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灭世大妖？》与钍

4、乔家姐弟的矛盾

　　昌州城虽属于王朝，城主位却是世传制度，王朝无权干涉，如今国主平庸，内忧外患，城中大小事务都是城主一人说了算，相当一方领主。

　　如今城主病了一个月，城中却依旧安稳，百姓安居乐业，并不像是无人打理事物的样子。

　　“她乔江冉到底安的什么心！为何不让我见父亲！”前方嘈杂，似有什么人不顾阻拦往里闯，“让开！”

　　一抹金色的身影闯进视线，手上拿着一把扇子四处挥舞，身上饰品叮叮当当撞在一起，发出声响，跟个行走的乐器似的，张扬肆意。

　　谨安一眼就相中他腰间的铃铛，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还会发出脆响，十分好听。

　　他还想再看看，就被一群人挡住了视线，一个中年男人连忙跑到前面，将一脸怒气的男子拦下；“少爷，大小姐吩咐了，任何人没经她允许，不可去打扰老爷休息。”

　　那男子便是城主唯一的儿子，乔江冉的弟弟——乔江荣。

　　“她一个要出嫁的女儿，府中之事何时成她说了算？你们怕她干什么？”乔江荣试图往里挤，身边一圈人拦着，举步维艰，“李叔，你让开，我今日非要见父亲不可，她遮遮掩掩不让我见，还将我母亲送去佛寺，到底是何居心！”

　　一群人乱成一锅粥，下人也不敢真用力，万一伤到这位少爷，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又不能违背大小姐的命令。

　　“少爷！”李叔大喊一声，他都快给乔江荣跪下了，“我们这些下人也只是听令行事，您若要见老爷，不如去和大小姐说，莫要为难我们了。”

　　李叔是府中管家，入府多年算是府中老人了，也是最为衷心，乔江荣也是敬重他的，再是怒火冲天，也不敢真让他跪下，站在原地头发的气直了，要是乔江冉能同意他见父亲，他用得着在这闹么。

　　乔江荣拿着扇子，手不停的抖动，一个两个都被收买了，他身为城主之子说话都不好使了。

　　身子一转，看见纪玄清和谨安，顿时找到了发泄口，乔江荣气冲冲的走过来：“你们就是乔江冉找来的仙长？我父亲到底怎么了，查出个所以然没有？”

　　“并无。”纪玄清冷淡的开口，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

　　“废物！一群废物！我看父亲如今就是你们连同乔江冉一起造成的，她想霸占城主府，她想夺权！你们这些仙门道长，说什么除恶扬善，都是一群骗子，乌合之众！”乔江荣就差指着纪玄清鼻子骂了，就算脾气再好，被他这样莫名其妙的诬陷，也会生出怒意。

　　一个禁言，乔江荣瞬间张不开嘴，怒目圆瞪的慌乱起来，扭头对着李叔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纪玄清。

　　李叔看他比划半天，也没搞懂什么意思，乔江荣急了，竟然要去打纪玄清，又是一阵闹腾。

　　“够了！”

　　严厉的女声传来，乔江冉走了过来，先对着纪玄清行了一礼，歉意的开口：“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他平时口无遮拦惯了，却绝非有意出言不逊，看在他年纪尚小的份上，还请玄清公子莫与他计较，我定会好好教管他。”

　　谨安好奇的看了看纪玄清，又看了看乔江荣，他不懂人类的年龄到底怎么算的，可是瞧着，这位乔江荣比纪玄清要大些吧。

　　搞不懂。

　　他继续看着乔江荣腰上的铃铛，他发现他不止带了一个铃铛，怪不得声音这样响亮。

　　纪玄清自然会卖她一个面子，手轻轻一动，就解开乔江荣的禁言。

　　“乔江冉，用不着你假好心！”乔江荣张嘴就开始攻击。

　　“闭嘴！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你找来的那些假道士，还嫌没把父亲折腾够么！”

　　“我……我那是被奸人所骗！我还是为了让父亲早点好起来。”乔江荣不服气的反驳。

　　乔江冉懒得再和他掰扯：“李叔，把少爷带回屋去。”

　　“是。”

　　这次乔江荣没有反抗，如今府上全是她的人，得从长计议。

　　“等等！”谨安突然出声，指着乔江荣腰间的铃铛，眨着一双漂亮的圆眼睛看他，问，“这个可以给我么？”

　　“……”

　　乔江荣脾气不怎么样，对小孩还怪好的，从腰上取下一个精致小巧的铃铛:“你说这个？”

　　“嗯嗯。”谨安点点头，丝毫不客气伸出两个手指，“我想要两个。”

　　“……”

　　“行了。”纪玄清突然觉得，把他带出了是个错误的决定，怎么张口就要东西，还得寸进尺，脸都丢尽了。

　　“没事没事，这样的铃铛本公子多的是。”乔江荣十分大方的再给了他一个，甚至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他说这铃铛响起来好听，他的好友却说吵闹，没人能欣赏它的美妙。

　　谨安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铃铛，冲乔江荣甜甜的一笑:“谢谢哥哥。”

　　“不用谢不用谢，哥哥那还有好多好有趣的东西，等会给你拿一些玩。”乔江荣给出去了东西，却和谨安一样开心。

　　旁边的纪玄清和乔江冉默契的移开视线，明明丢人现眼的是这俩，臊皮的是他们。

　　乔江荣被李管家带走，一群人瞬间散去，纪玄清则准备继续在城主府中逛逛。

　　“我陪公子一起吧。”

　　“好。”

　　乔江冉要同行，纪玄清也没拒绝，有人领路总比自己乱转来得方便。

　　“乔小姐，刚才你弟弟说，你要嫁人了？”纪玄清不是想研究别人家务事，只是对于乔江荣的阴谋论感觉有点意思。

　　他若是没记错，上辈子的昌州城惨案后，继承城主之位的是个女人，据说她休夫弃子，却独自撑起整个昌州城，还抚养了兄弟遗孤。

　　“是家父定下的，只是如今府中这样，阿荣又是这个性子，我放心不下便推迟了日子。”乔江冉不想说这个话题，随意岔开话，“公子勿怪，阿荣从小被宠溺惯了，如今夫人不在家，他上次又不知从哪找到人，在家里做法事，搞的乌烟瘴气，我就下令不许他随意去打扰父亲，他心中对我有了怨言。”

　　纪玄清看了她一眼，并未过多言语，只是道：“令弟性格直率。”

　　“哎，我有时真希望他能聪明点，担得起未来城主的责任，而不是像如今，旁人说两句他就轻易听信。”乔江冉叹气，一副为弟弟担忧的好姐姐模样。

　　“玄清，我系不上。”

　　谨安突然拉住纪玄清的袖子说道，他试了好几次，都不能把铃铛系在腰带上，每次弄好走两步就掉了。

　　纪玄清都被他弄无语了，一个破铃铛，到底有什么好稀奇的。

　　倒是乔江冉靠近两步，蹲下身，从他手中接过铃铛给他系上，动作熟练像是常做这件事。

　　“谢，谢谢。”谨安低着头去看铃铛，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个姐姐长得很好看，笑得很温柔，可他就是有些害怕。

　　纪玄清一行人，在府中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就抓到一只偷吃的鸟妖，还是李管家养的，只是李管家不知道这是只妖，他去年在下雨天捡到，见它可怜就一直喂养起来。

　　所以，纪玄清要抓的就是这只妖么？

　　谨安不知道，他蹲在地上，掌心上放着小米，试图喂这只羽毛艳丽的小鸟。

　　李管家见他喜欢，就让他拿去玩，从前不知道是妖，小心喂养着，如今知道了，也就随意多了，反正皮实。

　　倒不怀疑鸟妖居心叵测潜伏在他身边，他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无儿无女，有什么可图。

　　“你是妖，我也是妖，凭什么你喂我？”鸟妖不服气，他虽然能力差了点，有了灵智却没化形，但不代表就低妖一等，“我要吃瓜子。”

　　谨安听话的把瓜子给了它，看着鸟妖叼起一颗，麻利的剥开皮，他才明白，这玩意要剥皮吃啊，怪不得他觉得吃起来卡嗓子。

　　等他费力的吃到第一个瓜子仁的时候，剩下的瓜子已经被鸟妖吃完了，它还嫌嘴干，站在桌子上，挥着翅膀指挥谨安给他到端茶递水。

　　纪玄清：“……”

　　有脑子和没脑子的区别。

　　“过来，我有事问你。”纪玄清敲了敲桌子，引来两只妖的注视。

　　有脑子的鸟妖：“叫你呢。”

　　“啊？”没脑子的谨安茫然的放下茶杯。

　　纪玄清不说话，看着鸟妖，指尖垂立在桌面上。

　　“叫我呢。”鸟妖煽动翅膀飞到纪玄清面前，语气讨好，“仙长有什么事啊？”

　　“你知道城主的病是怎么回事么？”

　　鸟妖摇了摇头，牛头不对马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李叔晚上睡觉会冒起冷汗，在床上翻来覆去，像是做噩梦。”

　　“噩梦……”纪玄清若有所思，“城主夫人为何去寺庙。”

　　“为了给城主祈福。”鸟妖在纪玄清面前十分乖巧，有什么说什么，他没问的也说，“夫人虽然不是大小姐的亲娘，但是对大小姐很好，城主病倒后，夫人衣不解带的照顾城主，自己也病了，大小姐为了不让夫人太操劳，就让夫人去寺庙祈福，顺便散散心。”

　　谨安发出赞叹：“哇！你知道的好多诶。”

　　鸟妖骄傲的挺起胸膛，他没事就喜欢站在树枝上听人类讲话，知道的当然多了，平时还会和其他鸟朋友叫唤八卦。

　　鸟妖继续分享他知道的事：“我还知道少爷和大小姐不和，是因为大小姐各方面都很优秀，经常被老师和城主夸赞，而少爷整日吃喝玩乐，结交狐朋狗友，老是罚跪祠堂。”

　　谨安又发出一声赞叹：“哇，少爷好厉害，能和狐狸做朋友。”

　　纪玄清/鸟妖：“……”

　　没文化的谨安见他们都不说话，开始发表自己的疑问：“祠堂是什么糖？”

　　纪玄清扶额，已经被他问的无话可说，转念一想，他们妖大多无父无母，天生地长又无人教养，没文化也正常。

　　鸟妖倒是很耐心的和他解释：“祠堂不是糖，是用来供奉先祖牌位的，先祖知道吧？就是死了很多年的人。”

　　“哦。”谨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纪玄清心中有了一个猜想，既然找不到妖邪，那么有没有可能不是妖？这世间并不是只有人魔妖三族。

　　“玄清，妖抓到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谨安还记着离开的事。

　　“不是这只。”

　　谨安失落的坐到凳子上，他都跟这只鸟妖交朋友了，还以为要一起远离家乡，结果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