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顺势而为布天局 ...
-
流云将医师唤来，与他们共同为长生医治身上的伤。
看着长生身上左一个疤右一个包，尤其是背后一条条被长鞭打在身上的痕迹纵横交错，实在触目惊心。
她止不住的摇头：“也是厉害了，伤成这样还能一声不吭，有骨气。”她看了看躺在冰床上止不住皱眉冒冷汗却依旧忍着的长生好心的给了她两枚止痛丹。
见她咽下去脸色好了不少又拍了拍她的手以做安抚，接着又开始了主要工作。
这边晏妄和逍遥被流云赶了出来百无聊赖的在外面逛着。
幸好两人才刚被下共生契不久，还没有做到彼此之间骨肉相连的状态，而她对于长生来说是“寄生”的那一方，也幸运的没有被百倍反噬，但晏妄依稀还是能感受到不少疼痛。
她没有去逃避而是细细的感受着传自身上的疼痛，心里想着她究竟是遭受了怎样的危险才会伤得这么重。
外面的风雪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卷着冰粒拍打在身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晏妄看着这空中飘飞的雪花，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尽头给人一种孤寂之感。
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即便这么久了她依旧受不了这鬼天气。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逍遥，对方兜帽虽已掀开，但银纹面具却将大半张脸遮得严实，唯有那双丹凤眼在风雪中亮得惊人，处处透露着精明。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晏妄还是不愿意相信他就没有其他的图谋。
逍遥抿了抿唇，见此晏妄瞬间明了。
她就知道原先那个整日里劝解她不能就此放弃要振作起来的人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就放弃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其实她身上中的根本不是鬼烯而是失传已久的上古神火炎烯对吧。”晏妄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却带着不容置疑。
她想起长生身上燃烧的烈焰，那分明是上古神火炎烯的气息，寻常修士沾到半点便会化为灰烬，这姑娘却硬生生扛了下来，难怪浑身是伤痛苦不堪。
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那是因为自己的父母就死于炎烯之下，关于炎烯的气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忘。
逍遥脚步顿了顿，丹凤眼一颤，只见面具后传来一声轻笑，很显然晏妄猜对了。
“你很聪明。”逍遥毫不吝啬的夸奖道，接着点头：“卜卦只显契缘，未显具体。我见炎烯与罪降咒本就相生相克，便想出了这一方法，没想到竟是如此的契合。邪气遇寒则盛，遇火则躁，唯独炎烯这等至阳之火，能跟你至阴的寒气形成一定的平衡。你体内的罪降咒不仅源于命格被换，更源于那位可以偷天换日的神秘人想要让你永无翻身之地。”
“所以那个神秘人为什么要杀我，你我素不相识仅凭现在的关系就值得你千方百计的去救我……？”晏妄实在是想不出来究竟是为什么。
逍遥看了看这四周喃喃：“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被困在这里，早就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可我没有办法，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和他对抗的本事了，但你可以……”说着他转过头来看着晏妄，眼神肯定。
晏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就她可以？她只是一个废人啊……这样想着她也问了出来。
逍遥苦涩一笑：“我当然知道了，所以那十几年里我经常去劝你想让你可以振作起来，可你当时始终处于痛苦中我便想着先放一放，但是一件事情的到来打破了我的计划，我只能出此下策。”说着他转过头来，看着晏妄道：“你应该也是在怪我的。”
晏妄抿唇她确实是怪他私自出次计划打破了她的生活，可这其中确实也有着她的错。
“我是怪你但更多是感谢你，当年我全家惨遭灭门，剑庄被毁，我被追杀整日里东躲西藏若非是你恐怕早活不下来了，你把我带回这里，又让流云用各种法宝保我的命……这些我统统都知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计划，但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我一定会帮忙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么多年我也想开了，就算没想开又能怎么办，我还活着就不可能死，既然如此灭门之仇我要报，杀身之仇我也要报……这些我都要报！”
看着晏妄握紧拳头坚定的目光逍遥就知道他没找错人。
“你听说过亦仙吗？”
“亦仙？！”晏妄一愣接着点头，这她当然记得，亦仙那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小的时候她不听话父母就经常拿亦仙吓她，说如果她不听话亦仙就会过来把她抓走，每次试都管用。
可是当长大后在听这个故事她不怎么怕相反之下还有点怜惜他，觉得很可惜，一个天之骄子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那你可还听说过亦仙拥有神仙命格这件事。”
晏妄颔首。
那肯定的反正她每回听到亦仙这个名字下一句就是拥有神仙命格，怎么怎么厉害啥的。
说起来亦仙也是够厉害，消失了这么多年年，据说是成了魔，但依旧是茶楼，话本子等“八卦局”长盛不衰的风云人物。
甚至还有很多人粉他，即使他和他的粉丝被人喷的体无完肤。
“你可还记得小的时候你父母'找人给你算命时，算命先生说的话。”
晏妄仔细的回想，但奈何时间太过久远她早就忘了。
逍遥见晏妄摇头笑着说：“那我来告诉你。”接着一字一顿道：“他说你是継亦仙后第二个拥有神仙命格的人。”
晏妄：？？？
她有些懵圈，抬头想从逍遥眼中看出一丝欺骗的意味，然而直视她的只有心疼和愤恨。
她恍惚着，丝毫没有意识到逍遥的不对劲。
难怪呢她想，那时的她年少正得意无论是剑法，练丹只要是修炼的她都能做到第一，且背书念念不忘……这些都是她最得意的。
教习她的夫子们都说她天赋异禀，哪怕她是入修仙界时间最晚，年龄最小，资源最差的宗门，她依旧能凭借自己去学习，吊打各大宗门长老，大能，无人能敌，但也丝毫不知道物极必衰的道理，不懂得收敛。
13岁时她天才的名号就已经响彻整个修仙界。
不少修仙者慕名而来，那时的她多得意啊。
15岁她已经将修仙者毕生所学都给学完就差一个机会更上一层楼，正好玄机阁的阁主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她当然是选择同意。
还有一个要求就是回去看看父母。
父母只是一个普通修练者在华山管理着剑庄，生活不算富裕但只要是她想要的，父母都会尽力满足。
她在父母膝下被娇养了9年，直到她10岁那年进了修仙界整日里忙于修炼被他们寄予厚望，都找不到机会给父母写封家书报平安。
她也就表面活的风光实际上一点自由也没有。
天知道在外人面前她是无所无能无所不晓的天才小师妹，但实际上在无人地时她时常一个人躲起来哭，抱怨这里的修炼课太多，课业繁杂，她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还吃不了父母做的饭菜，见一面的机会也没有。
如果她能预知未来知道自己会因为天赋被选进修仙界见不到父母没有自由，因为同意玄机阁长老请求去探望父母而使父母被害，华山被屠，她一定不可能会同意，一定会改变。
可惜没有如果，她没有选择。
“所以这就是我沦落到这般田地的原因……？”晏妄还是不敢相信，这实在是太荒缪了，仅凭一个“拥有神仙命格“的头衔就让她……
不，不对！
仅凭这一点实在是匪夷所思，除非……晏妄抬起头注视着逍遥。
逍遥叹了一口气道：“你猜的不错……这件事情还跟亦仙有关。”
“相信关于他的事情你都知道。既然如此那他的三师兄——大今国的国师——唐老，唐乐伊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这些她当然知道，都是响彻大街小巷的人物。
“那我现在告诉你，当年你风头正盛，无数人挤破了头都想去见见传说中的天才，就在这时不知是谁扒出了当年算命师说的话，一时间都在传你是拥有第二个神仙命格的天才，是继亦仙后的第二个天才，正因这句话唐老就要杀了你，而让玄机阁长老收你就是他的第一棋，恰逢你提出了想见父母的要求他便将记就记一网打尽，最后夺走了你的命格。”
“所以亦仙堕魔这件事不是意外？你就是亦仙对吗。”见逍遥沉默，晏妄又到：“告诉我真话，我要听真话！其实你就是他对不对，不然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你怎么能这么清楚？就算是碰巧可你怎么又能知晓关于我的这件事情，你还救了我，总是找时间来找我谈心让我坚持，又想尽办法让我好起来，现在又告诉我这些，而且这就是坠渊对吧……所以你就是他！”晏妄看着他迫切的说道。
到了现如今这个地步逍遥也不打算瞒着她，或许说他根本就没想瞒着她，她很聪明但也从来没想过要避锋芒，这是她最大的短板。
他现在可是把自己的身份明牌下面就要看她的了。
“对，你分析的不错这里确实是坠渊，我就是亦仙救你也是存在目的。但这个目的不是关乎我自己，而是天下的黎民百姓。”
晏妄不语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她现在有很多的疑问想要知道。
逍遥深吸一口气，风雪吹得他面具边缘泛起白霜，声音却带着一种沉淀了百万年的沉重：“唐乐伊当年不仅偷了你的命格，联合天道给你下了罪降咒，更早在我成仙前就暗中布局——他要借‘神仙命格’的气运，打开通往魔域的封印。”
“亦仙成魔就是他的阴谋？”晏妄追问，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是。”逍遥点头，丹凤眼里翻涌着怒意，“他当年假意助我突破境界，实则在我修炼的关键节点注入魔气，又对外散布我堕入魔道的谣言，让整个修仙界对我群起而攻。我拼死抵抗，却被他趁机夺走了半副命格，才彻底被魔气吞噬，困在这坠渊之中百年。”
他抬手抚上自己的面具，指腹摩挲着冰冷的纹路：“这面具不是为了遮脸，是为了压制体内残存的魔气。而唐乐伊夺走我的半副命格后并未满足，他发现神仙命格的完整力量才能撼动封印，便一直在寻找下一个拥有此命格的人——也就是你。”
“他屠我满门、毁我剑庄，就是为了逼我入局？”晏妄的声音发颤，那些深埋的痛苦与仇恨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涌来。
“是。他知道你天赋异禀，怕你日后成长为威胁，便借玄机阁之手引你回家，再趁你与父母团聚时动手，既夺走命格，又让你背负血海深仇一蹶不振。若非我当年拼死留下一缕残魂护住你的心脉，又让流云用法宝吊着你的性命，你早已魂飞魄散。”
逍遥看着晏妄气红了眼叹息一声：“他以为夺走命格、让你成了废人，就能高枕无忧。可他算错了一点——炎烯虽是至阳之火，却与你体内残存的神仙命格气息相契，共生契不仅能压制你的罪降咒，更能让你在承受痛苦的同时，慢慢唤醒被夺走的命格之力。”
“那魔域封印……”
“封印已在松动。”逍遥抬头眼神很是凝重，“唐乐伊这些年一直在收集命格碎片，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一旦封印破开，魔气外泄，天下生灵都会沦为魔域的祭品。”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晏妄不解：“名利，地位他都有了虽然说不如你，可那也是普通人拼尽一生都得不到的，他又何必和天下人作对？”
“因为爱……”逍遥说道，他的眼神充满了可惜。
倘若他没有这个神仙命格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他的，他的勤奋努力，天赋异禀丝毫不输给他。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毁在了一个情字上，变成现在不魔不人的样子，实在可惜。
“爱……？”晏妄有些错愕，原以为是什么野心勃勃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感情。
“对。”逍遥点头：“你可还记得创世书中所说的三大创世神。”
晏妄回忆了一下：“依稀记得是一手创造神界掌管天地的主神，掌管自然不受任何约束的古灵主还有上古万世神女。”
“没错，唐乐伊就和那上古万世神女有情。”
晏妄：……（这究竟是什么跟什么？劲爆消息太多她有点撑不住了）。
“可是上古万世神女不是早就已经随着弑神灭世雷劫的降临跟另外两个创世神陨落了吗？”
逍遥点头接着摇头：“陨落不假，但还活着。弑神灭世雷劫降临时另外两个创世神拼死留下她的一缕神魄放于天地间让她吸收天地精华再回往日荣耀。”
晏妄皱了皱眉看着逍遥发出疑问：“这些事情你怎么会这般清楚？”
“因为这是我师尊告诉我的。”逍遥看着她微笑着道，眼神中隐隐有着痛苦。
晏妄移开眼，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
逍遥继续开口讲述当年的事情：“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还没有入魔，因为师尊早已算清了一切，他就是上古万世神女在玉龙山复生后用神木造的第一个神也是她的第一个徒弟。她原是想将神界和灵界恢复奈何自己一人势单力薄，又瞧见现如今的人间这般模样，就细心教习我师尊让他下凡前去帮助他们，自己则是闭关修炼 。”
逍遥停顿片刻似是在回忆当年的事情：“师尊一共4个徒弟，其中最宠爱的就是我，最不管不顾的就是唐乐伊，这其中的原因我并不知晓，只知道那些年他过的很苦，修为却不曾懈怠仅比我差一点，他和师祖的缘分源于一次魔族偷袭，他们的目标正是玉龙山中的师祖，恰巧他就在这修炼故而前去阻拦，但他势单力薄自然不是魔族的对手，所幸师祖强行突破将其团灭但也因此受了伤，之后的事情不得而知，我只知道他们的感情越发浓厚酿下了悲剧。”
“那神女大人她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吗？”晏妄试探着问道。
逍遥叹息点头：“对，准确的来说还是我们害的。”
晏妄没说话听着他阐述：“大师兄是最瞧不起他的人，在发现了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后，直接将其告发证据直指二人，让师尊想为其找补都找不出来，最后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唐乐伊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主动担下责任，师尊见此自然高兴当即便处罚了他，而师祖深知自己也有错自罚十六道玄雷顶着伤去了思过崖。就在此时魔族来犯，领队的正是被封印在落圣山的魔主墨弦，他不知从哪得到了六根弑杀盘神箭，师祖她本就修为不稳又受了玄雷此时中箭必死无疑，师尊替她拦下一箭却还是阻拦不了剩下的五根，最后她又拼尽全力降下神罚将其压制而自己则陨落。我当时就在那里看着唐乐伊嘶吼着去触摸她，帮她救治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她灰飞烟灭。从那之后他就将自己关在屋里闷闷不乐也不修炼，谁劝他都没用。师尊也身受重伤命不久矣死前叮嘱着我一定要好好修炼。又过了几个月他逐渐走了出来，至少当时的我是这样认为的，却不曾想……”
说到最后他苦涩一笑，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晏妄沉默听着，见她说完也问出了心里的沉默：“看来这场局很久之前前就已经有了，我们都是局里必不可少的人物，既然如此我自然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只是何必牵扯到她身上呢，她身重炎烯本就九死一生……”
“不！”逍遥很了断的拒绝了：“我刚才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你们两人缺一不可……。”
晏妄错愣的看着他：“可是……”
逍遥看着她犹豫的样子软了声音：“我知道你是在担心她受了炎烯又要和你去冒险，但这是我也没办法，因为她也是唐乐伊救回师祖的一步棋，跟着我们才能尽可能的保住她的命。你不必担心我会等她修养好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见他这样说，晏妄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但心里却始终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很不对劲，她思来想去却依旧毫无头绪。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顺势而为布天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