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好痛好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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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像是千千万万的牛毛细针在血肉里搅动，刺入又穿出，疼痛宛如附骨之蛆。大量雷电通过的胸口斧伤处已经一片焦黑，手脚也比其他地方刺痛更深，是被高温烧伤了。
这绝不是雷劫应有的威力，增长的幅度和间隔时间全都不对。
……是他！混沌的脑袋里闪过一丝清明，杨戬瞪向了眼熟的那个力士。
是他在天罚柱上做了手脚，改了刑罚的量！杨戬心中暴怒，只是一个小小的黄巾力士，竟也如此以权谋私！
然而，力士身边还有一个手托宝塔的身影——李靖居然也在！
杨戬明白过来，他不在意的小蚂蚱确实蹦不起来，但有李靖在背后撑腰，这些人的胆子就比平日大得多。
他当日以玩忽职守的罪名，把这人从执金吾贬到力士，当真没做错。只是李靖，他也是手掌天庭一半军权的天王，竟心思狭窄至此……
杨戬来不及去想李靖的事，雷劫越来越强，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他用力咬紧牙关，不愿意示弱，可下一道天雷滚滚劈下，电蛇更加肆虐，超出负担的身体终于瘫软下来——他晕过去了。
另一边，远在华山的三圣母守着宝莲灯，一日日等着二哥来。天上一天，地下就是一年，杨婵心里焦急，但除了焦急又没有别的办法。
沉香还在洞庭，杨婵又只愿守着圣母庙，只好苦了小玉。她没有官位，只是个散仙，却干着地仙的活，天天四处奔波，庇护一方平安。
刘彦昌看着妻子日日心焦，神色憔悴，只能温声安慰。他心里明白血缘亲情是割舍不掉的，但是自己儿子妻子甚至儿媳，都要为了一个杨戬而奔波劳累，担惊受怕。偶尔烦闷，免不了抱怨一二，又反倒要三圣母安抚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没等到杨戬，倒等来了梅山老大。
“三圣母，不好了！”老大刚跳下云，就急急说到：“沉香被洞庭大妖抓走了！”
听到这话，杨婵脑袋里一声嗡鸣，呆在当场。
刘彦昌毕竟经历过些风浪，勉强镇定下来，安抚着杨婵，问到：“是怎么回事？洞庭的封印不是补好了么？”
梅山老大抹一把脸，捡重要的说：“封印是补好了，可不知道哪里又来一只大妖，趁我们不备，两个妖怪合力撕破了结界，又突袭镇守的天兵营地，趁乱把前来阻拦沉香抓走了！”
“那现在怎么办？”杨婵急红了眼眶，“二哥他……”想起老大不知道杨戬平白受罚的事，杨婵也就没说出来，“二哥现在又不在，这该怎么办才好？”
“爹，娘，梅山大叔，你们怎么聚在一起？”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是小玉除妖回来了。
“是沉香出事了。”梅山老大沉声说到。
这下小玉也哭了。
梅山老大心里焦急，看着这一家人哭做一团，只得自己拿主意：“不然这样，三圣母你带上宝莲灯，我们先把哪吒三太子伤情稳住。小狐狸，你去真君神殿找找，二爷应该在能力，如果不在……”
“我知道二哥在哪，我去找。”杨婵擦去泪水，心知不能再多一个知道杨戬情况的人，于是压下悲伤，把宝莲灯塞到小玉怀里，“沉香教过你口诀，你就先去洞庭，我随后和二哥一起过来。”
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几人只好分头行动，梅山老大和小玉带着宝莲灯去往洞庭，杨婵去天庭找杨戬，剩下刘彦昌守着圣母庙。
小玉两人到达时，只见八百里洞庭全都笼罩在绿得发黑的瘴气里，周边的城镇村庄被妖气侵袭，一片死寂。靠近湖边有一大片零落的营帐，应该是之前天兵驻扎的地方。
“跟我来。”梅山老大说着，当先往西方飞去。
一直赶出几十里地，眼前出现了一座雄伟的城池，城郭外驻扎着零落的白色营帐。
“这是岳阳城。”梅山老大解释，“我怕妖魔袭击最近的城池，于是让三太子收拢残兵，驻守在城外。”
走进主帅营帐的时候，哪吒正坐在桌前，眼睛看着摊开的地图，眉毛皱成一团。这样严肃的神情放在他脸上只觉得格外不和谐，两人却都没有发笑的心思。
“又发生了什么事么？”梅山老大问到。
“沉香呢？有沉香的消息了么？”小玉焦急地追问。
“老大，小玉。”哪吒抬起头招呼两人坐下。他脸上有一道血痕，眼里都是红血丝。“传令官从天庭回来了，玉帝驳回了增兵的请求，说人都在保护王母，没有人手增援。至于沉香，”哪吒沉默了一下，还是说，“沉香当日被一只白鹭精抓去，至今没有消息。”
“那两只妖怪呢？”
“像是破封印受了伤，一直藏在水里不出来，倒是附近的小妖越来越多了。”
气氛凝重下来，三人都脸色难看。围桌坐下，小玉拿出宝莲灯给哪吒治伤。
另一边，杨婵驾云直上天庭，却还没进南天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三圣母留步！”
“太白金星？有什么事吗？”杨婵只好停下，心中疑惑。
“这个。”太白金星递过来一个白玉瓶，“是我从太上老君处要来的仙丹，你回头拿给杨戬……你这是要去天罚台？”
“多谢了。”杨婵收起仙丹，心里感激，说到，“下界妖怪作乱，抓走了沉香，我来找二哥拿个主意。”
太白金星略一想，也明白如今天庭没几个做事的武将， “天罚台从来不让无关的人进入，你若实在着急，不如去求陛下开恩？”
杨婵没法，只好拜托了太白金星，“再麻烦您跑一趟真君神殿，让哮天犬和梅山兄弟领兵去往洞庭增援。”
杨戬手下有一千二百的私兵，只听命于杨戬。
“我明白的。”太白金星点头答应下来。
告辞了太白金星，杨婵又往凌霄宝殿赶去。
凌霄宝殿内霞光万丈，仙乐阵阵，玉帝在宝座上喝着酒欣赏歌舞。他刚驳了哪吒增兵的请求，心底里既不愿给杨戬一派增加功劳，又怕真的闹出大事，正犹豫着要怎么处理洞庭这事。
这时天奴来报，“三圣母求见。”
可没等玉帝宣见，杨婵就急急进来了。
“三圣母，你不在华山好好呆着，怎么又上天来了？” 玉帝醉眼斜睨，神色冰冷。
“洞庭水妖冲破封印，正作乱人间。杨婵特来请陛下开恩，早些放我二哥去除妖救人！”
“这事我早就知道，可实在是无兵可增啊。”玉帝抿着酒水，笑着说。
“新天条刚实行不久，四处都缺人手。王母投生之处又频繁出现妖魔……”玉帝一条条说着，又露出那种看好戏的表情，“不过杨戬不是还有许多好兄弟么？他们也降不住那妖怪？”
杨婵知道玉帝会故意为难。他已经把洞庭水妖扔给了杨戬负责，就不愿意再在这事上费一点力。但听到玉帝一味推诿，杨婵还是怒了。
“洞庭水妖为祸一方，又不是我二哥一个人的事。玉帝身为三界之主，难道完全不在乎众生的死活？”
玉帝不说话。他当然不在意。
芸芸众生，生而复死，少而复多，只要不是全死完了，于他又不会有什么损失。而杨戬和王母一向同气连枝，这天庭都快要没有他插手的余地了。新天条之事上，这两人都是功臣，他再不打压一下，以后怕是连立锥之地都没有。
但这话不能这么说，起码不能实话实说。
“倒也不是不能通融……”玉帝嗅着酒香，想起自己前两日翻到的一个有趣小法术，心下有了算计，“这样吧，事急从权，便免去了杨戬剩下的雷劫。——但是总要罚点别的作补偿，才不会留人话柄。”
“罚什么？”杨婵听玉帝松口，追问到。
“只要在解决洞庭水妖之后，将杨戬手下的十万天兵，拨到李靖名下，补充护卫王母的兵力，那就行了。”
“这怎么能行……”
“杨婵！”玉帝皱眉喝到，“王母初生便遭害，就是杨戬玩忽职守所致。就算是还他犯下的错，这十万天兵也完全该拨的，你不要这么不识抬举！”
杨婵恨得咬牙，王母被害，也能怪到她二哥头上？！可是这事已经尘埃落定，她也不能在讨论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只能压下心里翻滚的愤怒。
天罚台上，累积的劫云已经少了大半。当这些劫云完全消失，九九雷劫也就结束了。
李靖还有下界王母和天界巡守要管，自然已经离开，只是吩咐力士们——“要好好照顾司法天神。”
所以这些黄巾力士也十分尽心。
杨戬再一次被钻心刻骨的疼痛贯穿。反复的雷电冲击下，他完全分不清今夕何夕，只是在昏迷和清醒间浮浮沉沉。但这些力士专司刑罚，成百上千年的积累下来，他们很明白怎么让人生不如死。什么时候应该加刑，什么应该停下来，自有一番理论。
看见杨戬昏迷过去，他们就停下了天雷。那个被杨戬记住的力士，拎来一桶天河弱水，熟练地掐开杨戬下颌，把整桶水从他头顶淋下。
天河弱水连羽毛都浮不起来，沉重又冰寒刺骨。杨戬身上都是天雷的灼伤，被水一淋，初始一阵冰凉，接下来却寒气入骨，再被弱水一呛，从内到外都能结出冰碴子。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好痛好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