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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窗外,雪天使挥舞着手臂旋转着缓缓飘落,裙裾飞扬,带着幸福和快乐,寻找自己善良的主人。
      透过晕黄的路灯,一片雪花静静地落进沉睡女孩的胸口里,紧皱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嘴角渐渐地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一》
      冬日午后的阳光,干净温暖,斜铺在那个蜷缩在落地窗前沙发上看书的女孩身上。四周静悄悄的,大大的眼睛盯着书,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地,像蜻蜓的翅膀一样,灵动可爱。
      一个有着阳光般面孔的男孩悄悄地走到她身后,趴在沙发上伸出头,轻轻地叫道:“小妹”。
      “啊!”她尖叫着往旁边退去,待转头看到熟悉的面孔时,一边用手拍胸口一边用力的吸一口气,没好气地说:“老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没听过吗!恩?”。
      男孩却一反常态地呵呵笑着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以前哥哥总会借故和自己斗嘴,嘲笑自己胆子小,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笑着不说话了呢?她疑惑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他笑了一下,开口:“小妹,帮个忙吧?”
      “什么?”一股不好的预感飘上心头,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轻笑一下,说:“你不是要回来学习,没有想好要学什么吧?”
      “既然知道,就说吧!”
      “你不是在国外学习企划吗,还学习这个吧,进二年级,在企划一班。”
      一股失落从心底突然冒了出来,因为从妈口中得知哥最近好像变了,要恋爱了,自己赶紧回来想或许妈弄错了,可是现实确实是这样,强烈的心痛蔓延开来,强压下疼痛的感觉。
      她问:“她叫什么?”
      感觉到小妹的情绪,他只能硬下心肠,既然不能给她幸福,只能斩断它。
      “杨梦茹”他回答。
      “杨梦茹,恩,挺好听的,哎!哥!”她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叫道,“妈叫杨梦哎。”
      “对啊!我还没有注意到。”他恍然大悟一般,“好巧啊!”
      “你啊!”她坏笑着指着他,“比那些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人更可恶,这还没娶呢,妈该说我的心哇凉哇凉的了。”说着学着妈的语气说了一句,并像妈妈的招牌动作一样,用手捂着心口满脸哀怨地看着他,然后就大笑了起来。
      “哪有!”
      “啊!没有,哈!你绝对没有,你一定没有,哈哈!”
      他无奈地看着她,忽然想到什么,嘴角上翘,“就这么定了!”
      “不行,我有条件。”她止住笑,冷下脸。低下头看书,不理他。
      “女人心海底针,唯女人难养也!一点也不错”他小声地嘟囔道。
      “恩?什么。"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那个,我,我说是什么条件?"
      "你自己想吧!"说罢自顾自看书了。
      他坐在那里,皱着眉头,很努力很努力地想。最后无奈地开口,“是什么?”
      她抬头,狡黠地一笑:“money分我一半。”
      “不行!”他叫着跳起来,随即低下头看着她,“拜托了!好妹妹,哥哥我可是非常时期。”
      “那好吧!”
      “我就知道小妹最好了。”他笑了,感激的看着她。
      “那就五五分吧!”
      “你……“
      她打断他的话,“你再说的话就三七分。”
      他忙用手捂住嘴,瞪着眼睛看向她。
      “好听话哦!我可是考虑到你需要钱,好心的留你一半。再说,我也是为你好,你想想,如果她是因为钱骗你呢?”
      “她不是那样的人!我肯定。”
      她转过身,静静地开口:“我见过之后就会知道,明天要开学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说完抱着书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收起了笑容,怜惜地自语:小妹,对不起,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我给不了你幸福,我这一辈子认定了杨梦茹。你也一定会有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人。你一定要明白,你对我的那并不是爱,而是依赖,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我箫宇会一辈子爱护和保护你。

      火车轰隆隆地往前进,车上的人都在期待着未来的路,梦茹却对着车窗外的景物羡慕不已:如果我也能退回去,缩回家,该多好,那是不可能的,树没有后退,而我也不能退后。爸爸说过:“茹儿,记住,不能轻言放弃。”是啊!既然选择了大学那个让自己寂寞孤独流泪害怕的地方,再难也要走下去。所以,在大学的一年半的时间里,孤独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沿着小路静静地走,摔倒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强撑着爬起来,伤心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躲在黑夜里无声地流泪。她没有朋友,“朋友”对她来说是一个奢侈的字眼,她要不起,不敢要亦不能要。
      火车慢了下来,终点终究还是到了,自己的生活仍是充满冷漠和难言的尴尬吗?她在心里慌乱恐惧害怕,可是,仍然从行李架上拿下行李,走出了车厢。
      公寓左边有一大片树林,林子中有一个亭子,此刻坐在亭子中央的石凳上发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夕阳西下,本来应该在宿舍里休息,可她仍想在校园里转转,抱着一丝希望,可以在某个拐角看见那个有着湛蓝色明眸的高高瘦瘦的背影,自己为了追随那个让自己第一次心动的人,只想静静地多看他几次他的背影。可是,一次次的失望,他消失了,只存在记忆里,或许,他的身边已经有了美丽温婉的女孩了吧!她无奈地自嘲,自己不也是这样想的吗,他的右手上应该牵着一个完美的另一半。
      可是,她仍然清楚的记得高中的点点滴滴。记忆在眼前慢慢地滑过:
      与慕枫的初次相遇是在高一。
      那时候宿舍里的女孩几乎每晚都在兴奋地谈论着在女生堆里经久不衰的话题——男生。对于青春期的女孩,每个人心里都有着陌名的冲动和甜蜜的幻想。梦茹心里当然也会有梦幻般的童话,可是强烈的自卑压抑着她那颗跳动的心,长年的压抑让她适应了孤独,而孤独让她适应了一个人的世界。她学会了在角落里一个人静静地倾听那些欢声笑语,在百花丛中做一颗默默不惹人注意的小草一直是她的生活方式。自从初中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缺陷——激动紧张说不出话被人笑称“口吃”,一个骄傲快乐的女孩消失了。
      她不喜欢被人遗弃,但她喜欢被人遗忘。
      有一段时间,宿舍里的女孩都会带着兴奋的语气,提到“慕枫”这个名字。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混血儿吧?”
      “对啊,混血儿都很帅的,他就是啊!好帅的”
      “这次考试他又是第一啊”
      “今天美女安遥给他粉红色的信封啊!”
      “是吗?我没戏啦!”
      “哈!你本来就没戏。”
      声音渐渐地消失,梦茹失笑,蓝色的眼睛,自己向来不喜欢看电影里那些蓝色的眼睛高大的外国人,那样的眼睛,太过冰冷。
      有一次上英语课,梦茹最不喜欢的课,因为英语老师总爱上课提问。前几次,站在那么多熟悉却陌生的脸孔中间,会心跳加快,莫名地害怕,经常结巴着说不出话来,最后被老师打着手势让坐下,几次之后,老师大概也明白了,不再难为梦茹了,她又一次被人遗忘了,虽然心里希望是这样,但是当周围同学看似羡慕地开口说:“杨梦茹,你好幸运啊,老师都不提问你。”她的心里萦绕着淡淡的哀愁,却面上含笑点头附和:“是啊!好幸运。”
      英语老师突然点了一个名字,把神游太空的梦茹给拽了回来。梦茹觉得好熟悉,更确切的说是好奇,她下意识地转头朝着声音处望去,也许是命运的巧合,他正好回答完问题抬头看向老师,视线在那一秒相撞,心跳漏了一拍。梦茹的心里自此住进了一个人。
      那双海洋般纯净的明眸证明着他的与众不同。
      他确实很帅,可在梦茹的记忆里却只记得那双明眸和高高瘦瘦的背影,他的样子却是模糊不清的。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梦茹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让慕枫根植在记忆里,无法忘却。后来她渐渐明白,是他眼里的那份淡定和从容让自己崇拜。
      梦茹喜欢窗边。因为下课时候窗口很吵,所以对于立志鲤鱼跃龙门的同学来说,窗边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因此,每次排座位,尽管梦茹成绩平平,也能如愿以偿地坐到窗边。梦茹也不是不想上大学,而是害怕进入那个多姿多彩的人群。重要的是爸爸妈妈从来没有要求她一定要考上名牌大学,偏僻小镇,考上大学是唯一的出路,可是,爸爸妈妈总是说:“茹儿,开心就好。”梦茹不知道爸爸妈妈的学历有多高,每次,遇到不会的问题,他们都会很快算出答案。梦茹好奇地问过他们:“为什么有那么高的学问还在这里。”他们总是笑着反问梦茹:“茹儿不喜欢这里吗?”梦茹想,她不止喜欢这里,她爱这里,虽然没有大城市里的高楼耸立,彩灯闪烁,但这里有美丽的花朵,淳朴的村民,最最重要的是这里有这个世界上唯一爱自己、唯一可以让自己开心地笑,唯一能给自己温暖的家人。
      梦茹坐在窗边,托着腮,看碧蓝天空上变幻莫测的云朵,雨后天空尽头若隐若现的彩虹,嫩绿的叶子随风摆动,闻着空气中青草的清香,她的唇边会露出淡淡地笑。她现在多了一件事,就是注视那个又高又瘦的有着湛蓝色明眸的男孩的背影。
      每一次,当他出现在梦茹的视线,心里就会觉得甜甜的,夹杂着丝丝紧张,好像偷偷瞒着家长做一件他们不允许的事但却会让自己感觉高兴的那种感觉。也许,这就是早恋心动的感觉。
      自从梦茹在心里种下慕枫这颗种子,她一直用自卑压抑着它的生长发芽,但青春期的女孩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幻想,幻想一切美好的童话,从此王子与公主幸福的生活。再者,梦茹原来是个骄傲开朗的公主,即使尽力压抑,她还是“本性难移”。所以,她也有失控的时候,但却被慕枫一盆冷水浇醒了,种子缩回更深地方,深深地埋在心底。
      有一次上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梦茹像往常一样躲在树林里看小说,班上的女同学却反常地走到梦茹身前,一个个上下打量着梦茹,梦茹尴尬地抬头,嘴角弯起:“有事吗?”
      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孩笑着开口问:“你是杨梦茹?”
      梦茹疑惑地点点头。
      她继续说:“你知道男生们评的班花是谁吗?”
      梦茹摇摇头,等着她的下文。
      “是你!”
      “我”梦茹剧烈地摇头,脸色绯红,她不习惯这么多人在身旁,而且,她们的气息好冷漠:“怎…么可能?”
      “对啊!怎么可能会是她呢,你看,寒酸,连话都不会说”
      梦如觉得好委屈,又一次看到那种嘲笑冷漠的眼神,梦茹的心再次疼痛,虽然经历过很多次,痛苦渐渐麻痹,但是当它真真实实的出现在面前的那一秒,心里还是会如针刺般难以忍受。
      梦茹不再理会她们,低下头去看小说,可小说里的字却好像一下子变成了难懂的符号,她一个字也看不懂。
      她们的声音却在耳边回荡,刺耳却无法拒听。
      “和你说话呢?”
      “什么素质!”
      “就是!”
      “书有那么好看么?不就是情情爱爱吗!哈…”
      “没家教的野丫头!”
      听到这一句,梦茹愤怒了,从小,她就不会允许任何人说自己的家人一点不是,即使自己被骂得很难听,她都会默默忍下来,更何况这些年以来,家人是唯一爱自己,也是唯一让自己活下来的支撑,她绝对不允许有人侮辱自己的爸爸妈妈。
      梦茹抬头,冷冽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或许是因为不曾料到一直沉默寡言的女孩会有这样的眼神,她们猛然间退后了一点,但当她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为了掩饰尴尬,其中一个穿时尚运动装的女孩拿起梦茹身上的书,就往旁边女孩扔去,然后,她们笑着一个一个的扔着,笑看着梦茹,看她的反应。
      梦茹冷眼看着,一句话也没有说,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大跨步的往前走去。
      她只知道现在这一刻她脑海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躲起来,远远地。
      身后怒斥声笑声越来越远,梦茹看着前方越来越模糊的景物,强自压抑着越来越酸的鼻子,不停地在心里斥责自己:杨梦茹,你还没有学会忍耐吗,以后你要怎么办!得罪了安遥,大笨蛋!大笨蛋……
      梦茹彻底被遗弃了,没有一个女生和她说话,以前,即使也不常交际,可是那时她们的眼神是陌生的,而现在,却是冰冷的。是啊,安遥,学校是她家的,即使不喜欢她的女孩也要让她三分,不会与她起冲突。
      这她还能忍受,可是接下来的一件事彻底将她打入了更加黑暗的深渊。
      那是发生在体育课事件后的第二天中午,快要打上课铃时,梦茹听到身后某个地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对于那个声音,梦茹总是异常敏感,她往往能从混杂的声音中接收它的频率,或许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可今天这个声音却让梦茹的心慢慢的冷掉。
      “谁是杨梦茹?”慕枫的声音响起,依然好听,甚至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可是梦茹长期的幻想化作泡影,梦茹一直在心里幻想着他也喜欢自己,只是因为害羞或学习或家人或其他自己想不到的理由而没有表白,他一定也是喜欢自己的。可现实却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原来,失恋的感觉那么痛,即使是暗恋。
      一只手臂伸了过来,梦茹呆呆的,忘了一切,和他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过,可是梦茹的心却是平静如水,就像结了冰的湖水,无法被吹起一点涟漪。
      反应过来的时候,桌子上静静地躺着昨天的小说,封面上那梦幻的天空下,大海边上的男孩女孩手牵着手快乐地奔跑,远处,七色彩虹笑着。
      梦茹用力拍拍脸,趴在课桌上,脸埋在胳膊里。她懊恼地想:噢!太丢人了,他叫杨梦茹,甚至把书放下了,自己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一定以为自己是傻瓜。她自动屏蔽掉了刚才那句让自己伤心的话语,这或许就是她这几年学会的自我遗忘,把那些难过的瞬间丢掉。可是,她不明白,在脑海里伤痛比快乐根植的要更深更久,不然的话,她也就不会这四年以来,一直伤心难过,渐渐地忘记了快乐的感觉。
      一个星期之后,周围冰冷的眼神一下子消失了,与之而来的是,梦茹看到了牵手的慕枫和安遥,那天中午,梦茹在餐厅买了最辣的面,吃的泪流满面。安遥,时尚的女孩,漂亮的女孩,全班女生附和的女孩,抢自己书的女孩,自己得罪的女孩,现在,她是慕枫的恋人。或许她是太过幸福而把我这个小角色忘到脑后了吧,梦茹对于以后可以恢复平静的生活没有丝毫的开心。
      他已经不是那个自己可以随意想念的男孩了,他有了自己的另一半,王子会与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自己,早在四年前,就已经不再是那个人见人爱的公主了。梦茹在心里对自己坚定的说。
      一切如初,可是梦茹的心已不再是以前那般,因为它的最深处藏着一个或许永远也无法见光的秘密。
      高二分实验班和普通班,慕枫进了实验班,安遥用自己的家庭优势和慕枫分在了一个班级,而梦茹,一直以来,永远夹在人群中间,成绩也是一样。或许是注定她和慕枫越走越远。
      偶尔,在餐厅看到他们一起吃饭,在路上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梦茹总是静静地往前迈步,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心底深处被针扎一般地一颤。
      日子如白驹过隙一般快速消失。
      高三来临了,由于上级指示,不许搞特殊化,取消按等级分班的制度,学校于是取消了实验班。
      开学时,梦茹站在分班名单之前,看到自己的名字和慕枫的在一张纸上,她轻轻地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开心的时候她不再大叫大跳,难过的时候她不再随意哭泣,她自己已经记不清了。
      出乎意料的,安遥去了国外。于是,流言蜚语纷至沓来。
      “安遥的父母安排他一起去,他不愿意就分开了。”
      “安遥看不惯慕枫的不冷不热,一气之下就走了。”
      “慕枫忍受不了安遥的大小姐脾气,甩了她,她受不了,远走海外。”
      “安遥父母看不上慕枫,棒打鸳鸯逼女儿离开。”
      各种各样的猜想,梦茹只是摇摇头,她亦不懂他们为何分开,他们就像天上的月光一样华美,引人注目,而自己呢?不过是一小株不显眼的小草。
      梦茹依旧坐在窗边,她依旧会对着窗外的花草树木天空微笑。可是,她不再去关注那个那个背影。每一次,她看到他出现马上低下头,她的心底深处依然住着那个有湛蓝色海洋般明眸的男孩,只是一切已经不再如之前那般纯净了。
      一个月之后,命运却把梦茹和慕枫连在了一起。
      阳光明媚的午后,自习课上,所有的同学都在埋头做题,班主任突然出现,宣布下一周是作业检查周,指派六个同学检查作业,每个同学负责一科。而六个人中,出乎意料的,竟然会有杨梦茹这个名字,当然,身兼班长和学习委员的慕枫也在其中,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梦茹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每天抽签决定检查哪一组的作业。老天好像把他们推到一起后就撒手不管了,直到最后一天,梦茹使了一点小小的手段,终于抽到慕枫那一组。
      当梦茹走到慕枫的桌前,空荡荡的,哎!他不在,这是天意吗?梦茹摇摇头,她笑着对他的同桌说:“这是谁的位置啊?”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心底的秘密。
      那个人一脸不可置信:“慕枫!”
      梦茹强压下心里的悸动,说:“他的作业,还有你的。”
      “哦”
      男生开始翻慕枫的书桌,不一会,就交给了梦茹,梦茹伸手接过,接触到他的作业本那一刻,梦茹止不住的激动,他的作业呵,是他的!那个男生开始翻自己的桌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的书也忒乱了,梦茹在心里祈祷,快点啊,我的脸一定红了,太丢人了,你倒是快点。度秒如年啊!就在梦茹准备开口说等一下再收的时候,他的脸从桌子里露出来,用眼示意梦茹里面角落,梦茹往下一看,差点扑哧笑出来,他一只手掀着桌子,另一只手扒着里面的杂物,脸上通红的,桌子里一角露出了作业一角,估计,他要是不让梦茹帮忙拿的话,那些杂物就会把作业本重新覆盖了,一个学生的桌子乱成这样真可谓是奇迹。梦茹强忍着笑,小心地抽出那个可怜的作业本,转身回到座位。
      回到座位,梦茹平复了一下心情,打开慕枫作业,一页漂亮的字映入眼帘,他的字好漂亮。
      晚自习的时候,一个同学传话,说班主任要见他们了解作业情况。
      本来加上梦茹是两个女生,但那个女生刚好请假回家了。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四个走在前面,梦茹一个人跟在后面,梦茹知道他们不认识自己,当然不会和自己说话。可是,知道归知道,当他们在前面说说笑笑,没有一个人理会自己一下,自己一个人,那种尴尬难受的感觉又一次袭击了自己的心,那种被人孤立的感觉依然是那么地痛,痛到麻木。
      梦茹不想在那个高高瘦瘦的背影下流下眼泪,所以,她跑前几步,对着那个背影说了一句话,也是与他说的第一句话:“我不舒服,你们去吧!”说罢,转身朝黑暗的夜里跑去。
      梦茹跑过了教学楼,跑过了花丛,跑过了人群,她不停地跑,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自己不是结巴,如果自己能像别人一样想说就说,如果自己能在老师点名的时候大声的快速的说声‘到’,不再被人笑,如果自己能做回那个无忧无虑、骄傲快乐、可以大声的笑、随意的哭的小女孩,那该有多好。可事实就是这样,自己什么都不能改变,而且现在的自己越来越严重,低声的嘲笑让自己失去了一切信心和勇气,越怕就越难说出话。
      她就这样跑到了操场上,一圈一圈的跑,在黑夜里静静地让泪水滑落。
      最后,在第二节上课铃声响过之后,操场上没有人了,她就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看着黑黑的天幕,没有一丝光亮。现在该怎么办?她在心里问自己,杨梦茹,你的眼泪不能再流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它存在的地方,亦不会有人去在意!杨梦茹,坚强些,再坚强些,去适应被人孤立,学会在欢笑的人群中平静的面对一切,心痛到极致,就是完全的黑暗,没有一丝阳光,也就没有温度,就不会再痛了,你一定会做到的,也一定要做到。
      日子一天天地消逝,梦茹的心也一点点的拒绝阳光。然而,黑暗的心底,仍旧思念着他。
      高考的前一个月,梦茹意外的收到一封漂洋过海的信,没有寄信人,她疑惑地打开,一张淡紫色的卡片静静地滑落:
      对不起,祝你们幸福。——安遥
      短短的几个字,在梦茹心里起了巨大的涟漪,远远的扩散,无法平静,之前尽最大努力的冰冻瞬间倒塌,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做了决定,而这次自己想跟随心走。
      这一刻,梦茹的心里出现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的渴望,它克服了胆怯,对未知的恐惧。她只有一个念头:我现在不想和他分开,不管大学里会发生什么,我要和他去同一所学校,不管将来遇到什么,我杨梦茹选择了就不会后悔亦不会放弃。
      就这样,在这样坚定的信念支撑下,梦茹疯狂般的学习!
      两个月后,Z城X大的两份录取通知书寄到了学校,梦茹看着通知书,在众人的羡慕声中,七年来第一次在学校里笑了,可以到达眼睛的笑了,对面是同样拿着通知书对自己笑的慕枫,那个有着湛蓝色眼眸的男孩,那个自己放在心里三年的男孩,那个让自己心动的男孩,那个让自己努力改变自己的男孩,此刻,他在对着我笑,那么开心。天空是那么蓝,白白的云朵像棉花糖似的,所有的一切是那么的完美。
      而且,慕枫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紧紧地抱住了梦茹,在她的耳旁说:“不见不散!”
      灰姑娘的结局也是从此和王子过着幸福的生活。
      幸福真的出现在眼前了吗?

      可是,幸福没有来临,消失了,和他一起消失了。
      去Z城X大报到的那天,他没有出现,直到现在,一年半过去了,他仍然没有出现。自己一个人呆在这个让人更加害怕的人群里,一个人在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里,更加的孤独,而且,这里总是点名,每一次,自己在陌生的人群中,听到‘杨梦茹’总是等好一会儿,才会通红着脸蹦出一个‘到’字,而且每一次都是使劲的掐着自己的手掌,暂时用疼痛来麻痹紧张,用疼痛来阻止自己在听到别人强忍的低笑时那快要滑落眼眶的泪水。
      你或许不曾想到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人,她在每次上学之前,不是期待着即将遇到新的同学,新奇的事,而是那么地害怕,对着镜子一遍一遍的说‘到’,所以,你看到自己是多么多么的幸运了吧,自己都还没有放弃生命呢,所以对于那些遇到一点挫折就自杀的人,梦茹听后只会鄙夷的一笑,活着比死去困难得多,死去,解脱了,可是只会给爱自己的人带来巨大的苦。所以,为了爱自己的家人,梦茹选择活下去,无论有多难,都坚强地活着。
      上天是公平的,一直都是,只要坚强,善良,就一定能获得幸福。
      梦茹一定会遇到能给她温暖和幸福的人,只是她不会预知未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幸福还将遇到什么阻力。可是,坚强不放弃会让她克服一切困难,走向幸福的终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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