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故城》李青玉

15、往事 江父发现

　　从海市回来后，小乔的暑假生活像过去一样，又开始了上午练舞，下午打发时光的日子。

　　不同的是，多了一个人陪她。

　　张澜隔三差五的就过来找他，两人偶尔出去闲逛，大多数时候是上午小乔在舞蹈室练舞，张澜在旁边编他的程序，下午两人腻在一起看电影、玩游戏或者仅仅是在小乔家的公园里走走、喂喂鱼。

　　日子悠闲而甜蜜，然而也有意外。

　　有一次两人在楼下沙发上看电影，看的是个恐怖片，正看到有些吓人的情节，小乔躲在张澜怀里，害怕的闭着眼睛不敢看。

　　一个体贴识趣的男朋友此刻应该搂着女朋友安抚才对，然而张澜此刻直男病发作，居然劝说小乔：

　　“一点也不可怕，这个怨灵一看就是假的，脸那么白，眼圈那么黑，你自己用化妆品也能化出这效果，你睁开眼睛看看。”

　　说着还要伸手去拽小乔挡在眼睛上的手，“你看看。”

　　“不要，我害怕。”小乔东倒西歪躲他，两人一拽一躲正好歪倒在沙发上。

　　临时回来取文件的江东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沙发挡住了两人的身影，从江东的视角，只能看到两人在上方挥舞的手，加之听到两人后面的对话，江东瞬间在脑海中补足了戏，瞬间脸色铁青。

　　“你们在干什么？”江东声音中含着即将爆发的怒气。

　　听到声音，两人慌忙从沙发起来。

　　“爸，你怎么回来了？”

　　小乔神色有点不自然，请朋友来家里玩本来没什么，但两人缠在沙发上打闹的场景让爸爸看见了，小乔有些尴尬。

　　“叔叔”，张澜更是神色慌张，站的笔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有一种拐骗人家女儿被女儿父母当场抓包的窘迫。

　　看到两人衣衫整齐，江东脸色稍缓。

　　江东没有回答小乔的话，目光打量着张澜，脸上表情有一丝恍然，“噢，是你。”

　　他想起来了，这是之前从几个流氓手里把女儿救出来的那个小伙子，但是他什么时候和女儿走的这么近了，不仅来了他家，还和女儿一起在沙发上打闹，女儿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不会随便和异性朋友亲近，一看两人关系就不一般，小乔怎么从来没和他说过？

　　他目光转向小乔，里面含着探究。

　　但这些话不适合当着外人面说，女儿脸皮薄，他不愿意让她尴尬，遂和缓了语气。

　　“你有朋友来家里，怎么也没说一声？”

　　“这是上次帮你的小伙子吧，知道他过来，爸爸合该好好招待人家。”

　　“张澜，是叫这个名字吧？今天晚上就在这吃饭吧，小乔的事叔叔还没谢谢你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江东的语气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以小乔对老爸的认知，接下来是老爸给张澜设的鸿门宴没跑了，赶紧挑眉眨眼给张澜递眼色。

　　张澜不负所望，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麻烦了，叔叔，您忙吧，我这就，就走了。”他恭敬的回道，话语中的磕巴暴露了他此刻的小慌张。

　　“不着急回去，我让王姐做两个拿手菜，一会就好。”

　　说完也不等张澜回复，开始招呼人，“王姐，王姐？”

　　喊了两声发现没人应，刚想拿手机出来打电话，听见小乔在旁边说：“呃，爸爸，那个，我看王阿姨这两天好像身体有点不舒服，今天就给她放假了，让她回去了，呵呵。”语气里满是心虚。

　　江东一下就听出了里面的猫腻：这是怕王姐打扰他们两个，放假给人支走了，就留着他两人在家。

　　一时铁青之色又有些上脸，斜眼狠狠瞪了小乔一眼。

　　小乔收到老爸的飞刀眼，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张澜趁机拿起自己放在旁边的书包，“叔叔，今天打扰了，我改天再上门拜访。”说着还弯腰给江东90度鞠了一躬。

　　“哧”，小乔看他鞠躬没忍住笑出了声，看到旁边老爸又要给她递眼刀，及时收了笑，小声在旁边嘀咕，“脑子进水啊你！”

　　江东被他这一躬也整的有点愣，一时也有些无语：这孩子可真够实诚的。

　　本来还想敲打敲打这小子：助人为乐就助人为乐，怎么还趁火打劫、携恩图报上了，把女儿给骗走了。

　　看他这恭敬过头的样子，想说的话也有些说不出口了，只能开口道：“那行，改天叔叔再招待你，我让老李送你回去。”

　　张澜不好再拒绝，从善如流，“谢谢叔叔。”

　　离开前往小乔那偷偷瞄了一眼，正对上小乔看过来的眼神，嘴上还发了个“走吧”的口型，他心下稍安，又和江东礼貌道别后走了。

　　张澜一走，房间里安静下来，江东走过去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小乔知道她爸有一箩筐的话要问她，但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和她老爸说这些事情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爸爸，我有事先上楼了。”说完转身就要跑路。

　　“一会再忙，你过来，我有话问你。”语气有些严肃。

　　江东平时待小乔跟宝贝疙瘩一样，一个大男人在商场上雷厉风行、不苟言笑，但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却从来都是温声细语，耐心呵护的，很少有语气严厉的时候。

　　小乔一时心里也有些惴惴的，“哦”，乌龟似的慢腾腾的走了过去。

　　“你和那个张澜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是不是他因为帮过你，因此拿这个当借口接近的你？”

　　“不是，他不是那样的人。”小乔看他爸爸越想越歪，赶紧解释道。

　　怕她爸爸误会张澜，还把和张澜认识以来的事情和江东简单说了一遍。

　　说到她第一次见张澜时把饮料扣人脑袋上了，人家没跟她计较，江东回了个“哦”，心里想的却是：臭小子，算你心胸宽广，不过转念又觉得，没准当时就是色迷心窍，看上她女儿长得漂亮了。

　　说到张澜钱包里放她照片被大家发现时，小乔不好意思说太多，就一语带过了，江东自己在心里暗骂：老子果然没猜错，臭小子早就安了贼心了。

　　后面讲到自己被困学校舞蹈室张澜冒雨去找她这事时，江东问她：“这事你怎么没和我说，当时有没有受伤。”

　　“没事，当时出不去我就在舞蹈室睡了一觉，张澜来找我我才醒。你当时在出差，反正最后也没事，我不想你担心就没说。”

　　江东心里有些后怕，但想到小乔这两次遇险都是张澜及时出现帮忙的，忽略这小子对女儿心思不正（其实正常人理解是青春期少男少女慕艾而已，老父亲是爱女心切，瞎用词），但关键时刻对女儿的关心和帮助倒是没得说。

　　他又问了下张澜的学业和家庭情况，小乔把自己知道的大致和他说了说。

　　听女儿描述，似乎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家庭条件虽然一般，但江东家大业大，并不在乎女儿男朋友的经济条件，而且这才哪到哪，女儿没准哪天就和他分了呢。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看女儿现在对张澜的维护，他现在说这话不合适，他本也不是那种扫兴的父亲，他更看重的还是女儿男朋友的人品。

　　在他看来，女儿漂亮、优秀、性格和善，简直无一处不好，他总担心女儿会被那些不三不四的男的盯上，这个张澜......现在看起来勉强合格吧。

　　江东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年轻人谈谈恋爱挺好，决定后面再继续观察观察。

　　他思考了一会，又开口了，这回这话他说起来也有些不自然，“咳”，他假装咳了一下，“你和他现在到哪个阶段了？”

　　小乔还有些迷糊，“哪个阶段？什么意思？”看到江东脸色有点古怪，一下子明白老爸的意思了，她脸有点红，嘟囔着，“没什么啊，就谈谈恋爱呗。”

　　“女孩子要学会自我保护，啊，你懂吧？”

　　“男人都是贱骨头，得来不易的才会珍惜，听见没有？”

　　“嗯，知道了。”小乔乖乖应着，心里想的却是：老爸真行啊，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这次的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张澜跟她打字聊天。

　　张澜：我走了之后你爸说什么了吗？

　　小乔：没啊，就问了问你，随便聊两句。

　　张澜：哦。

　　然后张澜就没动静了，小乔看到对话框上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小乔下楼取了个饮料回来，发现还是一会显示空白一会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喝了两口果汁，终于见张澜憋出了一句。

　　张澜：你爸是不是对我印象不好啊？

　　小乔：没啊，我爸说你不错，挺好一年轻人。

　　主打一下信口胡诌。

　　张澜：真的？叔叔真这么说的？

　　张澜语气激动，小乔觉得如果能通过手机进行穿越，张澜一定会从对话框里蹦出来问她这句话。

　　小乔：真的啊，你这么优秀，这么沉稳，长辈就喜欢你这样的年轻后生。

　　主打一个彩虹屁轰炸。

　　张澜：表情（龇牙笑）。

　　看起来心情美滋滋的。

　　张澜：那我以后还能过去找你吧？

　　小乔：哦，可能不太行，我爸说女孩子老带男孩子回家显的不矜持，不是很好。

　　张澜：那你来我家？

　　小乔：我上午要练舞，不去你家，而且阿姨在家我不自在。

　　阿姨指的是张澜的妈妈。

　　张澜：......

　　张澜：那怎么办？上午看不见你了，那我每天下午找你一起出去玩行吧？

　　小乔：我爸后天去国外出差，要带我一起去，顺便在那边玩几天，回来再说呀。

　　张澜：要去几天啊？

　　小乔：半个月左右吧。

　　张澜：表情（大哭）。

　　小乔回了他一个“摸摸头”的表情。

　　张澜却不依不饶，一会说她“欺骗良家少男感情”，一会又说她“负心薄情”，整个一深闺怨妇。

　　小乔被他气笑，好说歹说答应回来后跟他出去玩才把他捋顺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