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汛期》九寸迂

17、告白

　　方听询现在怎么看陆知回都觉得顺眼。

　　走到车边时，他还先帮陆知回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看着这人上车后，他才走到驾驶位坐进去。

　　方听询看了身边人一眼，随后在心里感叹道，还是怪自己习惯太好，把车钥匙和Memory的钥匙放在一起。

　　不然……陆知回今晚肯定又要跟着自己回家一趟。

　　怎么还有点失望呢。

　　方听询在心底叹口气，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大塑料袋，他把塑料袋抖开，递给身边人。

　　“要吐就吐袋子里，”方听询问他，“知道了吗？”

　　“嗯，知道，”陆知回把头埋进袋子里，偏头说道，“就像这样。”

　　“太聪明了，”方听询冲他比出一个大拇指，又帮他把安全带系上，“那我们出发了。”

　　陆知回上次喝醉时，方听询问过他的住址，那个位置方听询还记得。

　　过去那边大概需要二十几分钟，这个点不堵车，估计能更快。

　　可二十分钟也是时间，方听询还是选择再问一次，要是走错路就不好了。

　　陆知回把脑袋从塑料袋里抬起来，偏头看向窗外，愣了好久才说：“没走错，我是住在那边。”

　　说完后，这人甚至把几栋几层几零几都说了出来。

　　方听询感叹一句：“你喝醉以后还真是什么都说。”

　　“我没醉。”陆知回说。

　　“好，你没醉，”方听询笑着说，“是我喝醉了。”

　　“你不能醉，”陆知回又把头埋进塑料袋里，“我还没到家。”

　　方听询说了个“好”，刚准备打转方向盘拐弯。

　　身边人突然看向车窗外喊道：“等一下。”

　　听见这一句，方听询立马找了个位置靠边停车，他问陆知回：“你是不是想吐？”

　　“不是，”陆知回戳了戳车窗，“你知不知道，那边有条公路，上去有座山，能看日出。”

　　“你想看日出？”方听询愣了一下。

　　这人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不过还好，至少这个要求不离谱，他也能够满足。

　　可身边那人却说：“你往那边开就行，我不看日出。”

　　“你不是要回去睡觉吗，”方听询看了眼时间，“再不睡可就要天亮了。”

　　“不睡，”陆知回说，“你先开过去。”

　　方听询还是不太放心，他又问了一次：“你真的不想吐？”

　　“真的。”陆知回肯定道。

　　方听询借着路边的灯光看了他两眼，这人脸上有些泛红，嘴唇比平时红润不少，那双眼中的醉意也变得更浓。

　　都这种时候了，他竟然不想回去睡觉。

　　年轻人啊，还是精神好。

　　新的目的地并不远，但这一路上，可以说是越走越偏。

　　把车开上那条公路后，两边的建筑也全部消失，只剩下树木和黑夜。

　　“我没来过这里，但这个地方是不是太偏了点……”方听询问他，“你来过这儿吗，上面有什么？”

　　“有一次晚上睡不着，我蹬自行车来过，”陆知回顿了顿，看着窗外像是在辨别方向，“往左边拐弯，一直走，我说停再停。”

　　年轻人啊，真是活力四射。

　　大半夜不睡觉还能跑出来蹬自行车，竟然还能蹬到这个鬼都不来的破地方。

　　这条路就跟看不到头似的，两边的树木在黑夜中像是没有变化，它们无限复制，填满这个夜晚。

　　“停，”陆知回突然敲了敲车窗，“就是这里，停下，然后把车灯关了。”

　　方听询听话照做，关掉车灯后，周围没了一丝光亮，他听见安全带被解开的声音。

　　紧接着，有人朝他那边靠近，滚烫呼吸扑上方听询的脸，下一秒，他的安全带也被解开了。

　　“方听询。”陆知回叫了他的名字。

　　“怎么了，”方听询看着眼前那张脸，夜色太浓，他只能依稀分辨出轮廓，“今天不叫方老板了？竟然直接叫我大名。”

　　陆知回“嗯”了声：“不能叫大名？那你有小名吗？”

　　“没，”方听询笑着伸手，戳了两下这人侧脸，“你怎么了？”

　　陆知回已经开始自说自话了，他完全不回答方听询的问题，又喊了声：“听询。”

　　“嗯，”方听询笑起来，“你到底怎么了。”

　　“你先把座椅放平。”说完这句，陆知回就像是担心方听询不会照做。

　　这人干脆自己上手，下一秒，座椅向后，带着方听询躺了下去。

　　陆知回倒也是放得开，他直接跨坐到方听询腰上，脱下衣服裤子又喊了一声：“听询。”

　　“嗯，知回。”方听询学着他的语气回应。

　　心跳开始打鼓，眼前的轮廓也逐渐变得清晰，他抬手扶住陆知回的腰，轻轻在这人侧腰上捏了捏。

　　车内空间小，他们之间距离也近，陆知回的每一个呼吸都能被方听询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的任何一点接触都像是一把火，拼命怼着方听询烧，他手上动作没停，从轻捏侧腰到现在的轻抚后背，陆知回也跟着方听询的动作发出了喘息声。

　　说不清这人是因为醉酒的难受才这样，还是因为方听询的挑逗。

　　“听询，”陆知回低下头，双手撑在他肩膀两边，“我这样的，你会喜欢吗？”

　　耳朵没出问题吧……

　　方听询愣了两秒，说道：“会喜欢的。”

　　这个喜欢，方听询是用行动证明的。

　　他的手轻压着陆知回后背，带着这个人往下，当他们鼻尖轻触时，方听询抬起下巴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试探，方听询不知道这人能不能接受，要是陆知回只是酒后的头脑不清醒该怎么办。

　　所以这个吻，并没有很深入。

　　他做好了随时抽离的准备，毕竟谁都不敢保证，陆知回会不会在下一秒就挥拳打过来。

　　令方听询没想到的是，陆知回不仅没有拒绝这个吻，反而还变得主动。

　　他的亲吻有点胡来的意思，除了嘴，他还会往别的地方亲。

　　这人一边亲，还一边帮方听询脱下了衣服。

　　方听询身上被亲了个遍，每个胡乱落下的吻都会让他丢失一点理智。

　　紧接着，这个吻跟着陆知回的手一起向下。

　　方听询在欲望中沉沦，大脑都跟着一起变得混沌。

　　可陆知回是个没有经验的人。

　　某处传来的痛感让方听询的理智突然回笼。

　　“等一下，”方听询握住他一只手腕，把这人往前带了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想睡我？”

　　陆知回沉默了，手却没有收回。

　　甚至还会时不时动一下，幅度并不大。

　　方听询会忍不住发出声音，这大概也是种回应。

　　他用另一只手去制止陆知回：“你先收收手……”

　　陆知回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个，方听询刚说完这句话，这人手上也猛地一用力。

　　在此刻，方听询发出的声音无疑成了最大的诱惑。

　　“嗯，想睡你，”陆知回吻了上去，“你没猜错。”

　　“我在你心里是很随便的人吗，”方听询说，“你是不是知道自己会断片，所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你睡醒后也不会认。”

　　“不是，只要你告诉我，我肯定会认，”陆知回又亲了亲他，“我……我想陪着你。”

　　我想陪着你。

　　这是告白吗？

　　“想当我男朋友？”方听询和他额头相抵，“可以，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陆知回的声音听着有些紧张。

　　“你听好了，我们正在做的这件事，不能只是你在上面，我也得在上面，”方听询笑着说，“今天，我就得在上面。”

　　“好，但我这……”陆知回亲了亲他，说话语气都带着黏糊，“你先帮我，好不好。”

　　真是一只黏糊鸟。

　　方听询拿出手机，解锁后点开聊天界面，他找出陆知回的账号，点了进去。

　　语音键被按下去，方听询把手机靠近陆知回嘴边：“你说，我答应方听询了，他今天就可以在上面。”

　　“我答应听询了，他今天就可以在上面。”陆知回说完，又亲了一下方听询的颈窝。

　　这条语音被发了出去。

　　方听询又按下语音键，他说：“我们马上就要发生关系了，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情侣关系，”陆知回黏糊的亲吻声又响起，“你是我男朋友。”

　　这是第二条被发出去的语音。

　　方听询第三次按下语音键，他问陆知回：“为什么是我，你喜欢我？”

　　“一见钟情，”陆知回说，“我当然喜欢你。”

　　“那我是谁？”方听询问。

　　“方听询，”陆知回说，“你是听询。”

　　第三条语音被发出去，手机也被方听询锁屏。

　　“最后一个问题就不录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选择到这里来，”方听询问他，“你喜欢在野外？”

　　“你说什么呢……我是怕你让我自己回去，要是你不肯跟我回家该怎么办，”陆知回说到这里还显得有些委屈，“但我又不想让你走，那就只能让你到这里来。”

　　方听询笑着问他：“所以你早就想上我了。”

　　陆知回也不遮遮掩掩的，醉意上头，什么都说：“嗯，在店里就想。”

　　“那开始吧，”方听询勾住他的脖子，迎了上去，“我先帮你。”

　　关于这件事，方听询没觉得有什么好别扭的，喜欢就做，不喜欢就不做。

　　成年人嘛，满足也好，被满足也好，他都是愿意的。

　　但他希望，和他一起做这件事的人，可以一直都是陆知回。

　　至少在这一刻，他是这样想的。

　　可能这就是喜欢。

　　喜欢啊，可真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方听询没做过这件事，但他还是看过不少。

　　陆知回性子急，总没个轻重，方听询还得带着他慢慢来，将自己的感受全都说出来。

　　这些话也没什么特别的，但陆知回听见后反而会更加克制不住，甚至还会不停地问方听询：“现在呢，我做得好吗，爽不爽？”

　　该回答的还是得回答，但陆知回实在是问了太多次，方听询也终于明白了，这人压根就不是真的想知道他的感受，而是在言语中找寻刺激感。

　　既然明白，那就满足。

　　不需要他问，方听询自己就会说。

　　这是他给黏糊鸟的奖励。

　　当陆知回终于停下，方听询是一刻都不想再等。

　　“放松，”方听询已经很轻了，就连动作也是慢慢的，“别绷这么紧。”

　　陆知回现在整个人都是紧张的，方听询一直在语气温柔地让这人放松，过程是难了点，但后面明显好了很多。

　　他能从陆知回的声音中听出满足和渴求，每当这种时候，方听询就想掐一下陆知回。

　　“你是不是变态？”陆知回颤着声音问。

　　“嗯，我是，”方听询又掐一下，“再叫一声。”

　　到最后，方听询也开始问他：“怎么样，感觉是不是很好？”

　　陆知回压抑着声音，不说话，方听询一个用力，这人的呼吸变得无法再克制。

　　他俩是彻底忙活了一整夜，忙到天都亮起来。

　　阳光穿过车窗，照到他们身上，方听询是第一个醒的，他看向自己怀里的陆知回，勾唇笑了笑。

　　下一秒，他就觉得自己的腰快要散架了。

　　车里还是没有床上好。

　　方听询想着，下次，还是得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