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成长手册》桦芯

69、第 69 章

　　顾淮明从父亲的书房出来后，便跟着母亲身边的丫鬟到了花厅，一进屋子，张氏便屏退了屋里的人，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

　　他低着头，沉默不语，偶尔端起茶杯喝两口茶，再无其他动作。张氏叹了口气，她原本以为，程家丫头成亲后，儿子自然能走出来，只是没想到，到今日，儿子还是有些怨她，程家眼下瞧着是顶好的，可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再回头的道理，若是和魏家再结下仇怨，那才是更加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她也不再犹豫，对顾淮明道，“今日喊你过来，是想同你说，既然春闱已经结束，你也到了年纪，同魏家小姐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顾淮明一愣，还想争辩什么，却被张氏截住了话头，“母亲今日同你说这话，是同你祖父，父亲他们都商议过的，咱们顾家也算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了，先前多次同魏家来往，也没有回绝人家家里递过来的话，前阵子还能说你准备科考，如今春闱结束，你还想家里用什么搪塞人家？再拖下去，旁人只会觉得我们找了借口，耽误人家家里的姑娘，若是魏家不成，日后谁还愿意同咱们家结亲家！”

　　张氏见儿子低头不语，又温声开导他，“淮明，娘知道你伤心，可是阿季已经嫁人了，你也该朝前看了，便是不为别的，也为家里想想，你祖父年事已高，致仕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你大了，以后也是要走仕途的，你父亲做官是什么水平，你心中想必有数，他的官职想要再进一步，怕是难得很了……”

　　顾淮明抬起头，看着母亲因为操劳，早早鬓角发白，比同龄人要憔悴上几分的面容，终是低下头来，“母亲说的有理，您看着回了魏家的话吧，魏姑娘人很好，儿子也该……”

　　“成家了。”

　　定国公府。

　　李知远难得得了长假，自成婚后便天天同程季安腻在一起，怎么待都呆不够，在休了五六日后，不得不把一些要做的事提上日程。

　　这天晚饭后，他对程季安道，“我们的婚事是姑母求了陛下的恩典，所以陛下下旨赐婚，如今已经成婚，照例应当进宫去见见姑母，谢过恩典才是，母亲替我往宫里递了话，姑母说明日她得空，想见见我们。”

　　程季安有些忐忑，她自由惯了，从来没想过有一日居然还能进到皇宫去，可是皇后娘娘是李知远的姑母，总要见面的。

　　她点点头，不过开口时语气有些惴惴不安，“皇后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知远注意到了程季安的担忧，立刻安抚她道，“别怕，姑母一向和气，前些年，即便是她再不喜欢的晚辈都不曾刁难，陛下后宫的人不多，明日大抵只有皇后娘娘一位长辈，你去见见她，我见过陛下后就去接你。”

　　程季安得了他的安抚，渐渐冷静下来，向他问起了宫里其他事情，毕竟有备无患嘛，多了解一些，总是没错的。

　　程季安一直拉着李知远说到了二更天，才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了过去，李知远看着说着说着失去了动静的程季安，不由得失笑，把她往怀里搂了搂，也跟着睡下了。

　　翌日一早，程季安正式地梳洗打扮一番，跟着李知远乘车进宫谢恩。

　　马车沿着御街一路向北，经过朱雀门，进入了皇城，又走了一阵，在内城的城门口停下了。

　　李知远对程季安点点头，示意她在此处一起下车。

　　皇后娘娘一早派了身边的福安来接她入宫，一下车，他们便瞧见了等在一旁的几个内侍。

　　福安上前，对世子夫妇行了一礼，“世子，世子夫人，皇后娘娘让奴才在此候着，领世子夫人进宫。”

　　李知远点点头，对程季安道，“你跟着福安公公去姑母那里吧，我一会儿就去接你。”

　　程季安点头，跟着福安走了。两个人沿着朱红色的宫墙，一步步地走进了内庭。福安知道皇后素来喜欢这个侄子，因此也乐得在程季安面前做个好人，一路上，他简单得向程季安介绍了皇后今日的行程。

　　“娘娘今日起了个大早，侍弄完花草便等着您来了，安阳郡主昨日从永嘉公主那里听说您今日会进宫，两个人早上一起结伴来了娘娘这里……”

　　程季安一边仔细听着福安说话，一边跟着他走路，一盏茶的功夫，两个人终于到了坤宁宫门口。

　　她深吸一口气，低着头，跟在福安后面，迈进了宫门。

　　皇后的坤宁宫布置的气派又雅致，门口不远处的桌上，放着不知道什么香的香炉，整个屋子都弥散着淡淡的香味，闻了以后让人不由得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皇后正坐在殿中的主座上，安阳和永嘉分坐在两侧，不知说了什么逗趣儿的话，连皇后身边的丫鬟听了，都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程季安进来时，殿中就是这么一副热闹的景象，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瞄了一眼，又迅速地垂下眼帘，福安在一旁出声道，“娘娘，世子夫人程氏到了。”

　　皇后闻言，道，“快请她进来。”

　　“是，娘娘。”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她躬身行礼道。

　　“好孩子，快起来吧，今日这里都是自家人，不拘礼数。”

　　“谢娘娘。”虽然皇后这么说，可程季安还是给安阳和永嘉见了礼。

　　一旁的宫女给程季安拿来了软凳，放在了安阳一旁，她挨着安阳坐了下来。

　　“早就听说子渊有个心上人，可是他一直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们，今日总算见到了。”皇后坐在上首，温和地对程季安道。

　　程季安低头笑笑，一旁的安阳先开了口。

　　“我比舅母知道的早些，不过表哥总是一副小孩子少管闲事的表情对着我，生怕我坏了他的好事，拦着我不让我和表嫂多接触。”她佯装生气道。

　　程季安很喜欢安阳，听了她的俏皮话，渐渐地放松下来，和永嘉一道调侃起安阳来。

　　另一边，李知远先去了御书房，见过了陛下，谢过圣恩，皇帝拉着他，嘱咐了几句，成家之后，要更加稳重之类的云云，便让太子陪着他一起去坤宁宫了。

　　太子身边的宫人远远地坠在两人后头，让太子有个和李知远说话的空间。

　　李知远见左右无人，小声问道，“殿下，陛下近来可好，怎么瞧着，今日的精神还不如上次……”

　　太子叹了口气，“自去年冬天父皇病了一场以来，父皇的身子越发不如从前，我们查到的事情，父皇看了一部分奏报，虽未明说，可是他应当猜到了背后之人，那天父皇对着折子看了半晌，吩咐我彻查此事，可从那次之后，我瞧着，父皇的精神大不如前了。”

　　李知远没再说话，陛下的皇子不多，年长的，除去太子，便只剩安王和宁王二人，宁王一向无心政事，励志要当个闲散王爷，每日里赏花品茗，吟诗作画；安王却一向勤勉，凡是陛下嘱咐的，他向来做的很好，平日里对太子亦是恭敬有加。

　　虽然他和太子目前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是现有的这些，桩桩件件都指向了皇子，不论是哪个，只怕陛下都要伤心了。

　　快到坤宁宫门口时，两个人不再谈论这些，不约而同地收了严肃的面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高兴些。

　　太子带着李知远进了坤宁宫内，他远远地站在门口，道，“母后和妹妹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不过是些姑娘家的俏皮话罢了，你这是从你父皇那来的。”

　　“是，母亲，子渊说他要来接夫人回家，我便和他一道过来了。”

　　程季安给太子行了一礼，随后瞧见了站在他身后的李知远，他对她眨眨眼，两个人相视一笑，程季安不由得放松下来。

　　皇后娘娘将两个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额外高兴。

　　李知远对皇后娘娘道，“姑母，今日我带阿季来您这里认认门，改日得空了，再让她随母亲一起进宫看您。”

　　皇后点点头，“好，子渊到底是成了亲的人了，知道心疼媳妇了，云兰，你将我给阿季的东西找出来，让他们带回去。”

　　云兰得了皇后的令，手脚麻利地将一早准备好，要赏赐给世子夫人的东西取了出来，交给了对方。

　　李知远和程季安一道给皇后谢过恩后，一起出了坤宁宫。

　　国公府的马车停在了朱雀门等候，送他们出宫的小太监得了打赏，忙不迭地将他们送上马车，这才转身进了宫。

　　直到坐上马车后，程季安才松了一口气，她在宫里多少有些紧张，生怕什么地方说错了话，让人揪住了错处，对国公府和程家不利，总算是没出什么岔子，能出宫回府了。

　　李知远握住她因为紧张而有些冰冷的手，将她搂在了怀中，“咱们这就要回府了，阿季你可还想去别处逛逛？”

　　程季安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我有些累了，先回家吧，若是天气好，我们明日出门踏青怎么样。”

　　李知远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当即应了她，回了府就命人准备明日出游的东西。