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对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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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知瑾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他比谁都清楚，李陵珑从小就是个黏人的，从父母那儿得不到的关爱，都想在他身上补回来。
正因如此，他才格外害怕辜负李陵珑的信任。
“殿下，你说什么？”魏知瑾重复，上前半步抓住李陵珑的手腕。
周围的人群依旧热闹，李陵珑察觉到有目光和镜头正对准着自己和魏知瑾。
不能就在这里说啊……李陵珑稍一蹙眉，他也没想到魏知瑾的反应会这么大。
魏知瑾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一僵，收回手。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李陵珑吸气，“冷静些，梅岁寒，先回家，如何？我们好好谈谈这件事。”
魏知瑾同样感受到四周的私语与视线，他们并非恶意，却仍会叫他不由自主的谨慎言行起来。
“……我去叫司机。”
身后的音乐越来越远，人流量丝毫未减，魏知瑾就拉着李陵珑，逆流而行。
——“#六朝金粉CP#啊啊啊来晚了！只拍到3l和wm离开的背影，哭。”
——“妈呀他俩是上一辆车了是吧！！（照片）司机怎么被赶下来了啊哈哈哈哈哈#六朝金粉CP#”
——“哦莫，wm果然有驾照，副驾给3l坐了。这绝对是回一个家啊！”
——“青梅竹马住一个小区很正常对吧？比邻而居很正常对吧？躺一张床很正常对吧？”
——“对吗对吗？对的对的。”
网络上何种狂欢，正在开车的魏知瑾是无从得知了。
李陵珑按下车窗，夜风凉爽，混杂着难闻的汽油味儿。他颇感郁闷地半倚着车门，看飞速变化的街景聊以解闷。
魏知瑾一上车就说，他对开车有一定心理阴影，还请殿下不要干扰。
语气严肃，让李陵珑猜想他提过的瘫痪一事，或许就与此有关。
“殿下。”
“做甚？你让我别打扰你。”
“头不要伸出窗外，很危险，而且违反交通规则。”
“马车也是这样，几千年过去，也没进步多少嘛。”
这句话就是纯粹在闹别扭了。魏知瑾注意了红灯还有四十秒才会切换，他侧首，轻轻揪住李陵珑的衣袖，让他坐正。
李陵珑垂着眼，甩开魏知瑾的手。
魏知瑾依稀记得，这件事的前因是李陵珑？那为什么现在又是他居于下风、李陵珑闹起脾气了？
“殿下，我没有不想听你的话。”魏知瑾试图理清缘由，“是你说的，先回家，对不对？”
李陵珑：“嗯嗯。”
“殿下——”
身后车辆传来催促的鸣笛，魏知瑾无奈。
半晌，李陵珑开口：“为什么不让司机开车？”
魏知瑾差点又脱口而出“什么”，被系统死死按下：【蠢啊！魏知瑾！他在问你是不是故意不想理他！】
没想到有一天会被系统骂蠢。魏知瑾在心底问：那我该怎么做？
【你哄两句会死啊？以前怎么哄四岁的李陵珑的，你现在就怎么哄他！】
可李陵珑已经二十五岁了。魏知瑾说。
【那就把你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在短暂的和系统的交流时间里，魏知瑾是沉默的，在李陵珑看来，自然是他的又一次逃避。
“梅大人，这个简单的问题，有这么难以回答吗？”
“李陵珑！”
魏知瑾忽然气势十足的发声，连李陵珑也为此一震。
“是因为我更想和你独处，并且，开车是让我冷静的最快速的方法。”魏知瑾一口气解释明白，“我承认，在面对与你有关的事情时，我总有些情绪失控，我不想再那样。”
李陵珑转过身，抓着安全带：“真的？”
【你看，顺毛了。】
魏知瑾很想瞪一眼系统：不要随便把李陵珑比作猫咪。
【噢？你其实是犬派？】
“是的，殿下。”魏知瑾将车开进车库，“抱歉，我从来不想这一面的形象……被你看见。”
李陵珑仔细回忆起过去种种——魏知瑾总以胜券在握、游刃有余的样子在他身边。
哇，所以实际上，这是魏知瑾刻意经营的外表，因为他会为此焦虑？李陵珑想到。
“殿下，能别用这个眼神看着我吗？”魏知瑾食指抵住李陵珑的太阳穴，推开，“……感觉有点奇怪。”
就像那个亲吻的前置。
已非寒冬，院里的梅徒剩枝丫与叶片，在黑夜里簌簌作响。
魏知瑾懊恼地闭了闭眼：很明显，发起邀请的时候，他忘记这点了。
“它们在冬日很美的，殿下。”魏知瑾干巴巴地找补，“今年冬天你会看到的。”
指尖触上梅枝的纹理，李陵珑能想象到它红梅满枝的景象。
“你真狠心呐，梅岁寒。”李陵珑轻声。
不必系统提醒，魏知瑾就能知道李陵珑指的是什么事——那场大火。
“一样东西都没剩下，”李陵珑彷佛又陷入那个傍晚，“成了座死宅，朕再不允许有人居住。”
梅邸是先皇所赐，前太子是常客，而其中最引世人津津乐道的，是梅园。
民众说，梅岁寒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在梅香下酝酿而成；政敌说，梅岁寒在梅园宴请他的主子和喂养鬣狗；下人说，梅岁寒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梅园。
只有李陵珑清楚，那是他送给梅岁寒的最后一件礼物，他们会在树荫下相会，直到李陵珑被遣去边地的那一晚。
“我懂了。”李陵珑忽然说。
魏知瑾咽回一声“什么”，他也觉得这样未免太犯蠢了，等着李陵珑继续说。
“深夜的时间对我们而言，很不吉利。”李陵珑掰着手指，一件一件地数，“你瞧，第一次分别、第二次死别，都发生在深夜。”
很有道理。魏知瑾说；“可是，根本原因是我……”
魏知瑾被李陵珑捂住嘴：“才不是。可以怪夜晚、怪大哥、怪父亲，但不怪你，知瑾。”
“殿下，这不合逻辑……”魏知瑾忽地闭嘴，他太像在吻李陵珑的掌心了。
热息携着溽热的感觉，李陵珑红了脸，却没收回手：“原来这样也能让你闭嘴，我学会了。”
魏知瑾歪了歪头，得到一丝空间：“别什么都学，殿下。”
别墅虽久未有人居住，但定时有人来清理，干净整洁，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殿下，你睡主卧，视野更好。”魏知瑾递去丝绸睡袍，他知道李陵珑更喜欢这样的衣物。
“焉有反客为主的事情，我去副卧就好。”李陵珑眼睛一转，“或者，像在CM一样，我们睡一间房。”
这是一个邀请，也是一个语言陷阱，魏知瑾听出来了。
【啊啊啊魏知瑾这时候给我装傻！】系统抓狂，【朋友睡一间屋怎么了！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系统的话足够有说服力，魏知瑾揉搓着丝绸，答应：“好，殿下……那就恕我僭越了。”
“什么？！”这回轮到李陵珑惊讶了，“你答应了？”
“不过在此之前，”魏知瑾说，“我们需要谈论的，是第二赛段的组队事宜。”
“殿下你为什么会说，拒绝跟我再同组？是我在第一赛段哪里做得不好吗？我让你失望了吗？”
魏知瑾话语如连珠炮，与此同时，还用他漂亮的眼睛盯着李陵珑，要一个答案。
李陵珑从没像此刻一样意识到，或许世界上最大杀伤力的武器，就是魏知瑾的眼。
——谁能看着这双眼吐露残酷的言语啊！反正他李陵珑不能。
“怎么可能是那些问题……小梅子，你才第二十四名，”李陵珑定了定神，“背后的原因你是知道的，对吧？”
魏知瑾眼睫如蝶翼扇动，轻嗯一声。
“你明明那样耀眼。”李陵珑道，“你还要走得更远，我说过了，我会帮你的。”
“还是说，”李陵珑找到一个气口，躲开魏知瑾的注视，故作轻松，“当我成为对手，你害怕赢不了我？我们还没有真正地成为过对手呢。”
李陵珑的每句话，都是魏知瑾早就想过的，但他没能料到，会是由李陵珑先行说出了口。
魏知瑾呼气。
“殿下，没错，这次就让我们，做一回对手吧！”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对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