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宝宝宝 ...
-
天微微亮的时候，逆卷萌蹦跶着离开私人影院。
家里是没有电视的。奏人的房间有电脑，但他都是在自己屋子里打游戏。家长们除了礼人之外都不怎么用手机。是以她是第一次接触这些电子设备。
三大一小看了一晚上喵喵队立大功，只有昴和萌兴奋不已。久经互联网洗礼的奏人和与时俱进的礼人都很平淡——拜托，这种子供向动画有什么有趣的？
不过他们是和小萌在一起看电影，这件事又变得很有趣。这个系列的动画涉及大量人类社会的科普，三个大吸血鬼不得不绞尽脑汁，依靠网络搜索和各自的理解给孩子解释什么是警视厅、什么是消防员。
逆卷萌大声说：“我想把喵喵队带回家里！”
她的新家还有空房间呢！
“早该买了。”奏人懒洋洋地说，“怎么能没有电视呢？我们客厅就该搞个大电视给小萌看动画！”
昴其实也有点期待，他觉得人类的这些作品还挺好看的。
礼人脚步轻快：“要看唯的想法哦？要是小萌沉迷看电视近视就不好了。”
奏人翻了个白眼：“看动画哪会近视？屏幕那么大呢！看书才要近视，你看怜司不就是？”
提起这个名字，气氛僵住了。逆卷萌嘟着嘴，不高兴。
昴责怪地看了奏人一眼。
礼人也阴阳怪气：“虽然早就知道奏人喜欢乱说话，但怎么现在还这么没眼色？不要在我们小萌面前提到他。”
可没想到，逆卷怜司真的来了。他就站在他们新家的楼下，喊她的名字：“小萌。”
逆卷萌牵着昴的手，躲到了他身后，大声说：“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要来跟你道歉。”怜司说，“对不起，小萌，我不该那么严格地要求你，不该逼着你学那么多东西，不该明知是强求还责怪你做不到。”
“你没有错，是我错了。”
逆卷萌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那你还要我学习吗？”
怜司深吸一口气：“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事情了。”
“哦……”逆卷萌抱着逆卷昴的小腿，陷入思考。
“你不用原谅我，我……”
“那我们和好吧！”
怜司惊讶地睁大眼睛：“啊？”
小萌笑着跑过去，伸出手：“那我们和好吧，我不生气了。”
怜司从没想过，原谅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用不了三分钟。
一直以来，他都沉默地背着荆棘前进，不敢去看自己的背上累积了多少伤痕，也不敢看这一路上自己所背负的荆棘划破了多少路旁的花朵。
他不愿承认自己有错，怕这一错就是万劫不复，怕这个错误成为他完美形象的污点，怕彻底沦为失败者。他不能承认自己有错，孩子可以做错事情，但已经离开童年几百年的他，承担不起错误的代价。这个错误要是被泄露，一定会迎来更大的伤害和更深的疼痛。
他就这样背着日渐庞杂的恐惧，一直走了几百年。可当他坐下，终于松开攥得紧紧的、满是血痕的拳头时，才发现自己在逃跑时，不经意间揪下了一片花瓣，被他揉的发皱变形，却还残留些许的香气。
原来错误的背后、恐惧的深处，是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期许——我是可以做错事的，我是可以做什么都被爱的。
他珍惜地、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嗯，谢谢你，小萌。”
谢谢你愿意原谅我。
“既然这样，那小萌快搬回来吧。”奏人出声，“没有你的家还算家吗，实在是太无聊了！”
“我不！”逆卷萌收回手，“人类世界好玩！我要住在这里！”
礼人眼珠一转：“那不如我们一家都搬来这里，怎么样？”
“好耶！”逆卷萌跳起来欢呼。
——
小森唯睡醒时，别墅已经大变样了。每个屋子都找到了主人，还都根据各自的喜好给装好了。客厅对面的白墙挂着一个大大的幕布，里面放映着傻猫和聪明老鼠的追逐打闹。沙发上挤满了大龄儿童，她的宝贝女儿坐在最中间，看得目不转睛。
小森唯抱着胳膊，轻轻地看了那沙发上队列一眼，逆卷绫人灰溜溜地自动出列：“嘿嘿，老婆。”
“怎么回事？”小森唯揉着太阳穴。
“就……大家都想过来住会儿。”绫人连忙伸手去帮她按摩头，“这样也蛮好的嘛！”
“叮铃铃——”茶几上的按铃响了，里面传来怜司的声音，“午饭好了。”
电视儿童们恍若未闻，逆卷萌一边啃着魔兽肉干一边继续观看。
还是修站了起来：“小萌，去吃饭。”
“把这集看完嘛！”逆卷萌开始撒娇，“求求了！”
逆卷萌撒娇了，逆卷昴马上心软：“修……让小萌看完嘛！”
逆卷奏人也不高兴：“就等一会儿而已，能怎么样？！”
修继续铁石心肠，关掉了投影仪：“不行。”
礼人连忙把不高兴的小萌举起来：“没事的小萌，吃完我们马上回来看！”
目送着他们拖拖拉拉去吃饭，小森唯惊讶地看向绫人：“这？”
绫人大咧咧地说：“怜司诚心诚意和小萌道歉了，哭着喊着赌咒发誓说他再也不会逼着她学习了，于是小萌大发慈悲原谅他了。”
小森唯靠在他胸口，捂住了脸：“好的，感谢你添油加醋的解说。”
两口子腻歪了一会儿，下楼一起吃了饭。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逆卷萌大为感动！人类的食物没有魔力，吃多少都吃不饱，其实她这两天还挺饿的。
但她哐哐炫饭的时候也没忘记家人们，自告奋勇把最喜欢的一个肉菜挨着分：“这个好吃，你尝尝！”
她不计前嫌，也给了怜司一块。
怜司道谢：“谢谢小萌。”
吃完饭，怜司带着使魔洗碗。
逆卷修靠在厨房的墙上，看了一会儿，说：“做得不错。”
怜司停下了动作，说：“对不起，我不该烧了你朋友的村子。”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他心理动因其实非常复杂。他秉持母亲的贵族教育，看不起逆卷修和平民交朋友。他期待逆卷修和母亲闹翻，让母亲注意到自己。可是，他似乎也在愤恨，哥哥宁愿和一个人类交朋友，也没有来关心自己、陪自己玩。
修轻轻挑眉。
“也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怜司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大哥。”
谢谢你教会我面对错误。
他和修享受着最好的教育资源长大，可是却从来没有师长教会他们怎么面对错误、怎么处理自己的情绪、怎么与家人相处。
“怜司。”逆卷修仰起头，看着窗外的蓝天，只有人类世界才有如此美丽的晴天，“其实现实没有我们想象中可怕，对吧？”
他们自诩逆卷家最为成熟的存在，却也最为固执地困守在童年。
怜司看了他一眼，想起了他对火有ptsd，说：“厨房里有火源，你还是上去陪小萌看动画片吧。”
逆卷修冷哼一声：“我又不会纵火，应该小心的是你。”
窗边，风轻轻摇晃着逆卷萌亲手挂上的风铃。蓝紫色的色调，是他的眼睛和他的头发。
叮铃铃——叮铃铃——
不知怎么，怜司突然觉得，从那天下午开始，地球才真正为他转动了。
——
逆卷萌沉迷电视这件事让小森唯感到了不妥。为了转移小萌的注意力，她主动提出：“既然小萌难得来了人间，要不要去拜访妈妈的朋友？”
小森唯的人类朋友就是黑田美久和藤冈琴子。美久是一个喜欢看美少女动画的上班族，她的丈夫就是料理班的老师阿龙先生。藤冈琴子是东大毕业的律师，一直在为了她心中的正义努力，她的丈夫是料理班认识的藤冈凉二。他们还有一个比小萌大三四个月的女儿。
想到这里，小森唯认为这是一个让小萌认识同龄玩伴的机会。
对小萌来说，家人都是她的朋友，玩偶也是她的朋友。可是她还没有真正接触过和自己年龄相同的小朋友。
“好哦！”逆卷萌高兴地答应了。
她并没有什么娱乐更好的概念。对她来说，看电视和画画、音乐都是一样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会那么担心。但她会无条件陪着妈妈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女儿被老婆带出去玩了，绫人只好拉着奏人和昴一起在客厅里打游戏。
礼人其实没有很喜欢这些新奇的娱乐形式，溜达着出门自己玩了。
坐在车上，逆卷萌还是很新鲜，趴在窗户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人类世界比魔界好玩呢！”
“确实。”小森唯点头，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魔力果汁递给她，“因为人类寿命短，所以想办法制造有意义的东西呢。”
“哦……”小萌似懂非懂，等妈妈帮自己弄好吸管，抱着果汁开始嘬。
目的地快到了。
他们的这个车太长了，贸然停在居民区肯定会有人围观。小森唯也不想给朋友带来非议和麻烦，于是提前两个路口下车。
小萌拉着妈妈的手，快快乐乐地往前蹦跶。
转弯，妈妈就看到了她飞奔的朋友——为了迎接好友，藤冈琴子特地调了工作，紧赶慢赶地回家。
想跟她打招呼，却看到了马路上迎面撞过来一辆轿车。
“宝宝，在这等我。”
她松开女儿的手，眯起眼睛，闪到了琴子身边，伸手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
小轿车与她们擦肩而过。
藤冈琴子心有余悸：“呼——好险，真是太感谢你了！咦……小唯？！”
小萌眨眨眼睛，跑过来：“妈妈！”
小森唯笑着拍拍她的肩：“琴子，这是我的女儿，逆卷萌，你叫她萌萌或者小萌都可以。”
“小萌，这是琴子阿姨。”
逆卷萌乖乖打招呼：“阿姨，下午好——”
眼前的女孩穿着柠檬黄的蓬蓬裙，红色的卷发扎成了双马尾，发圈上也挂着黄色的宝石。她眼睛明亮，笑容灿烂，整个人都粉嘟嘟的，实在是可爱得不行！
琴子蹲下来跟她握手：“你好呀，小萌。阿姨家里也有个小女孩哦，说不定你们能成为朋友呢！”
正说着，不远处藤冈凉二踹着拖鞋狂奔而来：“琴——子——”
他神情紧张地拉着琴子到处检查：“没事吧，吓死我了！春绯说你出事了！”
琴子本来还笑眯眯地任他检查，这才注意到丈夫还穿着围裙，手臂上都被擦破了，膝盖上也有血痕——他肯定是直接从二楼翻下来，马不停蹄地就来找自己了。
“你也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多危险啊！”
“你才是！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夫妻俩吵吵嚷嚷，逆卷萌好奇地盯着他们看。
被这样清澈的眼睛注视着，两个大人也不好意思了。
藤冈凉二这才反应过来：“唯，真是太感谢了！要不是有你在……”
“哦，这个就是你女儿吧。”藤冈凉二蹲下来，“真是太可惜了！我居然才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公主——”
小森唯提醒女儿：“这是凉二叔叔。”
“哦——”逆卷萌拉长嗓音，“你就是那个看起来乖乖做饭也不菜但是莫名其妙自说自话的藤冈凉二？”
“小萌？！”小森唯连忙捂住她的嘴，“实在是不好意思——”
“噗——”藤冈凉二笑着摆摆手，“是逆卷君这么说我的吧？”
“你怎么知道？”小萌拉开妈妈的手，“他也说给你听了吗？”
“他没有，但是很符合他的性格。”藤冈凉二还想说点啥，被琴子拉着往家跑——“走走走，赶紧回家给你处理伤口！”
一行人朝藤冈家前进，走到楼道就迎面跑过来一个头发长长的齐刘海小女孩，她有点惊慌：“妈妈——爸爸——”
琴子连忙抱住她：“没事，没事的春绯，妈妈和爸爸都没事。”
琴子去给丈夫处理伤口，弄完夫妻俩又忙上忙下，凉二做饭招待，琴子拉着小森唯聊起近况。
刚刚那个女孩是琴子和凉二的女儿，叫藤冈春绯。春绯小心地端着一个茶盘过来，递给客人：“请喝茶——”
“谢谢春绯——”小森唯笑着道谢。
她自觉大几个月，要好好照顾妹妹，拿着点心递给小萌：“小萌，吃点心吗？”
“吃！”小萌高高兴兴地吃着点心。
这是她第一次遇见同龄小孩，有好多好多话要说：“春绯喜欢什么颜色？你喜欢吃什么？你在家也要学习吗？你的爸爸也是妻管严吗？”
一连串的问题打得春绯猝不及防：好话痨的小妹妹！她在幼儿园里遇到的小女孩大部分都是比较文静的，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么外向开朗的小伙伴。
不过她都好脾气地一一回答了。
小萌看着她，突然说：“春绯好像我妈妈。”
春绯有些受宠若惊，对于小孩子来说，“像妈妈”可就是世界第一厉害的表扬了：“没有啦。”
“感觉，就是感觉像。”小萌抱着她的胳膊，“我喜欢春绯哦！喜欢春绯笑，喜欢春绯的长头发，喜欢春绯很认真地听我讲话！”
“谢谢小萌。”春绯笑着回应，学着她的格式说，“我也很喜欢小萌哦，喜欢小萌笑，喜欢小萌的卷头发，喜欢小萌很热情地和我讲话。”
“那我们是好朋友了吗？”小萌很高兴，“我还没有过女朋友呢！”
春绯愕然：“小萌，女朋友不是那个意思啦。”
“那是什么？”小萌好奇地问，“女孩子朋友不就是女朋友吗？”
“呃……这样说也没错。”春绯想了想，还是没有纠正她的口误，想来小萌之后就会明白的。
“春绯是不是很聪明啊？”小萌挤着她，两个小孩躲在沙发里叽叽喳喳，“我妈妈说人类都超级聪明！”
“人类？”春绯搂着她，有些疑惑，“是指我吗？”
“嗯嗯。”小萌连连点头，“我感觉你也很聪明，很厉害的。”
“嗯……谢谢小萌……”春绯欲言又止，但还是小声说了出来，“其实，之前我一直在阳台那里等妈妈回家。所以，我看到了。”
“什么？”
“你妈妈突然出现在那里，救了我妈妈。”
“哦。”逆卷萌不明所以，“然后呢？”
春绯像是下了重要的决心，郑重承诺：“你放心，我会保密的！你们就是传说中的魔法少女吧？”
逆卷萌咬着嘴唇思考：魔法少女，那是什么？魔女？魔王的女儿就是魔女吧。我爸爸是魔王，妈妈又是管着魔王的魔王。
“是！”逆卷萌痛快点头承认，“我是魔女哦。”
“这样啊。”春绯认真地握着她的手，有些担忧，忍不住嘱咐道，“只是这样的话以后可不能轻易告诉别的人类哦！人类不都是好的，外面有很多人贩子，小萌要有戒心！”
“我知道，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也不能吃别人给的糖哦。”
“我没有很喜欢吃糖，我喜欢吃肉。”
“那就是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你的肉，知道吗？”
“好哦！”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宝宝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