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灵师》景星

3、3

　　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背部的疼痛，硬硬的纱布由肋下绑上左肩，盖在柔软的衣物下面。
　　等等……
　　这里是？
　　眼前一片明亮，自己正躺在一间宽敞的房间里。墙壁粉白肃穆，窗饰朴实无华。
　　“你醒了？”一个剑客模样的人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翻看着他随身魔法手册。
　　听声音就是昨天救了自己的骑士，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形，那人不但看见了他的面容，还翻看了他的一切！
　　“你！”路易一下就要坐起。
　　刚要动弹，一把细长的匕首迎锋正对着他的喉咙。刚抬起头部的路易只能这样僵在了床上。
　　“你知道了我是什么人？”路易盯住他。
　　眼前的人相貌英俊，气势凌厉，明亮微寒的双眸直盯住他的额头。
　　“当然知道！”那人露出一丝冷笑，随手将他的魔法手册扔到地上，匕首横架在了脖子上，另外一只手，手指插入路易金色的额发，猛的将他抓起，凑近他英俊的面孔，路易光洁的额头上一个隐秘的红色标记显露出来。
　　那人手指轻轻划过那个标记，柔声道，“我该叫你背叛者呢？还是魔鬼先生？”
　　“悉听尊便！”
　　“你还真气定神闲！”那人一阵狂笑，松开了他，“放心，我不会将你交给教会。”
　　路易依然戒备的盯住他。
　　“阿尔夫雷德，你可以叫我阿尔夫，交个朋友？”
　　“和我交朋友？”路易冷笑。
　　“不错，我需要一个懂魔法的助手，而你，恐怕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带着这个标记，走到哪里恐怕都不是那么好过吧。”
　　路易沉默，他有些猜不透眼前这个人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阿尔夫瞥了他一眼，站了起来，“你没有选择，我们现在是在梵提赛教堂里面，我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仆人，法师才接纳你。”
　　是了，路易想了起来，驱除这个恶魔标记的方法，其中一种就是和人类制定一种契约，表示恶魔已经无害。一般都是骑士俘虏了某种怪兽或者魔鬼，不想杀掉，希望拿来做为奴仆，于是用血来下的契约，一旦定下，终生为之所用，不得背弃。
　　作为人类投胎的自己，不但保留了以前所有的记忆，还保留了这个可耻的红色印记，有人连灵魂都不想放过自己！
　　摆脱这个印记，和这个人制定契约，倒是个主意。
　　可是，难道能够忍受这样一辈子受人驱使吗？为了这个该死的印记！
　　路易的手在抽紧，全身都有些战栗。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路易……”
　　阿尔夫惊异的看向他。
　　“我叫路易，可以答应你！”路易几乎是喊出这句话来，“该死的！算是我答应你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当然是杰西的事情。
　　偷盗一具尸体，阿尔夫有些吃惊，不过马上就同意了：“这不是难事，我在教堂里有熟悉的朋友，可以帮你打听。”
　　说完，他深深的望了一眼路易，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了。
　　独自一人的路易无声的倒在床上。如果想要自由，就要过遮掩躲藏的日子，而想光明正大，就没有自由。这种选择比先前好不到哪里，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者，这个叫阿尔夫的人，死的会比自己早，这样，自己就自由了……
　　想到这里，路易露出一丝冷笑：“我不会就这么败给你的，卡修！”
　　运用魔法疗伤的效果好的惊人，路易原本对此非常精通。只是当了死灵师以后，兴趣渐渐被黑魔法转移了。
　　比较以前跟着师傅学到的白魔法，似乎这些被法师们千方百计消灭和诋毁的黑魔法实用效果更大，各种各样的密术和偏方，都在法师们严格的搜查和销毁中失传了，剩下要么是被人机密的保存，要么就是流传中错误连连，已经被歪曲，达不到原先的效果了。
　　路易刚到考斯特的时候，发现这个破败杂乱的小巷子居然是各种各样三流人类聚集的地方，许多非法巫师秘密的开着小门面，提供一些教会所禁忌的服务，并且比教会法师更廉价的提供寻常服务。这就是三流巫师谋生的方式。
　　当作一个三流巫师隐居这里，自然而然的接触到一些黑魔法，原本对此一无所知的路易，爆发出强大的兴趣。
　　与自己原先所学的大不一样，于是心甘情愿的堕落成死灵师。
　　召唤死灵附身，这是在法师界头条被禁止的行为。然而这又如何呢？自他从魂飞魄散的厄运里侥幸逃脱出来后，那些禁忌，那些法规，对他来说都不过是耳旁聒噪！

　　此时，恐怖深林里，杰西有些低落的举起那个装着灵魂的瓶子。将它对上从树缝里漏下的一缕阳光。
　　“一切顺利吗？”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她吓住，连忙回头，右手反射性的握紧了瓶子。
　　“路易去了？”伴随着声音，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走了出来，他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兰色深邃的双眸有些淡漠的低垂着。
　　杰西转头看了一眼路易离开的方向，有些颤抖的说：“你答应过，不会伤害他……”
　　黑发的男子淡然的笑了，“伤害他，你放心，卡修不会想要他死的，这一点我像你保证！”
　　说完，男人就像汽化一样，从四肢开始渐渐化做青烟消失，淡化……直到和林中早晨的雾气化为一体。
　　对不起，路易，杰西无声将面孔埋入双手。
　　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她也是一个棋子，所以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