情爱的滋味，不然陨落之前，神生也太无聊了”
民间的话本子中老说神便应该断情绝爱，这乃是胡诌，神当然可以有情，有义，也可以去作乐，只不过在四界遭劫的时候，得挺身而出去为了苍生死一死罢了。
“不过，那姑娘年纪轻轻，我瞧着像是个不通情爱的模样。”东越话头一转。
霁雪不徐不疾地抿了一口酒，道：
“不是阿姐你想的那样。”
东越倒酒的手顿了顿，“万万年来，你是什么样的，阿姐我怎么可能不知晓。”
“不过嘛——”东越画风一转，“若是讨厌，你便不会叫对方近身半分，若是不抗拒，那边便是不不讨厌，若反倒主动接近……”
“一板一眼，十分板正。”东越谈起这个，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哪有学到我半点潇洒神生的态度。”
“不是阿姐你想的那样，”霁雪抿了一口酒，“刻意扮成仙娥，为的是……低调来魔界探查你的行踪。”
“哦？”东越点点头，“那你现在已经寻到我了，为何迟迟不告诉她事情原委？”
霁雪：……
见霁雪不说话，东越好意提醒道；“我劝你，身份的事情早日同她坦白为好，你要是真对她动心起念了，那便是最忌讳这些欺瞒的。到底是利用了那孩子的好心，你要是诚心实意地去解释一番，我见那孩子心眼实诚，说不定也就不介意了。”
“这花灯节，你找个机会，同她交底算了。”
霁雪：“……嗯，我知晓了。”
不周山有一花灯节，说是花灯节，实则是供周围精怪倾巢而出寻欢作乐寻求配偶的求偶节日。明璞听不周山上的小精怪提过，据说花灯节那天热闹非凡，明璞这等喜爱热闹的人不可谓不动心。
只是那花灯节在山脚下，神仙们住在山顶，不周山山路崎岖蜿蜒，路并不好走。
不过这对明璞构不成什么影响，明璞有术法在身上，从山顶到山脚不过是施个移形术的功夫。
花灯节于夜间开启，差不多日落黄昏之时，山脚便会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等天完全黑了下来，灯火同名，锣鼓喧天，那便是正式过节了。
屋外传来阵阵蝉鸣，明璞在屋内守着烛火，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估摸着时间大概是差不多了，便打算起身出发。
刚将门推开，便被外面一道昏黄的烛光晃了晃眼睛。
霁雪还是穿着往常那件月白色的袍子，手中提着一盏荷花灯，站在院子中央的那棵树下。
看样子站了有一会儿了。
许是烛火温柔，明璞觉着在烛火下，仙娥姐姐那双万年不平静如水的眼睛里也有了些许柔情。
明璞眨了眨眼。
彼时收到了东越的密语传音，西海出了个什么乱子，需得她去亲自过去一趟。
霁雪：……
这番说辞诓骗一下明璞尚且可以，但霁雪到底是个活了上万年的神仙，西海乱子？西海龙族是吉祥物摆设吗？莫说乱子，就是西海被填平了也轮不到东越过去。
想归想，霁雪望着面前少女亮晶晶的眸子，将手中的荷花灯向前一递。
“今夜是花灯节。”
明璞点点头，“我知道啊，我正打算去呢。”
“我也去。”
“想去那便去呗。”
“大雪封了路，我术法尽失，一个人，下不了山。”
明璞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是想顺一手她的移形诀啊。
明璞早年间虽然历经艰辛，但本质上还是个良善小孩，抱着举手之劳能帮就帮的原则，明璞以指作风，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圈来，将霁雪与她划进了圈里。
霁雪很自觉地往明璞身旁挪了挪，挪到了离明璞不足两寸的地方。
“嗯？”明璞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听说移行之术是有范围限制的，我离你离得近些，则移成功的概率便更高些。”
明璞挠了挠头，“我堂堂一魔君，你就是离我一尺远，只要不出这个圈，我都能将你带走。”
霁雪站在原地没有动。
明璞想了想，觉着仙娥姐姐失了术法必然是没有安全感的，自己堂堂魔君，本就该体贴一点，于是思索了一下，接着道：“不过……你若是害怕，想离得近点，便近一点吧。”
霁雪从善如流地往明璞旁边又挪了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